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攤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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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攤牌(一)
在離開那間房子之後,俞清元和簡佳晨默默無言的走在一起,不知道該去往何方,對於未來他們自己也十分的迷茫,簡佳晨撇過頭看著低頭不語的俞清元,她知道他心裏一直有很多事情瞞著自己,但是從剛剛他和大姑母的對話來看,這種事情絕對不是她想知道的事,可是這麽接著隱瞞下去也不是辦法,她認為是把自己還是應該主動開口詢問一下。
但她話還沒有說出口,俞清元邊好像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麽,轉過頭對她笑著道:“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何必這樣吞吞吐吐的!”
簡佳晨尷尬的低笑一聲說:“我隻是害怕,或許你們瞞著我的事情不是真正的對我好,或許有的事我永遠都不知道會比較好,我也不清楚自己問出了口會不會後悔?”
他在蔣先生那裏的時候母親對她說的話到底對她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回想起來,簡佳晨還是覺得心裏憋悶的很,或許一開始就錯了,她就不應該去開口主動詢問,如果她不說,那父親在他心目中依然是那個完美的父親,現在她一想到父親就有著一種莫名的尷尬,下意識的想要遺忘掉他。
可如果她真的這麽做了,又怎能逃得過良心的譴責!
直到現在她甚至還能記得父親的雙手是怎樣的溫暖,他將手輕輕地按在簡佳晨的頭上說著鼓勵的話,然而現在這一切就好像是上了一濾鏡一半,將原本溫馨美好的畫麵全都扭曲的無以複加,簡佳晨一回想起來隻覺得一陣一陣的心疼。
可是這又能如何呢?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依然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父親來看待嗎?那又怎麽對得起自己母親這麽多年來的苦楚?
簡佳晨低著頭猶豫著該不該將這件事情告訴俞清元,俞清元知道了以後又會怎麽看她?或許他也會認為自己就像父親一樣,是一個欺騙他人感情的人,她該如何自處?簡佳晨越想越矛盾,麵目上甚至有些猙獰,看的俞清元一陣心驚膽戰,他停了下來拉過她的肩膀,將她摟在懷裏安慰道:“有什麽事你可以直接與我商量,我在站在這裏就是為了讓你依靠的,如果你什麽都不說,將一切的痛苦壓在心裏,才是真正的瞧不起我,我們兩人現在即將永遠在一起,我不希望我們之間隔著無所謂的誤會,現在外麵的人正虎視眈眈,如果利用這一點來對付你,我又該如何是好!”
簡佳晨聽了心中不由得苦笑,俞清元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但又不得不認為他說的是對的!當年父親的事情並沒有做到完全沒有任何的痕跡,有心人如果要查一定能查出點線索來。現在母親不知所蹤,她甚至不敢想象母親在急怒之下做出什麽行為?如果母親對俞清元造成傷害,那她又該如何選擇呢?
她想了半天後終於抬起頭對俞清元說:“我有非常重要的話要告訴你,不過你不能對任何人說,答應我!”
俞清元看著簡佳晨懇求的目光,心裏柔軟一片,他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鄭重其事的說:“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向第三人透露我們的秘密,你竟然如此信任我,我又怎能輕易的辜負你的信任呢?我一定說到做到。”
簡佳晨看著他信誓旦旦的麵龐,覺得自己方才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太過難看,她低下頭咬牙切齒道:“那我就相信你這一回,不是我有意要懷疑你,隻是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於難以啟齒,不過我還是要懇求,你聽了之後請不要因此而躲避我或者是看不起我,如果你選擇因為這件事情和我分手,我也能夠理解你的苦衷,畢竟這不是誰都能夠接受得了的。”
俞清元聽到分手二字這才明白過來事情的嚴重性,他看著簡佳晨厲聲說:“不要輕易說出分手二字,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其中代表的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含義,你對我是非常重要的人,我不能夠忍受你就這樣懷疑自己的重要性。”他俯下身子將自己的額頭靠在簡佳晨的額頭上,兩人的距離極近,簡佳晨看著他淚水突然盈滿了眼眶,說:“謝謝,謝謝!”
