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法老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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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法老降臨
至於在哪裏可以查到這份名單?
孟勁沒有隱瞞。三十年前那次探險行動是夏明亮教授組織的。年輕的他因為在報紙上看到招聘啟事,才去報名。聽說探險隊得到了夏教授所在大學的資助,才湊足活動經費。
那所大學,正是李安娜目前就職的中山大學。
“齊木問,你能幫忙讓我們到明天去學校查一下檔案嗎?”
接到米卡卡電話的時候,李安娜正吃完晚飯,在附近的街道散步。
“沒問題,我跟檔案室的老師說一聲。”
李安娜答應幫這個忙。她本還想多問些有關案件的進展情況,但想了想,決定等明天碰麵時再談也不遲。掛掉電話後,她在街邊的廣場待了一陣。廣場上很熱鬧,大媽們在樂此不疲地跳著廣場舞,《小蘋果》愉悅輕快的旋律始終無法驅散她心中的陰霾。
爸爸到底去哪兒了呢?
李安娜憂心忡忡。如果他還活著,而且是凶手,我應該說服他去自首嗎?
她想了很多很多,不知不覺間,廣場上的人漸漸走光了。當思緒回到現實中時,她抬頭看見廣場上隻剩一片寂寞的燈光。城市的每一條街道滲入到無盡的黑暗中。她起身回家,獨自走在黑夜的街道上,四周靜悄悄沒有聲音,昏黃的路燈打在頭頂上,分外蕭瑟。
再走一段便是家的附近,李安娜突然有點害怕,加快了腳步。
就在這時,一個全身繃帶的人出現了……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第二天,如約而至的齊木三人沒有在大學門口等到李安娜。他們等了很久,可她的電話卻始終沒有人接聽。
“不會出事吧?”米卡卡表示擔憂。
齊木沒有出聲。他認為,之前法老襲擊李安娜是害怕她的dna會破壞它的詭計,但既然它的詭計已經被識穿,它就沒有動機再對李安娜不利了。
或許,她的遲到隻是他們的杞人憂天。
他們決定先去查檔案。幸好,這件事李安娜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他們前去檔案室所在的d棟教學樓。在一樓等到電梯走進去的同時,正好隔壁的電梯門打開,一個男人與他們擦肩而過。齊木的目光情不自禁被吸引過去,隻見那名男子長相普通,他約莫30到40歲,穿著一套整潔的西裝,佩戴金邊眼鏡,從外表上看,就像是普通的上班族。
然而,齊木的目光卻緊隨著這名男子,一直到電梯門關上。
“那個人怎麽了?”米卡卡問道。他察覺到齊木似乎對那個眼鏡男很在意。
“不。沒什麽。”
齊木這樣回複道。確實,從那個眼鏡男身上挑不出毛病。隻是,剛才眼鏡男經過電梯門時,有意或無意地朝齊木看了一眼。齊木感覺到,對方的眼神並不尋常。他內心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來到檔案室,值班老師見到他們來,有些吃驚。
“你們是miss李介紹來的?”
“對呀。怎麽了?”米卡卡問。
“可是,剛剛有個人來過了。他也說是miss李介紹來的……”
齊木馬上聯想到剛才遇見的那個男人。
“不會吧。難道有人在冒充我們?”米卡卡驚訝說道。“我們才是本尊!”
幸虧他的手機裏保存了和李安娜的通話記錄,值班老師因此相信他們三個才是miss李真正的朋友。
“可剛才那個人是誰?”米卡卡想不出那人的身份。
齊木臉色微微變得冷峻,他想,說不定,那人是千先生。
千麵萬化的怪盜。果然也盯上了這件案子嗎?
而剛才那個冒充者翻亂的檔案就在桌麵上,沒來得及收拾。這倒省去了他們一番功夫。
“在這兒,找到探險隊的檔案了!”
孟勁眼尖,很快發現了。那個標注為1982年的泛黃檔案袋就放在最上麵。
每個成員的資料檔案都縫在一起。紙張已經發黃了,每個人的黑白半身照都與合照上的模樣吻合。十個人的隊伍,一個不少。然而,其中一份檔案卻被人做了手腳。那個成員的資料,有一段被人用黑筆塗黑了。
看不出這段寫的是什麽。但齊木知道,這段內容一定很重要。
“會不會是剛才那個人幹的?”米卡卡說。
“不會。”齊木很肯定,“如果是新塗上去的,會留下痕跡。”
手指肚壓上去時,沒有痕跡。說明,這段字被塗黑已有一段時間。
那麽,是誰幹的?
齊木和米卡卡心中想到了同一個人——法老。它這麽做,一定有某種理由。很有可能,這段文字就是泄露它真實身份的關鍵。至於被動了手腳的那份資料,正正屬於夏明亮教授。這讓案件墜入了更深的迷霧。
那個人難道和夏教授有什麽關係?
