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二天.你還想趕我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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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丸垂頭站在原地,又是悲哀又是好笑。
他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曾經尋找的人。
害他像喪家之犬一樣流浪的人。
把他丟棄在戰場上的人。
讓他自欺欺人的人。
讓他變成怪物的人。
讓他......遇上小姑娘的人。
曾經的主人叫出他名字的時候, 他愣的不知如何是好。說不激動是騙人的, 他在那個跋扈的女孩身邊待了那麽久, 好也罷壞也罷,回應她的所有呼喚已經成了烙印在身體上的下意識行為。
“會說些什麽呢?”這是第一個想法。
會不會道歉說是不小心忘記了自己呢,會不會找一些拙劣可笑的理由呢。如果是的話, 即使再怎麽可笑,隻要是理由, 他就會感到莫大的安慰。
“你還活著?”震驚之情溢於言表。
我合該死掉的嗎?
差一點就衝口而出。
他氣的要命, 又莫名其妙鬆了一口氣。
“我們以為你碎掉了呢,或者暗墮了。”
“......這是說的什麽話...”連加州清光都有點憤憤地小聲吐槽。
他確實是暗墮了沒錯, 不然也遇不到他的女孩子。
對麵那張熟悉的臉上顯露出不諳世事的天真, 是他看過很多很多次的表情。每次重傷的時候都會露出這種表情吧,“再前進一步就結束了, 我想要新刀, 膝丸會幫忙的對吧。”或者是對著其他刀劍,“今天鍛刀花掉太多資源了, 手入的事情明天再說, 歌仙不會怪我的對吧。”“三日月需要變強, 鯰尾的話,再出陣就會有的,一期不會生氣吧。”“抱歉呀, 戰事實在是很激烈, 宗三再等等, 明天帶新的小夜回來哦。”
這樣的話早就聽膩了。
在她心目中,刀劍可以用“新的”,“再一個”,“還會有的”,這樣的話來形容。像是不小心丟掉玩具的小孩子,再買一個新的也理所當然。
“您認錯人了。”他偏過頭去,眉頭緊緊蹙著。
“居然有人願意收留你嗎?”
“真是的,讓那人撿了個大便宜呢,明明跟著我練到那麽高的練度了。”
膝丸,你真可笑。
他在心底搖頭嘲笑自己。
那個女孩伸手要摸他的頭發。
他慌忙抬手抓住對方的手腕。
不能被別人碰到。
膝丸趕緊去看背對著他的女孩子,她還在專心看對戰名單,沒有回頭看他。
肯定都聽到了吧。
也不回頭看一眼。
膝丸扁了扁嘴,心裏有點委屈。手上一時不知輕重,引來對麵女孩的驚呼。
“膝丸,放開主!”曾經的同僚毫不猶豫拔出刀,站在主人身邊,眼色複雜地看著如今的他。
“嗚哇!打架是不是!”秋田比他反應還快,擼著袖子從阿咲身邊噠噠噠跑回來,言氏少女還是沒有回頭。
膝丸現在不想說話,一門心思擔心他的小姑娘是不是不想要他了。
他甩手放開曾經的丟掉他的人。盯著少女的背影也不知道在跟誰較勁。
為什麽不看我!
一點都不在乎我會走掉嗎?
氣死了!
“趕緊把你的頭發剪掉,我看著煩!”“別在這丟人現眼了,跟我回去。”
曾經獻出一顆心來服侍的人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理所當然的要他回去。
可是他的女孩子連個眼神都不給。
早晚要給她氣到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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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氏少女默默聽著背後的動靜,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戰力表,膝丸的前主人開始搶人了,還好膝丸有點眼色,沒給人碰碰摸摸。
霸道總裁感到一絲愉悅。
“膝丸,走吧。”一期一振似乎是上手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吃瓜群眾加州清光看了一場肥皂劇,非常入戲,朝天翻了個白眼,“膝丸過的都是些什麽日子。”
膝丸還是不吱聲,抿嘴撐著站在原地抵抗一期一振的力量。
“哎呀,怎麽還動上手了呢?”剃須刀慢悠悠的聲音。
言氏小姑娘越聽越生氣,本來想看看膝丸是個什麽態度,結果把自己氣得不行。
真是個包子!
不知道還手了是不是?
