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20.

字數:3887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溫水煮甜椒 !
    宴暘張張唇, 握緊的掌心攤開又鬆, 完全不知道朝哪擺。
    即使她再遲鈍,也能從程未打顫的睫毛,洞察出那些隱約被忽略的東西。她站在沙灘岸邊,卻能看見將要湧來的潮水。
    深夜的涼風從門縫偷溜進來,宴暘護住搖曳的蠟燭,悄無聲息地轉移話題:“你再不許願, 火苗就要被熄滅了。”
    把蠟燭一口氣吹滅, 程未望著她, 鼻尖內充斥未淨的煙氣:“我的生日願望,便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喜歡。”
    話才聽完, 宴暘唰地站起來,吐字細細輕輕:“你...你別再說了。”
    他愣了一瞬, 眼神不算愉快:“嘴巴長在我身上,我為什麽不能說?我喜歡你, 喜歡你,喜歡你,瞪我幹嘛?有本事你也說啊。”
    牆上鑲著橘色蘑菇燈,她站在燈下紅著臉,望起來都是好看的暖色調。程未知道,他的心髒是一顆冷藏的青檸, 但宴暘卻是急支糖漿, 甜的足夠解凍。
    在她張唇前, 程未捂住耳朵連說‘不聽不聽’:“我今兒個過生日, 不滿足壽星的心願是會遭報應的。”
    宴暘哦一聲,偷偷瞟他耷拉著眉毛,下顎線動的僵硬。她不得不承認,即使程未癱在沙發了無生氣,仍有慵懶奪目的光彩。
    而這樣的人,真的在喜歡她。
    說不激動不虛榮都是假的,宴暘想跟偶像劇女主似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唉,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呀。’可惜,現實中她隻能無窮無盡的想象。
    宴暘的小小膨脹,並沒有讓她喪失應有的理智。大學的戀愛很多就是一灘爛水,剛剛脫離中學的管束,許多人披著‘喜歡’的衣裳隻為滿足內心的空虛與外部的榮光。
    即使程未誠心誠意,一個人的喜歡究竟被擱置多久才能永不變質。想到宴中北與楊桃,再想想初高中那些分分合合最終勞燕分飛的人,她即使期待一場戀愛,也不會輕易去下決定。
    她低下頭數牆根的螞蟻:“我們認識太短、相處太短,甚至我還不清楚你原來經曆過什麽,現在又想要做什麽。不是你不好,隻是時候未到。”
    “既然你不清楚那我告訴你,我現在隻想和你談戀愛。”程未解開手機的鎖,“今天是十一月六日,我可以設個無限製的鬧鈴,等你喚醒我和我在一起。”
    “你沒必要...”
    “宴暘,你是一個不合格的裁判,哪有足球運動員還未上場就發黃牌的。”程未歪著身子,強行將腦袋塞進她低垂的視野,“我知道我不夠高也不算多有錢,但在‘討你喜歡’的賽場上,我有信心做個最佳選手。”
    招架不住他信手拈來的表白,宴暘連連後退,緊張地大聲喘氣:“不行!”
    程未麵色稍暗,站起身,以更快的速度攔住她:“總有個理由。”
    總共不到半肩的距離,程未咄咄地盯著她,俊美的五官近乎無可挑剔。宴暘的心髒快如擂鼓,混亂與緊張下她脫口而出:“不公平!”
    見程未怔在原地,宴暘舔舔唇,再接再厲:“你你你...是不是談過對象。”
    沒想到宴暘會用這個搪塞自己,程未咬咬牙,終究沒有騙她:“初三談過。”
    “所以啊...”宴暘說得一本正經,“都說初戀是男人的白月光,做你的第二任,我怎麽能放心呢。”
    “即使我是被她公開倒追,追到手不過一個月,就把我綠了?”程未笑了,“你要知道,我的胸懷好像不怎麽寬廣。”
    初戀光速被綠是種什麽樣體驗?還未等宴暘陰暗兮兮地揣摩,便被他一眼看穿:“就是...隻想找到能讓我主動喜歡的人。”
    “我這人懶惰又挑剔,除了你,我從未嚐過暗戀的滋味。但你知道吧,一見鍾情特俗,但我好像就是這樣的俗人。”
    程未一笑倆酒窩,被發膠撩上的劉海有幾根隨意落下,他略低著頭:“你自己長成我最喜歡的樣子,我除了費盡心思的討好,還能怎麽辦。”
    他一靠近,就有剃須水的草木香縈在鼻尖,宴暘轟隆著大腦,下意識地把程未推開。她飛奔到電梯口,拚命摁著冰冷的按鈕,在門打開的那刻逃也似得離開。
    紅色的數字在顯示屏上不斷變化,程未斂著眼睛,直到電梯停在‘11’層,他才轉過身,去收拾滿桌子上的狼藉。
    廢棄的蠟燭被扔進垃圾桶,程未望著原封不動的蛋糕,胸口悶成最沉的頑石。切下一牙塞進嘴裏,他生硬地嚼了嚼,甜的不符合心情。
    把剩下的蛋糕塞回盒子,他拎得平穩,敲了敲前台桌麵:“打擾了,麻煩把這塊蛋糕送到十一樓宴小姐處。”
    ***
    關上房門,宴暘鑽進寬大的白色被子,翻來覆去地踢枕頭。
    如果她沒有逃...程未湊得這麽近,究竟想要幹嘛。
    軟塌塌的枕頭被她踢下床,宴暘滅了台燈,想到突如其來的表白和梁斯樓的婉拒,她大叫:“混蛋!兩個混蛋!”
    這時,座機電話響的鬧耳,她伸手去撈,惡狠狠地說了聲‘喂’。
    暴躁的聲音通過深夜電話線無限放大,前台小哥握緊聽筒,支支吾吾向她說明來意,宴暘想都沒想,一下子就把電話掐了。
    在精神高度敏感下,窗外的收攤聲格外明晰,宴暘困意全無,不知不覺竟等到奶白色的陽光,從簾子外安靜映出來。
    她失眠了,因為一天之內表白又被表白。
    對麵的商場純屬是個擺設,睜眼躺到大中午,宴暘才慢吞吞地起床趕車。退房的時候,前台小哥替程未義憤填膺,說什麽也要把蛋糕塞給她。
    高鐵反而比賓館容易催眠,她倒頭就睡,最終忍不住饑餓將佩奇殘忍分屍。草莓與蜜豆的濃香驅散了大半煩惱,宴暘刻意將腦袋放空,卻記起初三的銀杏樹下,她遞給少年草莓味的真知棒。
    太不甘心了。
    雖然沒有證據,宴暘覺得梁斯樓她的特殊,並非是自己憑空幻想的安慰。
    點開qq,她對著梁斯樓這欄飛快打字:在嗎在嗎,我想向你谘詢,怎麽樣才能判斷男生是真心喜歡你呀?我昨晚被人表白了,還在糾結中。
    宴暘一邊刷著屏一邊將蛙兒子戳成綠泥,手機彈出條消息——你問錯人了,我沒有經驗。
    梁斯樓的反應比他的臉還要清冷,她摳著泡沫塑料,眉頭皺到拱起:打擾了,我還是直接去問他吧。
    過了幾分鍾,他回複:他是你大學同學?
    她雙手捧著手機,指尖都在沒出息地打顫:對啊,同專業同班級的男生,給你發張照片吧,打字形容有些累。
    進程未空間挑選一張角度最好的照片,她發過去,不一會就收到了梁斯樓的讚美。
    ——挺好看的,你想清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