走在大學校園裏,齊木陷入沉思。
天空藍得虛幻,如同一片海。綠樹,單車,青春的臉,靜靜地泡在充沛的光線中。
經過的草坪,有人站在噴泉邊拍照。拿著手機的人喊著:“三二一,茄子!”,鏡頭裏的笑臉便從此定格。就在這時,齊木突然站住腳步,凝視著那邊拍照的人。
仿佛一縷陽光射透心中的陰霾,光明逐漸蔓延開。
“我知道了。”
關於那個沒拍進照片裏的人的謎底。
“知道什麽?”其它兩人立刻問。
齊木拿出照片,“這裏麵,確實有個人沒拍進去。”
這張照片確實漏了一個人。而大家通常都會忽視它的存在。
“哪有?名單和照片的人一樣,一個沒少呀!”
米卡卡沒想出個所以然。而齊木卻下了個莫名其妙的指令——他走到孟勁身邊,讓米卡卡負責拍張合照。
這裏麵究竟藏了什麽玄機呢?米卡卡將信將疑地按照吩咐拿出手機,齊木和孟勁的樣子便出現在鏡頭裏。米卡卡秉著攝影師的職業精神,對模特進行親切的指導:
“那就準備拍咯!來,笑一個!茄子!”
結果會被配合才怪。哢嚓一聲,齊木理都沒理他,拍出來像塊冷冰冰的大木頭。孟勁大叔站在這樣的人旁邊,別提表情有多尷尬了。
“照片裏有幾個人?”齊木問。米卡卡低頭看手機,高冷少年加大叔等於……二。
“兩個啊。”小學數學屢得滿分的米卡卡不假思索地說出答案。
“錯,是三個。”
“我眼又沒瞎……明明是兩個人好不好?”
照片裏,就站著兩個人。難道無意間拍進去的無形阿飄也算?你以為這是鬼故事嗎!
咦……等一下。米卡卡突然醍醐灌頂。那一瞬間,他驀地明白齊木指的是什麽了!
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
因為,還有一個人,負責拍照!
探險隊合照裏,隱藏著第十一個人。
記憶中缺失的部分,漸漸清晰地浮現。孟勁心頭一陣震驚。當年拍照的場景像電影一樣回放,那個人拿著老式柯達相機,鏡頭對準了所有人。
哢嚓——那張照片裏,唯獨少了它。法老會是它?!不可能,它已經死了!
“你現在記起來了嗎?”齊木以淡淡的口吻問道。
孟勁強作鎮靜地看著他,喉結翻滾了一下,最終搖搖頭。
“不,我還是沒有印象。”
他應該把那個人的身份告訴齊木嗎?不對,如果那個人還活著,他更應該保密。
而且,當年古墓裏出現的法老不可能是那個人。絕對不可能。
掙紮間,手機來電了。
“我接個電話。”孟勁走到一邊去接,竟是盧秋宏的聲音。
“我……我知道法老是誰了!”能聽出他充滿了恐懼,喉嚨幾乎嘶啞。他發出絕望的求救。“快,快來救我!不要告訴其他人,不然我會死的!”
那個死字無限放大。聽得孟勁心驚肉跳。
“你在哪兒?”他壓低聲音問,提防身邊的人聽到。
盧秋宏報出了一個地址。
事不宜遲,“我有事先走了!”孟勁掛掉電話便與齊木和米卡卡匆匆道別,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盧秋宏提及的地點。
米卡卡在身後眺望:“孟勁大叔的臉色好像不太對勁,是不是出了什麽急事?”
剛說完,他就被一股強大的力氣不由分說地扔進了出租車。
齊木不知何時也攔了一輛車。
“跟著前麵的出租車。”他吩咐道。
出租車司機點點頭,盯住前麵的車牌號,穩紮穩打地掛檔,腳踩油門跟上。
“我們這是要跟蹤孟勁大叔嗎?”米卡卡感覺像做了不道德的事,他可不想向齊木這種不良少年看齊。
“孟勁肯定知道那個人是誰,跟著他,一定會找到蛛絲馬跡。”
“可是,他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誰知道。”
“齊兄,我覺得你經常疑神疑鬼,是不是心理不正常?”
