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要出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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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黃燭火輕輕晃動,將兩人交織的影子印在一旁的牆麵上。
蘇景側身趴在床邊,看著蕭慕容修長的手指帶著白色紗布穿過自己的指尖,將紗布一層層的纏繞在自己的手指上。
目光劃過他細致俊美的眉眼,最後落在他左肩上的傷口處。
兩排牙印深深的印在他的肩膀上。傷口很深,還在流著血。鮮血順著肩胛滑落,途中路過一道很深的疤痕,最後滴落在他身前的地麵上。
“疼麽?”伸出另一隻還未開始包紮的手輕輕撫上那排牙印,蘇景偏頭看著蕭慕容問道。
“不疼。”正在纏繞紗布的手似乎是頓了頓,蕭慕容眼睛都沒眨一下。
蔥白的手指順著那排牙印滑落到肩胛處的那道傷口上,用指尖在那道猙獰的傷疤上來回輕撫,蘇景輕聲道:“當時一定很疼。”
以往行房都是一時情動,蕭慕容從不將衣服褪盡,他也未曾注意到這些。如今仔細看著,卻發現他身上許多傷疤。
“尚在可忍受的範圍之內。”長睫低斂,遮去眸中深邃,蕭慕容將手中的紗布輕輕打上一個不易鬆開的結。
“那這兒呢?”蘇景的手移了位置,輕輕貼在蕭慕容的胸口左側,離心髒最近的那個位置上。
這道疤痕最深最長,也最危險,看這模樣,應當有些時候了。
好看的眼眸中升起幾分心疼,蘇景隻聽說裕王蕭慕容自小在邊關長大,征戰多年,有戰神之名,卻是不知道,這背後的代價竟是如此之大。
“若是再偏離一寸……”
“若是再偏離一寸。”兩人好似心有靈犀一般,同時開口。
蘇景抬眸望向蕭慕容,頓了頓,蒼白的臉色上逐漸沾染上一抹紅。
貼在他心口上的這隻手白皙修長,不同於女子那般細滑,卻不知為何,總讓他覺得柔軟溫和。
抬手握住蘇景的那隻手,蕭慕容望著蘇景,目光深沉:“若是再偏離一寸,當見不到阿景。”
微微抬起眼眸對上蕭慕容的眼睛,蘇景從他眸中看到了自己影子。
低垂下眼瞼,斂去眸中水光,蘇景伸手攀住蕭慕容的肩膀,俯身輕輕吻上離他心口半寸的那道傷疤。
低垂下眼眸,看著蘇景的動作,蕭慕容的長眸中劃過一抹幽光。
他的阿景向來害羞,何時這樣主動過?
輕歎出聲,任由蘇景溫熱的舌頭小心的舔舐過他的傷口,蕭慕容看著蘇景愈來愈紅的側臉,終是沒有阻止他。
縱是認定了他,可兩人從前的經曆卻都不允許自己將心完全交付與對方。
唯有慢慢往前邁步,小心而遮掩著讓對方看到自己心意。
隻有得到回應,方才會往前邁的更多一些。
綾羅之痛,讓他看到阿景最真摯的心意,與之同受痛苦,便是自己對此做出的回應。
深邃的長眸裏清晰的印出蘇景的影子,低頭在蘇景的頭頂輕輕落下一吻,蕭慕容靠在他耳側,輕聲對他說道:“阿景的脆弱,為夫收下了。”
那瘦削的肩膀似乎是輕輕顫動了一下,蕭慕容看著蘇景被長發遮去大半的臉頰,忍不住輕輕揚了揚唇角:“為夫的脆弱,往後也請阿景好好收納。”
在他心裏,自己一定是被重視著的。
抬頭看著蕭慕容的眼睛,片刻之後,低垂下眼瞼,斂去眸中濕意,蘇景將頭抵在蕭慕容胸前許久,方才輕聲道:“嗯。”
……
……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疼痛讓他失了睡意,蘇景夜裏一直睡不著。
見蘇景確實失了睡意,蕭慕容便讓他枕在自己腿上,學著幼時母妃哄自己睡覺的姿勢,靠在床頭,將手中的雜記換了一隻手拿著,空出左手來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撫著蘇景的後背。
這當是哄孩子的做法,可蘇景並不是孩子。
臉上升起幾分羞赧,蘇景原本還想著該如何同蕭慕容說明白。可等他無意之下借著燈光看到蕭慕容微紅的耳尖時,他便不再拒絕。
是了。
蕭慕容不會哄人睡覺,也從未哄過誰,這般情況,怕也是他從記憶中找尋出來的。
即是如此,他想哄他,即使再羞赧,他也願意跟個孩子一般趴在他身上,任他哄著。
……
……
暗鴉進來的時候,蘇景已經有了些睡意,聽到簾帳外有人輕聲說話,他便又很快清醒了過來。
“你要出門麽?”抬手環住蕭慕容的腰身,蘇景眨了眨眼睛,好讓自己適應燈火的亮度。
“嗯。”伸手摸了摸蘇景腦後的長發,蕭慕容回答道,“去一趟尚書府。”
尚書府。
微微頓了頓身子,蘇景鬆開了蕭慕容,從床上爬了起來,跪坐在蕭慕容的身側:“去做什麽?”