她回包著俞清元將頭緊緊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想從他身上汲取溫暖,就像從小從父親身上汲取溫暖那樣。
簡佳晨小的時候長得並不好看,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有很多孩子都喜歡欺負她,由於她頑固的性格從不肯低頭。總是奮力的回擊回去,但到底是以少戰多,每次都是落得被別人打的淒慘的下場,簡佳晨從來沒有向家裏人訴苦,每一次都將傷痕掩蓋的很好笑眯眯的回到家中,絕口不提自己的學校裏受到的種種委屈。
最後是父親觀察力敏銳拉著她去學校裏麵警告了一番,她才有了一段安穩的時日,直到長大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她了,可是這又能怎麽樣呢?最終父親依然不再是她心目中的父親,那俞清元呢?俞清元最終又會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呢?
不要再想下去!
再胡思亂想下去就是玷汙了俞清元和他的感情,簡佳晨急忙抹了抹眼淚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俞清元沒有挽留,看著簡佳晨的目光充滿了柔情,簡佳晨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別過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最終才將母親對她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俞清元。當然,其中有些事情她也選擇隱瞞下來,比如說母親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的猙獰神色,她覺得這麽做是在侮辱自己的母親。
父親已經是已經如此不堪,她不希望母親也給俞清元留下不好的印象。
俞清元一直皺著眉細細的聽著她的訴說,並不時的開口似是想要說些什麽,都被打斷了,簡佳晨懇求的要有抬頭看著他,在她這樣的目光之下,俞清元也就閉上了嘴,直到簡佳晨送算是把這短短的幾句話說完,他們都沉默了下來。
簡佳晨閉著眼睛等待著來自俞清元的審判,可她等了很久卻沒有收到任何的回應,因為此她的心越來越沉,甚至不敢看上俞清元隻想著一味的逃避,俞清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深沉的看著簡佳晨不知在想些什麽?簡佳晨越戰越緊張,最終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心底拚命給自己打氣才有勇氣轉過身來麵對俞清元。
她抬起頭看著俞清元說:“這一切你都已經知道了,對此我無話可說,不過還是有些事情要告訴你,對你的感情我一直沒有任何的隱瞞,我是真的愛著你的!如果你因為我父親的緣故而懷疑我,我並不怪你,隻是我們兩個人也就到此為止了。”她轉過身就要離去卻被俞清元抓住了手腕,俞清元從背後抱著她,他將頭深深的埋在她的耳邊的長發麗,輕輕的吸了一口她身上清幽的味道之後,才說:“為什麽要哭呢?”
原來在不知何時,簡佳晨早就已經淚流滿麵,聽了俞清元的話她急忙抬起手來擦掉臉上的眼淚,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對俞清元說:“我也不知道,隻是突然想這麽哭而已。”
俞清元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我就這樣讓你沒有安全感?”過了好一會,他接著說:“我的確是十分的生氣,這麽大的事情你居然選擇瞞著我,你應該早就和我說清楚了,為什麽剛見麵的時候不向我訴苦呢?這段時間你心裏一定十分的不好受吧,為什麽要選擇一個人扛下來?難道我就這樣不可靠,不能讓你依賴嗎?”
簡佳晨聽著他的斥責卻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越哭越大聲,俞清元的確是戳中了她心中的痛點,這也是她一直耿耿於懷的,這段時間她假裝痛楚並不存在,實際上她也假裝的十分的成功,但是到底還是不能放下,現在終於有了一個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泄感情的人,再也沒有顧忌,轉過身就緊緊的抱著俞清元大聲的哭嚎了出來。
俞清元聽著她的哭聲,目光中溢滿了痛楚,他輕輕地抱住簡佳晨將她摟在懷裏,一句話也不說,任由著她發泄自己的情緒,簡佳晨邊哭邊咒罵著,她連自己在到底在罵些什麽都不知道,這是下意識的選擇了詞匯表達自己的憤怒,俞清元聽著就十分的心疼,他伸出手一點點擦幹簡佳晨臉上的淚水。
因著著這個動作簡佳晨的情緒一點一點的平複了下來,看著俞清元不好意思的苦笑一聲,摩擦臉上的眼淚說:“真是沒用,居然要有你這樣安慰我,這麽大的人了,剛才哭的這麽慘一定是讓你看笑話了吧。”
俞清元輕笑起來點了一下簡佳晨的鼻子說:“哪有哭的那麽慘,實際上我一直擔心像你這樣真的是愛著我的嗎?”