說這句話,米卡卡分明在找死。抓住方向盤緊盯前方的司機聽到後座傳來一陣拳打腳踢,透過後視鏡,隻見其中一個鼻青臉腫的乘客蹲在角落,像在畫圈圈。就在這時——“咦!”司機突然猛地刹車,那位乘客措不及防,一頭撞牆。
“對不起,紅燈了。”司機十分抱歉。
可憐摔個龜殼貼地,四腳朝天的米卡卡,嘩嘩流下了兩行深深的男兒淚。
紅綠燈閃爍著。出租車停在斑馬線前。而前麵載著孟勁的出租車遠遠開走了,很快消失在密密麻麻的車流中。
總算甩掉他們了。孟勁回頭看了看遠遠甩在後方的跟蹤者,這才鬆了一口氣。
“開快點。”他催促司機。
車子一路行駛,在火車站附近的流花路停了下來。孟勁付了錢,便一頭鑽進一座大樓。
這就是盧秋宏所在的地址。
這棟商業大樓剛完工不久,仍處在閑置階段,門口掛著商鋪招租的廣告橫幅。樓內冷冷清清,人影稀少,比外麵看起來更加陰森幽暗,猶如恐怖片的場景。孟勁走到電梯前,按下4樓,電梯緩緩落下時,發出古怪的嘎吱聲。
4樓顯得更荒廢,一出電梯就能看到滿地廢棄的裝修材料,天花板都沒整好,窗戶隻簡單地用木板充當,導致樓層內光線嚴重不足,孟勁喊了幾聲盧秋宏的名字,沒有回應。
他不會已經出事了吧?正擔心著,左側的房間裏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音——唔唔唔,就像誰在呼救,卻因為嘴巴被塞了東西,說不出話來。孟勁沿著走廊循聲而去,離那傳出聲音的房間愈來愈近,走到門口時,一個被吊著的人影闖入視界。
房間窗戶上的木板被人為卸掉了狹長的一塊,陽光穿戶入室,周圍的光線有所改善,孟勁睜大眼看清楚時,嚇了一跳。“你……你怎麽在這兒?!”
被吊在天花板的人不是盧秋宏,而是李安娜。
她雙手反吊,口封膠布,高跟鞋掙脫在地板上,蒙了灰。她不知被吊了多久,掙紮出一身虛汗,發絲黏在臉上。“唔,唔!”她的呼叫聲十分迫切,對孟勁猛搖頭。孟勁以為這是在求救,上前要去幫她解繩子:“沒事了,你別害怕,我來救你。”
他誤會了李安娜的意思。她想警告他,門後悄無聲息地藏著一個人!黑暗中的它悄悄走到孟勁身後,高高舉起一根木棍。
撲通——孟勁的後背受到重重一擊,軟綿綿倒了下去。昏迷之前,他迷迷糊糊看見一個全身纏滿繃帶的人站在麵前,嘴角裂出可怕的邪笑。
“嘿嘿嘿!嘿嘿嘿!”
而另一邊廂,齊木和米卡卡的出租車通過紅燈之後,完全跟丟了孟勁。眼前是條三岔路——路牌分別指向火車站、人民醫院和白雲山。這下子該怎麽辦?孟勁會去往哪條路呢?
“接下來開哪邊?”司機問道。
“隨便開!給我兜一圈,我就不信找不到那輛車!”米卡卡豪爽地做出決定,頗有富二代的氣概。然而,齊木一句話把他打回原形:“車費他付。”
“呸!”米卡卡還是安分守己地當窮屌絲。“要不就在這兒下車,我們走一圈?能省好多錢。”
多麽持家有道的賤內啊。
米卡卡剛想打開車門。“別著急。”齊木淡定自信。他從口袋掏出手機,打開gps定位功能。一個閃爍的紅點隨即出現在地圖上。
這就是孟勁大叔目前的所在地。齊木早有先見之明,預先偷偷地在孟勁的手機上做了手腳。不管對方身處何方,都會被找到。
陷入昏迷的大腦漸漸恢複清醒,孟勁模糊醒來。他感覺渾身被勒得很緊,骨頭像受刑般又酸又疼。這是剛才遇襲的房間?鼻腔裏滿是塵埃,目光所及仍是一片幽暗,他雙手被捆,吊在天花板上,腳下一片虛空。
打暈他的人是誰?孟勁依稀記得那人全身纏滿繃帶,像木乃伊法老,卻又有點不一樣。
“孟叔叔,你還好嗎?”這時,耳邊傳來女人關切的詢問。原來李安娜就吊在旁邊,纖細的胳膊被勒得青紫,封嘴巴的膠帶被人撕走了。
“我沒事。”孟勁剛說完,下方突然傳來昏迷前聽到的奸笑聲:“嘿嘿嘿!你終於醒了。”
“阿宏?是你?!”他低頭盯著站在跟前的全身纏滿繃帶的男人,額頭的青筋因為憤怒而跳動。對方不是別人,正是麵目猙獰的盧秋宏。
“你幹什麽?快放我下來!”
盧秋宏不置可否,身上滲出來一種陰森凶險的氣息,旋繞身畔。
“你捉我們幹嘛?”孟勁始終不明白對方的用意。
盧秋宏不屑地哼笑一聲,“別裝了。”他說。
“什麽?”
“殺死李雨濃他們的人,是你們當中的一個。”盧秋宏手指交替指向吊著等死的兩人。這句話,令孟勁和李安娜驚愕不已。
“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們是不可能是凶手!”
“哼,不可能?”盧秋宏根本不吃這套。“五者去其三,我們是剩下的幸存者,隻有你有可能是法老。”
“要殺就殺我,關李安娜什麽事?!你放了她,有事衝我來。”孟勁覺得已經不可能跟這個人講理了。他瘋了。
“嘿嘿。別以為我不知道李安娜的真實身份。她完全有犯案動機!”
