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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情過後，顧則霖抱著林冉冉回了臥室，把她放在準備好溫水的浴缸裏。
    本來打算出去讓小艾過來幫忙清洗，看著水中那具異常誘人的身體，顧則霖臨時改變了主意。
    林冉冉醒來時，發覺顧則霖竟然在幫自己擦洗身體，這件事對她造成的衝擊比她忽然來到浴缸這種事更大。
    “先生……”
    “聽馮媽說，你今天主動下廚是想為我煲湯？”
    顧則霖一邊享受著林冉冉香軟肌膚的手感，一邊閑閑問道。
    馮媽和小艾都是顧則霖信任的人，也很知道分寸，不到關鍵時刻絕不會主動找他。今天收到馮媽的消息時，顧則霖有些意外。
    這不過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可他沒多久便回了別墅，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嗯……”林冉冉低聲細語道：“先生給了我這麽多，我無以為報，隻能用這種方法略表心意。”
    顧則霖玩味地看著林冉冉，嘴角噙著笑，眼中的神色卻是冰冷的：“不用急，有你回報我的那一天。”
    什麽意思？
    林冉冉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整個人就被顧則霖從水中撈了起來，濕淋淋地扔在了床上。
    “擦幹換衣服吧，我在樓下等你。”顧則霖說完這句話後便走了，隻留下狼狽不堪的林冉冉在床上發呆。
    換好衣服後，林冉冉忐忑地下了樓，看著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顧則霖。
    好在他的表情很平靜，似乎剛剛一瞬間的怒氣隻不過是她的錯覺。
    想來也是，她是好心想要回報他，他為什麽會不高興呢？一定是她多心。
    在馮媽的幫助下，林冉冉做了兩菜一湯，每一道都選了淡青色的餐具，看起來很清新雅致，令人食指大動。雖然不像馮媽平時準備的那麽多，卻也足夠兩個人吃，顧則霖晚餐似乎向來不怎麽多吃，通常都是幾筷子便放下，這樣看來她準備的綽綽有餘了。
    然而顧則霖似乎不這麽想。
    “你就隻準備這幾樣嗎？”他挑眉看向林冉冉。
    林冉冉遲疑了一下，輕聲道：“我覺得沒必要做太多，反正也吃不下，很浪費的。”
    顧則霖像是在看什麽怪物一樣看著林冉冉：“其他的菜就像餐盤裏的點綴花果，雖不能吃，卻也必不可少。你既然跟了我，就把原來的那一套都忘掉，免得將來被人笑話。”
    林冉冉咬咬唇：“我不太清楚這邊的規矩，隻是……菜太多的話，太沒有人情味了。”
    顧則霖微微一怔。
    “我是覺得既然是在自己家裏吃飯，何必要擺出那麽多給人看的東西。，能吃多少做多少，既方便又不浪費，挺好的。在家裏自己人隨便吃點什麽，應該也不至於被笑……”林冉冉注意到顧則霖的神色越來越奇怪，一旁伺候的馮媽和小艾衝著她瘋狂使眼色，慌忙住了口，心慌不已。
    糟糕，她是不是說太多了？
    先生向來是那種說一不二的性格，她這樣會不會被他討厭？
    空氣沉寂了許久，最終被顧則霖的主動出聲打破了。
    “你說得有道理。”顧則霖唇角微勾，聳聳肩：“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馮媽和小艾總算鬆了一口氣，心驚膽戰地去盛飯盛湯，林冉冉緊繃的背脊也總算放鬆了下來。由於菜不夠鋪一條長桌，林冉冉幹脆把椅子挪到了顧則霖的座位旁邊，好在他也沒有阻止。
    看來，先生也不像她們說的那樣不好說話嘛。
    林冉冉做的菜都很清淡，清炒蘆筍，檸蒸鱸魚，還有十八珍鮮湯，恰好都很符合顧則霖的胃口，讓他吃得還算舒心。
    比起菜，顧則霖更在意的是林冉冉剛剛說的那幾句話，至今還在他的腦海裏回響著。
    人情味……嗎？
    顧則霖垂下眼看著麵前的飯菜，思緒卻又回到了小時候的顧宅。
    那時候大家都要去曾老爺子的後堂聚集在一起吃飯，為的是團團簇簇，討老人家歡心。那麽多的親戚坐在一張張梨木圓桌上用飯，言笑晏晏，乍一看倒也親密和睦。
    然而用過飯的曾老爺子回房後，氣氛就陡然變了。
    大家不再互相說笑，而是冷冷地隨便吃幾口便退席，變臉速度之快令人恍惚認為上一秒的團圓場景不過是幻覺，“觀眾”一走便立即散了場。
    這件事給他的印象很深刻，一直藏在心裏，直到長大後才明白——什麽骨肉親情，什麽血濃於水，在利益麵前都是狗屁。
    顧則霖從舊日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著身邊低頭吃得很香的林冉冉，又看了看自己麵前簡單的飯菜，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馮媽和小艾都認為顧則霖今日必定留下來無疑，正忙著準備呢，忽然就聽到了外麵的引擎聲，先生走了。
    “哎？怎麽回事，先生怎麽走了？”
    馮媽和小艾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齊刷刷地看向林冉冉。
    林冉冉也一臉莫名：“我也不知道，先生吃完後叫我好好休息，然後就走了。”
    “小姐你沒說什麽得罪先生的話吧？”
    林冉冉哭笑不得：“沒有，相反，先生還吃得很開心呢。”
    馮媽看了看桌上的飯菜，竟然幾乎都沒剩什麽，看來先生的確吃了不少。看到這個後她這才勉強放下心來，隻是心裏還是非常疑惑不解。
    既然好好兒的，為什麽不留下來呢？
    林冉冉倒是沒有想這麽多，反而輕鬆地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收拾餐具。
    她心情好的原因有兩個，一是總算沒有浪費食物，二是顧則霖沒有留下來。
    在她的經驗裏，顧則霖留宿就等於一夜顛鸞倒鳳，放縱的後果則是第二天起不來床，再往下推理便是上班遲到或者缺席，影響出勤率與上司心中的印象，最後丟掉工作……
    不行，絕對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工作，還指望以後靠這份工作養活自己和母親呢，怎麽可以輕易丟掉呢？
    等等。
    林冉冉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整個人的神色都黯淡了下來，手上的動作也停住了。
    這工作……她似乎不能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