簡佳晨很是奇怪他為什麽突然問出這句話,轉過頭不接的看著他,俞清元接著的往下說:“一直以來都是你在擔心我,擔心俞氏的事情,似乎一切的事情在你麵前都能夠擺平,我總是懷疑我自己能否給你依靠,但是就在剛才我收到了答案,當我看到你這般痛苦時輕輕地偎在我懷裏的時候,我終於能夠明白你是愛著我的,我從來沒有像剛才那一刻那樣清晰的感覺到你的心意。”
簡佳晨咬著嘴唇擠出一句:“你可真是夠壞的,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要讓我如何自處呢?”簡佳晨雖然這麽說,但到底沒有挪開步伐,她反而走上前一步又重新抱住了俞清元,隻不過這一次她的表情不像是剛才那樣悲傷,反而帶著一絲笑意。
她起頭來看著俞清元說:“現在我們離得這麽近,你總能夠感覺到我的心跳了,我們倆人就是這樣的親密,為什麽被你一說卻反而離得那麽的遙遠呢?”
簡佳晨看著俞清元,知道俞清元並沒有因為父親的事情而看不起她,這才讓她放下心來,並不是因為他多心,簡佳晨知道像俞清元這樣的家庭,不管內裏如何,外表上看上去總是高高在上的家教極嚴,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她的身世,俞清元就會受到了無與倫比的攻擊,甚至在俞氏裏的地位都會保不出,他在俞氏已經是如此艱難,這樣等於送了一個把柄給六叔。
如果六叔真的順藤摸瓜查過去,她並不敢確定母親到底會不會為她隱瞞,便又愁眉苦臉起來,俞清元見她臉色變得如此之快,立馬低下頭問:“又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有什麽讓你煩惱就一定說出來吧,你這樣藏著掖著我心裏也放心不下。”
簡佳晨低著頭最終還是說:“現在母親生死不明,我連她到哪裏去了也不知道,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隻是不知道母親究竟會不會保護我們,她那個人你沒有見過,原本的母親是一個十分溫柔和順的人,但是現在的母親到底變成什麽樣子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是讓人十分的擔心。”她又歎了口氣。
俞清元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最終他想了想還是說:“等到我們回去之後,我一定先派人去找你的母親,對了,她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暗示自己會去什麽地方,聽你的話,她對你並不是完全沒有感情,反而對你寄予了很深的厚望,她選擇將所有的事情向你和盤托出,那便是不想失去你這個女兒,她害怕你誤會她是因為她愛慕虛榮所以遺棄了你的父親,現在她到底在什麽地方你心裏有數嗎?“
簡佳晨搖了搖頭,頗為低落的說:“我心裏哪裏知道呢?母親走的是那樣的突然,那天我接到蔣先生的召喚便立刻跟了過去,回去的時候就再也沒有見到母親了,她仿佛就這樣蒸發了,但是很奇怪的是,在我走之前母親先看上去依然是麵色無常,完全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她的房間卻收拾得幹淨整潔,所有東西整理妥當也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如果她不是自願離開的,我想不出他們能夠在那麽短的時間之內將一切恢複原狀,這完全不合常理呀?更何況蔣先生走的那樣突然,應該也沒有那個心思再回來幫母親收拾房子吧?還有,鄭一的出現也實在是太過於奇怪了他....”
簡佳晨越說越焦慮,她覺得這種事情就像一個漩渦一樣,不停的把她往下麵拽,她想從中掙脫出來,卻沒有任何的力量推開這股力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淹沒,她下意識的抓住了俞清元的手,似乎是想從他的身上汲取力量。
俞清元知道了她的恐懼,把她的摟在懷裏慢慢向前走,跟大姑母告別之後,他們已經被準許隨時離開這個地方,鄭一依然留在這裏療養,看得出來大姑母是非常的關愛鄭一,簡佳晨再次見到大姑母的時候其實是十分的震驚的。她無法想象一個人究竟能夠為了什麽原因,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變得如此的衰老又憔悴。
大姑母癱坐在椅子上,抬起頭來有氣無力的看了他們一眼之後揮了揮手就對他們說:“你們走吧,我累了,暫時不想再見到你們!”