“你……”
他知道?孟勁啞口無言。沒想到這個秘密,盧秋宏也發現了。
“你在說什麽,我的真實身份?”
李安娜聽不懂這話中之意,但盧秋宏懶得進一步解釋。他才沒空廢話,現在,他隻想快點揪出凶手,氣勢洶洶地揮著刀。
“別裝了!”那把刀被磨得鋥亮,殺死手腳被綁的人綽綽有餘。
“你們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究竟誰是法老最好老實交代,不然我就把你們一起殺了!”盧秋宏十分激動,晃來晃去的刀仿佛隨時都會狠狠地紮向某個人的心房。人呢,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孟勁和李安娜看得心顫,頻頻搖頭。
“是不是你!”他瞪著孟勁,刀鋒指向喉嚨。“不不,不是我。”孟勁掙紮著解釋:“你冷靜些,不要衝動做傻事!”
“那就是你!”然後是李安娜。她被嚇得杏眼圓睜,瑟瑟發抖:
“我……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
他們都不承認自己是凶手。
但,這裏麵絕對有一個人是凶手。他確信!隻是,這個奸詐的家夥直到現在還在迷惑他,不肯承認身份。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手下無情!
“不承認是吧!”盧秋宏凶相畢露,走向李安娜。“那好,我就拿你先開刀!”他選擇了弱小的李安娜,解開繩子,將她重重地摔向地板,從後腦勺猛扯住她頭發,李安娜疼得尖叫起來。盧秋宏毫不心軟地舉起刀,銳利的刀尖落在她的瞳孔中。
李安娜嚇得麵色慘白。“別傷害她,我才是法老!”孟勁看得著急,大喊出口。
“嗬嗬,終於承認了嗎?”那把鋒刃被收回,轉向孟勁:“那就殺死你!”
無法反駁的孟勁被揪起衣領,凶器對準心房。他盯著即將殺死自己的刀,心髒嚇得撲通撲通地,仿佛隨時都會從嘴裏蹦出來。
“等等。看看你的後麵!”忽然,孟勁說。
“別想騙我。這麽低級的伎倆。”對此,盧秋宏感到很不屑。如果孟勁隻是想用這招聲東擊西來拖延死亡,那就真的太幼稚了。“你還是乖乖受死吧!”刀尖刺穿了孟勁的衣服,冰涼地接觸在皮肉上,離心髒大約隻有十幾厘米的距離。
卻在這時,盧秋宏刺殺的動作凝固了。
“嘿嘿嘿。”
身後,分明有人在笑。
隨即,盧秋宏發現了,不知何時,一團黑影竟悄悄站在了他的後麵。孟勁沒騙他,他的身後真的有人……?!盧秋宏驚恐地轉過被一層冷汗覆蓋的脖頸。
就在那一刻,一張可怕的麵孔,倏然闖入他的眼簾。
哐當!刀從手間無力滑落,掉在地板上。
盧秋宏死死盯著那張臉,全身僵硬,如同陷入一陣無力自拔的恐怖沼澤中,慢慢下沉,直至淹沒頭頂。他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個全身繃帶手持長矛的人出現在幽暗中,臉上那張詭異的黃金麵具反射著屋內僅有的微光。
是法老!真正的法老來了!
它既不是孟勁,也不是李安娜。
盧秋宏完全猜錯了,才會如此詫異,以至於嘴唇瘋狂抽搐,如同被割了舌頭,說不出一句話。眼前的不速之客,與那年在墓中複活的法老一模一樣。
但是,它不可能是當年的法老,因為那個法老明明是……
“聽說你在找我?”
黃金麵具背後,法老嘿嘿地發出奸笑。他們都纏著慘白的繃帶,然而,遍體鱗傷的盧秋宏在法老麵前卻像條萎靡的鹹魚幹。
“你,你究竟是誰?”他嚇得不輕,卻還是鼓起勇氣迫使自己直視那張麵具:
“別裝了,你肯定是人,我不怕!”
“你想知道我是誰嗎?”法老冷笑道,步步逼近。“我殺了李雨濃三個人,差你們兩個,就能夠完全複活了!今天,我就遂了你們的願,讓你們死得明白。”它緩緩地摘下麵具。反正,盧秋宏和孟勁在它眼裏都是將死之人,它無需再遮掩。此時此刻,它要讓這兩個人在閉眼之前瞧個明白,他們,究竟曾經犯下過什麽樣的罪孽!
所有目光緊緊地盯住它緩緩撤下的麵具,氣氛如同拉滿弦的弓。
陽光與塵埃都停止了喘息。
待麵具徹底撤去,一張堅毅的臉完整地呈現在眾人麵前。高挺的鼻子頂著黑框眼鏡;下巴長滿胡渣;倔強的薄唇緊抿,不苟言笑;蒼涼的臉孔仿佛經曆無數風吹雨打。三人頓時驚得說不出話。
“怎麽可能?!”孟勁驚呼出口。而盧秋宏瞪大了雙眼,麵如死灰。
這怎麽可能?!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法老,竟然是死去的夏明亮教授!他心中大駭,幾乎要站不住腳:
“你……你不是死了嗎?”
