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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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榮華覺得他一輩子都沒有像今天這麽快活過,就是當初打砸那些壞成份分子的都沒有今天快活。
    他的東方紅大酒店開起來了, 雖然花光了積蓄, 還給了柳家不少股份, 他隻能是幕後的管理者, 不過他明白這是必須的, 如果酒店不是掛在柳上揚名下, 不可能這麽順利打通關節開起來,更不可能在開業頭天舉辦的酒會來了這麽多達官貴人。
    原本他想走的不是這條路,在他的腦子裏, 還是根深蒂固的將做生意和投機倒把直接掛鉤,可是這兩年的政策和現實生活硬生生的改變了他的想法。
    事實證明改變是必須的, 那些不見天日的老物件已經被他換成了這棟能掙錢的大酒店,從昨天的陣狀中, 石榮華仿佛已經看見了大酒店日進鬥金的未來, 他再也不用發愁坐吃山空。
    他重新擁有了優越感和自信心,甚至在昨天晚上, 他攀折了遙掛枝頭最紅潤誘人的桃子。
    他這一生已經結了三次婚, 領過三次結婚證, 陳桂萍雖然最不得他的心,卻是不好再離婚了。不過隻是不打離婚證,以後他是不打算回去了。村裏那些房屋、家產就給陳桂萍和陳家了, 陳家本就沒有兒子, 他還給她們家留了兩個女兒呢, 也算仁至義盡了。
    他帶著沈喜桃住在縣城裏, 以後掙得更多了就帶著她去市裏去省裏,甚至去別的更好的城市,他給不了沈喜桃名分,但是可以給她富裕的生活……
    石榮華靠坐在床頭一邊抽著煙一邊思緒跑遠了。
    背對著他,光裸著身子、臉埋在被子和黑發的女子被煙嗆醒了,咳嗽起來。
    石榮華雖然對沈喜桃不太熟悉,但是聽著聲音好似有些不對,人坐起來,這種念頭越發明顯,一種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
    “啊!”女子轉過身來。
    漂亮是漂亮,身材也豐滿,但是不是沈喜桃,比沈喜桃差多了。
    要命的是,昨天和他顛鸞倒鳳的女子還是認識的,他三弟沒擺酒沒領證但是大家都認定了的石家老三家媳婦——姚麗君。
    姚麗君這時候也傻了。
    她受不了村裏那種窮苦的日子,明明她長得那麽漂亮,她的成績那麽好,但是命運作弄人,她活成了比許多農村婆娘還不如的摸樣。
    姚麗君不認命,她還年輕,還有資本能搏一搏。
    所以姚麗君平常總是找到機會就往鎮上跑,往縣城跑,想法設法進入一些“高檔”場所,慢慢也認識了一些有權有勢有錢的人。
    前幾天她成功混進了東方紅大酒店,做了一名招待。
    做服務員自然不是她的最終目的,她瞄準了縣口口記盛開,她知道對方有權有勢,安排個清閑、油水重的崗位一句話的事,他在這邊還沒有女人,至於他在其他地方有沒有老婆並不重要。
    姚麗君正絞盡腦汁想著怎麽入盛開的眼,卻接到盛開讓人遞過來的消息,讓她在這個房間的床上來等著。
    想來是自己亮麗的外表引來了覬覦。
    姚麗君除了狂喜,沒有一絲猶豫就按著紙條上做了,但是她沒想到她會在那張床上昏睡過去,更沒想到醒來看見的是石榮華那張陰沉、鐵青的臉,扭曲得像個厲鬼。
    姚麗君無法控製的又尖叫起來。
    石榮華伸出鐵壁一樣的胳膊,捁住姚麗君的頸脖,大手捂住她的嘴巴,厲聲嗬斥道:“閉嘴!”