俞清元對此都沒有任何的感覺,簡佳晨卻十分的憐憫她,但大姑母也不曾在意過他們兩人,她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次,俞清元上前一步的大姑母點了點頭,隻說了一句“希望你能記得自己的承諾,”便領著簡佳晨走了!
簡佳晨看著大姑母不知為何有些心疼,但又覺得她既然如此的厲害,估計也輪不到自己去關心,就什麽都沒說緊緊的跟在了俞清元的身後,她還記得當他們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大姑母突然出聲叫住了她。簡佳晨有些吃驚,急忙回過頭來看著大姑母,似乎不明白自己有什麽值得她掛心的,大姑母隻是悲哀的看著簡佳晨,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歎了口氣:“說,算了,路線是你自己選的,那就隻能由你自己來承擔後果。你們年輕人的事我是再也管不了了,你還是自己想清楚吧。”
簡佳晨覺得有些奇怪,這是她第二次聽到有人叫他小心俞清元,她轉過頭看了俞清元一眼,隻見俞清元麵色如常,似乎完全沒有背大姑母母的話所影響到,簡佳晨見他這樣不時的有些愧疚,一想到自己居然懷疑他,實在是愧對於他們之間的感情,便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之後對的大姑母說:“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還是選擇相信他。”接著便拉著俞清元的手離開了那裏。
俞清元一路上什麽話都沒有說,想來大姑母或許話裏有話,不知道為什麽簡佳晨突然心下一沉,她抬起頭來看了跟自己並肩而行的男子。
不知道自己這樣太過於相信他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事情已經行進到了這一步,也不能夠讓她再次回頭了,她試圖隱藏臉上的表情。
俞清元一直牢牢的盯著他,簡佳晨在想些什麽他心裏一清二楚,看來除了大姑母以外,還有其他人對她多嘴多舌說了多餘的話。俞清元也想到這個便恨得咬牙切齒,卻也明白這終究是他自己自作孽!
若一開始就拿出一個真心來對簡佳晨,根本不至於把事情弄得如此的麻煩,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夠回頭了,他轉頭看著簡佳晨,問:“如果我有事瞞著你,或者是不得已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簡佳晨沉思半響最終還是搖頭,俞清元聽了急忙道:“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被簡佳晨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她說:“其實你說這些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不管你傷不傷害我,欺騙就是欺騙,這件事情的本質是不會改變的,我不能夠容忍我的感情裏麵存在著欺騙和利用,這個原因你也是知道的。“
她歎了口氣便不再看俞清元,她不清楚俞清元也說出這樣的話,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他轉過頭看著俞清元又補充道:“當然,如果你能提前和我說清楚,我或許會體諒你的苦衷,但是,我可以容忍你利用我,絕對不能說你騙我,是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一點。”
俞清元麵無表情的點點頭內心裏麵卻是苦不堪言,他還能說什麽呢?,現在簡佳晨的感情如此的敏感,他曾經做過的事情要是被簡佳晨知道是絕對不會被原諒他的,或許在這之前她還曾經有過幻想,簡佳晨或許能夠為了自己暫時放下自己的原則,或許這件家傳的心目中其他所有的事情都重要,但在他看著簡佳晨的眼神他終於明白過來,都隻不過是想想而已。
他越發下定決心一定要將所有的事情做死,絕對不能讓簡佳晨知道這其中的真相,這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鄭一他知道太多的的事情了,如此一來他並要重新安排計劃。
他轉過頭看著簡佳晨,突然勸說道:“要不我們先在這裏停留一天的時間吧,先看看鄭一情況究竟如何了?剛才離別的那樣匆忙,我們還沒有跟他告別過,我很擔心他現在的狀況。”
簡佳晨原本也是這樣想的,隻不過礙於現在俞氏的情況所以沒有率先提出來,現在俞清元主動說了,她倒也不推辭點了點頭流露出一絲喜悅,俞清元忍不住上前親了親她的眼角,簡佳晨有些害羞的躲開了,她摟著俞清元的臂膀兩人轉過身接著往回走。
見到他們去而複返,大姑母有些吃驚,但到底什麽都沒說,她已經疲憊的很了現在哪有那個心思再和俞清元做鬥爭,他對他們點了點頭,就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臥室,簡佳晨看著她佝僂的背影,終於還是忍不住說:“真的好可憐,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剛才見到他的時候,她還是那樣的端莊高潔,我還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理這樣的人打交道,當時我還很害怕。”
她抓住俞清元的手,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這麽說著,俞清元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悵惘地說:“這就是命運,人總要向前看的,走吧,先去看看鄭一,實際上我更加擔心的是鄭一。”
簡佳晨想到鄭一的情況也不由得有些憂心,跟在俞清元的身後一前一後的往鄭一的病房走去。
當他們推門進去的時候,見鄭一居然就這樣坐在地板上。
夜裏風涼,他重傷未愈,隻是穿著一件薄薄的病服就這樣子光腳坐在地板上,不知道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怎樣的負麵影響。
簡佳晨急的不得了一把甩開了俞清元前,將鄭一攙扶不到的床上拿被子緊緊的裹他身上,他摸著鄭一滾燙的額頭,忍不住咒罵道:“你這是瘋了嗎?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在地板上麵坐著,你這是嫌自己命不夠長?”
