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六天.你是誰的加州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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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加州清光側身倒在雜物堆裏,幾縷發絲粘在冷汗淋漓的額頭上, 雙眼緊閉, 唇瓣青白幹裂。言希咲伸腳尖踢開加州清光身邊的刀, 然後彎腰在垃圾堆一樣的雜物堆裏扒了扒,抽出一根粗麻繩,大力抻了兩下, 繩子粗糙的表麵磨得手心像有螞蟻噬咬。“夠結實......”這樣想著蹲下身,把那個加州清光破舊的外套扒下來。少年身軀瘦弱得不像話, 襯衣下擺草草紮在腰間, 顯得腰身更加可憐,胸前紐扣鬆了一顆, 狼狽地掛在襯衣上, 隨著主人的呼吸蕩來蕩去。
言希咲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那個可憐的家夥,然後粗暴地拿出繩子開始捆人手腳。雖然說是個男孩子, 但是手腕卻與她相差無幾, 入手柔嫩的觸感讓小姑娘有幾分嫉妒地用力多繞了幾圈,長年藏在袖口下的白膩肌膚上於是立馬緋紅一片。
“哧——”言希咲粗暴地拎著人的後領在地上拖動, 少年身體和地麵摩擦著發出刺耳的聲音, 一路叮叮咣咣撞開了不少落在地上的破舊家具。“啪!”小姑娘毫不憐惜地把被捆著手腳的少年扔在床前, 自己坐在床邊垂眸打量不省人事的加州清光。他側身倒在地上,膝蓋抵住胸口,十分不安地蜷縮成一團, 雙手被繩子扯向背後, 窗外月光憐惜地披在他單薄肩頭, 胸前襯衣因著主人的動作緊繃在胸膛上,小姑娘瞥見他胸前那顆扣子正搖搖欲墜著,馬上就要掉下來。
“醒醒。”小姑娘用刀鞘拍拍那個加州清光的臉頰,惡聲惡氣地催人醒來。
倒在地上的身體抖了抖,主人用力閉緊了雙眼,逃避著自己被綁架的事實。
“還給我裝昏?”拜托,裝昏就裝昏,抖了抖是等著別人發現嗎?小姑娘簡直要被逗笑了,十分故意地慢悠悠抽刀,自言自語起來。“不如......趁現在殺了你,反正你這裏那麽偏僻,死了也不會有人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那個加州清光慌忙張開雙眼,還是不敢抬頭看她,隻知道不停地道歉。
“......”這麽沒出息嗎......言希咲坐在床邊,不耐煩地一條腿屈膝踩上床沿,手肘搭在膝上懶洋洋地把玩刀鞘,“喂!你......”
“對...對不起......”
“......”隻會說這一句嗎。“抬抬頭。”小姑娘用力敲敲床沿,示意對方直視自己好好說話。
“我......”那個加州清光歪倒在地上,怯怯地動了動腦袋,還是聽話地抬起一張慘兮兮的臉看她。
“......”看見這張臉更糟心了......小姑娘總是想起自己家那個傻兒子現在是不是正慌得不知所措。“你......你為什麽這麽慘......”言希咲挑了挑眉。
“我......”加州清光縮縮身子,想重新把頭埋下去,卻被小姑娘一瞪眼嚇得慌忙看向她的臉。“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敢看女孩子的眼睛,隻好盯著她開開合合的雙唇。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這麽慘的?小姑娘皺皺眉,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大和守安定呢?”這間屋子裏有兩張床,刀架有兩層,外間桌子上躺著毛絨絨的羽織紐,雜物堆裏滾出兩個杯子,所以這裏應該有一振大和守安定。“老實說!他藏在哪兒!”
“安定!”加州清光身子一抖,絕望地閉上眼睛,用力搖起頭來。“沒有的...沒有安定...沒有安定...嗚......”眼角有淚水順著蹭滿灰的臉龐流下來,“安定...沒有了......沒有了...嗚...對不起...安定...對不起......我沒有安定了......”沒有嚎啕大哭,默默縮緊了自己的身體,喃喃著流淚,胡亂道起歉來,隻是不知道那一句對不起到底想說給誰。
魔怔了這是?
