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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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如果你看到這一章證明親購買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哦)  當然, 還有對麵那個正在作怪的男童也不會答應。
    男童指著阿寶的鼻子, 明明稚聲稚氣,卻又頗為老道的說道:
    “難得遇見,這麽早回去幹嘛?你, 過來,賠我們玩玩兒。”
    阿寶皺著眉瞧他,並沒有聽他的話。阿寶隻是心中納悶‘他怎麽長得這麽醜?’好像,這麽大的男童都該長得更好看些一樣。
    其實男童長得一點也不醜,五官端正, 眉眼有謝家一脈相承的細長,甚至頗為清秀。
    “說你呢?還不快過來?”
    見阿寶許久未動, 男童已經有些急躁。他是蒼梧謝家家主謝公襄的孫兒,向來頗受寵溺,嬌縱些在所難免。
    阿寶回神,剛剛對這男童莫名的親近之感頓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些遙遠記憶中的,越來越模糊,如今隻剩下偶爾蹦出來的奇怪情緒。
    “湖這麽大, 道這麽寬, 你們玩你們的,我玩我的,有什麽幹係呢?”
    阿寶揚起一張白膩膩的小臉, 櫻紅的唇微微翹著, 陽光灑落在身上恰若鋪了一層淡金色的柔紗, 灰中帶藍的眸子在一片波光粼粼之中, 刹那驚豔,仿佛生動了這般時光……
    原本氣勢洶洶的男童有些呆了。
    在他左右的兩個半大少年也有短暫時間的驚愣,但很快又露出比原先更為明顯的鄙夷之色。
    “隻要你過來,我就饒了你方才的無禮。”男童的語氣明顯溫柔了許多。
    阿寶卻偏了頭,理都不想再理會對方了。
    阿寶是個格外敏感的孩子,方才他們眼中的輕蔑,驚豔,以及後來的鄙夷之色,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憑什麽如此看她?
    天人一般的謝九郎和王十郎他們都不曾。
    男童本就不多的耐性終於被耗盡,他指著船尾撐船的仆人,叫道:
    “你去把那禁臠娃娃給我抓過來。”
    然後又回頭對著阿寶伸出小拳頭:
    “待會兒我就去求祖公,讓九叔將你轉送與我。到時先餓上你幾頓,看你還如何使倔?”
    阿寶見那四肢粗短卻極為健壯的仆人‘嗵嗵’朝這邊走來,她扯過婢女手裏的木槳,在水中拚命拍打起來,企圖迅速驅離這是非之地。
    奈何那小平船半分也不聽從阿寶的使喚,一直呆在原地,左晃右蕩著。
    突然,小平船一定一沉,一雙寬大厚實的腳便落在船板上。
    在身後婢女的驚叫聲中,阿寶終究還是被那仆人像拎隻貓兒一般的拎了過去。
    “嗵。”
    “啊……”
    阿寶被重重地摔在了畫舫上,那男童的腳下。
    阿寶隻覺半邊屁股和肩膀都好似被摔得碎了般,痛得麻木。
    自從跟了九郎以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苦遭過罪了,如今竟嬌氣許多,現在隻想哭,嚎啕大哭……
    “這不就過來嗎?”男童用腳尖輕輕踢了踢阿寶,觸感嬌嬌軟軟的,便覺頗為有趣,於是又蹲下身來,用手指戳了一戳,再戳一戳……
    “郎君是不會同意的。”半響,阿寶撐起頭來,一雙水洗過的眸子紅通通的,臉上染了髒汙。
    起先男童並沒有聽明白阿寶話裏的意思,隻定定盯著她花貓一般的胖臉,手下癢癢的,很想伸上前去一通揉弄……
    倒是那兩個半大少年中的其中一個瞬間反應過來,幽幽說道:
    “前朝大司馬石苞之子石崇,洛陽三富之一,敢與天子的舅舅鬥寶,尤勝之。其有愛妾,喚作綠珠,甚愛之,卻被孫秀討要,崇不與,後被誣以亂黨,夷了三族。其愛妾綠珠亦墜樓而亡,紅顏薄命……”
    “你覺得你這麽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兒能比得上那傾國傾城的美人?還是覺得謝九郎比當年的巨富石崇更加天真多情?”適時,另一個半大少年亦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
    男童也終於明白大家在說什麽,他忍不住戳了戳阿寶的胖臉,好脾氣的哄勸道:
    “你就死心吧,隻要不是正妻,無論我向九叔討要的是誰,奴婢、美妾或者你這小娃娃,九叔都得贈與我。不然會壞了名聲,為天下士人所不恥的。”
    得,世侯公卿家的孩子個個都是人精。
    雖然有些話阿寶現在還聽不大明白,但卻不影響她明白其大意。
    她知道了若這男童果真向謝九郎討要她的話,她便不得不從九郎身邊離開,再次過上饑飽不定生死不定的日子。
    這與九郎的喜惡無關,甚至與權勢地位無關。
    漸漸的,阿寶的一雙眼更紅了,連那胖乎乎的小臉也脹得發青發紫。
    她崩著身子,慢慢往船舷邊爬去……
    男童在後麵‘誒誒’叫著,不明白這無比可愛的西戎娃娃究竟要幹什麽。
    “小心,別掉下去了。”男童在後麵大叫。
    阿寶已經爬到船舷邊上,小半個身子掛在外麵似晃非晃的,仿佛隨時都可能掉進那碧幽幽的蓮湖中……
    “你過來。”男童朝阿寶又近了兩步,船身一蕩,又嚇得退了回去。
    阿寶誰也不理,久久一動不動。
    “她莫不是要尋死不成?”一個半大少年疑惑道。
    另一個嗤笑兩聲,怪腔怪調的:
    “蠻野無知的胡戎難道也有漢人的羞恥心?且看著吧。”
    兩少年言笑晏晏,輕鬆看戲。
    那男童卻急了。
    最近他常聽人議論,說從建業謝家來的天人一般的謝九郎收了一個無比精致漂亮的西戎娃娃,藏於內室中,日日同床共枕,行那苟且汙穢之事。
    他實在厭惡那表麵風光霽月,實則私下裏卻□□荒唐的謝家嫡子。
    今日偶然遇見那傳言中的禁臠娃娃,本想羞辱一番,可真當見了,卻發現對方不過與他一般大小,一樣懵懂稚嫩。
    他的心忽而變得更加憤怒,其中還夾雜這一絲絲同情。
    自九郎在東郊長亭被十裏相迎的那日起,別說盤踞半個蒼梧郡的謝家旁支,就是郡守陳準,都尉郭槐甚至其他幾個本地小世家皆將九郎捧若皎月,方方麵麵照顧的事無巨細,唯恐怠慢了半分。
    九郎想,即便是晉王室的皇子來了,所受禮遇怕是也不過如此。
    一個半大的病弱少年,即便出身顯赫又素有薄名,即使時人對於名士的向往和傾慕已近病態,可受到這般對待也著實有些過了。
    更何況一方郡守都尉乃是四五品的朝庭命官,在“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時代他們的身後必定也有著不凡的身世和品評,又何以會對個還是一介白衣的後輩殷勤至此,不怕辱沒了威嚴和身份?
    直到後來九郎才發現,他哪裏是被眾心捧月,不過是被體麵的“監管”起來罷了。
    他甚至可以預期,若不是他一入蒼梧郡便擺出一副纏綿病榻隻能閉門謝客的姿態,等待他的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看得出來他們現在隻想供著他,養著他,然後等到病愈之後再十裏相送於他。
    對此,九郎啞然失笑。本來準備漸漸“痊愈”的身體便隻能“沉屙難除”了。
    而在蒼梧以西幾百裏外的大山深處,被玄衣騎衛殷鐵三救下的娃娃過得也並不好。
    當初車隊走到與蒼梧郡相鄰的臨賀郡時,他們這些部曲私兵便和郎主一西一南分道而行。郎主自是南下蒼梧謝家“養病”,而他們卻是從此晝伏夜行,一路掩人耳目潛至極西的十萬大山深處……
    當初事後,郎主雖未再過問過有關於異族娃娃之事,可是臉色卻一直不大好,甚至接連幾日都不曾開口說話。別說嚇壞了決意留下娃娃的殷鐵三,就連沉穩如百夫長何秀也每每食難下咽,頗有一種死期難料的焦灼。
    所以,在與郎主分道揚鑣之際,殷鐵三和何秀十分默契的誰也沒有在郎主麵前提起過娃娃。大萬大山之中野獸猖撅人跡罕至也好,瘴雨蠻煙催人命也好,有他們在,娃娃至少還有幾線活命的生機。
    還別說,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各自為之,天之道也。
    若是尋常嬌兒,在這般餐風飲露的濕冷環境下,怕是早已泡在藥罐子裏,病了好幾場了。可是這娃娃不僅沒有半分不適,反而每日都像發現了新大陸般興奮的又笑又鬧。就連一些強健的部曲也因為連日趕路和時有三餐不繼的情況發生而疲憊不堪時,娃娃反而一日比一日愈發皮實起來……
    不出半月,就連又臭又硬的糧官史翁也在娃娃麵前崩不住他的那張死人臉,更別說從山民中找來煮飯雜務的老嫗那更是時常抱著娃娃心肝寶貝兒的叫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