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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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如果你看到這一章證明親購買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哦) 身形比尋常女子要稍微高挑一些, 骨骼卻纖細,遺傳了漢人的柔和雅。
唯一不同的就是,胸前和臀後實在飽滿堅實,遠遠不像才十五六歲的小姑子。
一條又粗又黑的大辮子上點綴著小指頭大小的珍珠,從胸前一直垂到腰下。
大紅色的及膝長裙服帖得宛若第二層肌膚,半邊窄袖,半邊裸露,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一大片的凝白……
別人看了會怎麽想,九郎不想知道。
反正他此時此刻卻是莫明的惱怒,想走過去,拿條厚實毯子遮蓋起來,然後找個溫暖隱秘之處, 再掀開來細細欣賞……
呸,九郎在心中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巴掌。
然後默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同謂之玄。玄之又玄, 眾妙之門……’
“阿寶, 來見過大旭國的太子少師——謝少師。”帛英發話了。
阿寶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然後雙目炯炯地望著一身青色道袍,頭發高束,手裏還捏著個白玉柄的浮塵的謝九郎。
嗯, 這是位清瘦俊美卻沒有半分煙火氣的‘仙人’, 和現在在雀離大寺講經的國師羅什幾乎有得一拚。
不過……
阿寶黛眉微蹙, 小嘴張了張,淡淡的疑惑後,便朝著九郎的方向躬身福了一福。
禮行得怪模怪樣,果真是個沒怎麽受過約束的。
可是九郎的心突然間哇涼哇涼的,這一路來受過的苦、遭過的累通通都像洪水一般洶湧而來,壓得他幾欲直不起腰。
她不記得他了。
阿寶把謝九郎給忘了。
“阿寶,謝少師遠道而來,明日起由你帶著謝少師在王城裏好好轉一轉,讓謝少師也了解了解我們龜茲的風土民情……”
“可以讓石頭哥哥也一道去嗎?”
……
帛英和阿寶還在商議著什麽,不過九郎都沒有去聽。
九郎的心中一直反複在想‘五六歲的小娃娃你指望她能記得多少?能有一個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印象,能有片刻的疑惑或遲疑都實屬正常……是他太過苛責了……不能怪她沒良心……’
夜裏,謝史扛著一大筐子的銀鱗花來到了九郎下榻的驛館。
九郎隨手取來一朵,花身碩大而肥,通體銀白色,葉子卻很小,也少,灰撲撲的很不起眼。
九郎還聞了一下,沒有什麽香味,反而隱隱散著淡臭。
“把它送……”九郎話說到一半又突然頓住,然後將手裏的銀鱗花扔了回去,語氣淡然道:
“花開不敗、鹽漬不軟是吧?那就用火燒。”
“謝史把它們都燒了。”說完,九郎大袖一甩,留下一個高瘦的背影,施施然往內室中走去。
謝史低頭“是”了一聲,望著那滿筐子的銀鱗花臉上難掩不舍之意。
不知道今夏會有多少龜滋的少男少女在成親時,少了一樣聘禮……
他還想帶一朵回洛陽,給家中的阿妹呢……
現在卻隻能都燒了。
那夜,九郎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阿寶還是一個五六歲大的胖娃娃模樣。她抱著他的腿,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對他說道:
“你要等我長大,我長大了要做你的童養媳。”
他沒有應她,隻是心裏在想,即然都已經長大了哪裏還叫做什麽童養媳。
“你答應我。”阿寶嘶吼著。她那大嗓門果真名不虛傳,震得他從耳朵到心肺俱都止不住地顫抖。
“你答應我……”
阿寶越來越崩潰,他看著心疼,卻不敢應她,他怕他做不到。
他對阿寶有情卻非男女之情。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喜歡上長大後的阿寶,他更不確定阿寶長大後是否還是會喜歡他,像男女一樣的喜歡,而不是因為他是謝家九郎,能給她不亞於帝王一般的珍饈美肴,一個奢華貴重的安樂窩……
可是阿寶哭得太傷心了,小小的人兒抽搐得像一隻跟丟了群,又被群狼環伺的小羔羊。
他終於不忍,捧起她髒兮兮的小胖臉,溫柔回應:
“阿寶,我答應你。”
阿寶瞪圓了大大的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爾後大笑出聲地撲進他的懷裏,見牙不見眼。
