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54 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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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
是說我是你牧哥不小心誤抓的亞獸人, 還是說我是剛剛那條在盆裏的錦鯉?
他沉默了片刻,看著不遠處的貓耳少年淡定道:“牧哥帶回來的。”
瑁離怔了一下, 眼底的神色不明, 但最終還是被掩藏在了那純澈無暇的瞳仁裏, 他軟軟道:“你也是亞獸人嗎?”
因為水生類的亞獸人可以說是鳳毛麟角,所以陸地上的獸人亞獸人對水生類也並不是很了解。
撇去牧熵那個變態為什麽會如此了解水生類不談。
首先, 水生類化形極其困難, 躍龍門成功之後,化為純粹人形的為獸人;化為半人半魚的為亞獸人, 且在成年之後才具有化雙腿的能力。
獸世大陸中陸地上亞獸人和獸人區分的標準是是否可以自由轉換從人形到純獸的狀態, 舉個例子來說, 瑁離剛出生的形態就是半人半獸,為亞獸人, 無法變回獸;而獸人則一出生時就是獸,七歲時會化形, 可以在人和獸之間自由轉換。
但水生類則不同, 他們無論是獸人還是亞獸人都無顯著的區別, 一出生都是魚的形態,成年之後還可以自由轉換魚形,半獸形以及人形,因此隻能從躍龍門之後的第一形態才可確認。
“嗯。”沈沉隨口應道, 然後, 他甩了甩自己有點幹的尾巴, 感覺並不是很舒服。
聽此, 瑁離垂在褲縫邊的手指動了動,走近了幾步又關切的問道:“你的尾巴是不是不舒服?”
“……有點幹,想泡泡水。”沈沉將垂在胸前的暗紅色長發捋到腦後,露出了精致漂亮的臉,而那雙濕漉漉的眼則看起來像是不諳世事的孩童,天真純澈。
“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你放著吧,等牧哥回來我找他幫我。”沈沉麵無表情的回道。
“沒事,牧哥天天都在忙,這點小事還是不要麻煩他了。”瑁離笑容淺淺,直接轉過了身,頗為熱心的將放置在廚房裏的水盆端了過來,但可能是由於亞獸人天生體弱無力氣,所以沈沉看著走的搖搖晃晃的瑁離不禁有些擔憂。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會被坑。
於是,沈沉便麵癱著一張臉看著瑁離終於抱著盆挪到了他的麵前,此時,貓耳少年的臉頰變得紅撲撲的,看起來非常可口,更別說那雙晶晶亮的眼睛。
隨即,就在瑁離將盆放下的時候,腳下一個不穩,身體直直的向後倒去。
沈沉本想拉他,奈何手剛伸出去,對方便已經摔倒在地,盆裏的水盡數倒在了瑁離的身上,貓耳也耷拉了下來,整個身體顯得愈發單薄。
沈沉扯了扯嘴角,看著瑁離泛著淚珠的雙眼,頗有幾分無語。
“對,對不起……”瑁離想站起身,但腳腕傳來的陣陣刺痛令他又跌坐了地上的水漬裏,看著愈發楚楚可憐。
就在這時,牧熵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走門口走了進來,而在看見眼前這一幕時,他不禁眯起了眼,緩聲問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牧,牧哥。”瑁離扶著牆壁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低落道:“我本來是想幫他泡泡尾巴的,但是,他好像並不喜歡我……”
沈沉:“……”
不是,明明是自己故意滑倒的不要說的像被別人惡意推倒的好麽?
為什麽這麽惡俗狗血的橋段會發生在他身上。
故意做這一出,倒打一耙,在牧熵麵前裝作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可憐,話語矛頭直接指向他這條無辜躺槍的錦鯉。
什麽仇什麽怨?搶你男人了?