“哼,我永遠不死。”
夏教授冷冷地注視他們,表情不可一世,仿佛在他麵前的人類統統皆是螻蟻,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我就是胡夫法老!借用了當年死在我墓裏的人類肉體,來殺死你們。隻要再殺兩個人,我就能夠完全複活了,哈哈哈哈……”
他邊笑邊伸出手,那竟然是森森的白骨爪。眾人被嚇得倒吸一口冷氣,仿佛被它一碰,就會被拖入地獄。緊接著,數量龐大的聖甲蟲從他身上湧了出來,漫到地上,潮水般湧向大家。
“啊!!不要來找我,別找我,我錯了別找我!”樓層裏響起盧秋宏的慘叫。他的心理防線全數崩潰,歇斯底裏地扭動著身體,樣子十分可怕:“我不該打擾你的!對不起,我已經受到懲罰了,我的家人都燒死了,我的人生全完了!嗚嗚啊……!我錯了!”過往的痛苦洶湧而來,他用尚存的理智哀哀求饒,抱著劇痛的頭顱跑開。
“阿宏!”孟勁試圖喊住他。
不過一切都太遲了,法老已經刺出了手中的長矛,銳利的矛尖直中盧秋宏的腰部。
但,沒能刺入。
鐺!似乎刺中了一塊金屬物。盧秋宏卻因受力跌了一跤,重重摔倒在地,一本金燦燦的書籍從他鬆垮的病服中掉落出來。那精致的黃金封麵微微閃爍著高貴的光澤,仿佛記錄了世間所有的美好。
這就是,傳說中的黃金之書。孟勁和李安娜都看呆了。
“原來黃金之書在你手上!”法老瞪著地上的書,血液深處迸發的憤怒清楚顯現臉上。他苦苦追尋的謎底,在今日終於解開了。法老滿帶恨意的雙瞳,似乎要將盧秋宏焚燒至死。
盧秋宏連滾帶爬地撿起黃金之書就跑,“這是我唯一的東西,我是不會交給你的!”他內心充滿無盡的恐懼。誰能跟他解釋這個法老是怎麽回事?那分明是夏明亮教授的臉!而這個人,三十年前就死了,他親眼看到他死在麵前,沒有一絲氣息。
仿佛一團黑色的恐懼在心裏爆開。盧秋宏覺得自己的血都冷了。他尖叫著,狂奔著,忘卻了身上的傷痛。法老扔下孟勁和李安娜,追了上去。這是它現在的目標,唯一的。
兩者的背影,很快從門口消失。樓道間響起奔跑的腳步聲,漸漸式微。不一會兒,樓層又恢複了死樣的寂靜。
被死死繩子捆住的孟勁和李安娜麵麵相覷,仿佛在相互詢問,這是否是一場夢。
離奇而可怕的夢。
就在此時,兩個細瘦的身影出現並且打斷了他們的對視。
“你們沒事吧?”米卡卡首先衝進來,其後跟著齊木。他不幹救死扶傷的事,而是手插褲兜,永遠一臉冷冰冰地觀察四周。
“你們怎麽會找到這兒?”孟勁被放了下來,問道。
米卡卡一邊鬆綁,一邊告之這多虧齊木通過手機定位才找到這棟樓。之所以知道是在四樓,齊木是根據電梯顯示停在第四層而推理出來的。
“誰幹的。”這時,齊木才走過來問。
“盧秋宏。”孟勁驚魂未定地揉揉綁得生疼的手腕,並且提供一個更為驚悚的信息:“法老剛才出現了,它就是……夏明亮教授。”
“你確定?”齊木愕然。他千算萬算,也沒想過凶手會是死在埃及墓中的夏教授。
“我也看到了。”李安娜是另一個目擊證人。他們應該沒有撒謊。
但,這也太奇怪了……“對了,它呢?”
“追盧秋宏去了。”
齊木剛想動身去追,突然——他猛地轉身,緊盯窗口。
窗戶邊,不知不覺間竟出現一個身影。它的身體逆流著明亮的光線,五官輪廓令人熟悉。
“我們又見麵了。”它說道。有著和孟勁一樣的臉龐。
“怎……怎麽會有兩個孟勁大叔?!”米卡卡錯愕出聲。
“這個人可不是我。”孟勁輕聲嘀咕。
“我是千先生。”它說道,站在窗口前不動。
齊木眉頭微蹙。“你來幹嘛?”
千先生嘴角浮笑:“我已經查出當年的法老犯罪師是誰了。”
“啊?!是誰啊?”米卡卡迫不及待地問。
“就是夏明亮本人!”千先生不愛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道。
“竟然是他!”