    要不是知道是在剛開業的酒店裏,還有點理智告訴自己可能會被發現,石榮華都想第一時間將姚麗君直接掐死。
    “趕緊穿起衣服,給我離開這裏。”說完這句話,石榮華就將姚麗君甩到一邊,去找自己的衣服。
    可惜還沒等他穿著完畢,之前不好的預感成真了,一群穿著製服的人推門闖進來,威嚴的朝他喊著“證件、你們什麽關係?有人舉報這裏有人通奸……”
    石榮華知道自己全完了。
    石榮華和姚麗君都進了監獄,判了重刑,這次連石衛國都沒有出麵為他奔走。
    從他們進了拘留所,就和外麵斷了聯係,因為沒有人來看望他們,更不要說申辯、找關係。
    拘留後,判刑,然後長達十五年的勞改,但是兩人都再也沒有從鐵窗裏麵出來了。
    唯一出來的是,一個剛出世的嬰兒,男孩,姚麗君生的。姚家不管、石家不認,最後這個孩子被陳桂萍接了過去撫養。
    包括石榮華前頭的六個女兒,全部都成了陳家、陳桂萍的孩子。
    陳桂萍也不是傻的,她都攬過來自然有考量的。男孩子不用說,陳家是稀罕的,何況還是剛出生就抱過來的小娃娃,和自己生的沒區別。女孩子也不錯,畢竟宋榮華第一任妻子生的四個女兒都已經半大不小了,最大的都能要聘禮直接嫁人了,最小的也能做家務帶孩子一把抓。
    陳桂萍是後娘,但是家裏條件還湊合,石榮華畢竟在這邊住了三四年,她多少存了些家當。陳桂萍心也不壞,雖說對前頭的幾個孩子不好,但是也說不上多差,給何白露四個女兒找的對象都過得去,最起碼也盡量遵循了幾個女孩的意見,不過聘禮要得高些,陪嫁給得少點。
    農村裏大多女孩都是這樣的待遇,哪怕是親生的,所以陳桂萍並沒有被人詬病。
    石愛國在六生產隊小學呆了好些年,也沒有別的去處,就繼續呆了下來。那個男孩子,雖然可能是石榮華的奸生子,但是更可能是他的兒子,石家和他的名聲烏煙瘴氣的,也不說什麽再娶門媳婦的話了,名聲掃地的人,沒有女的願意和其搭上關係。他掙得不多的錢就貼補給(前)大嫂和身份不明的兒子身上去了。
    原本尤為渾渾噩噩就這麽過一生,沒想到石榮華入獄後,他倒是轉運了,學校給他申請了轉正,順利通過了。
    然後小學的校長實在年邁要退休,六生產隊小學教學質量差,村裏窮,上頭人也不願意過來,石愛國學曆最高,就成了代理校長。
    石榮華雖然名聲臭大街了,但是能力很不錯,六生產隊原本那麽窮,但是給他管理了三四年,經濟上了幾個排名,大家嘴上罵的凶,但是不可否認日子好過了不少。
    石榮華坐牢後,被壓製的不能動彈的副手上位,總算出頭成了六生產隊的村長,能力不行、私心尤其重,一年時間就敗光了石榮華打下的基礎,六生產隊好不容易吃上肉的日子又一去不複還了。
    所以等到下一屆選舉時,毫無懸念落選了,得票數排第二的顧向軍,票數卻不高,而最高的石愛國意外的得了全隊百分之七十多的票。
    對於這種結果,村民都保持沉默了,石愛國就又兼任了大隊長的崗位。
    七生產隊的石家這會想起憑這條件可以給他找個對象,雖然年紀大了點,可也沒到三十不是?名聲是差了點,可真說起來還是頭婚呢!何況他長得又不差。
    大不了到遠一點的消息閉塞的山裏找,說不定還能找個窮人家的黃花大閨女,正張羅著,石愛國卻同陳桂萍不聲不響合夥過起了日子,反正他在陳家也住了好些年,現在不過換了個房間,孤男寡女兩個人合了張床鋪。
    對於這種情況,六生產隊的人私下是默默讚同的,雖然兩人沒有領證,沒有擺酒,但是所有人都認定石愛國是入贅到陳家了,是六隊的人了,哪怕陳桂萍三十幾歲高齡生了個女兒是姓石。
    村裏人私下裏免不了還是說三道四,公開場合卻是承認甚至維護石愛國身份的。
    千禧年,張萍萍十五歲了,是梁集中學一名高一新生。
    她有兩個親生的哥哥和五個表哥,長相甜美、家境殷實,成績樂的女孩,可惜她有個重男輕女的媽媽。
    在張萍萍的印象中,媽媽沈喜桃隻在對待她時,特別嚴厲、苛刻,對兩個哥哥卻和她爸一樣是慈祥明理的。
    所以不是重男輕女是什麽?