言希咲用刀鞘戳了戳那個少年毛茸茸的腦袋,“喂!醒醒!”想什麽呢這是,把自己弄哭了。“好好說話,大和守安定藏在哪裏!不然我......我就...”收回刀鞘,換上刀刃伸向前,居高臨下抵上少年的臉蛋,刀劍在柔軟的肌膚上按下一個小小的凹陷,“...劃花你的小臉!”擺出土匪樣子。
“安定......”加州清光仿佛沒有感受到臉側的利刃,迷茫地睜開了眼睛,抬頭愣愣地看向那個用力做出惡狠狠樣子的小姑娘,“安定......他就在這裏啊...”眼眶蓄滿淚水,髒兮兮的臉上綻開一個迷幻的微笑。
“什麽?”
“就在這裏......”
“......”
“就在......我的身體裏啊......”他似乎想起了開心的事情,盛滿淚水的紅眼睛也彎起來,一顆淚珠順著眼角滑落,隱沒在蓬亂鬢發間。
“什......麽?”是她想的那樣嗎。小姑娘微微皺了皺眉。
“我把安定......”他終於大著膽子艱難地仰起臉來,看著她有些驚詫的小表情,狀似不在意地笑,“我把他...吃掉了呀。”語速慢而穩定,加州清光淚流滿麵著在月光裏仰起臉來,“再也......再也沒有人能欺負安定了。”
“你....”怕不是瘋了?
小姑娘向後撤了撤身子,被對方突如其來的頹廢和詭異嚇了一跳。
不過......確實也挺......她想起了自己家的傻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吵吵鬧鬧關係頗好的樣子。
“我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了,我發過誓的,再也不能失去一個安定了......”加州清光重新埋起臉,安定走進鏈接爐的微笑表情一遍一遍在他眼前回放。他現在一無所有了,安定是他作為人與這個世界全部的聯係,現在安定也沒有了,那他就真的與這個世界毫無關聯了。
“你還有召喚你的主人。”召喚刀劍來到這個世界的審神者,賦予刀劍這美麗的臉龐,這有力的雙手,這可以騰挪奔跑的雙足。
“我的......主人?”少年的語氣裏有小小的疑惑,似乎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件事。他是近侍用靈力符召喚出的,為了應付每日必做的日課來到這裏,然後就是長久的被遺忘,他也不大清楚那個被稱作審神者的女孩長什麽樣子。
“我不知道......”他的聲音悶悶的,“你要......殺掉我嗎?”
“為什麽。”
“......”
“為什麽吃掉他。”
加州清光身子僵了僵,似乎很抗拒“吃掉他”這三個字。
“不想說?”不想說就算了,少聽一個無聊的故事而已,天一亮她就會想辦法離開的。小姑娘見對方沒什麽威脅,放心地向後一倒,倚在了床頭,懷抱著刀嘴賤起來。“像你這樣又笨又膽小,一定不討主人喜歡吧,嘖嘖......”說著搖了搖頭,轉頭看向窗外安靜流淌的月光,突然回憶起自己家那個加州清光。
“主人......”加州清光突然開口,小小的一隻側倒在月光裏,蓬亂的頭發讓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那個人......她說刀位不夠了。答應了一期一振要給他新的弟弟......就突然想起我們的存在了......”加州清光突然開口,語調平靜甚至帶著嘲諷,“為了討一期一振歡心......”少年怪異地笑了兩聲,“明明從來沒有想起過我們......”似乎有怨恨,“我們不夠強大,不夠漂亮...所以就一直無視我們不好嗎?!就不要想起我們不好嗎!?”那個少年劇烈地抖動起來,胸膛飛快起伏著,氣息不穩,情緒變得激烈而絕望,幾乎是嘶吼起來。“為什麽要想起我們?!我們隻想活下去啊!我們不要被看到!我們隻要......我們隻要...活下去,隻要活下去......一起活下去......就夠了啊...嗚......”
“嗯。”小姑娘回應了一聲,示意聽到了。
那個少年眼淚沾濕了腮邊發絲,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淹沒在不時發出一兩聲的嗚咽中。
屋子重新陷入寂靜。
“你......隻有這樣嗎...”那個加州清光帶著濃重的鼻音,突然固執的開口。
“什麽?”