鄭一眼神空洞的瞅了簡佳晨一眼,完全漠視她這個人的存在,看的簡佳晨火氣越發的大,她死死地盯著鄭一說“如果你想死,又何必擺出這般的姿態呢,大姑母的情況比你糟糕的多,你有沒有想過,她竟然還那樣花費大的心思叫你救活,你更應該好好的照料著自己的身體,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活出神采來,用於彌補她年輕時候的遺憾,如果你就這樣死在他的麵前,你要看以後怎麽過,難道你真的讓他死不瞑目嗎?“
“住嘴!”鄭一大吼一聲,他猛地從床上翻了起來,一把掐住簡佳晨的脖子說,你知道什麽?我不允許你這樣咒罵她,她怎麽會死不瞑目,她一定會安安穩穩的度過下半生,我不允許你這樣說她!”
他臉色猙獰手上越發的用力,簡佳晨很快就變了臉色,俞清元哪裏還能站得住,他急忙衝上前來一把鄭一敲暈,鄭一兩眼一翻就倒在了床上。簡佳晨後退幾步,俞清元也不大力就這麽昏倒在地板上的鄭一,走到了簡佳晨的身邊為她拍打著後背,過了好一會,簡佳成的臉色終於平複了下來。她有些擔憂的看了鄭一一眼,問:“他這個樣子沒有問題吧?”
俞清元到沒有任何的感覺,不過他見簡佳晨居然如此的焦慮也不得不回應道:“他的精神狀況看來真的是十分的危險,我確實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樣失去理智,我還以為說像他這樣的人會永遠冷靜如斯呢?”他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嘲諷,簡佳晨抬頭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問:“我怎麽感覺你似乎非常的討厭他,他做了什麽事讓你非常的不滿嗎?”
俞清元撇了撇嘴但也沒再說些什麽,簡佳晨也不再多計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隻要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他不在意俞清元有些事情瞞著他!
她憂心忡忡的看著鄭一,在他們眼裏,這已經是她認定的朋友,既然自己的朋友如此悲慘,她又如何能夠開心得起來呢?
隻是鄭一現在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病人,任由他躺在地板上,這種行為簡佳晨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她歎了口氣認命的爬了起來又將鄭一拉回床上,俞清元站在一旁看著她辛苦的動作,終於還是忍不住上前幫了她一把,她十分感激的看著他說:“看來你也不是那麽討厭他。”
俞清元皺著眉頭,瞅了鄭一一眼冷哼一聲說:“這有什麽,真是個麻煩的人,早知道就不應該找回來,到現在他居然還這樣子傷害你,我就應該當他的雙手打斷”
他隻是說說而已簡佳晨也不放在心上,看著鄭一通紅的臉色和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她心裏麵總是個擔憂,最終她忍不住對俞清元說:“這個大跟我說一聲吧,我怕他這樣子下去會出事!”
俞清元倒是巴不得鄭一會出事,可是簡加晨對他都如此上心,鄭一如果真的出了什麽問題,她一定會十分的傷心吧。他不得不認命的跑去找大姑媽,大姑母聽了這個消息臉色越發的蒼白,她冷冷的看著俞清元,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道:“再派更多的醫生去看看吧,我會接著留在這裏一段時間,如果他醒了來告訴我一聲!”