他抱著她胖嘟嘟的小身子,輕柔地,很是珍視。可是抱著抱著懷裏的身子就變了樣,變高了,有的地方更鼓,有的地方更細……
她抬起頭來,一張令天地失色的麵容,和瑞王世子夏侯嘉貝很像,卻又很不一樣……
明明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子卻有婦人的嫵媚之姿,豔麗而不妖嬈,清純又軟萌……
那麽多原本互相矛盾的特質卻都在她身上奇妙又和諧地融為一體
……
她那條又長又粗的大辮子,上麵點綴著瑩潤亮澤的東珠,從胸前一直垂到腰間,被他用手心接住。
他握著她的辮尾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貼在裸露在外的那邊肩膀上。
手下一片柔膩,他一寸寸撫摸像是在瞻仰著什麽罕見珍品。他用嘴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反複地輕啄著那根精致細長的鎖骨……
心中生了火,身上生了火,所有的火越燒越旺,最後通通都匯聚到一處……
阿寶的眼睛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變的濕漉漉的,眉梢處有淡淡的紅……
她波光瀲灩地望著他,輕輕甜甜地喊了一聲:
“九郎……”
所有一切到此戛然而止。
九郎突然從榻上驚坐起來,龜滋仲夏的夜一如漢地冬季的寒涼,四周一片漆黑,靜得落針可聞。
九郎幾分苦惱幾分尷尬地捂住額頭。
不用看亦知道下身處黏膩濕熱,定是髒汙了………
可是今日他不敢,不敢得罪南疆巫族。他更不願,不願任何人陪著娃娃死。他要娃娃活著。
巫族和漢人語言不通,文字不通。殷鐵三聽不懂旁邊的巫女嘰裏呱啦說的是什麽,他隻不住地向老巫醫的方向磕頭,一雙眼睛紅得瘮人……
老巫醫摸了摸殷鐵三的發窩,無奈從懷中掏出一個烏黑的木漆罐子遞給他。
殷鐵三一愣,迅速打開罐子,罐底一青一紅兩條小蛇蜷縮在一起,青的那條明顯已經死了……
像是被一桶涼水當頭潑下,殷鐵三全身都冷得打顫。
老巫醫的意思他明曉,娃娃確實已經無力回天……
可是他還是不肯起身,不僅不肯起身還不肯放老巫醫離開,就大刀金刀地跪在那裏,死話不走。
旁邊的兩個巫女明顯有些不耐,她們指著麵前這個熊一般粗獷的漢子又是嘰裏呱啦的一通。聽那語氣定然不是什麽好話。
不過這些,殷鐵三已經顧不得了,他甚至不知道史翁是何時來到他身邊的。
“明日日出,將有一隊山民前往鬱林換購土鹽,吾已去求過劉偏將,到時候就帶著娃娃隨山民去城中找咱們漢人的大夫,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史翁雖姓史,卻是謝家家奴,上數三代皆於謝家有過大大小小的功勞,故而被主家看重,保留了其本來的姓氏。
史翁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一派認真嚴肅,然心中卻並非如此。娃娃畢竟已是下世人的模樣,熬不熬得過今晚都很難說。
他不過誆他罷了,怕他驢性不改再這麽無賴無理下去,得罪巫族事小,壞了郎主的大事那就不好了。
誰知殷鐵三該聽的話沒聽進去,反而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整個人瞬間活泛起來。他一躍而起,又原地轉了兩圈之後,投向史翁的目光中仿佛盛滿了整個星河。
“尋常漢醫哪行,要找就找最好的。整個南疆哪裏還有比清虛真人醫術更為高妙的……”
殷鐵三說著說著就啞了聲,史翁的臉也越來越黑,比黑炭還黑。
名聞天下的清虛真人現下的確就在南疆,而且在蒼梧郡的謝家旁支。
清虛真人乃謝家九郎的忘年交,這一次比九郎還要先一步到達蒼梧那是為了郎主的病情。建業城中尚書府家的老祖宗病了都請不動的人,殷鐵三竟然癡望他給這來曆不明的異族娃娃看病,簡直癡心妄想,滑了天下之大稽。
殷鐵三也知道他是在做夢,可是卻希望這夢能做下去……
眾所周知殷鐵三是個孤兒,因為天生神力才被郎主招入玄衣騎衛中的。可是沒有人一開始就是個孤兒……
十年前關中大早,殷家沒落,後又遭受了疫情,存者十之一二。殷鐵三的妹妹就死在其懷裏,死時年紀虛不過五歲。
所以一開始銀鐵三才會對娃娃動了惻隱之心,所以今時今日他再不能接受娃娃就這麽在他的懷裏沒了。
“此去三百裏,一匹千裏良駒一夜也就到了……”
“到了又如何?到了,那清虛真人便會給娃娃治病麽?就算治了,就一定能治好麽?清虛真人說是真人可也到底不是神仙,沒有起死回生之術。”史翁又氣又急,抓著殷鐵三堅實的胳膊,恨不得將其一頓軍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