“隻有一個嗯嗎?”他的聲音低若蚊蠅,小姑娘要用心聽才能聽得清。
“不然呢?”她簡直要笑了,“不然我要怎麽樣?你又不是我的刀?”好笑地回應,她不是慈善機構,也不是喊著愛與和平四處播撒愛心的聖母腦。
加州清光愣了愣,那個小姑娘已經頗放鬆地躺下來,兩隻手枕在腦後,身側放著一把屬於她的小狐丸,看樣子真的對聽到的故事很滿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些什麽,是因為自己未曾靠近過的所謂主人,還是因為為了給五虎退讓位置而草草被鏈結掉的安定?是因為這個柔軟的小姑娘竟然也向別人一樣冷漠,還是因為無能為力的......他自己?
亦或者是難過著,她說的全都沒有錯啊。
“對...啊......”他狼狽地倒在冰涼的地麵上,低頭看看弱小的自己,巨大的無力感突然席卷而來,沉默著將他淹沒。“我......是誰的呢......”
小姑娘回答不了,加州清光也回答不了。
“我真是......不討人喜歡...對吧...”
小姑娘撇了撇嘴,沒有回頭看那個倒在地上的身影,“嗯......”還真是。
“對不起......”加州清光更加用力地把自己縮成一團,藏在亂發陰影中的臉龐上突然淚如雨下。
一室沉默。
小姑娘仰麵躺在床上,微微眯起雙眼,聽著一邊加州清光不太平穩的呼吸聲,刹那間仿佛身畔時光無限倒流,她能看到在這間簡陋的小屋子裏,當年兩個少年吵吵鬧鬧互相陪伴,歡笑著在桌椅間走來走去,高興地坐下分享廉價的甜蜜。
“唉......”
加州清光仍舊不做聲。
“咕......”好尷尬。
小姑娘摸摸肚子,將思緒從唏噓中抽出,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假裝自己吃過東西了。
“那個......”加州清光在地上蹭蹭身子,費力地抬起頭來,帶著濃重的鼻音開口,“你如果肚子餓的話......我還有糖果。”
小姑娘默默回頭看他。
“就在......就在我的口袋裏,這裏...”少年低低頭,抽抽鼻子,看向自己胸前的襯衣口袋。“你放開我吧...我幫你取。”
“那可不行。”小姑娘認真地搖了搖頭,“你跑了怎麽辦。”
“我......我不會跑的。”加州清光有點著急,“我不討厭你,我不會跑的。”
言希咲才不管那麽多,自己從床上下來,蹲在加州清光身邊伸手去掏人家的糖果。
“唔......”人類的體溫比他高一些,或者是因為他太冷了。柔軟溫熱的觸感隔著薄薄的襯衣料子燙的他一愣。
“喜歡吃糖?”小姑娘毫不客氣地把最後一點快要化掉的糖果抓出來,剝開一顆,鼓起腮挑了挑眉。
“嗯......”他胸口還有餘溫,似乎全身的熱量都集中到那裏去了。人類的體溫都那麽高的嗎?少年疑惑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前熱熱的地方。“安定...喜歡。”
“唔......”小姑娘眨眨眼,沉默著留下兩顆糖,彎腰把剩餘的放回去。
“你不吃嗎?”少年有點著急。
“嗯......”小姑娘揚揚手裏發軟的兩顆糖,“夠了。剩下的你留著吧。”你的回憶。
“那......你的加州清光。”他仰著髒兮兮的臉,看她垂眸把糖果塞回他的口袋,“他是什麽樣的呢?”討人喜歡嗎?你喜歡他嗎?