俞清元點點頭便邁步離去,大姑母模像是渾身被抽幹了力似得癱倒了下來,鄭一的消息讓她的心情越發的憂慮,她想著鄭鄭一小時候的樣子越發覺得悲傷,不知道這個決定到底是對是錯,隻是她的時日已經無多,沒有辦法再接著庇護鄭一了,鄭一這段時間因為個性張狂得罪了不少人,她害怕自己離去之後鄭一再無靠山,好好把他退到俞清元那個方向去。
剛看俞清元的意思,似乎對鄭一並無好感,她覺得應該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看來這中間又出了什麽變故?
大姑母現在那是太累了,實在是沒有心力再接著想這些事情,等一等吧,大姑母對自己這樣說,或許事情還會有轉機呢!她閉上了眼睛。
簡佳晨一直在焦慮的等著鄭一醒來,鄭一到底是身子底子厚,那樣被折騰了居然還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醒過來,俞清元早就已經回去休息了她卻依然不肯離開,俞清元雖然也不放心但又熬不住,何況他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剛才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被他留在原地的那位問秘書現在一定是急的焦頭爛額。
簡佳晨見他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的接,終於還是忍耐不住催促他立刻離去,俞清元又欲言又止的看著她,她保證自己絕對安全,他也不得不匆匆走開,在這就隻剩下簡佳晨和鄭一兩個人。
鄭一依然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簡佳晨坐在一旁看著他,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做著什麽樣的夢?隻見鄭一的麵色十分的猙獰,眉頭緊皺,嘴巴一張一合是在呼喚著什麽人的名字,簡佳晨曾經試圖靠近去聽過,她什麽也沒有聽到,俞清元走之前害怕鄭一會再一次傷害她,便將他的手腳全都綁了起來。
簡佳晨本來想抗議的,但鑒俞清元神色如此堅定,知道自己的抗議肯定是會被他無視,又想著他到底是為了自己好,就乖乖的站在一旁沒有多說一句話,她這種聽話的舉動倒是讓俞清元放心了不少,兩人又相互囑托之後俞清元這才離去。
終於鄭一醒了過來,他緩慢睜開眼睛看著簡佳晨,似乎是想笑一下但並沒有成功,他發臉色更加的可怕,簡佳晨被他的表情嚇住了,居然讓她原地一動不動,鄭一覺得她這個樣子十分的可笑,他原本想拍拍簡佳晨讓她回過神來,稍微一動就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全都被牢牢的固定起來,讓他不能掙脫。
鄭一這才有些心慌,他急忙叫著簡佳晨的名字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簡佳晨有些吃驚的看著他,最後才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鄭一,鄭一瞪大雙眼,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衝動,簡佳晨也不清楚,“那個時候你的表情十分的可怕,眼神變得通紅,看著我的目光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
此時,鄭一也看到了簡佳晨脖子上的印痕,知道她並沒有說謊便十分愧疚對她道歉,說:“我不應該那麽衝動的,你是無辜的,剛才傷到你了真是對不起。”
簡佳晨看他有氣無力哪裏還坐得住,急忙靠上前驅趕過一杯溫水給他說:“你先喝點水吧!剛才你燒得十分厲害,我總擔心你會再也醒不過來了。”
鄭一點點頭,實際上剛才他話才剛說出口嗓子便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急切的將一碗溫水全部飲下後,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著簡佳晨的目光也沒有那麽煩躁了,他甚至開著玩笑對她說:“怎麽,難道我是真的瘋了?”他晃了晃手腕上的綁帶,結打的十分專業,看來是大姑母手下的人幹的。
簡佳晨神色微微閃動,最終還是如實說:“大姑母並沒有離開在這裏,聽說你的情況後,她怎麽能夠安心的走人?我總覺得她沒有那麽簡單的就會放下你,你還有機會。”雖然說是這麽說,簡佳晨心裏也沒有底,大姑母和鄭一都離她太過遙遠了,經過這麽一樁事她才發現,她對他們兩人的了解卻是這樣的狹隘!
鄭一的瘋狂無疑地昭示大姑母對他是多麽的重要,現在驟然失去了她,他心中該是有多麽的悲傷啊!
