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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0章：我隻是說了實話
    沈凝香福了福身子，她自然是要說實話的，隻是這實話要怎麽說，說多少，那就完全由沈凝香來定了。
    事關是否可以引誘二皇子鳳玉淩冒頭，沈凝香早早地思索好了托詞，常如昔如今還有用，萬萬不能將她從高位上拉下來。
    雖然說這是一個良機，不過沈凝香是個顧及大局的人，斷然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而壞了整盤棋。
    隻是，柳楠若是能留在後宮裏麵製衡於她，倒也是一樁好事，畢竟，過了今日之後，沈凝香就該回錦親王府了。
    她也是實在想念顧慈和顧合頤，後宮裏麵到處都是勾心鬥角，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讓沈凝香覺得憋悶得很。
    “凝香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知皇上想知道什麽？”
    麵對沈凝香的坦然，皇帝亦放心了許多，他之所以選中沈凝香，就是因為覺得她乃是錦親王府的世子妃，對於此事定然不會有所偏頗，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她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朕要知道昔妃當年的事情，她是否真的與他人有了孩子？”
    看來老皇帝心中果然是在意的！沈凝香心中更加有了計較，即使常如昔今日不失寵，皇帝也定會因為此事與她有了芥蒂，日後鏟除了鳳玉淩，再想要將她拉下馬，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沈凝香微微點頭，“確有此事不假。”
    竟然當真有此事？
    皇帝強自按下心中的怒火，原以為是冷宮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胡言亂語罷了，誰料想他一朝寵愛的女人竟有如此不堪的過去。
    “與朕細細道來！”
    “當年昔妃娘娘乃是凝香夫君的表妹，因此入了錦親王府住了一段時日，後來不知怎的就有了身孕，後來才發現這個孩子是一個隱衛的，再後來，這個隱衛就消失了。”
    皇帝頷首，說是消失了，其實就是死了，畢竟隱衛和常如昔的身份相差太大，就算是滅口也不足為怪。
    隻是，常如昔為何會有了一個隱衛的孩子？
    “後來昔妃的孩子並沒有生下來，在錦親王府的湖裏，我們發現了她的衣裳，當時以為昔妃娘娘想不開自盡了，還辦了喪事，吉人自有天相，昔妃娘娘如今成了皇上的寵妃，可見她是有福分之人。”
    皇帝了然地站起身來，此話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雖然不知當年為何常如昔會和一名卑賤的隱衛有了孩子，不過這本是難以啟齒的事情，因此常如昔投河自盡倒也不為過，天可憐見，所以常如昔並沒有死。
    如今時過境遷，因此常如昔回到故地，倒也說得過去，隻是皇帝始終有些掛懷，畢竟，他的女人曾經有了別人的孩子。
    “對此，你可有何看法？”
    沈凝香頓了一頓，她早知道皇帝會問及她的想法，其實她說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自己怎麽看，“往事已經隨風而逝，當年的昔妃娘娘並不知自己會和皇上情投意合，誰都有做錯事情的時候，皇上仁慈，不妨當做此事就過去了吧。”
    雖然沈凝香這樣說，可是她心知肚明，此事在皇帝的心裏麵一定過不去，他如今就算表麵上寬恕了常如昔，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畢竟，他需要營造出一個假象，一個他是英明君主的假象。
    沈凝香從禦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半了，此刻常如昔還沒有睡下，她心中焦急，不知沈凝香都在皇帝的耳邊都說了什麽。
    因此當沈凝香出來的時候，她就被常如昔的貼身侍女小翠攔了下來，“世子妃，昔妃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沈凝香早有準備，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如今常如昔身懷鬼胎，可不就擔心自己說了她什麽壞話麽？
    也好，此事多少能警醒常如昔一些，也好讓她在宮裏不那麽放肆，她若是危及不到錦親王府還好，若是一旦對錦親王府起了心思，那麽她沒有對皇帝說的真相，可就隱瞞不住了。
    永寧宮。
    常如昔正在內間裏來來回回地踱著步，眉頭緊鎖，臉色陰沉，絲毫都沒有了從前的春風得意勁兒。
    沈凝香進來的時候，常如昔早早地迎了上去，好似她們從前不是敵人，而是親密的姐妹一般。
    “世子妃，你可來了！”
    沈凝香心中冷笑一聲，在後宮中待了幾日，這演技倒是越發的好了起來，也難怪老皇帝會對她如此寵愛，如今的常如昔比起從前來，是更加嫵媚了幾分。
    “見過昔妃娘娘。”
    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畢竟人家是皇帝的女人，沈凝香也不想自找不痛快。
