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38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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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姻是最好的方式。”婁橋淡笑道, “可以順理成章的施以幫助,畢竟褚國與錫國可以說是姻親關係, 且孤取得所有兵權後, 褚國所獲得的利益也會最大化, 更有把握對抗其餘三國,你不覺得這是一筆雙贏的買賣麽?”
褚壇淵用指尖挑開卷軸,眸色暗沉,情緒內斂。
“哦, 這是聘禮。”婁橋慵懶的將情纏之毒的解藥卷軸收起,又跟聘禮的卷軸放到一起,麵容豔若桃李, 蠱惑人心。
“聽起來的確誘人的很。”褚壇淵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唇角, 餘光不經意的掃到了屏風後,與對方冰冷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但不知怎麽的,他就是通過死士漆黑的雙眼以及緊繃的下顎,感受到了些許的酸意。
內心突然湧上了些許的惡趣味, 使得褚壇淵麵上的笑容愈發明媚, 他突然抬起手捏住婁橋的下顎向自己這邊輕扯, 黑色的瞳仁宛如看不見底的深淵, 散發著危險而又迷人的魅力,他聲音低啞道:“小子, 你真是勇氣可嘉。”
“不過這張臉, 的確好看的緊。”說著, 褚壇淵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少年的臉頰, 帶著若有若無的曖昧。
一位身經久戰的三十歲男人和一位資曆淺薄的十八歲少年,無論怎麽看,在撩騷人方麵少年都沒什麽勝算。
婁橋被褚壇淵這一動作弄的有些發怔,但成熟男人的魅力是巨大的,更何況是褚壇淵這種特級妖孽,所以,這位紅衣少年不由自主的臉紅了。
沈沉攥緊了手裏的長劍,內心十分不平靜,連帶著眼神都不禁變得凶狠起來。
——等老子把劍磨好了,把你們都變成小姑娘。
——瞎幾把撩什麽?
沈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在瞅見褚壇淵麵前的茶盞空了的時候,他放輕步伐走上前去,沉默著拎起茶壺,為褚帝斟滿了茶。
而他這一動作,也打斷了二人之間的互動。
婁橋向後側了側身子,抿了下雙唇。
而褚壇淵則漫不經心的收回手,眼底深處隱隱浮動著愉悅的笑意。
“那麽,你的意思是……”婁橋瞥了一眼死士,緩聲問道。
“朕可以借兵助你,這解藥的藥方是最好的籌碼,但是,聯姻就不必了。”褚壇淵伸出手扣過沈沉的腕子將其拉到身邊坐下,直接當著婁橋的麵吻了吻他的唇,低聲道:“朕,已心有所屬。”
婁橋扯了扯嘴角,眯著眼看著沈沉臉上的麵具和那露出了半邊下顎,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錫帝請回罷,稍後,朕會擬借兵的文書。”褚壇淵微笑道。
“這樣也好。”婁橋也是個爽快人,主要目的已經達到,其餘的也不在強求,說著,他將那個寫著代表聘禮的卷軸塞進了袖子裏,站起身言笑晏晏的看著死士道:“不過,孤與閣下也算是相識一場,今日相見怎如此冷漠?”
聽此,褚壇淵唇角的笑容微斂,摟過沈沉的腰身道:“朕倒不知你竟還與錫帝相識。”
“不認識,隻是打過一架罷了。”沈沉聲音沒有絲毫起伏道,聽起來頗為嫌棄。
“真是令人傷心。”婁橋委屈道,而後,他將腰間的玉佩解下,抬手一揚,便丟到了沈沉懷裏,瀟灑的甩下一句:“若是哪天褚帝令你心灰意冷,孤隨時掃榻相迎。”後,便離開了。
沈沉:“……”
——這個事態發展總感覺哪裏不太對?
褚壇淵拿起落在沈沉懷中的玉佩在指間把玩了一下,突然低聲笑道:“錫國皇帝的玉佩在錫國可是珍貴的很,相當於一塊免死金牌了。”
隨即,他又將這玉佩放入沈沉的手掌裏,並合攏了起來。
沈沉默然不語,垂眸看著自己被對方的手包裹著的拳頭,正想說點什麽的時候,他感到拳中的玉佩寸寸碎裂成齏粉,順著指縫簌簌滑落。
“朕知道,你並不需要的。”褚壇淵鬆開沈沉的手,眼中的情緒浮浮沉沉,晦澀難辨。
“自然不需要。”沈沉定定的望著褚帝黲墨的眼,沉聲說道。
褚壇淵心中浮現出的那幾絲抑鬱驟然消散,而後,他眼睫輕顫著湊近了死士,用唇含住對方凸起的喉結,舌尖輕舔,不斷啄吻著往上,直到沈沉的眉眼間,低笑道:“真是奇了……”
沈沉雖然不知道他具體指的是什麽,但多少也能意會的到,比如說,真是奇了,朕竟然也會喜歡上人;又或者是,真是奇了,朕竟然會吃醋等諸如此類的話。
沈沉感受著那落在眼皮上的綿軟的吻,沉吟了片刻後,抿唇試探道:“陛下,有時候屬下覺得,這一切就好像是夢一樣。”
“哦?”褚壇淵用舌舔了舔他緊抿的雙唇,額頭相抵,低聲問道:“為何?”
