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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要立刻封村
    董可菡的笑容純澈而柔和，仿佛有著治愈人心的力量。
    杜大人愣了一下，恍惚之間仿佛看見了昔日的絕美佳人，那人也是如此溫柔，如此善良。
    “小醫仙不愧是三娘的女兒。”杜大人感歎。
    “您認識我娘？”董可菡微訝，上一世她隻知道顧若曦在長安城裏名聲雖大，但人緣並不怎麽好。
    杜大人點點頭，“她是杜某最為欽佩的女子。隻可惜，嫁給了……咳！杜某失言。”
    董可菡卻毫不介意：“我並不介意。”
    談話之間，他們已經到了重病者的房間。
    避免病氣交叉感染，重病者被統一放在了一個密閉的房間之中，隻有一些蒙著白麵罩的醫師才能夠自由進出。
    “姑娘，您先戴上麵罩。”青雉及時準備了麵罩為董可菡戴上。
    “杜大人您就別進來了。”以免萬一，董可菡製止了杜大人想要進門的打算，然後她看向宇文曜夜，“你也別進來。萬一有什麽事的話，你在外麵也可以及時地助我一臂之力。”
    被她最後一句話打動，宇文曜夜答應了下來。
    “別看我，菡娘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名揚戴上麵罩，露在外麵的一雙眼睛笑得眼眉彎彎，他的眼神非常堅定。
    媚娘和風晴沒有跟在董可菡身邊，她的安全就是名揚的責任了，他怎麽可能會讓她進出這麽危險的地方而不陪伴左右呢？
    知道在麵對自己的危險時總會固執己見，董可菡也沒有再勸說。
    戴上口罩後，跟著她進入房間的有青雉、名揚、夔州刺史何牧狄和幾位禦醫。
    何牧狄的參與令董可菡感到意料之外，但又覺得意料之中。
    一踏進門，哪怕是戴著口罩都能夠感受到一股悶到胸鬱的氣味，而且因為人數過多，房間裏的溫度上升得厲害。
    “病的最久的人是哪個？”董可菡問道。
    禦醫立馬把她領到一個瘦到隻剩下皮包骨的中年男人麵前，“最初患病的人死了大半，為了病疫傳染開去，我們把死去的人都燒了。而這個男人，熬過了好幾次生死關頭，也成為了病的最久卻沒死的人。”
    “阿康，你感覺怎麽樣？”何牧狄靠近男人的床邊，輕聲呼喚道。
    原本正閉著眼睛的男人聽到聲音，困難而疲憊地睜開眼皮，一雙眼睛早已無神，但卻沒有喪失生的渴望。他動了動唇，似乎呼吸有些困難，下一刻驟然咳嗽起來，原本就蒼白的臉色霎時變得更白。
    “阿康！”何牧狄立馬上前扶住他，然後熟稔地為他拍背。
    男人此時根本無法控製不住自己，每每咳嗽都令他的眼淚、鼻涕和口水狂流，顯得狼狽而肮髒。
    幾個禦醫頓時露出嫌惡的眼神，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等到對方平息下來，董可菡上前，坐在床邊，柔聲問道：“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能說話嗎？”
    男人的精神狀態非常差，但她必須盡快搞懂這病疫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的表情關切，眼神認真，見到男人狼狽的模樣卻沒有一絲厭惡和嫌棄，這讓何牧狄感到驚訝之餘，更忍不住感動。
    “阿康現在太過虛弱，說話要費很多精神，視線搖晃而不明，而且經常不受控製地會咳嗽成這樣。”何牧狄代替男人說道。
    “何大人對這位病人的病情很熟悉嗎？”董可菡問道。
    “這個人是下官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他身染疫病之時便主動入了村，而且一直拒絕下官的探視，所以下官便安排了同樣身染病疫的下屬來照顧他，每次下屬都會來信詳細寫明他的病情變化。”何牧狄道。
    聞言，董可菡喜上眉梢：“不知我可不可以看一看那些信？信上寫的病情變化會成為我研究病疫的切入點，這樣我就不用花費大量時間去觀察和等待了！”
    “沒問題！”隻要能救回阿康，何牧狄願意配合。
    董可菡大概問了一下阿康現在的病情，然後伸手為其把脈，但是片刻之後，她便臉色大變！
    “小醫仙，這病疫……”何牧狄眼眉一跳，心生不祥之感。
    董可菡轉頭就疾步走出了房門，然後迅速將身上的外衣和麵罩扔下，緊聲吩咐：“青雉，拿開水給我洗手！名揚，想辦法召集所有自認為沒有生病的人過來，我要一一為他們把脈！”
    “可菡……”見她難得露出嚴肅之色，宇文曜夜心口一個咯噔，跟著緊張起來。
    董可菡咬唇，“這病疫傳染性太強，說不定這裏所有人都已經被感染了！為了避免病疫擴大，現在最先要做的就是封村！”