氣膝丸憋著不說話,言氏小姑娘臉一抹端起得體的微笑轉過身。
“你......”膝丸也不管一期一振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看著小姑娘轉身朝著自己走過來,眼都亮了。
“怎麽...”言希咲牙咬的咯咯響,笑眯眯地問紮著薄綠馬尾的青年“想著走了?”
“你就是撿了他的人?”巫女服的女孩頗為挑剔地上下打量言希咲。“撿了別人的東西就趕緊還,想要就自己去撈,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喔唷,你這個人!!”加州清光開始拔刀,被人家的一期一振攔在一邊。
膝丸鬆了一口氣,聽口氣就知道他的女孩子心情好不了。
“沒。”他趕緊表示自己沒動過不該有的心思,“我要是敢想一想,你不得立馬把我掃地出門啊。”有點臉紅地拉過言氏小姑娘的胳膊,站在她身邊。
“我不攔你。”總裁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被順毛了,有點不爽,皺皺眉表示自己不愛強人所難。
“你別想了,用不著你攔。”膝丸有點生氣。這話說的就跟他完全不重要似的。緊緊握住阿咲的胳膊,表示自己黏上她了。
“膝丸,你磨蹭什麽?!”對麵的前主人很不耐煩。
“膝丸殿下,請隨主回去。”一期一振沉默了一下,公事公辦的語氣勸說自己的昔日同僚。
“我的天,”秋田翻了個白眼,“快拉倒吧可.....”用書上學來的話表示自己的無語,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搖搖天然卷。
“雖然我很希望膝丸殿下離開,但是...”“自己丟掉了還要人家回去,就算是個傻子也不能被這樣對待吧。”說實話秋田一直很是瞧不起膝丸殿下,長得沒有一期尼好看,腦子還笨的很。
“我......”膝丸表示能不能不要當著我的麵說這種話。
“不是想知道為什麽嗎,趕緊問吧。”言希咲拍拍膝丸的手臂催促。對麵那個前任審神者看來怕是個傻的,不足為懼。
“我...我不想知道了。”膝丸咬咬牙,怕他的女孩子對他有什麽芥蒂,雖然心裏還是有個執念,卻還是乖乖表示自己早就忘記了。
“.....”膝丸一副生死取舍的小模樣是個人都看得出有多糾結,言氏少女不屑地冷冷一笑。
“想問什麽,快點。”倒是對麵的女孩不耐煩了,催促著膝丸趕緊解決一切跟她回去。
膝丸緊閉著嘴不說話。
“我想......”一期一振溫軟的嗓音突然打破沉默,站在女孩身後緩緩開口,“膝丸殿下大概是想知道...為什麽會被不慎遺落在戰場上吧。”一期一振勾著嘴角,蜜色眼眸沉沉不見底。他看著對麵搖頭晃腦的秋田藤四郎,總忍不住想起那一個屬於他的,被鏈接給小狐丸的弟弟。
主說會再找一振回來的。
水色頭發的青年將眼神從秋田身上收回來,知禮的低頭站在主人身後。
他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意,那笑意飄忽著,甚至有些神經質。
“遺落?”女孩不耐煩地扯扯自己的衣袖,“當時我靈力虛弱,他既然是我的刀,為我節省點靈力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沉默很久的髭切突然溫溫吞吞的開口,“您說的很對。”好像聽到好笑的話,一隻手掩住了唇,隻留一雙彎彎的眼眸在外麵。
“嗬 。”對麵的女孩也瞧出髭切的諷刺,沒有生氣,“你們愛怎麽想怎麽想,這是我的刀,旁的人怕是管不著吧。”
“嗯,管不著。”髭切點點頭。
原來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嗎?
“我...”膝丸突然開口,清淩淩的嗓音,平靜的不可思議。他擋在小姑娘身前,拋開所有的枷鎖,真正像自己說的源氏重寶一樣,穩妥而強大,“...已經有了主人,不能跟您回去了。”
薄綠發色的青年頭一次抬起眼來直視口口聲聲要他回去的女孩,她似乎是被他泛紅的眼嚇了一跳。
“您若是想要膝丸,再尋一振便可。”
“我這一振,如您所言,當初便死在戰場上。”
“如今,已經不是您的刀了。”
“你說什麽?”對麵的女孩驚愕地瞪大了眼,“你在怪我沒有把你帶回來嗎?”似乎是聽到了了不得的事情,“我不是說了嗎,我當時靈力很缺乏?”