    這一度讓張萍萍很委屈難過,也讓她對自己要求更高,總想著如果她表現得更好一些,甚至比哥哥們還優秀,媽媽是不是會喜歡她,對她也多笑一笑,能花點時間陪陪她就最好了。
    梁集中學這一屆新生有三個特別出名的孩子,還被分到一個班。分別是陳常思,張萍萍,汪權,入學排名為:陳常思全校第一名,張萍萍全校第二名,汪權全校最後一名。
    陳常思高中三年學費全免,張萍萍是全校前十名中唯一的女生,汪權家裏花了八萬八買入學資格,並且走關係進了重點班。
    按照汪家的想法,家裏不差錢,也不指望汪權學習成績多好,考什麽大學,反正有家業等著他回去繼承,他需要做的就是積累一些有用的人脈,聚集一批青年才俊朋友在身邊,以後會管人就行了。
    要說人脈關係,這青少年時期結下的同窗之誼自然是比較牢固可靠,汪家花了大價錢為的就是汪權進最好的高中,結識成績最優異的同學。
    汪權作為全校最後一名也不能說他真的有多差,而是梁集中學入學門檻太高了。
    當年的鬆洲縣已經成為縣級市了,梁集中學本就是重點名校,頭幾年陸續出了不少高考成績在全省都名列前茅的學生,評為省級重點高中,名聲更是煊赫一時,錄取分數線自然就水漲船高,為了名聲和教學目標,擇學費定成了天價,這就杜絕了幾乎所有分數不夠錢來湊想買學籍的學生。
    汪權能進重點班,除了他家有錢,更重要的是汪父會專營,生意場結識了不少權貴,這次更是走通了市委書記的門路,招呼直接打到教育局,又給學校蓋了棟指明給實驗班學生入住的配套超先進宿舍樓,所以汪權非常順利的進入實驗班,並且一開學就把眼光盯在了陳常思和張萍萍身上:一個會讀書的書呆子,一個成績好的小美女,可以發展成得力助手和賢內助!
    對與汪權的招攬和親近,張萍萍和陳常思一樣遲鈍,根本沒感覺,雖然有個重男輕女的媽媽,但是她是被爸爸張豐年捧在手心富養著長大的,吃的穿的用的從來都是最好的,每年寒暑假,都會被考到全國各地名校(表)哥哥們帶出去旅遊,跑的地方多了,眼界就開闊了。
    早兩年她還和陳常思暗中較較勁,誰讓升初中後,常年全校第一的名次被陳常思這個比她小,還是村裏小學出來的小男孩奪走了。
    可是努力了兩年都沒考過對方,到初三時,張萍萍突然想通了,她要做女飛行員的,成績好就行,不一定要考第一名,陳常思那副瘦弱的模樣,就算他想和自己掙也看身體吃不吃得消,首先他那近視眼就過不了關,她可不能學著死讀書把眼睛熬壞了。
    想當初她二哥張壯壯就因為眼睛視力不過關,第二次體檢時候刷下來了,明明他沒有近視眼,最起碼不用戴眼鏡,但是隻能在地麵科研站工作,上不了藍天。
    張萍萍對梁集中學非常熟悉,張豐年是學校的後勤主任,除了假期都會呆在學校裏,打張萍萍有記憶起,梁集中學就是她呆的最多的地方,在學校新建的家屬樓裏有一整層都是屬於他們家的,考進梁集中學念書的哥哥、表哥,甚至還有表舅都不住宿舍,而是住在家屬樓裏,二舅會安排親戚來做飯打掃衛生,空閑之餘還能幫張豐年看著她。
    張萍萍知道大學新生要軍訓,她幾個哥哥都經曆過,她也想過自己肯定要經曆的,但是沒想到會提早這麽多,她升高中時,梁集中學開始了第一屆軍訓,正好她趕上了。
    為期一周,在正式開學之前,也就是在八月底,明明一年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她卻在操場上中暑休克了。
    現在家長特別注重孩子的學習成績,考上梁集中學的孩子基本上是家裏重點保護偏愛對象,農活幹的少,身體素質跟不上大有人在,這也是學校在高中新生入學開展軍訓的起因。
    軍訓一開始,每天休克、暈倒的人數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可是張萍萍還是被打擊到了,她可是要考飛行員的人,這麽輕鬆的軍訓都能暈過去怎麽行?
