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五天.不明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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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咲摸索著往裏走,和這座本丸的總體風格大致相同, 這裏是一個粗糙的中式仿古房間, 榻榻米矮幾一概沒有, 外間是翻倒的破舊桌椅。左手方向上立著已經刮開花的屏風,潦潦草草隔出個內間來,內間牆角堆著亂七八糟的雜物, 顯得擁擠不堪,兩張矮床, 一左一右放在房間兩側。
兩張床?
光線實在是昏暗, 她手掌的傷口隱隱作痛,確定了這是一個空置許久的房間之後言希咲揮手設下一個薄弱的結界, 然後隨手扶起一張翻倒的矮凳, 扯著袖口大力擦了擦,轉身就座。
“終於能歇一會兒......”“哐!”小姑娘一臉懵逼結結實實坐在地上, 矮凳被她坐斷了一條腿, 十分無助地歪著腦袋倒在地上。
“什麽鬼!”言希咲氣壞了,今天先是把人家江雪左文字一個大男刃生生拉倒, 現在又把板凳坐壞了。難道她真的吃胖了?!
“胖了嗎?”小姑娘皺著眉喃喃自語, 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軟軟的,似乎是真的比以前好捏了一點。不開心地撇了撇嘴。
似乎有人在笑?
誰敢笑我?!
她轉轉頭,剛才的緊張和打鬥讓她精疲力盡, 現在偵查力低得可憐, 隻好慢慢站起身拎著刀在屋裏溜達。
“誰?給我出來!”小姑娘壓低了嗓音, 惡狠狠地威脅。
並沒有人回應,屋子裏還是一片破敗的死寂。
大概真的是聽錯了......小姑娘繞著不算大的屋子走了兩圈,一個活物都沒找到,於是安慰著自己坐在了其中一張床上,揭開積灰的被褥,盤腿坐在床上處理傷口。
“唉......”剛才和那個江雪左文字打架的時候太用力,掌心傷口在刀上蹭開了,皮肉全部翻卷過來,現在靜下心來覺得痛的要命。不敢浪費靈力在恢複傷口上,小姑娘從髒兮兮的襯衣下擺割下一點點,一隻手笨拙地纏了纏。可惜纏到最後明顯不夠長,連個結都打不上。
“真是......”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能打上個結,怎麽就那麽巧,就差一點點,這運氣真是很糟心了!言希咲憤憤地解開布條,拉緊了一點,重新開始纏。“嘶......”拉得太用力,髒兮兮的布條裏滲出血來。
“嘣!”
有什麽東西砸在了她的頭上。
正中腦門。從她腦門上彈開之後在地上滾了兩圈,停下了。
“誰!”誰誰誰?這他媽到底是誰!怎麽還打頭呢!!小姑娘真的是氣壞了,從床頭飛快直起身,也不管自己手上的傷口了,唰的一聲抽出刀,土匪一樣在房間裏逡巡著,大動作掀翻了桌椅打開了衣櫃。
房間依舊寂靜一片。
她慢慢繞過翻倒的家具,重新走回床邊,蹲下身撿起那個落在地上的東西。
一卷繃帶?
和這個房間裏的所有東西一樣,顯得陳舊而寒酸,似乎被使用過不止一次了,原本的白色已經被淡黃替代,但還是被認認真真洗幹淨收起來。
這個房間裏肯定還有一個不明生物。
鬼魂?
在形形色色鬼怪妖魔中成長的言氏少女十分直白地這樣認定,並且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多謝。”小姑娘坦蕩的不得了,瀟灑地朝著虛空揚了揚手中的繃帶,重新坐下身,慢悠悠給自己包紮。
包紮完傷口,言氏少女靠在床頭把玩著剩餘的繃帶,開始盤算自己到底要怎麽樣才能離開這裏。
“咕——”
就很尷尬.......
小姑娘這麽一放鬆下來,勞累了一整天的喜人成果馬上就顯現出來了,前腳剛說完自己吃胖了,後腳肚子就開始叫,真的很不給麵子。“唉......”今天第一百零一次歎口氣,小姑娘揉了揉肚子,絕望地望著天花板上的蜘蛛網。
不知道蜘蛛能不能吃......
“叮!”
又有聲音?
“叮!叮!”
這次是什麽?
小姑娘翻身下床,從地上撿起三顆小小的糖果,亮晶晶的玻璃糖紙看上去廉價而快樂,小姑娘剝開糖紙之後發現裏麵的糖果已經化得不成樣子,黏糊糊的一坨,和糖紙粘在一起。
小姑娘用兩根手指捏出糖心,毫不在乎地放進口中,感受著單薄而甜蜜的味道在舌尖擴散,“多謝。”含著糖含含糊糊道了個謝,覺得自己一開口說話噴出的氣息裏都是甜蜜,小姑娘心情好了不少,開始再一次慢悠悠在房間裏溜達。
“你是誰啊。”小姑娘舌尖把糖果推到一邊,給自己的嘴巴騰出空間說話。
沒有人回應。
“你是這裏的地縛靈?”