    “快快請起。”常如昔親自將沈凝香扶了起來，“你們都先退下。”
    常如昔屏退左右，今日要和沈凝香所說之事甚為要緊，旁人可是不能聽的。
    “世子妃，剛才皇上召見你，可是為了今日柳楠那個賤人所告之事？”
    沈凝香頷首，自然是為了此事，否則皇帝無緣無故的，如何會召見她呢？
    常如昔的神色更為緊張了，果真皇帝選中了沈凝香，以她們從前的過節，怕是沈凝香會對自己不利。
    似乎是看出了常如昔的心思，沈凝香微微一笑，“昔妃娘娘請放心，如今娘娘的身份今非昔比，我自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一向是沈凝香秉持的原則，更何況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今常如昔深得皇帝的寵愛，即使她說了幾句話，也未必就在這個當口能徹底地扳倒常如昔。
    再者說，此刻扳倒常如昔弊大於利，沈凝香斷然是不會做這樣虧本的買賣。
    常如昔的麵色一鬆，她倒是小看了沈凝香，此時皇帝久久沒有傳來新的旨意，可見沈凝香剛才並沒有說任何對自己不利的言語。
    “昔妃娘娘從前是與隱衛有孕不假，不過往事乃是過往雲煙，皇上大度，自然不會斤斤計較於往事，隻是此一時彼一時，當年的事情雖然過去，可是還有很多人知曉真相，昔妃娘娘也當好自為之才是。”
    沈凝香的話有警醒有威脅，若是常如昔敢輕舉妄動的話，那麽她自然也不會客氣。
    常如昔不傻，她能聽明白沈凝香話裏麵的意思，雖然心有不滿，不過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再樹敵。
    “本宮倒是沒想到世子妃肯幫我。”
    既然明確了沈凝香的態度，常如昔也舒了一口氣，按說沈凝香該在禦前狠狠告上一狀才是，畢竟她所說的每件事都是真的，若是皇帝得知，定然饒不了自己。
    “不是人人都和昔妃娘娘想的一樣，我也不過是因為怕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
    沈凝香隨便扯了個理由，反正她明日就要出宮和顧慈過他們的小日子去了，後宮裏麵這些恩恩怨怨，且讓常如昔和柳楠自己鬥去吧。
    下次若是太後再召見她入宮，她可是要好好想個明白，是否要找個理由留在王府裏麵避不見客。
    隔日，沈凝香自行出宮，顧慈早早地聽說了這個消息，這幾日他吃不香睡不著的，都是因為沈凝香不在他身邊的緣故。
    顧合頤這幾日倒是時時在顧慈身邊，與其說是貼心的女兒照顧父親，倒不如說顧合頤是沈凝香的小眼線，一直在監視著顧慈的一舉一動。
    對於顧合頤的舉動，顧慈表示既無奈又開心，無奈的是自己女兒對他的不信任，還以為被打入浣衣處的劉深還會和自己有任何不妥之處，高興的是就算是因為這樣，顧合頤也肯與他在一處了。
    反正顧慈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和劉深又沒什麽，就當這幾日都陪著自己女兒玩兒了。
    好在沈凝香今日就回來了，顧慈想著，心裏麵還有些小激動呢。
    畢竟，自從他回來之後，兩人也是聚少離多，那些思念都還沒有發泄出來。
    “娘親！”
    顧合頤同樣也眼巴巴地盼望著沈凝香回來，轎子剛一落地，顧合頤就迫不及待地撲進了沈凝香的懷抱。
    到底還是小孩子好，顧慈此刻都有些吃顧合頤的醋，憑什麽她可以明目張膽地撲進沈凝香的懷抱，他也想！
    隻可惜，顧慈好歹也算是顧家的小王爺，這樣的事情要是被那些愛嚼舌根子的丫頭們瞧見了，日後自己該如何立威呢？
    因此強自將心中的興奮之情壓下，他緩步向前，不著痕跡地將顧合頤拉了下來，“都這麽重了，當心累著你娘親。”
    顧合頤這才戀戀不舍地下來，卻也橫在沈凝香和顧慈的中間，一手拉著一個走入了香荷軒。
    遠處傳來一抹怨毒的目光，那目光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劉深，她今日好容易得了空從浣衣處溜了出來，想這這幾日沈凝香不在，她正好可以好好伺候顧慈，說不定顧慈原本對自己有些心思，左不過是礙於沈凝香在府中，因此他才不得不假正經的。
    可是偏偏此刻沈凝香竟是回來了，這讓劉深如何不怨恨呢？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可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怨恨無益，劉深自知既然沈凝香回來了，那麽顧慈的眼裏麵就必定看不到他人。
    罷了，再找機會吧，反正時日漫漫，沈凝香終究會老去，到時候，她就有機會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劉深的年紀雖然比沈凝香要小上幾歲，可是她一心隻拿自己的青春美貌與淒慘身世作為賭注，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娘親，父王這幾日可乖了，一直都在陪著頤兒呢。”
    顧合頤興衝衝地拉著沈凝香的手說東說西，始終都不讓顧慈有說話的機會。
    顧慈總不能和自己的女兒計較，因此也隻是慈愛地看著一大一小興高采烈地說著話兒，他自覺地斟了兩杯茶遞給沈凝香和顧合頤，免得她們口渴。
    沈凝香如何不知曉顧慈的心思，心中不由得覺得好笑，幾日不見，他倒是越發能忍得住了，看來有個孩子在身邊就是好，起碼可以磨練他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