“我的加州清光?”小姑娘倒回床上,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你的...加州清光。”
“我的清光啊——”她的尾音小小的拖長,臉上的表情突然柔和起來,沒有冷漠也沒有嘲諷,露出了他所見的第一個笑容。他看到小姑娘偏偏頭,不再看向醜陋的他,將視線投向窗欞處的月光,眯眯眼睛似乎陷入了漫長溫柔的回憶。
“清光啊——”她輕輕念。
“嗯!”他一愣神,差點以為是在叫自己,下意識猛地回應她。
不是......刹那回過神來,意識到溫柔的“清光”二字並不屬於自己。
“他有點幼稚,傻乎乎的。”小姑娘似乎想起好笑的事情。“總是和短刀相處不好。”
這樣會討喜嗎?這是缺點啊!他迷茫地睜大了眼睛。
“嗯......又很粘人,又愛撒嬌啊。”
“不過......有時候也還不錯。”
“很可愛。”她頓了頓,彎起眼,“很聽話。”
“很容易開心。”
“看著挺嬌氣的一個家夥,居然也會做飯了。”
“每天早上叫我起床。”
“明明很弱,還總是努力要保護我,保護不到的話......就會難過地垂下眼睛。”
“擁有很多指甲油和衣服首飾......”
“並且還在不斷增多。”
“不過嘛...不能怪他,是我......”
“反正他也很喜歡。”
“和......其他夥伴也會吵吵鬧鬧的。”小姑娘張了張口,似乎還有很多很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沉默了一下。
他仰著臉看小姑娘的臉龐,是他沒見過的溫柔。
“總之,很討人喜歡啊......清光。”
清......光。
他一瞬間恍然若夢中。
會不會......有一天,也會有人這樣溫柔地說起他呢,在某一個月色正好的夜。
這些......他都可以的啊。
小姑娘聲音漸漸小下來,最終歸於安靜。
徒留一地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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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轉頭去看倒在地上的別人家的加州清光,他正沉默地縮成一團,月光把他整個人都變成了慘淡的冷色調。
一點都不像她家的加州清光,整天精力旺盛鬧騰個不停,喜怒哀樂都是色彩濃烈又鮮明。
“你......你給我說說你們本丸的事。”小姑娘輕輕嗓子,轉移話題。
“......”
“你說什麽?”加州清光埋著臉,嗚嗚嚕嚕說了些什麽,聲音小到她聽不清。
“沒......沒什麽可說的。”
“嗯?”小姑娘眨眨眼,坐起身子打量這個流浪兒一樣的付喪神,“你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她拿起刀敲敲床沿,“我沒有在請求你說,我在命令你。你被我綁架了,你不聽話的話我會撕票的,”頓了頓,她認真地點點頭,“我真的會的。”
“嗯。”他眨眨眼,似乎並不害怕,但是仍舊聽話地開口。“他們,一期一振和江雪左文字。”那些很得喜愛的名貴刀劍,“把審神者囚禁起來了,就在前院的那座樓上。”他從來沒有走進過的地方。
“為什麽?”
“小夜左文字又碎刀了,宗三左文字現在......還不知道怎麽樣,大概變成怪物了吧。”他語調平靜,仿佛說起一件與自己相距甚遠的事情。“粟田口本來隻剩下一期一振和骨喰藤四郎了,前陣子聽說審神者大人手氣不太好,鍛出的全是粟田口家不值錢的短刀,但是因為答應過一期一振會給他鍛新的弟弟出來,所以......一期一振領回去沒幾天,遠征回來就發現一個都不剩了。”他怪異地笑了一聲,“又隻剩下一期一振和骨喰藤四郎了。”
“一個都不剩?”什麽鬼?
“因為審神者大人又鍛出一振鶴丸國永,希望他變強啊。”他這樣理所當然地說,語氣裏全是嘲諷。
“......哦。”
“然後,她說,一期不會怪我的對不對,鶴那個家夥實在太弱了,明天我就去給你鍛新的弟弟出來呀!”
“......”
