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看來,是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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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色暗沉,偶有幾顆零散星子掛在天幕上,閃爍著微光。
    尚書府門前很安靜,兩個守門的小廝挨在一起睡的香甜,全然不知有人到來。
    “王爺。”暗鴉往前一步,來到蕭慕容身前,低聲道:“共有六十多人,內息沉穩,幾不可聞,皆是高手。”
    唇角揚起一抹邪肆,蕭慕容抬眸望向一片黑暗的尚書府,片刻後,沉聲道:“看來,是趕上了。”
    既然雙方僵持不下,誰都不打算輕舉妄動,那麽便由他先行出手。
    這樣,也正好“著了他們的道”不是麽?
    ……
    ……
    戶部尚書的寢居內,倒了一地的死士。
    這些皆是蘇毅然引以為傲的暗部勢力,可笑的是,所謂的高手,卻在此時顯得那樣的不堪一擊。
    抬手接過鳴瑛遞上的匕首,在掌心中劃了半圈,轉了個方向之後,蕭慕容直接將它抵在了蘇毅然的脖子上。
    “蘇毅然。”狹長的眼眸深深的望著躺在床上的這個人,蕭慕容的眼神,就仿佛躺在這裏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受他支配的木偶一般。
    脖子上傳來的冰涼觸感瞬間將蘇毅然驚醒。
    睜開眼眸,卻隻見一地的屍體,空氣中,仿佛還帶著一股異樣的香氣。
    抬眸對上蕭慕容深邃嗜血的眼眸,蘇毅然借著窗外斜射進來的月光,在看清對方眼眸中那抹陰鷙時,竟是忍不住後背一涼。
    “裕王殿下?”
    “嗯。”蕭慕容將手中的刀刃側了個角度,貼在蘇毅然脖子上,唇角揚起一抹冷鷙,“本王不說你也知道,本王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還請,殿下明示。”感受到脖子上那抹鋒利的冷意,蘇毅然那雙向來總是布滿惶恐的陰冷眼眸中終是帶上了真正的驚恐情緒。
    蕭慕容微微側了側頭,抬手將手裏的藥丸強硬的摁進蘇毅然的嘴裏,笑容殘忍:“告訴本王,用在阿景身上的綾羅。誰是他的製蠱師?”
    “殿下給微臣吞的是什麽東西?”蘇毅然抬手想要推開蕭慕容的手,卻被對方抵在脖子上的匕首給阻止了動作。
    “不過是曼陀羅。”輕笑出聲,蕭慕容低沉著聲道。
    “是是,不過是曼陀羅。”這時候,今夜又給鳴琮□□班,站在鳴瑛身側的林言渟忍不住嗤笑出聲,“頂多是發作的時候渾身不能動彈,發作時所承受的痛苦比綾羅痛上數倍,是□□排行榜上刁鑽之毒的第一位罷了。”
    冷冷的睇了林言渟一眼,成功讓他噤聲之後,蕭慕容又重新轉頭看向蘇毅然,在成功的看到他眼眸中的恐懼後,蕭慕容竟是興奮的彎起了唇角:“那麽,你可想好要怎麽說了?”
    “你!”心下駭然,蘇毅然抬眼看著蕭慕容臉上那與平日裏的他所不相符的表情,發出的聲音因恐懼而變得顫抖,“你竟是個隱藏著的惡鬼……”
    “是,你又當如何?”
    濃烈的恐懼竟是激發出他的求生本能,蘇毅然看著蕭慕容眼中的淡然,深深的呼吸了許久,隻待冷靜些許,便很快抓住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裕王殿下如此大費周折,不過是為了綾羅的解藥。
    是了。
    隻要他在意著蘇景,那麽自己,便有半分與之談判的勝算。
    想到這兒,蘇毅然強壓下心中恐懼,抬眼看著蕭慕容的眼睛,對他說道:“即已知是綾羅,殿下當知道,這毒,隻有下官能解。”
    深邃的長眸中劃過一抹冷鷙,蕭慕容抬手按在了蘇毅然的心口處,冷笑道:“你可是不信曼陀羅的能力?”