估計沒人會想到,夏教授本人竟然也是一名犯罪師。正因如此,米卡卡和孟勁才格外驚訝。反倒是齊木,似乎對此早有預期,所以並沒有顯得意外。他之前在joker手下效力的時候,曾經無意中調查過一些犯罪師的資料,其中有些犯罪師專注於盜墓。外界一般將他們稱為盜墓賊,而他們實際身份卻是盜墓犯罪師。從剛剛接觸這件案子齊木就考慮到,夏教授既然帶著一支考古隊去挖法老墓,那他的真實身份很可能是盜墓犯罪師。
“我還真沒想到哪,夏教授居然是犯罪師!”
孟勁仍未接受這個事實,臉色的震驚依舊。雖然他這些年在細細琢磨之下,也覺得當年的探險活動不是光明正大的行為,他們那支探險隊,分明就是衝法老的寶藏去的。可他沒想到夏教授就是犯罪師。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們這些?”齊木與窗戶那端的千先生相互對視,兩者的距離彌漫著樓層的陰暗,仿佛一條黑暗河流,阻隔著兩人。
千先生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裏。它連孟勁這個習慣也模仿得十分到位。要不是孟勁真人就在身旁,估計誰都不會認出這個千先生是假冒的。
它對齊木的話,沒有回應。
齊木又問了一句:“你是敵人,還是朋友?”
千先生微側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屋裏的其他人。而後,它緩緩伸出手,展開手心。
它的手中出現一隻黑色的球狀物體。
“再見。”千先生說罷,突然將手裏的黑球狠狠砸向地麵。
嘭——隨著一陣白色煙霧騰起,千先生的身影消失了。
“是煙霧彈。”齊木用手捂住口鼻,衝過去,卻找不到千先生的影蹤。它離開了,從這扇沒有關閉的窗戶。齊木從窗口望樓下看,發現一條繩子垂向地麵。繩子的下方,千先生正站在樓底,抬頭望了上來。
它朝齊木揮了揮手,做了個告別的姿勢,便悠然自得地沿著街道離開。
“可惡的家夥。”
齊木狠狠一拳捶在窗框上。等到有機會,他一定要親手撕開這位怪盜千先生的假麵具。
“齊兄。”米卡卡也跑過來。煙霧還未完全散去,他被嗆得咳嗽了幾聲。“我們快去追法老吧。”
“沒意義了。”齊木說。
現在再去追法老,已經來不及。齊木隻好帶著獲救的孟勁和李安娜離開大樓。現在,他獲得的信息量更多了。根據孟勁和李安娜的證詞,法老便是當年的夏教授。
難道夏教授真的沒有死?
仔細想想,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十年,就算沒有死,為何等到今天才複活?而且,孟勁說,剛才遇見的夏教授,和當年長得一模一樣。按道理說,他今年已經是七旬老翁了,怎麽可能仍保持四十多歲的青春?
隨後,齊木又發現了新的疑點:如果當年的法老是夏教授,他當時為何要大開殺戒?他根本無須利用這種方式得到黃金之書,難道是為了保密而把其他人都殺掉?
問題在於,那本書現在卻在盧秋宏手上。
大家坐在大樓外等救護車的到來。李安娜被綁的時間比較長,身體很虛弱,再加上剛才的驚嚇,臉色慘白如紙。米卡卡從附近便利店買回來果汁與麵包,她吃了一點,突然說話:
“孟叔叔,剛才盧秋宏說到我的真實身份,這是怎麽回事?”
“你的真實身份?”齊木問道。
李安娜便將剛剛的情形說了一遍。
“我可什麽都不知道。”沒等詰問,孟勁便心虛地搪塞了過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隱瞞什麽。齊木對這個知情不報的大叔漸漸失去了耐性,若非念在舊日一段泛泛之交的感情,他鐵定會用滿清十大酷刑逼供。
也罷。齊木感到,事情快到了盡頭。真相即將水落石出。
既然盧秋宏手上有黃金之書,隻要找到他,就能夠引出法老。
而站在一旁的李安娜並沒有跟大家說,就在法老揭開真實麵目的一刹那,她覺得那張臉莫名的熟悉。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夏教授,可是,卻像很早以前就認識了。
幾分鍾之前。
快!快逃命!
烈日炎炎的大街上,拚命逃脫出來的盧秋宏喘著粗氣。他焦慮的臉藏在繃帶後麵,傷口仿佛正在隨著溫度腐爛、化膿。他扶著腰椎,陣陣刺疼。很快,大樓裏衝出來另一個滿是繃帶的人,他手持長矛,麵容是如此的熟悉。
盧秋宏不禁手腳發顫。再追逐下去,他絕對處於下風。
今天逃不過審判了麽?他在馬路上幾乎要哭出來。
三十年的歲月,帶著滿目瘡痍孤孤單單地活在這世上,忍了孤獨,忍了落魄,忍了世人的陣陣白眼,隻為了黃金之書活下去。
他不想死啊!盧秋宏抱緊手中的黃金之書,咬著牙狂奔穿過馬路的車流,好幾次與疾馳而過的汽車擦肩而過,司機們嚇得慌了神,躲避他的車子在身後響起慘烈的碰撞聲。盧秋宏絲毫不在意馬路上發生的車禍,一路奪命狂奔。
他終於甩掉了法老。對方因為被這場數車連環相撞事故阻礙了腳步,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
無論到什麽時候,我都要抓住你!