“一期一振說好,然後,當晚就把靈力抑製藥物放進了審神者的晚餐裏。”
“她應該很震驚吧,”
“一直自以為好好關照著的名貴刀劍,竟然成了第一個動手的家夥。”
“粟田口家的短刀,本來就是用來討一期一振歡心的玩具,可以為了他們隨隨便便鏈結掉......安定,那麽...如果有了更加名貴的刀劍的話,當然也可以為了別人鏈結掉一期一振的弟弟們。”他慢慢地說,仿佛在講一個古老的寓言故事。“其他人不知道嗎?我不相信,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每天的出陣內番遠征都由一期一振安排,審神者沒再露麵了,不值錢的家夥們不用擔心自己潦草送命了,大家心照不宣而已。”他低垂著眼眸,敘說發生在發生在這座本丸的,離他很遠很遠的事情,“一期一振已經瘋了,你如果遇到他......要快快跑掉。”
“哦。”她看著加州清光仿佛很冷的樣子縮了縮身子,心裏複雜一片。
“哎?”少年在地上發出小小的驚呼。因為他破舊的外套突然兜頭罩下來,草草蓋過他的上身和腦袋。
“咳......你...看著挺冷的。”小姑娘收回手,“自己蓋好!”立馬又做出凶巴巴的樣子。
“唔......好。”他並沒有提起自己被縛住手腳的事情,甚至有點開心,默默埋頭努力扭動身子,想讓外套向下滑一滑。
小姑娘神色微妙地看著那個加州清光像個笨蟲子在地上扭動,半天也沒什麽成效。
失敗......加州清光停下喘氣,腦袋還是給捂得嚴嚴實實的。
“抱......抱歉,我......”少年沮喪的聲音從衣服裏傳來,有點悶悶的。
小姑娘一臉黑線地走過去隔著衣服敲了一下加州清光的頭,“瞎道什麽歉!不是你的錯你道什麽歉!?”
“啊?我...我...對不起...也不是...抱歉......啊不對...我......嗚......”
加州清光腦袋被蒙在衣服下什麽都看不到,焦急地動了動,習慣性地想說抱歉,結果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最終沮喪地恢複靜止。
小姑娘看著那個衣服下的包包焦急地拱啊拱啊,拱不出來,隻好安靜了,垂頭喪氣的樣子連隔著衣服都看的出來。
“抱歉......我太笨了吧...”沮喪的語氣裏都要長出小蘑菇了。
“啪!”又隔著衣服拍了一下頭。“還說!?以後不要亂道歉。”
“啊!痛!”他晃了晃腦袋,衣服下的小包包動了一下。
其實並沒有痛的,他隻是想回應她一下,像個普通的,可愛的,討人喜歡的加州清光那樣。
“以後不會了。”從安定沒有了之後,他日日夜夜躲在角落裏對著這空蕩蕩的房間說抱歉,一遍又一遍,最終成了習慣。
小姑娘絲毫不憐惜地向下拉拉他的衣服,大力把他裹嚴實,隻剩下一張小小的臉在外麵。
“睡吧。”小姑娘裹完人,拍拍手,準備回床上。
“那個......”他仰著臉看她,“我可以.....我可以去床上睡嗎?”“很久沒有睡過床了……”其實是,很久沒有睡過覺了,他瞪著眼睛對著房間,根本沒辦法入睡,一閉上眼睛全是安定回頭看他的樣子。
“你睡我的床,我睡安定的床!”急急表示自己沒有占便宜的想法。
“麻煩!”小姑娘不耐煩極了,回身走掉了。
“唔……抱歉”他失落地垂下頭,“哎!”立刻驚呼出聲。小姑娘把刀放床上,又虎著一張臉走回來,一手扣住他腰間,一手穿過膝下。輕輕用力。
公主抱。
“o_o…”加州清光呆滯著被抱起來,看著她十分難看的臉色,慢慢紅了臉。
“啪!”立刻被狠狠丟在床上,這次是真摔疼了……
小姑娘粗魯地把他的手解開,拉到前麵來重新綁好。
“…”血液不流通,廢了可就麻煩了,“老實點!”一邊綁一邊惡狠狠威脅。
言希咲覺得綁架真是一件很煩的事,幸好她遇見的是個又笨又膽小的。
“好。”他聽話地點點頭,乖乖伸著手被綁。“你會撕票的。”配合地被嚇壞。
“知道就好。”
小姑娘隨手拉過髒被子蒙在他的外套上上遮住繩,回身走回對麵床,重新倒回去了。
“謝謝你。”他掙紮著從被子裏拔出自己的下半張臉,像很久很久以前看向安定那樣,隔著一地月光看向對麵冷冷眯起眼睛的小姑娘。
“……”果然沒有理他。
他並沒有氣餒。又笨又膽小的加州清光在被子上蹭了蹭腦袋,小小聲開口。
“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