    曼陀羅,藏於心口,若要強行催動,隻需動用內力便可。
    綾羅的製蠱師曾同他說過這些,他自然不會不知道蕭慕容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麽。
    可,往來失先機者多敗寇,如今,卻不是退縮的時候……
    “殿下便不怕,微臣選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想到這兒,蘇毅然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沉靜些。
    “你會麽?”低頭湊近蘇毅然,蕭慕容緊緊的盯著蘇毅然眼眸中那抹恐懼,唇角那抹殘忍,卻是愈加深刻了些。
    “會。”蘇毅然回望著蕭慕容的眼睛,回答道。
    他在賭,賭蘇景在蕭慕容心裏的位置。
    “嗬~”輕笑出聲,就像是對待一個玩偶一般,緩緩將手中匕首劃過蘇毅然脖子上的表層皮膚,蕭慕容道,“那尚書大人可想試試,碎掉的感覺?”
    他也在賭。
    賭蘇毅然不甘赴死。
    便是深知他的性子,所以才用了曼陀羅,讓他產生他隻是要折磨他,迫使他交出解藥的錯覺。
    可事實的真相,又哪會那般簡單。
    “殿下可莫要忘了,上次在書房裏交給下官的信件。”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蘇毅然的額頭已經滲出冷汗,無奈之下,隻得搬出自己的底牌。小心的觀察著蕭慕容的神情,蘇毅然緩聲道,“下官要過晉城的,可不是什麽水產。”
    見蕭慕容臉上神色未變,蘇毅然心裏也瞬間沒了底:“是以,殿下同下官,如今是在一條船上的人。”
    蕭慕容看著蘇毅然那小心謹慎的模樣,靜默片刻後,竟是直接催動了他心口處的曼陀羅。
    “本王不在意那些。現如今,本王隻想得到那位製蠱師。”
    唯有一旁的鳴瑛看著蘇毅然那模樣不住的搖頭。
    這位機關算盡的尚書大人怕是不知道,自己所依仗的底牌不過是對方步下的棋中棋。
    當然,若是他知道,自己的步步為營都不過是對方有意引導的結果,就連自己本身都被對方編入棋盤為子,怕是現如今,他當真會寧為玉碎一次。
    抬眸看了眼自家王爺冷然的側臉,鳴瑛再次在心底歎了口氣。
    是以,這般厲害狠辣的角色,這些人到底是怎樣將他定義為一個衝動且恃寵而驕的人的?
    “怎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站在鳴瑛身旁的林言渟一見鳴瑛這模樣,當下便猜到他許是知情,連忙湊到他身側,挨著他問道。
    偏頭看了眼林言渟,再轉頭看了看自家王爺,鳴瑛吞了吞口水,終是扯出一個難看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營造出一副俏皮模樣道:“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當真不是他不想說,而是在王爺和林言渟之間,他果斷站前者。
    收回落在鳴瑛身上的目光,蕭慕容收起手中的匕首。
    點了蘇毅然的啞穴,站在床側,看著已經開始承受曼陀羅痛苦的蘇毅然,蕭慕容再次溫和的彎了彎唇角:“若是大人想好了,便告知本王。”
    人在極致痛苦而又不能動彈的時候,意誌力是最脆弱的。
    蘇毅然不是他的阿景,自然不可能受的住這些。
    況且,他在他身上種的,還是比綾羅更烈的曼陀羅……
    ……
    雙眼隻一瞬間便布滿了紅色的血絲,因為身體正承受極致的痛苦卻又不能動彈,蘇毅然隻能拚命的睜大眼睛。
    愈來愈紅的眼珠胡亂的轉動著,就仿佛要從眼眶裏崩裂出來一般。脖子上的青筋已經完全凸顯了出來,露出管狀的血管。
    蘇毅然此刻的狀況十分駭人,林言渟已經看不下去,轉過了身。就連殺人無數暗鴉都側過了頭。
    唯有蕭慕容一人認真的看著蘇毅然的變化,那雙深邃的長眸中,興奮和嗜血的情緒卻是愈來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