沈沉注視著他的雙眼,道:“陛下有沒有想過,現在我們所經曆的或許都是已經經曆過了的,就好像是由記憶構造而成的夢境,我們身在其中而不自知……”
沈沉總覺得自己的這幾句話哪裏不太對,好像互相矛盾但又好像有語病,總而言之說不上來。
褚壇淵緩緩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某些零亂的畫麵一閃而過,快的令他來不及捕捉,但卻也沒怎麽放在心上,隻語氣散漫的安撫著他的死士,道:“成天到晚都在瞎想些什麽?”
“陛下……”沈沉突然從領口掏出那顆散發著藍光與金光相互交織的珠子,輕聲道:“你能看見這個麽?”
褚壇淵眸光流轉,權當對方在跟他撒嬌玩鬧,執起他拿珠子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語氣戲謔道:“是你的真心?”
沈沉:“……是。”
——這個記憶本體,為什麽就那麽難搞?
——真是令人頭大。
……
七日後,秋獵結束,褚國為魁首。
酉時三刻,殘陽似火,把天邊暈染成一片緋紅。
身著黑底銀紋龍袍的褚帝負手站在祭台上,眺望著祭台下逐漸遠去的四國步輦,而在他的身側,則站的是一襲暗紅色長裙的赫連淑。
“陛下,咱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這裏風大。”赫連淑柔聲細語道,眼底流露出脈脈溫情,而後,她從身後的侍女手中拿過一件寬大厚實的黑色大氅,想要為褚帝披上。
褚壇淵未曾言語,隻目光幽遠的望著天邊夕陽,似在沉思著什麽,但下一瞬,他眸光一冷,猛的閃身躍到了三米之外,與此同時,沈沉的長劍帶著凜冽的殺意“嘭!”的與赫連淑手中的匕首相碰,發出了刺耳的劇烈聲響。
接著,諸多弓箭手從祭台的五角處的閣樓中出現,淬著毒的箭矢直直的指向祭台上的褚帝。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跟在褚帝身後的五十名精衛以及百名士兵立刻擺好軍陣,其中領頭的將領嘶吼道:“保護陛下!”
沈沉目光冰冷,灌注內力的劍帶著強力的勁風挑開赫連淑的匕首,向後躍去,擋在了褚壇淵的麵前,劍尖指地,周身彌漫著令人戰栗的殺氣。
“朕以為你還能再忍一段時間,看來,是朕高估你了。”褚壇淵走至沈沉身側,似笑非笑。
此時的赫連淑早已沒有先前那般的溫婉賢淑,而是下顎輕抬,目光陰冷道:“正所謂是父債子償,我姐姐冤死冷宮,當時她肚中的孩子已經五個月大,褚章修竟以為那孩子不是他的,然後不分青紅皂白的賜了三尺白綾!”
“我姐姐那麽愛褚章修,怎麽可能與他人有染!?”赫連淑眼圈泛紅,其中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情愫與恨意。
聞言,褚壇淵輕笑一聲,眉眼間彌漫著瘮人的冷意,道:“父皇仙逝已久,此事的真相早已難以查明,況且當年你姐姐暗地裏使得十五位身懷六甲的妃嬪失去了孩子,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賜她死罪。”
“你貴為夏國皇帝,在朕身邊隱藏身份將近五年,三個月前的那碗翡翠鴿子湯怕是也加了東西罷。”褚壇淵目光暗沉,瞳仁黯淡無光。
“不管當年的真相究竟如何,今日,你非要死在這裏不可,以祭奠我姐姐的在天之靈!”說著,赫連淑施展輕功直接飛到了閣樓之上,冷笑著一揮手,道:“放箭!”
頓時,成千上百的箭支鋪天蓋地的向他們襲來,每一根都沾染著死亡的氣息,有的士兵躲閃不及,直接被塗抹著劇毒的箭支穿透胸口,血花四濺。
沈沉跟褚壇淵憑借著精妙的身法周旋在這箭雨之中,大腦飛快的思索著破敵之策。
不得不承認,赫連淑選的時間與地點著實陰損。
因為在這個朝代,秋獵可以說是極其莊重的祭神活動,各國皇族都信奉著神明,無論有怎樣深仇大恨都不願在秋獵祭台上進行刺殺,他們認為這樣會遭天譴,所以,秋獵期間可以說是非常安全的,各國的儲君帶的兵將都不會超過兩千,且其中一千還被留置到了龍朝山下等待,就怕士兵身上的血腥之氣太重,褻瀆了神明。
但赫連淑根本不在意這些,公然在祭台上進行刺殺,是摸準了褚壇淵隻會帶一千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