    “封村！？”杜大人心裏一驚，徹底明白了此事有多嚴重。
    董可菡沉重點頭：“是的，如果不這樣做的話，被感染者隻會變得越來越多！”
    “好！我明白了！”杜大人一點頭，連忙揮手讓所有下屬去協助名揚將所有人召集起來。
    半盞茶時間後，除了重傷難起的災民之外，其餘所有人都集中到了村子的空地處。空地處建起了兩個簡易的大帳篷，一個插著藍色的旗幟，一個插著紅色的旗幟。
    董可菡洗幹淨雙手後，坐在兩個帳篷的正中間桌子後，道：“現在一個一個來給我把脈。”
    在杜大人和何牧狄的配合下，眾人哪怕心中存疑，也沒人多說什麽，一個個老老實實地排隊。
    “藍色。”
    “紅色。”
    “紅色。”
    為一個人把脈完後，董可菡都會說“藍色”或者是“紅色”，藍色就是安全過關，也就是說那個人沒有被病疫感染，而紅色則是危險，說明這個人已經被病疫感染。
    安全過關的人進入藍色帳篷，感染病疫的人進入紅色帳篷。
    每隔半個時辰，杜大人和何牧狄就會各自帶著帳篷中的人離開，藍色帳篷的人離開村子，而紅色帳篷的人留在村子。
    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所有人都被好好地區分了開來。
    之後，董可菡讓人把所有身染病疫的人召集起來，說明緣由。
    “什麽？！我被傳染上那種病疫了！？”
    “什麽時候染上的？我還不想死啊！”
    “不！這不是真的！我要離開這裏！”
    聽到如此震撼人心的事情，所有人都心生動搖，一個人說出要逃離這裏之後，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朝著村口跑去。
    但是，當他們看見被封鎖起來的村口，不由群情洶湧起來。
    “你們這是想要讓我們自生自滅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啊！”
    “你們怎麽可以做這麽殘忍的事情啊！”
    村口早已被士兵們用鐵打的門給牢牢封鎖，所有人擁擠在鐵門上，想要用力地推開鐵門衝出去。
    董可菡站在眾人之後，她隻是冷冷看著，沒有勸解，沒有安撫。
    “你該不會是想留在這裏吧？”即使心中有所猜測，但宇文曜夜還是問了出口。
    “皇上讓我來不正是想讓我解決病疫嗎？如果不接近病疫源頭的話，又怎麽解決呢？”董可菡彎眉一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暖而純澈，柔和而恬雅，哪怕知道自己可能會被病疫感染，她都沒有露出一絲害怕或畏縮的表情。
    宇文曜夜眯起眼角，聲音變冷：“你認為本王會允許你留下嗎？”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你允不允許的問題了。如果沒有我，被感染的人必死無疑。”董可菡看向擁擠的人群，人群之中還擠著那些怕死的禦醫，因為長期接觸病患，他們不可避免地被感染了。
    時至今日病疫才被發現有巨大的傳染性，說明那些禦醫根本無法找出至於病疫的方法！
    宇文曜夜臉色陰沉，他也往人群中看去，眼露殺意。
    如果不是那些禦醫沒本事的話，董可菡就不會以身犯險了！
    都是這些禦醫的錯！！
    幾個擁擠在人群之中的禦醫頓時感覺背脊發寒，像是被隱藏在陰暗處的凶獸盯上了似的，心生畏懼。
    “那本王也留下。”宇文曜夜道。
    “不行！”董可菡想也不想就否決了。
    “行不行由本王自己決定。”宇文曜夜垂下頭直直看向她，深邃而漆黑的眸子底下滿是堅持和擔憂。
    董可菡的心忽然就軟了一下，“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身陷危險的。我不讓你留下，不是不想和你同甘共苦，隻是萬一到時候我需要外麵的幫助而你又不在外麵的話，我豈不是很麻煩？”
    “哪怕本王不在外麵，也一樣可以幫到你。”宇文曜夜淡淡的語氣中有著非凡的自信。
    “我知道你的能力不凡，但是我還是擔憂呂家的哥哥們。”董可菡蹙眉，露出擔憂的神色，“之前那些放冷箭的人見射不死我，難保不會再賑災銀子上下手。糧食、藥材和衣物一旦缺少，就會造成更大的麻煩。的確，你可以操控外麵的人幫你做到一切，但是比起其他人，我更相信你！而且，這裏不是長安城，就算你的人再厲害，勢力在卻強大，也難免不會中招。”
    呂大人雖然讓呂燁罄、呂燁力和呂燁謀陪同董可菡前往夔州，但因為新一筆賑災銀子出發在即，而且董可菡還有宇文曜夜的保護，他們三人便主動提出保護賑災銀子前往夔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