滿屋寂靜。
“以前住在這裏嗎?付喪神?”付喪神死後還能變成鬼魂嗎?或者是之前某一任審神者?
嗨,管他呢,反正是鬼。小姑娘這樣想著,重新放了一顆糖果在口中,吃的兩腮鼓得像個鬆鼠,卻還鍥而不舍地想和鬼魂套話。
“你真是個好鬼,”小姑娘揚揚手上的繃帶,也不管人家看不看得見,“你以前應該很受你的主人喜歡吧,如果你是付喪神的話......”
“我......見過這家的主人,”斟酌了一下用詞,“以前,在演練場的時候。”
安靜。
“......”小姑娘覺得很難從這個鬼魂嘴裏得到什麽有用信息,於是檢查了一遍結界,歎了口氣嘮嘮叨叨往床邊走。
整整一天的緊張讓她有太多唏噓,此時麵對著沉默善意的陌生人反而讓她有了想說點話的欲望。
“我也是審神者......”隨手抹了一把桌上的灰塵,
“今天我......遇到了很多事,不小心闖進這裏了。”
“不知道......我的刀有沒有擔心我......”剝開最後一顆糖果塞進嘴裏,嚼了嚼,“秋田肯定會哭的,不知道清光有沒有去手入室躺著。”
“清光要是也哭了可就麻煩了,秋田肯定會更害怕。”
“清光今天受傷了......”
“以前...都沒受過這麽重的傷......”
“昨天還說要和我買一樣的腮紅來著......”
“不知道清光的腮紅是什麽色號......明明比我的好看多了。”
“給秋田買的毛絨睡衣就要到了,最好是在我回去之後再送到......”
“新買的指甲油也還沒有給清光......”
“他最好是不要衝動。”
小姑娘蹙起眉,對著空氣低聲述說著自己埋在心底的擔心,繞過翻倒的桌椅,繞過屏風和雜物,走向床邊......
踢到了一個什麽東西?
隻一瞬間,小姑娘再低頭的時候眼前已經是空空一片了。
“這位......”不是鬼魂,是軟的。小姑娘頓時緊張起來,恨不得立刻把自己吃下去的糖果吐出來。
小姑娘抽出刀,開始順著繃帶糖果被扔出來的路線查找。
剛好砸在床前...那麽......
就是這裏!.
她放輕了腳步,慢慢朝著一處走去。.
衣櫃和另一張床之間的雜物堆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你到底......”小姑娘舉高了刀。
“是個什麽東西!!!”利落地揮刀而下,雜亂堆放凳子,木箱,沾著褐色血跡的破舊盔甲,哐哐當當應聲而落,雜物堆就的小山立馬垮塌,露出背後狹窄而陰暗的空間。
一個付喪神。
一個黑發的狼狽少年。
狹小的空間勉勉強強擠得開他一個人,他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膝,發絲散亂,手甲丟了一隻,身體劇烈地戰栗著,用盡力氣把自己縮成一團,固執地埋著頭不肯接受自己被人發現的現實。
“你!”小姑娘刀尖直直指向那個看不清臉的家夥,差一點點就要插進對方的腦袋。
那個人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整個人狠狠僵了一下,接著更加劇烈地顫抖起來。
“抬起頭來!”
“......”
“給我抬起頭來!”
那個人仍然是害怕地抖個不停,手裏明明就握著殺人的刀,卻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反抗。終於在她的刀尖威脅性地敲敲他頭頂的時候慢慢抬起頭來。
臉上髒兮兮的,左一道右一道的灰蹭花了臉,蓬亂的頭發遮在臉上,她隱隱約約能看到他用力閉緊了雙眼,臉色白得嚇人。
“嘖。”小姑娘發出意味不明的一聲感歎。仍然站在暴力劈開的雜物堆外,居高臨下執刀而立,刀刃伸進黑暗裏,刀尖帶著金屬特有的冰涼,慢慢從那個少年的頭頂滑下,輕輕吻上細膩溫熱的肌膚,順著側臉流暢的線條不緊不慢地向下滑,撥開雜亂的頭發,最後穩穩停在下頦上。
“睜眼!”小姑娘的聲音冷漠而狠厲,手腕向上抬了抬,刀尖陷進那個少年頦下溫軟的皮肉裏,那個少年被冰涼的刀劍挑起了下巴,緊緊抿著唇,額頭開始有冷汗冒出來,被她威脅著慢慢睜開眼睛。
紅寶石一樣美麗的雙眼,她日日夜夜不知看過多少遍。
小姑娘站在滿地細碎的月光裏,襯衫軍靴,皺眉俯視著那個膽小到快要被嚇暈過去的少年,頗有些難以置信地皺了皺眉,微微俯下身來,“你是......加州清光?”
“我......”
“......”
好了,真的昏過去了。
言希咲抽了抽嘴角,一手拿刀鞘嫌棄地戳了戳那個少年軟倒在地上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