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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情歌如火心似冰（二）
    雖然宛丘不是很明白顧長歌到底想要些什麽，可若是說起來前往齊國她真的有些害怕。
    看著宛丘低垂的眉眼，顧長歌出聲寬慰，“你不用擔心，我會同你一起去的。”
    這世上再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那座宮殿了，也是時候故地重遊了。
    “可是，皇上會同意嗎？還有慕容太子？”
    宛丘咬著唇，顧長歌誠然是對她有恩，可她還是怕死，更何況，顧子音的手段她也是害怕。
    如若真出了什麽事，顧長歌有皇上和慕容太子護著，她可如何是好？
    “你曾經或許還想成為被萬人敬仰的祝巫舞女，可你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安安穩穩的活著。
    等蕭衍下了地獄，我便讓陛下給你尋個好人家，保你一世無虞。”
    宛丘曾經做過傻事，害了林夢，可她本性之中不算太壞，因而她心中有個疙瘩過不去，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一定會記著顧長歌的恩情。
    可是小小的恩情卻未必能讓她豁出去性命，還得讓她看到希望。
    果然聽到顧長歌如此的承諾，宛丘低頭想了一下，再抬頭，眼神都變得堅定，“姑娘想讓我怎麽做？”
    “此次回去，你隻需要好好呆在蕭衍的身邊，堤防好顧子音，以不變應萬變就好。你膝蓋上的傷也可以好好利用，我想要的不過是讓顧子音失去所有，痛不欲生。”
    顧長歌的眼神裏是燎原的烈火，隻一眼，便能讓宛丘感同身受般的知曉，她有多恨。
    “奴婢定然不會讓姑娘失望的。”
    宛丘話音未落，吱呀一聲，神殿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了，然後就是一個男子急匆匆的走過來。
    不是慕容憬還能是誰？
    “阿暖，你還好吧。”
    慕容憬把顧長歌扯起來的那個瞬間，顧長歌忽然意識到，若整整跪了七天她的膝蓋必然是又紅又腫的，她安然無恙……
    所以為了表演逼真一點，顧長歌扶著自己的膝蓋又軟了下去，像是站不住一樣。
    “早就跟你說了，沒人的時候坐著就好，非得這麽折磨自己。”
    慕容憬半蹲下來護著顧長歌，在她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與她說話。
    顧長歌看著慕容憬風風火火的帶來一幫人，又看透探頭看了看後麵，沒有其他人了，“祭天是結束了嗎？怎麽沒有人來接宛丘。”
    慕容憬瞥了一眼坐在墊子上揉腿的宛丘，然後給宛丘丟過去一個“你還不知道嗎？”的眼神。
    顧長歌緩緩的歎了一口氣，果然是顧子音搞得過，宛丘雖然也偷了懶，但是不比鏡是個會武功的，她現在肯定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那你派人把她送回去吧？”她覺得若顧子音真的跟蕭衍硬起來，宛丘今晚就得被扔在這兒了。
    “青雲，你帶人將宛丘姑娘送回去，順便給齊皇帶一句話，他此番也算欠我一個人情，好歹也該拿出點誠意來，我們家阿暖也算是平白無故吃了不少苦。”
    我們家，這話從慕容憬口中說出來如此的自然，聽在顧長歌耳朵裏卻是萬分的不自在。
    慕容憬本是想將顧長歌直接給抱回去的，奈何顧長歌強烈的不同意，隻好讓紫衫把她給扶回去了。
    皇甫隼跟在淩奕寒身旁，隻覺得他今日的步伐異常的拖遝，想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今日顧長歌便要回到慕容憬身邊。
    “你若是真要留住她，也不會留不住。”皇甫隼加快一步，走到和淩奕寒身邊，其實大多數時候，他們還是兄弟。
    “我若此時再留住她，她便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我了。”淩奕寒淡淡的，目光直視遠方，夜色深沉，她此時應該在狼煙閣了吧？
    “知道她不會原諒你，還把那些話故意說給她聽？”自先皇駕崩，淩奕寒的日子就一日比一日沉，他現在已經完全看不懂他的行事了。
    “有些事，是無法當麵告訴她的。”
    “你真的喜歡他嗎？”皇甫隼忍了好久，終於還是問出來了，他對顧長歌的不一般皇甫隼是能看出來的，但是他太冷靜了，對待感情的事情他都這麽冷靜，實在……不是一般人。
    也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其實他沒有那麽喜歡顧長歌。
    “已有之事，後必再有；已行之事，後必再行。我不會因為她一人置萬事而不顧，我也不會為了萬事而置她於不顧。”
    淩奕寒看著遠方的燈火，眼裏是睥睨天下的霸氣。