    不過沒想到暈過去那麽幾分鍾,不止她爸火急火燎來了,連媽媽都放下手上的事來了學校。
    在張萍萍印象中,她媽從來沒有來過縣裏,連兩個哥哥當初高考、填誌願都沒有來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連過年都在飯店工作女強人聽說她暈過去了,不放心親自過來了。
    張萍萍終於相信張豐年的話:她媽媽其實是愛她的。
    最終張萍萍並沒有考上飛行員,因為她高三那年,國內沒有招女飛行員。
    大哥是做生意的,專門做水產、海鮮方麵的生意,雖然不打算回來接管媽媽的飯店,但是也算繼承了衣缽,二哥人跑到荒漠搞科研去了,那些表哥、表舅就不要提了,考出去的就沒有回來的,明明家裏發展的很好了,卻都留在了大城市。
    張萍萍高考結束的時候信誓旦旦道她大學畢業過後一定會回來發展“農村”的,沈喜桃聞言笑道:“村裏已經給你二舅發展得很好了,你若是真有心,就多念點書,回梁集中學混個校長當當,讓你爸、你奶高興高興!”
    曾經的狀元屯現在是集各種有機食品、養殖基地、度假山莊等多元化發展的新農村,家庭年收入基本沒有十萬元以下的,貧困戶是絕跡了,可以說和二十年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張萍萍正被老媽笑的暈陶陶的的,不由點頭:“好啊……校…校長?”
    張萍萍腦海裏不由飄過高三開學時學生動員大會上,那個拿著大喇叭,吼著:“隻要學不死,你就給我往死裏學!”的禿頭校長,同學們偷偷給他取的外號叫什麽來著?對了,“咆哮僧”!
    那自己會不會變成滅絕師太?
    做了十幾年學生,雖然是好學生一類,張萍萍對於學生和老師之間的磁場哪能不了解。
    “可不可以換一個?”
    張豐年好說話的很:“你媽就說說,你按照自己的興趣填誌願就行。”
    張萍萍祈求的看向沈喜桃,老實說她沒有什麽特別想或是感興趣的事,之前除了一門心思念書和考飛行員,說考飛行員主要是當初她大哥、二哥都想考,結果各種原因都沒能如願,她就想著若是自己能考上了,是不是會讓媽媽刮目相看?
