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若使南山雲霧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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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不希望兩國開戰。”慕容憬看著顧長歌的眼神帶著些許的探究。
顧長歌猛然察覺到不對勁,他這是在試探自己!
顧長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語氣,“如果從絕對的實力上來看,魏國和燕國聯手都未必是淩奕寒的對手。
我,再加上國祚,若真是將淩奕寒逼急了,對我來說倒是無所謂,處於不利方的可是你們。”
慕容憬靠近顧長歌,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你真的是在為我們擔心?”
顧長歌突然爆出微微一笑,“我還真不是為你們擔心,我是為我自己擔心,如果,你們那麽輕易的就被拿下,國祚就沒有被開啟的意義了。
那裏本來就危險重重,還不知道會出什麽幺蛾子,他肯定不會讓我去。”
“難道他就不管你的死活了?”慕容憬幾乎要湊到顧長歌的臉上了,目光也變得有些犀利起來。
顧長歌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把他給推開了,“你自己都說,不知道國祚裏有什麽,所謂能得天下,不過是傳言罷了。
若是淩奕寒已經得了天下了,你覺得她有什麽理由再去冒這個無謂的險去打開國祚,就算是隻有一成的幾率,萬一撼動了他的天下可怎麽辦?
他在乎我?還是在乎他的江山,我的心裏是有數的。”
顧長歌的麵色冰冷,看起來很是不高興的樣子,甚至還有點心灰意冷的樣子。
慕容憬將顧長歌的這個表情全都看在了眼裏,那股不高興和落寞那麽真實,慕容憬終於換上了一副笑容,他戳了戳顧長歌,“他不在乎你,我在乎不救好了。”
顧長歌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怎麽覺得你自己怪怪的,我怎麽就覺得,你一句句話都在試探我呢?”
顧長歌這話問的厲害,讓慕容憬一下子就尷尬了,他用笑掩飾了過去,“說什麽呢?你願意過來找我幫你,我已經是受寵若驚,哪還會去懷疑你。”
顧長歌笑道,“別把我捧得那麽高,我受不起,你們要怎麽做我是管不著,隻要不影響到我的利益就好。”
慕容憬笑得越發的燦爛,“絕不會影響到你的利益的,你,還有國祚,加在一起,便是大魏士兵的軍心和士氣。”
顧長歌的手緊緊的攥起來,擠出來一個笑,“我可沒那麽大的本事,不過,如果我真的能夠安撫軍心的話,這個星命預言,我擔了。”
顧長歌的心下有點慌,如今的局勢下,淩奕寒的實力是略勝一籌的,但是容錚和慕容憬也都不是等閑之輩,如果氣勢真的被鼓舞了起來的話,那可就真的是勝負難料了。
慕容憬的試探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卻也成功的攪亂了顧長歌。
吃完飯的時候,七月就看出來了顧長歌的心不在焉,她在顧長歌身邊坐下,輕聲的問,“今天下午,慕容憬都和你說了什麽?”
顧長歌撐著下巴,杵著筷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滿桌子的菜,但是卻一點食欲都沒有,“他說,容錚要公布我的身份,明目張膽的把我帶到國祚那裏去。”
“什麽?”七月也是被成功的驚到了,“如果是那樣的話,淩奕寒就不得不宣戰了,而你也會成為一個威脅他的籌碼。”
“不然,你以為我在煩心什麽?”顧長歌拿著筷子死命的戳著麵前的那塊雞肉,“早就知道容錚不好對付,沒想到這麽不好對付,慕容憬跟他待了幾天之後就開始不斷的試探我。
所謂的太廟之行也十有八九就是試探,難不成他已經看出來了,我打上了容君南的主意?”
說起容君南,七月可是想起來了,自從那天將點風給送走之後公主再也沒有提過關於容君南的事情,點風到底帶來了什麽有效的信息她也是隻口不提,她還以為公主已經把這事兒給忘了呢。
沒想到她一直記著,還在心底慢慢的盤算著呢,“自點風那日離去,公主再未提過容君南,如今看這樣子,是否有什麽計劃被打亂了。”
“何止是打亂了。”顧長歌煩躁的把手中的筷子給扔了出去,“故宮那日說的話明明白白,花開之時在皇宮假山石後的紅土地上相見。
這幾日我一直在尋思著怎麽找個機會進宮去,如今容錚卻用這麽拙劣的借口,為我創造出了這樣一個機會。
你說,這若不是試探是什麽?”
