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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五章我兒子
    我忍不住的輕喊了一聲：“璃兒……”
    那少年聽到聲音扭頭向我看來，他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隨後，微笑在他的嘴角慢慢蕩漾開，宛如陰天時陽光灑向大地。
    風行也轉向了我，他對我點了點頭：“聖女娘娘，好久不見。”
    我暗中送給他一個白眼，心說我見你的時候多了，不過是你傻不知道罷了。
    那少年向我飛了過來，城牆上的弓兵變放下了箭
    “娘。”他說。
    一瞬間，我險些哭了出來，這一聲“娘”，恍如隔世。我上一次見到他還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哦，那還是在戰爭剛開始之前，算起來，已是多年了。再次見到兒子，我開始怨恨自己了，我錯過了他的成長期，這些年我都在忙什麽？忽略了兒子，讓他一不小心就長到這麽大？我真不是一個好母親。
    “娘，咱們下來談吧。”他說。
    我拍了拍鷹，跟著璃兒飛了下去，回身看了趙宇天一眼，他沒跟下來。他看著璃兒的背影，眼神很複雜。
    我們在北極宮宮門前停下了，璃兒很孝順的將我從鷹身上扶了下來。他一把抱住了我，我能感受到他身體的冰冷，是啊，他是我的璃兒，他小的時候也這樣，身上冰涼涼的，寒氣逼人。
    也正是因為肯定了他是我兒子，我才愈發的難過。我怎麽是這樣的壞母親呢？兒子丟了這麽多年，沒有挖地三尺的找他，反而跟戈多談起了戀愛，我居然有這個閑心談戀愛！我真是愧對他。
    璃兒鬆開了我，他微笑著看著我，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我真是沒想到，我們的兒子在長大後顏值可以進男團了。在看看我們倆，滿臉風霜，早已沒有了最初的美好。而我的兒子，若是放在人間，一定會成為明星吧？一定有一堆迷妹為他狂打call。
    我忽然覺得好驕傲，我居然能生出這麽棒的兒子。我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像是在撫摸一具精致的雕像。
    “娘！”他撒嬌的說。
    我一下子又回到了天道門的那個時期，璃兒這個熊孩子到處調皮搗蛋，每次出去玩兒弄了一身泥巴時，我要打他屁股，他都會這樣對我撒嬌。
    我忍不住的捏了捏他的臉，像是以前那樣。
    “好孩子。”我說。
    他傻乎乎的笑了，像多年前孩童時的樣子。
    “這些年你去哪兒了？讓娘好找。”我說。
    “娘，你身子可好？”他問。
    我心中一陣感動，我的璃兒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孝順了？他這麽乖，甚至讓我一時間無法是從。
    “好好。”我對他說，隨後捏了捏他的肩膀。
    “我的兒子長大了。”我說。
    他有些害羞，笑著說：“娘！”
    是啊，我像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婆子，進了城看到什麽都是新鮮的。璃兒在我眼裏也是完全新鮮的，我有些手足無措，生怕弄疼了他，又怕他討厭我。我這是怎麽了？他明明是我的兒子，我卻如此緊張。
    璃兒伸手拉住了我，他揮揮手變出了一套椅子，我瞥了那椅子一眼，便知道他是不打算讓我進北極宮了。雖母子相見，他卻依舊嚴加防範。
    他拉著我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又變出了一杯茶，遞給了我。
    “娘，喝茶。”他說。
    我接過來點了點頭，抿了一口，隨手放在了一旁。
    “兒子，這些年你去哪兒了？跟娘說說。”我說。
    他微笑不語，我看著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非常陌生，完全不像是以前我那調皮的小兒子。
    “你去給爺爺掃過墓了？”我問。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不管何時，他心裏總是放不下沈麻子的，爺爺在他心裏是第一位，就連我這個做娘的都要靠後排了。這件事，我很嫉妒不來，沈麻子為他付出了性命，他敬重沈麻子也是應該應分。
    “娘找了你好辛苦。”我說。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很複雜。這個眼神讓我有些困惑，他為什麽不肯說他去了哪兒？
    “娘，我聽說，你現在住在魔界？”他問。
    我點了點頭，手心裏冒出了汗，要怎麽跟傻兒子解釋，我跟他爹分手的事兒？都說離婚對孩子傷害最大，別人家的都是小孩子，我這個兒子都這麽大了，眼見著要娶媳婦了，我怎麽跟他說你爹跟你娘分手了，你娘愛上了別人，你爹又有了新歡？
    “娘，我都知道了。”他說。
