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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木秀於林風必摧（二）
    因為剛剛沐浴完畢，顧長歌沒有梳妝，長發也是隨意的散落在肩上，但是就是這樣脂粉不施，加上一身一身火紅的衣裙，她更是美的超凡脫俗。
    但是無論怎麽美，在不喜歡她的人眼裏都是厭惡，比如說淩逸。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不施粉黛本宮並未覺得有何不妥，隻是剛才林姑娘的尖叫真的是嚇到我了，所以才會出來看看。”
    莫知站在顧長歌的身後，她們娘娘分明不管怎麽樣都是美極了的，王爺怎麽老是挑她的錯處？那個林夢姑娘看上去也不像一個好人。
    “無甚大事，你說有要事？是何要事？”
    淩奕寒就站在顧長歌的身旁，剛剛顧長歌推門出來的那一瞬間美的讓他失神，她真的當得上天姿國色這四個字，濃妝淡抹總相宜，剛剛明眸微台，發絲飛揚的樣子簡直是美成了一幅畫。
    “皇兄，我為昭媛娘娘帶來了一個人。”
    顧長歌的目光還在那搖擺的劍穗上，她當然知道淩逸給她帶過來的人事宛丘，她還知道剛剛淩奕寒和淩逸一定交手了，那把劍就剛剛應該就架在淩逸的脖子上。
    但是她竟然絲毫沒有聽到一丁點的動靜，看來這兄弟兩個都是高手啊。
    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宛丘，顧長歌就知道短短兩天她沒少受折磨，雖然頭發梳的好好的，衣服也很是光鮮，但是那佝僂著背畏手畏腳的樣子，很顯然是被折磨的怕了。
    “多謝王爺將宛丘還給我，宛丘，你過來。”
    顧長歌向宛丘招手，宛丘雖然走的很是文雅的樣子，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她很驚慌，跟逃命一樣的走到了顧長歌身邊。
    “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臉還是好的，但是雖然衣服的領子很高，但是還是能看得到一些細微的傷痕。
    “還能跳舞嗎？”
    “能！”
    宛丘也不是傻的，顧長歌當時找到她就是因為她會跳舞，而現在顧長歌之所以會救她，肯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雖然這兩天她被各種折磨，皮開肉裂的，還被強行的灌辣椒水，但是手腳還是好的，所以把身子養好了，跳舞還是可以的。
    顧長歌將宛丘拉到了身後，深深了看了一眼淩逸。
    “陛下，雖然已經取消了早朝，但是現在也臨近中午了，是起駕回宮還是在王府用午膳？”
    顧長歌的聲音婉轉溫柔，就好像看到宛丘之後整個人都變得開心了一樣。
    淩奕寒鷹眸一掃，顧長歌此時說這樣的話，很明顯就是在為淩逸開脫，畢竟這樣的醜事不宜外揚。
    “擺駕回宮。”
    淩奕寒也是很給麵子，但是並不代表淩逸不會因此受到懲罰。
    準備車馬還需要一段時間，顧長歌趁此時間好好梳洗了一下。
    “娘娘，我不是很明白，宛丘被賞賜給王爺雖然是個側室的身份，但是好歹有名分，也比在皇宮裏做一個舞女強啊。”
    莫知並不了解這各種曲折，隻是覺得顧長歌好像特別喜歡宛丘的樣子，她實在是有點吃醋。
    “舞女沒有什麽不好的，尤其是她這種跳起舞來翩若驚鴻的舞女，極容易有飛黃騰達的一天，舞樂坊中的舞女沒有比她跳的更好的，就是看在她的舞蹈天分上也不能讓她就這麽白白浪費了。”
    顧長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想起那天宛丘跳的那一隻踏歌，真的和三年前的自己非常像。
    桃花林中初相見，她穿著粉色的衣裙，跳了一曲踏歌，雖說蕭衍是在利用她，但那個時候他眼睛裏的情愫是演不出來的。
    “娘娘說的也不無道理。”
    莫知還是不懂，但是顧長歌向來都是穩重的，所做的事情也都有自己的道理。
    準備啟程回宮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快到正午了，顧長歌從淩霜閣出來之後，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淩逸。
    “恐怕不是巧遇吧？不知王爺是有什麽話要說。”
    顧長歌遣散了丫鬟，和淩逸單獨在回廊下。
    “娘娘不愧是大秦最耀眼的那顆明珠，夠聰明也夠有魄力，但是娘娘似乎已經忘了，自己已經不在有那層公主的身份了，你現在隻是一個苟延殘喘的俘虜，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
    淩逸這話說的特別狠，看著顧長歌的眼神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我並不知道，我到底那裏得罪了王爺，讓王爺對我如此恨之入骨。我承認我現在蒙受聖恩，引來很多人的不滿，但是這似乎並不能危及王爺的利益。