可其實,他不問也知道,他要去做什麽。
抬手扣住蘇景的腰身,蕭慕容斂下長睫,遮去眸中幽深,揚唇道:“自然是去要解藥。”
好看的眼眸淡淡的落在蕭慕容的臉上,蘇景想到剛剛暗鴉說的那些話,頓了頓,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
“夫人可還有什麽交代?”抬眸看到蘇景輕抿的嘴唇,蕭慕容伸手將他的頭往自己身前壓了壓,吻了吻他的唇瓣,笑著問道。
“暗鴉說,大皇兄和二皇兄的人也在。”將頭抵著蕭慕容的額頭,蘇景皺起了秀氣好看的眉毛。
“嗯。”目光落在蘇景皺起的眉頭上,蕭慕容的長眸中有一抹暗芒轉瞬即逝。
阿景那般聰明,他一定,猜到了什麽。
不過阿景若是按他所想的那樣猜,也好。
畢竟有些事,他並不想讓阿景知道。
“那……”蘇景抬眸看著蕭慕容的眼睛,頓了頓,主動低頭在蕭慕容唇上吻了吻,隨後又好像覺得這樣可能不太夠,又咬了咬他的嘴唇。
做完這些後,蘇景才快速的起身離開蕭慕容,轉過頭去道:“便小心些。”
長眸中劃過一絲愉悅,蕭慕容湊近蘇景,果然見著他又紅了臉。
輕輕在他紅紅的側臉上吻了吻,蕭慕容帶著笑意,沉聲道:“那夫人便在家等為夫回來。”
“嗯。”低垂下眼眸,認真的看著身下的被褥,蘇景不敢偏頭去看蕭慕容。
直等到身邊那抹溫熱已經遠去後,蘇景這才回過頭來。
好看的眼眸深深望向子陵居門口的方向,蘇景跪坐在床上,靜默許久之後,終是輕輕歎息出聲。
其實,自祠堂裏被迫吃下綾羅之時,看到父親背後的黑衣人初始,蘇景便知道,父親活不長久。
功高蓋主,勢大翻天。
這是權勢競爭之中,最為忌諱之事。
隻是,他隻知父親日漸嶄露野心之後定會被太子和二皇子盯上。
卻不知,大限之日,會在今日。
新婚之夜,出嫁之時,他也曾念血緣之親,勸他收斂。
可如今看來,他卻是自信太過,未曾將他的勸誡放在心上。
……
……
隻是,若尚書府變故當真是在今日。
如此一來,慕容去尚書府,卻是在淌一趟渾水。
低垂下眼眸,看著自己纏好紗布的雙手,蘇景那雙好看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濃濃擔憂。
怪便怪他當日算錯一步,未料到父親如此膽大,竟對他用了綾羅。
也怪他承不住痛苦,讓慕容發現自己中毒之事。
……
隻是,為何恰好要在今日?
慕容明白這形勢,定然知道解藥一事,刻不容緩。
他也明白這形勢,所以他知道他攔不住慕容。
可畢竟,聖心難測。
若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聯手將此事栽給慕容……
慕容本就步步為營,如履薄冰,卻不知此次,會是如何結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