    沈喜桃也是看出了張萍萍內心的想法,和那不純的動機,就沒有特別去關注和張羅飛行員這個事,果然後來跟她一說國家今年不招了,對方很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
    誰養的孩子像誰,哪怕女兒當初的出生是一種錯誤,但是給張豐年養了十八年,性子和她爸像了八成,不像的兩成主要表現在嬌氣和天真上,那也是張豐年養出來的。
    張萍萍的誌願最後是張豐年召齊家裏所有上大學的子侄輩一起商討的,報了傳媒大學的廣播電視新聞學專業。
    陳常思雖然以七分之差屈居全省第二,考入最好的學校卻是沒有任何懸念的,最後汪權吊車尾考入了二本商學院,雖然他想跟著張萍萍的誌願走,他的分數卻沒有給他這樣的選擇權。
    梁集中學的實驗班本就是學習氛圍超級濃厚的集體,所有人都埋頭苦學、廢寢忘食,什麽課外活動甚至包括音樂、美術這樣的副課都沒有,這也使得同學之間私下相處的時間很少,友誼的濃厚也受到一些影響。
    特別是張萍萍,作為全班唯一走讀生(有了配套設施超先進豪華的實驗班宿舍樓,就算是家在縣城的同學也選擇住校了)下了課就回家,上課鈴響了踩點進教室,三年下來,班上同學認識倒是全認識,但是基本不熟。
    汪權在張萍萍十五歲高一的時候開始追求她,一直到高三畢業,兩人的關係還是在普通的同班同學上止步不前,頂多就是張萍萍對汪權的印象比別的同學深一點,畢竟三年維持倒數第一名也是蠻持之以恒的。
    張萍萍最熟悉的除了三年都沒換的同桌就是陳常思,對方讓她做了萬年老二,再心平氣和,張萍萍也忍不住見一次瞪一次,所以陳長思考了全省第二名,最高興莫過於張萍萍了,她覺得這叫風水輪流轉,她等了六年總算等到了,可惜不是她自己翻盤的。
    雖然對於這個書呆子也趕時髦在最後離校時大庭廣眾之下給她來了次表白,張萍萍有些傻眼,但是萬年老二心裏創傷產生的陰影讓她立即找回了場子。
    張萍萍故作刁蠻的揚著頭:“第二名誒?你考了個第二名,不去反省,不去找補,學汪權範中二病找我告白?覺得這樣就很時髦了?人家好歹是個富二代,你一個書呆子好的不學,想學人家早戀,可真有出息!”連十八歲都沒滿不是早戀是什麽?
    汪權本來聽說這事正衝了過來:“陳過兒你居然敢撬我牆角,還真當自己是楊過啊?!”自打陳常思自我介紹說他的名字取自常思己過,就得了過兒這麽個外號。
    “萍萍,你不會準備接受這個書呆子吧?他除了會死讀書啥用都沒有,家裏還有六個姐姐一個妹妹,你想想這麽一大群大小姑子,誰嫁他誰腦子不是犯抽嗎?我還聽說他爸媽名聲亂的很……”
    不待汪權說完,張萍萍鄙視的一眼掃過去:“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你們兩也不用找女生告白了,王八配綠豆,你們倆絕配,相□□了吧,不要去禍害女同胞!”平常關係鐵的像親兄弟的兩人,相互插起刀來,嘴臉都一樣。
    “還有,以後請叫我張萍萍或者張同學,謝謝!”
    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的靚麗女孩說完,驕矜的慢慢走遠,留下倆好兄弟在後麵張望了半天。
    汪權手搭在陳常思肩膀上:“要散了,三零八的兄弟要聚一聚,人民路上我家新開了一家ktv,晚上一起去熱鬧一下?”
    陳常思隱藏在大黑框眼鏡下的狹長丹鳳眼露出一絲幽光,他知道張萍萍最氣不過這些年一直屈居第二,所以在高考的時候最後一場理綜考試他故意填錯兩題答案,自己倒是如願變成了第二名,可是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過如果他不填錯,他和張萍萍之間是不是插進去一個第二名?所以還是值得的。
    “不了,我家裏還有事,要坐車回高新區去了。”張萍萍也會回高新區(原來的安興鎮)的,雖然她坐的是小轎車。
    “你家裏能有什麽事,還是不是兄弟啊?”