    還有，關於林姑娘的事情，不管王爺信還是不信，我絕沒有陷害之意，如果林姑娘沒有推我，我是絕不會與她為難的。”
    “夢兒怎麽可能推你！”
    顧長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淩逸非常激動的給打斷了，在他的眼裏夢兒是這世上最溫柔扇娘的女子，怎麽可能有害人的心思。
    “王爺很喜歡夢姑娘吧》那又為什麽，會在淩霜閣備下摻有浮世清歡的香料？是為誰準備的？王爺應該見識過皇上的雷霆之怒吧？我是真的被嚇到了。”
    淩逸被顧長歌這句話給震懾住了，腦海中不由得想起，早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劍，那冰涼的劍鋒離他的咽喉不過一寸，皇兄是真的生氣了。
    “我實在不明白王爺既然那麽喜歡林姑娘，又為何要將她往外推？看到她得償所願你真的會開心嗎？王爺您愛的還真是大公無私啊！”
    顧長歌這話說出口似乎是帶著那麽一絲欽佩的語氣，但是話裏話外其實都是嘲諷。
    “你什麽意思？”
    從第一眼見到夢兒的時候，她從樹上落到他的懷裏，他就覺得那是天意，一見鍾情的感覺是那麽的美妙。
    但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喜歡的是他那個執掌天下生殺的皇兄，他承認他比不上皇兄，特更喜歡看到夢兒笑的樣子，所以他下定決心要讓夢兒永遠幸福下去。
    可是他的皇兄似乎並不知道情愛是什麽。不，或許是知道的，在顧長歌出現之後。
    “也沒什麽意思，隻是王爺不是早就明白萬事不能強求嗎？為何還會做出此等糊塗的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皇上更懂。”
    顧長歌說完這話之後就離開了，剩下淩逸一個人站在那裏陷入了深思。
    那個女人真的很聰明，也看得很明白，她光鮮而卑微，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要和她成為對手還真是一件很有挑戰性的事情。
    “姑娘？姑娘！”
    阿錦在背後叫了好幾聲，林夢都沒有搭理她，好不容易聽到了，還被嚇了一跳。
    “皇上已經離開了嗎？”
    林夢看著天空的眼神異常的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麽。
    “已經離開了。”
    阿錦特別心疼自家姑娘，那麽美好的一個人怎麽就要承受這麽多苦難呢？跳了十幾年的舞，突然不能跳了，愛了近十年的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怎麽上天會對好姑娘如此不公平呢？那個什麽宛丘分明壞事做盡，那個顧長歌還護著她，恃寵而驕也不是什麽好人。
    “阿錦，我從來沒有見過皇上對一個人那麽縱容過，皇上是真的很喜歡她吧？所以才那麽放任她，放任到讓我嫉妒。
    你知道嗎？皇上對是非對錯都有非常嚴格的標準，他心裏跟明鏡似，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律法來的，可是他這一次卻把我交給顧長歌去懲處。
    阿錦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就算他不相信我我也認了，可是我發現了我認識了十年的人，原來根本不是那麽冷冰冰的樣子。他也會縱容，縱容別人來傷害我！”
    或許是淩奕寒依舊離開了，或許是麵對著自己最親近的人，林夢終於忍不了了，痛苦出來。
    她的心好痛，這世上最悲哀的事，不是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而是固執的愛了那麽久，甚至都已經自己是愛了一塊石頭的時候，才發覺，根本不是石頭，隻是對你才會冷冰冰的。
    顧長歌靠在軟墊上假寐，總覺得身上哪兒哪兒都累，此刻宮裏一定是天翻地覆了吧?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到啟程去祁山的時候。
    淩奕寒這種鍛煉她的手法真的是世所罕見，真的不怕一個小心把她玩死了嗎？還是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控製全局？就不怕後宮哪個女人下毒把她毒死？
    後宮確實是翻天覆地了，舒縈兮簡直一口銀牙都咬碎了。
    “娘娘，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皇上如此任性妄為的，寵幸也就算了，但不管怎麽樣都隻能是個寵妾！
    中宮皇後？她一個亡國之人根本就沒有資格！”
    夜染紅梅關係著皇後之位，這可就不是皇上的家事了，而是國家大事，皇上要寵幸誰臣子們管不著，但是這皇後的位置是絕容不得皇上任性的。
    “早就聽說這個顧長歌不簡單，我原先也沒當回事，隻是以為皇上要從她那裏套些什麽話出來，如今看來皇上都開始胡鬧了，完全就是被那個賤人給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