沈沉麵無表情覺得思考這些的自己簡直不像個爺們。
“你沒事吧?”牧熵走上前來輕聲問向瑁離,並操縱著藤蔓從抽屜裏挑出了一塊嶄新的毛巾遞給了他,動作很是紳士。
“……沒事,謝謝牧哥。”瑁離笑了笑,用毛巾擦了擦臉,又將其披在了肩膀上,他抿了抿唇,對沈沉直接鞠了個躬,話語中充滿了歉意道:“剛才是我唐突了,不知道你不喜歡讓別人觸碰,請,請原諒,對不起……”
沈沉笑了笑,淡淡的“哦”了一聲。
瑁離攥緊了毛巾的一角,眼眶頓時就又紅了,不禁側過頭看向牧熵,怯生生道:“牧哥……”
“家裏小崽子不懂事,我代他向你道歉了。”牧熵漫不經心的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銜在唇邊,指尖的火苗躍動著將其點燃。
瑁離身形顫了一下,像是沒料到這個發展似的,他抬眸看向牧熵,與對方那雙淺褐色的瞳仁對視了個正著,似乎已經看透了他的靈魂。
“天色已經很晚了,你該回去了。”牧熵勾唇笑道。
聽此,瑁離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低聲“嗯”了一聲,忍著腳腕上的疼痛步伐不穩的向門口走去,在快到門前時他回眸囁嚅道:“……牧哥,三天後軍團舉辦了篝火晚會,地點在雙月湖,記得來。”
“嗯。”牧熵隨口應道,將點燃的煙夾在指間,一點也沒有送瑁離回家的意思。
見此,瑁離也不在停留,便直接離開了。
沈沉完全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看著牧熵操縱著那碧綠的小藤蔓纏起木盆,放到了水池邊接滿了水後,又穩穩當當的放到了床邊。
“你怎麽也不辯解幾句,要擱別的獸人,肯定選擇相信瑁離然後對你甩臉色,畢竟瑁離那個亞獸人還是蠻招獸人喜歡的。”牧熵坐到了沈沉身邊,握著那漂亮的魚尾將其放到了木盆裏。
沈沉舒服的眯起了眼,半透明的紅色尾巴在寬大的水盆裏輕晃,道:“你怎麽知道他……”
“獸人的視力聽力一向很好,隔著兩三百米我就看見聽見了。”牧熵嗤笑一聲,“我最不喜歡別人糊弄我,當人傻子麽?”
沈沉靠在柔軟的靠墊上,視線落在對方唇邊的煙蒂上,發現這種煙燃燒出來的氣味並不是那種嗆人的,反倒是有種清新的草木香,問:“那你向他道什麽歉?”
“第一,他會就此知道你是我罩的;第二,給足他麵子免得他在外麵混淆視聽。”牧熵隨口解釋道,“我倒是無所謂,但作為亞獸人的你處境就不是很好了,有可能會因此讓你嫁不出去。”
沈沉:“……這種事情其實無所謂的。”
牧熵沒接話,將煙掐滅後隨手扔到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裏,而後便變換成了雪豹的模樣,他在床上圍著沈沉走了兩步,毛茸茸的尾巴輕輕掃過沈沉的魚尾,傳來溫軟酥.麻的觸感。
沈沉看著眼前這隻大貓,身型將近三米,不禁覺得這大概是雪豹的變異種,難怪這床這麽大。
但見大貓全身呈灰白色,上麵布有黑色斑紋,一雙淺褐色的貓瞳有些圓,兩隻耳朵為三角狀,看著頗為可愛。
“牧熵,我的名字。”大貓用大腦袋拱著沈沉的腰部,令沈沉不由自主的向前挪移了一些距離,隨即,大貓便徑直鑽到了他的背後,懶洋洋的趴臥了下來。
沈沉被一大片毛茸茸包圍著,難免感覺有些新奇,於是,他將魚尾從水盆裏抽.出並在半空中甩了甩,待幹了之後才將其放在了床上。
牧熵將下巴搭在兩爪之上,感受著從腹部傳來人魚的冰涼溫度,又將黑色環紋的蓬鬆尾巴搭在了沈沉的腹部,舒舒服服的打了哈欠。
先前他將來挑事兒的白色軍團一行人狠狠揍了一頓,再加上之前為期數日的訓練,他還真有些受不住了。
而且,這小崽子的體溫還那麽合他意……
沈沉盯著那跟絨絨的尾巴看了會兒,終於忍不住伸手一把將其握住,在手心裏把玩著。
而之所以他會這麽放鬆,完全是因為沈沉並不覺得牧熵會害他,也沒有害他的理由,而且對方待他好像就是帶兒子似的。
“你可以叫我沈。”沈沉淡淡道。
聞言,牧熵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呼嚕聲,聲音低啞道:“好的,沈。”
沈·錦鯉·沉又揉了一會大貓的尾巴,真心覺得手感不錯,甚至還似乎有催眠的作用,總而言之揉著揉著他就有些困了。
“豹子的尾巴不能隨便摸。”牧熵閉上了眼,語氣散漫道:“既然你摸了我的尾巴那你就是我的人了。”
沈沉的手一僵,下意識的鬆開了,但那尾巴卻不依,直直的往沈沉手裏鑽,十分調皮。
“撩完就想跑,幾個意思?”牧熵慵懶道。
“……沒撩,我就是手癢。”沈沉一本正經道。
於是,大貓低笑一聲,又用爪子扒拉著沈沉,直接將其團吧團吧塞到了柔軟的腹下,淡淡道:“睡覺。”
沈沉還沒來得及掙紮,便聽見了大貓均勻的呼嚕聲。
——等一下,秒睡?
沈錦鯉窩在暖乎乎的皮毛下,腦袋枕著大貓的爪子,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這麽直接睡還是意思意思掙紮一下再睡。
但後者未免有些矯情,所以,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也閉上了眼,幾分鍾後,沈沉便陷入了夢鄉。
而本被沈沉判定秒睡的大貓緩緩睜開了眼,側臉看著小崽子乖巧的睡容心中不禁一軟。
孤獨征戰太久了,也是時候該歇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