法老咬牙切齒地將手中的長矛狠戳入地。
少頃,齊木一行人也趕到了。這時法老早已離開,馬路塞起了長長的車流,人們正在七手八腳將車禍裏的傷者救出來,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
根據當時目擊路人的說辭,法老並沒有抓到盧秋宏。
可是,法老一定不會放過他。
那他會躲在哪兒呢?
盧秋宏不在醫院。正常人都不會回來這個地方等死。
他現在或許正藏在這個城市的某一個角落。
即便這樣,法老要找到他,是遲早的事。畢竟,一個燒傷病人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很難。所以,他應該會想盡辦法,逃得越遠越好。
齊木知道自己必須趕在法老前找到盧秋宏,這個人是解開一切謎底的關鍵。為此,米卡卡再次求助哥哥米傑,讓警方分派人手,蹲點各個火車站客運站監視。同時齊木黑入各大航空的內部網,隻要盧秋宏訂了機票,一定逃不出他的眼睛。
齊木的推斷沒有錯。果真,在南方航空公司的乘客名單上出現了盧秋宏的名字。
他訂了去美國的cr212次航班,就在翌日上午11點起飛。
廣州白雲國際機場,大廳裏人流如織。廣播與電子屏同時滾動播放航班信息。
透過大廳玻璃,隻見一架747波音飛機正在衝上雲霄。
偌大的候機大廳裏,人頭攢動,齊木等人提前兩個小時趕到機場。
“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四個人分開找。”事不宜遲,齊木立刻分工。
孟勁和李安娜去二樓查看,他和米卡卡則留在一樓大廳。如此四處搜索一圈,卻始終沒發現盧秋宏的蹤跡。四個人又回到一樓匯合,商討下一步行動。他們完全沒發現,自己正被人監視著。
二樓的一排長椅上,正坐著千先生。
它悠然坐著翻開一本書,看起來就和其他候機的乘客無異。
但它,注視著齊木等人的一舉一動。
就在這時,大廳的廣播在耳邊響起。
“尊敬的旅客,現在是上午10點10分,請搭乘cr212次航班的乘客抓緊時間檢票登機。”
這正是盧秋宏搭乘的航班。
“去登機口。”齊木剛說完,身旁的米卡卡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他回頭一看,立即麵如死灰:“媽呀!”他顫抖地指著身後的人。“你……你怎麽在這兒?”
那個人不由分說,花枝招展地將他抱在懷中。“小卡卡,long time no see!”
這番情深深雨濛濛的場景,完全可以成為狗血劇的經典。米卡卡哭喪著臉,死命掙紮,一點也不想當男主角。皆因對方不是美女,而是他的初吻對象——人稱埃及洪金寶的艾斯特先生。
“小卡卡!”艾斯特先生熱情洋溢,擁抱加貼麵禮一個不少,滿口羊肉味熏得米卡卡五髒翻江倒海,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oh,他怎麽了?”艾斯特先生看著陷入昏迷狀態的米卡卡,無辜地撓撓頭,他隻是想和米卡卡打個招呼而已,沒想到他這麽不經嚇。
齊木和李安娜啞然失笑,隻有孟勁弄不清什麽狀況。
“沒事,他隻是見到你,激動得暈過去了。”李安娜笑著解釋。
“那該怎麽辦?要叫醫生嗎!”
“不用。”齊木大手一揮,“隻要你再做一次人工呼吸就ok了。”
“oh,難道中國人流行治病用人工呼吸?no problem!我來!”艾斯特先生剛要重演王子吻醒睡公主的童話故事,還沒俯下身,米卡卡再也不敢裝暈了,果斷滿血複活,活蹦亂跳地跑出老遠。
“齊木你個死腹黑。想做人工呼吸你自己做個夠!”
剛罵完,一根銀針嗖地飛來,直中眉心。盡管這針沒有麻醉效果,但米卡卡兩腿還是抖得發軟,站都站不穩。他冷汗直流地盯著額頭那根直挺挺的銀針,一股尿意橫行。他忘了,惹齊木是會隨時沒命的!
“mr艾斯特,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李安娜看見對方身後跟著一群埃及西裝男,跟上次運送文物的人是同一批。
“因為,我們已經找回了真正的木乃伊,現在要將文物運回國。”
又找到木乃伊了?這次不會又是冒牌貨吧。
“不不不,這次是真的!我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艾斯特先生信誓旦旦。
這時,他身後的大廳入口處走進來一隊隊伍。這些搬運工抬著黃金棺材,穿梭在大廳裏,煞是矚目,機場裏的人們紛紛駐足觀望,充滿驚異的表情。一行正在辦理登機手續的旅行團遊客們甚至拿起手機不斷拍照。
它總算要回家了。而死去的人,都不再回來。
要結束了嗎?