    陳常思抬起頭,看了汪權一眼,那眼神讓汪權有些陌生。
    隻見那個一直被自己歸類為書呆子的兄弟,眼中流光溢彩,笑道:“你剛剛不是說了,我隻有六個姐姐一個妹妹,兄弟還真沒有!再說我們會去京城念書,你得留下來繼承家業,總歸會分道揚鑣的。”
    自家閨女有不少追求者的事,沈喜桃早已有所耳聞,畢竟學校老師和丈夫張豐年關係都不錯,有什麽風吹草動,能第一時間知道。
    以前她聽聽就算了,反正沈喜桃不覺得被富養著長大的嬌嬌女會那麽容易被男人騙走,對比下來,她的侄子、外甥出色的不在少數,女兒也算是見多識廣,眼界在那裏。
    當知道這表白的人裏有陳思成,沈喜桃皺了皺眉頭。雖然陳思成不一定是石榮華的兒子,石榮華也在幾年前越獄被捕時槍|決了,但是和他搭上關係總歸是膈應人。
    她和丈夫對盛開有承諾,等女兒滿十八歲時告訴她她的身世,要不然盛開也不會這麽多年安安分分沒有鬧。
    解開這些事總歸是難堪的,更不要說當初種下的另一份因也牽扯進來。
    張萍萍是深秋時節的生日,考慮到剛上大學換了個陌生的環境,最終坦白的日子又往後推了兩年,反正孩子都到了京城,到了盛家地盤上,盛開也整裝回去了,說與不說意義其實不大了。
    張萍萍心無旁騖,高高興興奔赴京城上大學去了,那裏有最最最疼愛她的小姨一家,還有表哥三四個,還有一個沒有原則特別護犢子的幹爹,張萍萍簡直比在梁集中學還如魚得水。
    雖然吧,張萍萍脾氣不太好,又嬌氣又直白,偏偏她人緣不錯,她學的是廣播電視新聞學專業,卻分到編劇專業的宿舍樓層,同宿舍其餘三個舍友都是學編劇的。
    張萍萍二十歲生日隔天,大清早沈喜桃打了電話過來。
    因為頭天室友們給她弄了個生日party,張萍萍都開了禁喝了酒,鬧了半夜,趕在門禁前一秒進的宿舍,總體還沒睡幾個小時,給電話吵醒了。
    一看是自家老媽的電話,張萍萍就是再困,也立即清醒過來,再三清了清喉嚨才敢接通。
    沈喜桃講的很認真,張萍萍卻聽得很糊塗,等掛了電話,她還沒反應過來,當著笑話講給被吵醒的室友聽:“我媽居然說我不是我爸親生的!今天又不是愚人節,她居然給我開這樣的玩笑?!她要是說我不是她親生的,我還信,老實說,我以前一直懷疑我是不是我爸和外麵的野女人生的,抱回來給她養,所以她才那麽不喜歡我……”
    學編劇的人,腦子裏本來就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洞,大家在一間宿舍睡了兩年多,彼此間非常撚熟,大家坐起來八卦一番,然後紛紛爬下床討論。
    “我覺得蘋果媽肯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我先申請了這個原型做女主角,你們兩個不要搶。”
    “你不覺得蘋果爸更有故事性嗎?”
    “你說的是哪一個蘋果爸?”
    “你問到點上了!”
    ……
    張萍萍:……
    “你們這都是一群什麽姐妹啊,簡直喪心病狂。”
    才吼完,電話鈴聲響起。
    室友甲瞄了一眼張萍萍丟在桌上的手機:“過兒來電!”清大的計算機係大才子陳常思隔三差五過來,作為張萍萍室友和這位都很熟。
    張萍萍坐那嘟著嘴不想接。
    固話又響了,室友乙接起來。
    “幹親大大!”張萍萍的幹爹也請幾位小姑娘吃過飯,因為幹爹不好聽,張萍萍介紹的時候就按照老家的說法稱呼的。
    平常張萍萍和盛開挺親的,這會卻突然有些害怕:她爸疼她入骨,怎麽可能不是親生的,盛開對她是不錯,可是他們之間隻比陌生人熟一點,她一直深信她爸爸的說法,因為她小時候身體不好,接個幹親能庇護一二。
    所以她對盛開這個幹爹與其說有什麽親情、感情,還不如說感激之情更多一點。
    最終誰的電話都沒有接,她小姨沈喜梅一早過來將人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