    我一愣，忍不住的問道：“你知道什麽了？”
    他冷笑了一聲，瞥了天空中的趙宇天一眼：“他的事情我都知道。”
    我立刻惶恐的對他說：“兒子，你可莫要被奸人挑撥了父子關係，你爹他是個好人。”
    他看著我，玩味的笑了：“娘，你說這種話，你自己信麽？”
    我被他懟的啞口無言，他懟起人的樣子跟趙宇天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甚至連嘲諷人時的冷笑，都和趙宇天一模一樣。
    我開始恐懼了，他們父子這是要反目成仇麽？
    “璃兒……”我聽到了自己聲音裏的顫抖。
    他則打斷了我的話：“娘，我小時候不知道什麽是父愛，我隻知道，身邊的男人是爺爺跟師父。他從未對我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他對你也沒有盡過夫妻的責任。他對我們兩個，都隻是利用……”
    “你別說了。”我打斷了他的話。
    “這種話是誰告訴你的？是風行那個賤人麽？”我問。
    他很平靜的看著我：“娘，這種話需要別人說麽？我自己看不到麽？”
    我被他懟的一點底氣都沒有，他說的句句都是真話，可真像通常都是不討喜。我看著他，居然一時間說不出話。
    “娘，這是我跟他的事情，你不要插手。這些年你受的苦，我都看在心裏，我會幫你討回來的。”他說。
    我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完全陌生，這是我兒子？我兒子要對他爹發起一場戰爭，就是為了所謂的幫我討回公道？這還是那個小時候渾身泥巴的璃兒麽？
    “你打算怎麽幫我討？”我問他。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現在說都是空話。”他說。
    我冷冷的說：“你是為了幫我討公道，還是為了你自己呢？”
    他一愣，顯然沒想到會我懟他。
    “璃兒，我不知道你聽誰說了什麽，但是你要知道，你爹跟你娘很相愛，就算我們現在沒在一起了，我們彼此也很尊重對方。你現在要發動一場戰爭，你知道戰爭最後會導致什麽？你知道你最終想要什麽結局麽？退一萬步說，你就算真的贏了戰爭，你要如何處置你爹？弑父？你別忘了，他是你親爹。”我說。
    他很平靜的看著我，很淡定的問我：“你幸福麽？”
    “我幸福。”我說這話一點都沒有底氣。
    “被強奸獲得的愛情，是幸福的？”他問我。
    一瞬間，我的臉像是被打了一巴掌。真所謂打人不打臉，說話不揭短。他說這種話，就算沈麻子活著也要被活活氣死了！
    他很平靜的看著我：“娘，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說不話，忽然覺得一切都蒼白無力。
    “你是被迫愛上他，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他說。
    我看著他，眼睛裏漸漸的有了淚。
    “你可以自己問問自己，若是沒我，你會委曲求全的愛上他麽？”他說。
    我愣了，完全說不出話，我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怎麽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這是我始料不及的。然而，他的問題更是紮心，讓我完全不知所措。
    “我聽說了你最近的事，戈多大王跟你。”他說。
    我看著他，覺得這個熊孩子很不會聊天。
    “可惜我沒有機會見見他，不然，一定會很喜歡他。”他說。
    我抿著嘴，說不出話。
    他看著我，笑了笑：“我聽說他是個豪氣衝天的人，我應該能成為他的朋友。”
    要是璃兒也在，戈多會怎麽樣呢？會把他當自己的親兒子一般的疼愛吧，正如璃兒說的那樣，他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一起喝酒吃肉聊天打獵，比親父子看上去更像親父子。
    “對不起。”我小聲的對他說：“我沒能跟你爹走到最後。”
    他看著我：“沒什麽對不起的，我希望你能幸福，因為你是我娘。”
    “我是個不稱職的母親。”我說。
    “那不是你的錯，我讓你難產。有個理論，難產的母親在短時間內都會下意識的討厭孩子，因為他們似她痛苦，似她在鬼門關門口走過。”他說。
    這話說的我掉了眼淚，我是真的沒有好好愛過他，甚至對夜茉莉寄托的愛都比他要多，然而，他是我的親兒子，我沒有做好一個母親應該做的事情。
    “對不起。”我哭著對他說：“你會恨我吧。”
    他搖了搖頭：“我從來不恨你，我恨趙宇天。”
    當“趙宇天”這三個字從璃兒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他們的父子關係完了，他是真的恨了他，以及，他會像小魔頭一樣弑父。
    我開始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