“你既然是我的刀,為我而死有什麽不服氣的?”
果然像不小心丟掉玩具的小孩子。
“髭切可是還在本丸裏,你舍得他?”
自己的東西在眼前不覺得有多好,一旦扔了,再見別人擁有了又開始回憶起種種不舍。
就算暗墮了,那也是她的刀,大不了帶回去碎了也是她的。
“哦?”剃須刀慢悠悠抬了下手表示自己還在,“這位大人啊,您頭顱裏怕是有玉鋼吧。”
“我就在這呢。”
“還要弟弟丸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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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丸從表示了不要離開之後就沉默著,站在他的女孩子身邊不聽不說不想,一副六根清淨的樣子。
難不難過?
當然難過。
可是也覺得鬆了一口氣。
直到對麵的女孩子指著阿咲手裏的牌子說要打一場,他才皺著眉抬起頭來。
“好啊。”
根本來不及攔,言氏小姑娘一口就答應了。
“主人!!”加州清光登時急眼,趕緊拉拉小姑娘的袖子,“演練場裏審神者無法使用靈力的。”一共跟來了四個付喪神,還拖著一個弱雞,他要是打輸了還不是給她丟臉。
“嗯。”點點頭,“沒說要你們贏啊。”
“盡量打的久一點。”言希咲把號碼牌塞在加州清光手裏,“去吧。”示意加州清光跟著人家的一期一振去模擬戰場的房間。
“我就不進去了。”
言希咲說完就向對方的女孩點點頭,表示安排好了。
巫女服的女孩笑了一下,揮手讓一期一振去組織好戰力出陣,自己也站在原地沒動。
加州清光果然聽話,硬是讓敵我力量懸殊的演練拖成了持久戰,自己順順亂掉的頭發走出演練室的時候才明白他的主人為什麽非要打這一場,還要他拖久一點。
他的主人。
把人家打了。
純物理攻擊。
他出來的時候正趕上他的主人劈手把人敲暈。
還好加州清光機智,反手把演練室的門一拉,也不管秋田在裏麵大呼小叫地拍門,看著他的主人把人家的審神者拖到盆景後麵一扔,才鬆手放其他刀劍出來。
言氏小姑娘一臉平靜地撒謊的樣子看的他一愣一愣的。
“你們的主人找不到了為難我們幹什麽?”加州清光嗤笑了一聲,像模像樣地幫腔。“說不定是覺得你們沒用把你們扔下了吧。”
“咳咳......”言氏少女假意咳嗽了兩聲,悄悄拍了拍加州清光的手臂,小小聲提醒,“戲有點過啊。”怕是清光自己都沒注意到,每每跟在她身邊做壞事的時候,他都一副惡霸少爺身邊的狗腿子的樣子。
“大人。”少女轉身就要走,被一期一振叫住了步子。
言希咲轉頭看他,加州清光悄悄握緊了本體,他想著自家主人按著人家審神者打了一頓的事怕是被發現了。
“大人。”一期一振神色溫柔,比之暗黑本丸裏整天焦頭爛額的那一振,眼前這位與政府發的手冊上溫順俊美的圖片更加相似。“冒昧請求您。”一期一振握著本體,深色軍裝包裹住挺拔腰身,絲毫不見從戰場下來的淩亂狼狽。“如果您擁有我的弟弟們。”俊秀的青年深深鞠了一躬,“請...疼惜他們。”
說罷不再開口,深低的頭顱停駐了一陣子,不等少女回答,就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一期尼”秋田愣愣的抓緊少女衣袖。
青年挺拔的背影透著孤注一擲的蒼涼與無奈,披風帶著華麗的刀紋跟在他身後徒勞地飄飛著。
“他不是你的一期尼。”少女拍拍秋田小蛋糕qq的臉蛋,牽著人轉身離開了。
“膝丸。”對方的刀劍男士去尋找主人了,跟在最後的是今劍,他輕聲叫住同僚,“你要保重喔。”小天狗仰著臉注視膝丸泛紅的眼睛,“你的馬尾,很漂亮呢。”說著笑眯了眼,“就算是義經大人再見到,也一定會誇獎你的!”
“再見了。”小天狗最後一次看著這個昔日同僚,揮揮手轉身跑著去追走遠的同伴。
“再見。”小孩子的背影漸漸遠了,膝丸勾起嘴角,利落地轉身與往日背道而馳,去找他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