不,有點不對勁……齊木筆直的視線攫住緩緩靠近的黃金棺材,它滲發著黑暗危險的氣息,一種比泥土還要腥臭的味道迅速蠶食著空氣。就在此時,一顆小黑點出現在棺材表麵,隨即振翅飛至半空,然後,直直落在旅行團中的某個人麵前。
那個人直接癱坐在地上,顫抖不已。他衣著古怪,風衣帽子墨鏡口罩一件不少。他顫抖著盯住落在腳邊的聖甲蟲,喉嚨發出無聲的呢喃:
來了,法老來了!
他是盧秋宏。
齊木對同伴們做了個看那邊的眼色,其他人很快也認出目標來。而這時盧秋宏像見鬼似的,拚命地推開前麵的隊伍,“讓我先登機!讓我先!”這個粗魯失禮的插隊者引發了別人的不滿,一位正在排隊的男乘客一把將他推到地上,大概想教訓一下。然而,男乘客沒有下手,反而退後幾步。
盧秋宏的墨鏡口罩都脫落了,露出一張猙獰可怕的臉。看到這樣容貌盡毀的臉,誰都不免心寒。登機口前的隊伍自動散開了。盧秋宏拿著護照,衝到臉色發白的工作人員跟前,瘋狂地喊道:“快讓我進去!快點!”
米卡卡率先一步向他追去。“盧秋宏,別想逃!”
盧秋宏回頭看著他,死瞪的雙眼睜大了……
身後響起“嘎吱嘎吱”的怪聲,就像一把生鏽的鋸子在切割空氣。四周的人們露出與盧秋宏一樣目瞪口呆的表情,目光集中在同一個焦點。米卡卡跑到一半,也情不自禁地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那副黃金棺材正在緩緩裂開一條縫隙……
緊接著,更可怕的事情出現了——棺材裏湧出一團黑霧,就像一千零一夜故事裏那些惡魔出現的征兆,它們迅速向四周蔓延開。死般的寂靜隻維持半秒鍾,瞬即,尖叫聲如同鞭炮,一連串地響個不停。
人們看到,躺在黃金棺材裏的法老緩緩地坐了起來。它拖著染血的繃帶走出棺材,手中的青銅長矛高高舉起,藏在黃金麵具裏一雙陰森可怕的眼睛在冷冷掃視眾人。
大量的聖甲蟲猶如它的侍衛,火山噴發般狂湧出來。
尖叫聲淹沒了大廳。機場全亂了,人們慌亂四逃。
“噢!我的木乃伊!”艾斯特先生一邊抱頭大叫,一邊被他的手下給急忙拉走了。此地不宜久留。米卡卡比誰都想逃,因為聖甲蟲就是他的心理陰影。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麽魅力,每次遇見聖甲蟲,它們都會像追星族一樣,瘋狂湧向他。
這一次,也不例外。
一群瘋狂的聖甲蟲徑直朝他和齊木等人撲來。
“哇嗚嗚!不要追我!”米卡卡轉身就逃,齊木卻屹立不動,冷冽的側臉,生出一抹微笑:“哼,逼我出絕招。”
等一下,什麽絕招?米卡卡也不逃了,等著從齊木老師那裏學到一兩招以後好防身。
一邊,聖甲蟲在逼近。另一邊,齊木正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秘密武器。那件東西居然是……某名牌殺蟲水。
“這也行!”米卡卡頓時跌倒狀。
萬萬沒想到啊。眾裏尋他千百度,絕招就在日用百貨處。威風凜凜的齊木輕輕一按,那群洶湧而至的聖甲蟲大軍立即陣型崩潰,四處逃竄。
我勒了個去!原來對付聖甲蟲就這麽簡單。米卡卡真替過去被追得口吐白沫的經曆感到羞愧,“讓我也噴噴!”他決意複仇,搶過殺蟲水就雄赳赳地衝進蟲堆裏報仇。
“喂……”齊木想說什麽,但米卡卡早奔出去了。他拿著殺蟲水大噴四方還不到一分鍾,“噝噝……”殺蟲水再也噴不出來了。它用光了。
回頭一看,齊木和孟勁李安娜已經識趣地跑出老遠。
“哇靠!太坑爹了!“米卡卡慘叫著丟掉空瓶,想跑也不及。聖甲蟲重組隊形,再次追著米卡卡跑。米卡卡被追到二樓,又跑下一樓,又上二樓……如此往返,他累得邊跑邊吐白沫,終於體力不濟,一頭栽到地上。
“天要滅我啊。”米卡卡絕望地躺在地上,感歎這世界,天妒英才。
而他的夥伴們,特別是齊木,正在翹手冷眼旁觀。
這個沒良心的……
黑色的蟲潮終於覆蓋上來,密密麻麻地爬到他身上……米卡卡絕望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