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小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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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之前, 莊子竹收到了來自趙煜宇報平安的信。信上說, 感謝聖上仁慈,趙煜宇弟弟的婚事作廢了,他們在大牢裏沒有受到什麽罪, 但心裏依舊譴責不已, 讓莊子竹陷入危險的境地。
    信上還提及到,外國奸細在刺殺康景帝失敗之後,到處宣揚康景帝重傷的消息,但其中恐怕會有埋伏,請莊子竹去探望時務必小心, 或者送禮過去即可, 人就不要出去冒險了。
    其實趙煜宇人也到莊府門口了, 還帶著兩個哥兒弟弟和賠禮來,但是堅決不進門, 在門外拜了三拜,留下書信和賠禮就離開。
    莊子竹看完信,輕歎一聲, 想到趙煜宇也太為他著想了,人都安全出來了, 也不敢見他一麵。而趙煜宇的信也提醒了莊子竹, 康景帝重傷的消息要是人盡皆知,那他作為康景帝的兒子, 作為章國未來的皇後, 章國哥兒夫人們的表率和楷模, 總不能無動於衷。再怎麽不和,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更何況,康景帝對這副身體有生恩,在送他去道觀之前也養了九年。
    想到這裏,莊子竹命人給康景帝送些藥材去。
    二月初九,大婚前一天。
    宮裏來的教養叔叔都沒什麽好指點莊子竹的,大婚流程再三重複教導練習過,宮規背誦過還天天考過,姿態禮儀等等也訓練過。大婚前夕的這一天,莊子竹還以為教養叔叔會再一次給他重複練習大婚流程,豈料,教養叔叔卻塞給莊子竹一個巴掌大小、食指高度的小箱子,並嚴肅認真地囑咐道:“明日大婚,儀式都教會您了,而所有儀式之後,東暖閣內——”
    莊子竹眨了眨眼睛,大婚之後不就要那啥了嗎?宣恒毅穿龍袍時麵相威嚴,穿戰甲時殺氣凜然,裝成書生時有溫文爾雅,不知道內裏是什麽模樣?噫,也該破那啥了,激動!
    正想認認真真地聽下去,教養叔叔卻不說太多,隻說道:“具體都在箱子內了,老奴沒有經驗,請莊大人認真研讀。”
    教養叔叔說罷就跑了,莊子竹好奇地打開這個小小的銅箱子,把裏麵的書都倒了出來。
    這麽高的小箱子,才放著一本薄薄的小人書。翻開看看,圖文並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比較激動,雖然莊子竹連視頻都看過,這些小人書也不及視頻真實,人像也普普通通,但裏麵的內容卻讓莊子竹熱血沸騰了起來,自動把他和宣恒毅代入進去。
    把書看完,莊子竹捂住發熱的臉,把書放了回去,並合上了蓋子。可沒過一會兒,莊子竹又把小人書取出來欣賞,偷偷壓到箱底,去洗了個冰水澡。
    而宣恒毅那邊,卻一本小人書都沒有看。
    當然也沒人給他看。
    宣恒毅娶側妃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這麽多妃嬪,盡管遣散了不少,盡管妃嬪之中沒有圓房也很多,但都十年了,任誰都覺得宣恒毅經驗豐富,哪需要什麽小人書?
    沒有小人書觀摩的宣恒毅心態穩得很,處理奏折過後,就與母後共進晚膳。
    太後的長樂宮中,擺件都是精巧的萬花筒與音盒。進晚膳的時候,宮人還將一個和宣恒毅身高差不多的巨大音盒搬到廳堂一角,轉動發條,奏起輕快舒緩的舞曲來。舞曲不同於章國的樂曲,聲音如風鈴一般悅耳,聽著好像蝴蝶入夢,在夢幻的花叢之間輕柔地翩翩起舞一樣,時而高飛,時而低旋,音調變化繁多。
    自從莊子竹讓前沿物理署的人做了個大型音盒給太後之後,這個高大的音盒就成了太後的最新顯擺物件,今兒還不止顯擺了,舞曲有神秘的異國風情,是從未聽過的音調,顯擺著顯擺著就停不下來,連晚膳都要聽聽。
    不止這樣,太後還向宣恒毅顯擺道:“我的壽辰還沒來呢,小竹就送了這個,不知道壽辰他又會送什麽?哎,都說了你們大婚之前別做工了,他就是不聽。”
    宣恒毅抿住笑,說道:“可不是,這麽大的音盒,朕也沒有。”
    太後裂開嘴笑了,卻說道:“明日他就嫁進宮了,哀家讓他給毅兒做個更大的。”
    “不需要,”宣恒毅搖了搖頭,正色道:“明日小竹進宮,朕有一事需向母後說個明白。”
    “啥事?”
    宣恒毅鄭重道:“小竹母父早逝,自幼離宮修道,實則是被趕出皇宮,康景帝無視他,多年不聞不問。明日他嫁進宮裏來,希望母後能像對朕一樣對待他,朕與母後都是小竹最親近的家人。”
    太後“啊”了一聲,以手指捂著嘴唇,問道:“毅兒你這麽說,倒是提醒我了,他才多大,就喪母滅國,大婚前他的生父還遭到刺殺有血光之災——”
    宣恒毅打斷道:“小竹修道已成,是利國利民的福星,朕的天機大學士。還有,讓小竹做工這話不必再說了,小竹掌管前沿物理署,進宮前如此,進宮後也一樣,做的是利國利民的大事,母後不要阻撓他。”
    太後嘀咕道:“火器都製成了,還有什麽啊?他送過來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物件。”
    宣恒毅笑了,說道:“那角落裏那中聽不中用的大音盒,可否贈予於朕?”
