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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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子裕一愣, 猛然咳嗽了起來,一張臉不知道是因為羞的通紅還是因為咳嗽。
    景橋也頓覺失言,抬手在眉間劃了一下, 輕笑道:“你好好休息,明天開學?”
    張子裕摸了摸發燙的耳朵,點點頭。
    “我讓人送你。”景橋把薄被蓋在了張子裕的腿上, 不知道是在遮些什麽。
    “不用。”張子裕拒絕, “我自己去。”
    景橋看著安安靜靜的張子裕,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想護著麵前的人,甚至想把外界的一切汙穢與他隔離開來, 讓他到了滿頭雪發的時候,還能單純如十八歲。
    不諳世事有不諳世事的好處。
    景橋這麽想, 張子裕卻想成為一個強大的人, 他不想在結婚之前, 活在父母的羽翼下,而結婚之後,又活在景橋的保護下。
    景橋想把人揣在兜裏藏起來的願望落了空。
    ****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 張子裕就醒了,咳嗽了一聲,喉嚨便生生的痛,跟撕裂了一道口子一樣, 張子裕躺在床上, 抬手摸了一下額頭, 還好沒有發燒,估計也就是淋了雨小感冒而已。
    學校在通知書裏塞了新生注意事項,離學校近的可以辦走讀,張子裕想跟同學一起住寢室來著,被景橋拒絕了。
    也不是要征求他的同意,是想聽聽他的看法。
    景橋想了一下:“我如果不讚成呢?”
    張子裕呐呐道:“為什麽?”
    景橋給張子裕把原因一條條列出來了,張子裕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總的來說就是張子裕不適合住宿,他不是個合群的人,也不會主動去和人交往,現在的大學生個個都是老油條,寢室關係十個有八個是緊張的,而張子裕這樣的性格,多半會吃虧。
    雖然什麽都看得淡然,但恰恰也是這種性格,最招一些心思多的同學討厭。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清高。
    張子裕睡覺的時候把景橋的話翻來覆去的想了幾遍,越發覺得沒錯。
    所以走的時候,張子裕就拿了通知書和一些證件,簡單得不像一個大一新生。
    裴秋正好過來送文件,看見張子裕後微笑著點點頭,寒暄道:“去報名嗎?”
    張子裕點點頭,疑惑道:“裴助理怎麽過來送文件了?”
    裴秋無奈道:“景總打電話到公司,讓我把今天要處理的文件送過來,他今天就在家裏處理。”
    張子裕不解的看著裴秋上樓的背影,景橋不是那種任性的人,該上班就上班,該下班就下班,也不搞那些特殊待遇,今天有點奇怪啊。
    張子裕把通知書放在了櫃子上,換了鞋輕手輕腳的跟著裴秋上了樓。
    蘇姨正好端著藥出來:“小少爺,你怎麽不喝藥就走了?”
    張子裕心虛的閃開眼神,沙啞著聲音道:“忘了。”
    蘇姨笑道:“小少爺以為我不知道?小時候吃藥還是被按著灌的,怎麽哄都不肯喝,現在是大人了,不能躲了。”
    說著把盤子裏的兩碗藥放了一碗在桌子上。
    張子裕看著那盤子裏的另一碗藥問道:“還有誰要喝藥?”
    蘇姨脫口而出:“景先生啊。”
    “今天早上景先生開始發燒,景先生自己倒沒發現,還是李姨奇怪景先生為什麽這個時候還沒起床,便上了樓敲門叫景先生,好半天才開門,景先生臉色很不好,這才知道是發燒了。”蘇姨眼睛看了看桌子上的藥,示意道,“小少爺趕緊喝了藥去學校報名吧。”
    張子裕站在原地沒動,聽著蘇姨上樓時的腳步聲,心裏竟然有些愧疚。
    他根本沒注意景橋起床的時間,也沒想到自己感冒了景橋會怎麽樣。
    半晌,張子裕輕手輕腳的上樓,想看看景橋。
    景橋房間的門大開著,張子裕靠在牆邊上露出半個腦袋,他以為發燒肯定是手足無力的躺在床上,吃飯都要人喂的那種,可是看到景橋的時候,瞬間便顛覆了他對發高燒的認識,隻見景橋一臉淡漠的坐在床上,擺了一張床上桌子以供他處理文件,裴秋在一旁低聲匯報著文件的關鍵要點,蘇姨進去把藥放在了桌子上,景橋輕聲到一點,便又埋頭工作。
    除了臉色有些差之外,其他的看起來倒還好。
    張子裕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正要下樓的時候,蘇姨站在門口驚訝道:“小少爺你怎麽上來了?藥喝了嗎?”
    房間裏的景橋和裴秋看向門邊。
    張子裕深吸一口氣,走了出來,徑直走到景橋床邊:“你沒事吧?”
    張子裕的聲音跟那破了音的喇叭似的,跟平時的清潤完全不同,景橋眼神微沉:“感冒了?”
    張子裕幹巴巴的頂嘴:“你不也是?”
    景橋微愣,然後眉眼帶了一些笑意:“怎麽沒去學校?”
    張子裕低聲道:“蘇姨說你發燒了。”
    景橋沒說話,隻是看著他。
    張子裕捏了捏襯衣有些長的衣袖:“我就上來看看。”
    “現在看見了?”
    張子裕點點頭:“那我走了。”
    景橋點點頭,直到張子裕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收回視線。
    裴秋笑道:“沒看出來張小少爺這麽害羞,剛才我來的時候在門口碰見他,看他表情冷冰冰的。”
    “是挺害羞的。”裴秋是自己人,景橋沒那麽多顧忌。
    剛剛走到走道卻把景橋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的張子裕腳步頓了一下,耳朵又紅了。
    屏住呼吸一口氣把藥喝進了嘴裏,忽視了蘇姨在一旁家有寶貝初長成的眼神,張子裕差點被苦哭了,什麽衝劑?這麽苦。
    張子裕彎腰換鞋子,蘇姨突然過來說:“景先生讓我告訴你,晚上十點之前必須回家,在外麵玩太晚不安全,他不放心。”
    “他不放心”這幾個字不知道蘇姨是不是故意的,說的聲音很低,很溫柔,似乎就是在告訴張子裕:景先生把你看得很重要。如果是景橋站在這裏親口對張子裕這麽說,他估計能夠立刻爆炸了。
    張子裕低著頭“唔”了一聲,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