七月聽顧長歌這麽一說,再回想了一下那一日點風說的話才反應過來,果然隻有聰明人之間才能正常無障礙交流。
想想容錚此舉,待幾個外人去太廟祭祖,還安排進宮和皇上同行,這很明顯就是在給公主創造機會啊,七月想了想道,“那此次進宮,我們便不能與容君南有所交涉了?”
“機會他都給你了,怎麽能不交涉呢?把這麽好的機會白白的浪費掉,似乎不太好吧。”顧長歌的語調飄起來。
七月望過去,便看到顧長歌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淺淺的笑,很是神秘的樣子。
七月也不再說話了,不管怎麽樣,跟著公主去做就好了。
進宮的那一天,楚輕發覺到容錚安排在她們身邊的暗衛減少了一半,她雖然覺得可能是因為進了皇宮怎麽樣也要收斂點,但是還是敬業的像顧長歌匯報了這個消息。
顧長歌把玩著手上那繡著海棠花的荷包,微微一笑,“容錚確實聰明,但是聰明的過了頭,就有些自負了。他以為其他人都是傻子嗎?做得這麽明顯。”
楚輕還不知道假山後紅土地相約的事情,聽到顧長歌如此說不免有些疑惑。
顧長歌轉而吩咐她,“你拿著這個東西,去找一趟點風,把這個東西交給他,交不交到他本人手上都沒有關係。”
楚輕接了東西本來轉身就想走了,但是顧長歌加上了後麵一句,她反而有些懵了,“一般叫人轉交東西,不是都要親自交到手上嗎?怎麽到了公主你這兒,反過來了呢?”
顧長歌道,“因為我知道,這個東西一定交不到點風的手上,絕對會被容錚給截去,不過沒關係,本來就是個障眼法。”
公主說的沒錯,楚輕並沒有見到點風,在花工坊的門口被一個小太監攔住了,說是點風出去了,可以替她轉交,考慮到公主吩咐的話,楚輕也就高高興興的把東西給他了。
拿東西最後還是落在了容錚的手上,慕容憬麵色有些沉重的坐在他對麵。
容錚把玩著那個香包,喚進來了一個侍衛,當著慕容憬的麵問他,“我今日叫你跟著阿暖姑娘,她除了叫楚輕送了這個香包給點風之外還做了些什麽?”
侍衛道,“阿暖姑娘請了宮裏的一個嬤嬤帶著,逛了逛皇宮,然後便就回去休息,為明日之行做準備了。”
容錚接著問,“她可有跟什麽人接觸,或是與什麽人接觸?”
那侍衛想了想道,“並未跟什麽人接觸,若說是奇怪的事情的話,就是阿暖姑娘一直都進那巨型假山後的紅土花圃,但是守著的下人怎麽都不讓進,阿暖姑娘便離開了。”
容錚的眼中冒出精光,“那阿暖姑娘或是她身邊的那個丫頭是否與守門的那個下人之間有什麽接觸?”
接觸?這麽細微的事情那個侍衛真的有些不記得了,他偏著頭想了許久才想起來了,“有,那下人對阿暖姑娘不敬,她身邊的那個丫頭便推了那守門人一下。”
“立刻將那守門人帶過來,並且進行搜查。”
“諾。”那侍衛應聲而去。
慕容憬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沉,“王爺現在是在懷疑,阿暖要與容君南取得聯係,故而要對王爺不利?”
容錚沒有否認,“雖然他手中無實權,但是他畢竟是大魏名義上的君主,這麽多年來也並未有過過錯。
他畢竟有著魏帝的名頭,而近些日子天災頻現,他最能影響的,也就是我最需要的民心。”
容錚說著便將手中的那個香包給遞到了慕容憬的手上,“盛世公主畢竟是你帶過來的,你對她更是不一般,若是她真的要做什麽不義之事,也是應該由你來處理的。”
慕容憬覺得手中的那個香包有著千金之重,他拉住香包的袋子,但是並未打開,而是問了容錚一句,“你剛剛讓人去將那個花圃的守門人給叫來,說明你覺得阿暖是在聲東擊西,也就是你覺得這個香包裏應該什麽都沒有。”
有字還沒說完,慕容憬手上一用力,那袋子被打開,幾片還新鮮的海棠花瓣飄落下來,有淡淡的清香溢出來,讓人心靜。
慕容憬將那袋子仔仔細細的翻了個遍,又查看了袋子的刺繡和布料,都是一無所獲。
而此時剛剛領命而去的那個侍衛又回來了,“啟稟王爺,那個守門人今日一直都在花圃從未離開一步,我們搜查了他身上和整個花圃都沒有找到什麽可疑或是多餘的東西。”
竟然什麽都沒有?容錚的眉頭緩緩的皺起來,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