    “你不覺得你太貪心了嗎？自古以來，魚和熊掌，江山美人都是很難兼得的。”
    雖然說出這樣的話很打擊人，但是皇甫隼還是不得不說，亂中取勝是最好的法子，而顧長歌便是那個亂的本源。
    可是那個女孩，她卻是個極有主意的，強強兩人碰到一起，必然是兩敗俱傷，而作為一個女孩，顧長歌一定傷得更深。
    他都能看得明白的事，淩奕寒真的看不明白嗎？
    “可兼得者比比皆是，不可兼得者不過是還不夠強而已。”
    淩奕寒偏頭看了皇甫隼一眼，那個眼神，堅定中滿是胸有成竹，仿佛這個天下之事他手下的一盤棋而已。
    被這個眼神震撼到，皇甫隼突然就笑了，這個男人臥薪嚐膽整整十年，他要得怎麽會得不到？
    “我隻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而已，論權謀，天下無人能出你之右，可是感情，你其實並不大懂吧？更何況顧長歌還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已經被徹徹底底的傷過一次了，在我看來，她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
    皇甫隼作為一個局外人，看得還是清楚的。
    “與其操心你，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我有分寸。”淩奕寒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微微低頭，那個丫頭應該恨難過吧，卻死撐著一句也不與他說，是真的失望了嗎？
    有些事，還是需要他開口去解釋吧。
    今日的鷹環居似乎格外的熱鬧，一直都很是首禮的淑妃，竟然公然在院子裏訓起了下人。
    淩奕寒剛到門口就聽到了裏麵的動靜，一個丫鬟側對著她跪在那裏，看起來似乎是伺候顧長歌的那個叫做楚輕的。
    淩奕寒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楚輕就發現了，她哭得越發的狠，匍匐在地上泣不成聲。
    “你給我好好說話！你當真以為憐婕妤得寵你們就可以飛到天上去了嗎？況且現在憐婕妤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真當一個死人還能成為你們的倚仗？”
    也不知道淑妃是受了什麽刺激，一向沉穩的性子竟然能口不擇言的說出這些話來。
    楚輕不停的啜泣著，沒人看到她嘴角勾起的那抹得逞的笑容。
    淩奕寒連話都沒說，犀利的眼神射向站在那裏的淑妃，淑妃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背後襲來，她差點腿一軟就跪下去了。
    “皇上！”淑妃端端正正的跪下，悔的差點沒扇自己嘴巴子，怎麽就被這個小丫頭幾句話給激的口不擇言了呢？
    “你剛剛說什麽？”淩奕寒問的很淡，但是自有一股威勢，反正皇甫隼現在很是不想站在他身邊，感覺很危險。
    “臣……臣妾，沒……沒說什麽啊？”淑妃話都已經說不清楚了，她隻覺得自己脖子上似乎架著一把刀。
    “是不記得了嗎？”淩奕寒邁開步子向下走，一步一步威壓讓淑妃恨不得把頭埋到土裏去。
    “是，臣妾，臣妾不記得了……”
    “那就好好想一想。”剛走到淑妃麵前的淩奕寒腳步一轉，路過楚輕的時候撂下一句話，“你回去伺候著吧。”
    淩奕寒腳步很快，皇甫隼都有些跟不上了。
    楚輕抹著眼淚站了起來，慢吞吞的走回去了，沒有注意到站在柱子後麵看完了整場戲的墨塵。
    墨塵緊皺著眉，這個丫頭幾句話激得一向沉穩的淑妃如此大發雷霆，若說是無意為之實在是說不過去。
    皇甫隼有很多情況要跟淩奕寒匯報，誰知道卻被他無情的鎖在了門外。
    “喂！她又不在，你至於還這麽重色輕友嗎？”
    前段時間因為顧長歌在，所以很多事情就被積壓下來了，沒想到顧長歌都已經走了，他還是不讓他進門。
    可淩奕寒才不會管他呢，自顧自的進了屋，屋裏的擺設還跟原來一樣，隻是她清甜的味道變淡了很多。
    他下意識的去看窗邊的繡架，卻發現已經被撤掉了，竟然突然有些不習慣。
    目光掃過空蕩的屋子，眼尖的發現書桌上好像憑空的多出來了一樣什麽，走近去看，是個香囊。
    正是顧長歌這幾日一直在繡的龍鳳呈祥，他前天問她是給誰繡的，她還嘴硬的說隻是繡著玩兒的。
    淩奕寒的嘴角不自覺的掛上一絲笑意，此時若被皇甫隼看到了，恐怕又要絮絮叨叨的說上一大堆。
    掂在手上的感覺沉沉的，裏頭似乎是有什麽四四方方的東西，他倒出來一看，卻是連呼吸都停滯了。
    小小的兩方龍鳳印鑒躺在他的手心上，裏麵沒到出來的物什，也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是一方血紅色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