但鄭一笑著搖了搖頭溫和的看著簡佳晨道:“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那個人了,她說的話做的決定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違背的,小的時候,我雖然故意惹她生氣,她也時常讓著我,但那都是些小事,真正的大事她從來都不肯對我讓步過,你也不用這麽擔心我,實際上我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悲傷,隻不過一時間難以放下而已。”他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簡佳晨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在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她見鄭一臉色不太好,覺得就這樣叫人綁著實在不是個事兒,詢問:“要不要我把繩子給你解開,你就這樣子被綁在這裏實在也不是個事兒,難道你不難受嗎?”
鄭一哈哈大笑道:“這有什麽好難受的?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會比較好,保持著繩子的人手法十分的專業,如果不是懂行的人親自來結,恐怕你要花費好大的精力才能給我解成功一個,你這樣子累死累活的做這種無用功,倒不如坐在這裏陪我說說話,更何況我現在的精神狀況連我自己也摸不清楚,如果真的再一次做出了傷害你的事情,我恐怕就真的撐不下去了。”
他幾乎是乞求的看著簡佳晨,簡佳晨有些羞愧的低著頭,自己作為他的朋友卻什麽事情都沒有辦法給他做到,她對著鄭一溫和的說:“那你想聊什麽?直接說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信。”
鄭一聽了臉色沉重了起來,直接問:“你對蔣先生到底是怎麽看的?”
簡佳晨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問這個問題,當即便愣住了。她結結巴巴的問:“你為什麽會這樣問?是從哪裏聽到了什麽了嗎?”
鄭一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依然堅持自己的疑問,簡佳晨也沉默了一回,最終才說:“其實我覺得他和你們所說的並不一樣,他是一個十分溫和的人,非常的有魅力。”她最終選擇了這個詞匯,鄭一聽了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張口欲言又止。
簡佳成苦笑道:“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吧,你我之間還需要隱瞞什麽?我知道你們對於蔣先生的看法恐怕和我的差距極大,我也不強求你能夠認同我的觀點,但是我得直接說,他在我麵前從來沒有過任何不好的行為,他總是給我泡茶,與我講他在生意上遇到的種種困難,我知道他肯定是隱瞞了些什麽,但是對於那樣的人我沒有辦法討厭,對於蔣先生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鄭一有些苦澀,他看著簡佳晨道:“你既然都這樣已經認定了,我就是說的再多又能改變些什麽呢?蔣先生的確是十分的厲害,我自愧不如。”
簡佳晨覺得他這話說的有些別扭,但又不願意和他就蔣先生的事情吵架,隻能打哈哈的忽略過去。
鄭一也沒了興致,他有些愁眉苦臉,但簡佳晨這一次卻沒有接著追問,怕從他嘴中聽到什麽不好的話,兩人靜靜的坐著覺得有些尷尬,漸漸的聊不下去了。
最終,簡佳晨站起身來問:’你還有什麽要做的嗎?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這忙了一天,又被別人追了那麽長的時間,我現在可是困得很。“她扯出一個笑容卻也不怎麽成功,鄭一也沒多說什麽,直接道:”行,那你回家好好休息吧,省得俞清元回來之後看到你愁眉苦臉一臉憔悴,又要找我的麻煩,現在我可是被綁著一動都不能動,如果他真要揍我我都沒有辦法還手。“
簡佳晨笑嘻嘻的說:”這怎麽可能?你是個傷員,我一定會攔著他不會讓他揍你的,不過等你傷好了以後可就要小心一點。畢竟你掐我的事情,我看他一時半會沒有辦法這麽快就忘記。“她幸災樂禍瞅了鄭一頁。
鄭一順勢和她抱怨了幾句,簡佳晨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她一走出這間房間便立刻沉默了下來,臉上的輕鬆神色也不見了,蔣先生!她心中默默的回答著蔣先生的樣貌,隻覺得內心無比的沉重,她實在是不願意將蔣先生視為敵人,隻能就這麽能拖一時就一時,可是俞清元的態度她也是知道的,想讓他放過蔣先生,或者是讓將先生放過他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看來她遲早得作出選擇。
簡佳晨隻希望這個選擇能夠來的遲一些,至少多給她一些緩衝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