    太後滿臉都寫著拒絕,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宣恒毅斂了笑容,說道:“小竹做這些東西,全是為了母後你。前沿物理署目前重點在研究農機,提升耕種效率,以求省時省力增大產量。小竹第一次進宮,風雪中屈膝一個時辰,膝蓋落下病根,身體受寒;賀年時進宮,幾乎被迫向後妃行禮,當眾下麵子,如此種種,小竹不計較,但小竹是朕的皇後,還是朕的股肱之臣,章國的國士,朕不能不計較。進宮以後,請母後務必以禮相待。”
    太後吸了一口氣,問道:“就因為他差點向後宮行禮,所以你第二天就下旨遣散後宮?”
    宣恒毅點頭認了。
    本來太後收了莊子竹這麽多禮物,拿人手短,都有點被打動了。可一被宣恒毅這麽耳提麵命地說,太後心裏心裏能高興起來就怪了。
    他這不孝子,什麽都做得出來!
    晚膳沒心情吃了,連輕快的圓舞曲都不能撫平被氣倒的心情。
    但是還能怎麽辦,在這當皇帝的不孝子麵前,還不是隻有應了?
    二月初十,帝後大婚,章國上下張燈結彩,萬民同賀。從皇宮正門到東大街,天還地上被掃得一塵不染,守衛森嚴,百姓被攔在人牆之外觀禮,翹首以待。
    不過得知皇後在莊府出嫁時,百姓們都覺得有點不合常理:“皇後咋在莊府出嫁?原來蕭國的皇帝來莊府送嫁了?”
    也有人覺得尋常:“有啥奇怪的,莊大人二品大官,天機大學士,怎麽就不能在自己的府邸出嫁了?”
    “說來也奇怪,皇後的娘家不是一般都會被封候的嗎?怎麽這次就沒封了,不然會在侯府出嫁吧?聖上八尺讚美,怎麽就不記得給皇後娘家封候了?看來也不是很看重嘛?”
    “你可閉嘴吧!聖上和皇後的事豈能是你這種平民百姓猜到的?”
    ……
    隻能說百姓起得太早了,吉時還有許久才到,莊子竹還在莊府之中被動地梳妝。
    莊子竹素來不上脂粉,今天第一天被上妝,看效果居然還挺驚豔的。本來莊子竹是清雅俊秀那一掛的,從來不知道自己還能有這樣的一麵,大紅色的唇色讓莊子竹的氣色變得更好了,帶上二十斤重的九鳳含`珠鑲玉金冠,不笑時莊重無比,一笑就明豔照人,調皮起來更不得了,分外妖嬈。
    不過莊子竹沒有對著鏡子調皮多久,讓近日天天練武的墨書幫忙扶著頭上的鳳冠,莊子竹捏了捏自己的後頸,趁來迎他進宮的大官沒來,能休息一會兒就是一會兒,進宮後還得戴著二十斤重的鳳冠參加冊立典禮等一係列的儀式呢。
    正想著等下會是哪位大官迎他進宮,在門口張望的錦書卻飛奔進來報告道:“是聖上!聖上親自駕車來了!”
    不但莊子竹愣住了,連今天負責提點的教養叔叔都愣住了,說道:“不可能,章國和外國都沒有這樣的先例,你看錯了就不要亂說話。”
    錦書反駁道:“是聖上啊!除了聖上,誰敢穿金黃色的龍袍?”
    教養叔叔還是不信,可當穿著金色龍袍的宣恒毅駕車出現在莊府門前,教養叔叔才不得不信了。吉時已到,墨書鬆開了幫扶的鳳冠,幫莊子竹戴好。宣恒毅在門外念了催妝詩,莊子竹才從裏麵出來。
    隔著紅綢,莊子竹隻能依稀看到宣恒毅的大致輪廓,看不清他的模樣,連路都看不清了。宣恒毅牽著莊子竹的手往前走,步履穩健。
    莊府外傳來鼓樂聲與百姓的歡呼聲,莊子竹低頭看著地麵,一步一步跟著走,腦袋開始胡思亂想著,今天終於脫單了,宣恒毅堅實的背影看起來很可靠,不知道接下來能走多久?
    夾雜著莊府之外的樂聲,宣恒毅那低沉的聲音從莊子竹頭上傳來:“小竹,嫁給我,高興嗎?”
    莊子竹覺得宣恒毅這問題問得實在奇怪,這是婚前憂慮嘛?宣恒毅人都來到莊府門前了,還問他高興不高興?可能是他高興壞了吧?莊子竹捏了捏宣恒毅那寬大的手掌,誠實地答道:“高興,昨晚還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都是那招式繁多的小人書給害的。
    宣恒毅腳步一頓,沒想到他家小竹能這麽熱辣奔放,弄得莊子竹都差點撞到宣恒毅後背了,宣恒毅才反應過來,先一步退開,把莊子竹扶上馬車。
    宣恒毅坐在車夫的位置,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話:“我——也甚是想你。”
    所有的文采都離他而去,麵對莊子竹熱辣奔放的表白,宣恒毅都找不到合適的詞句來回應。隻想快快進宮,揭開莊子竹頭上的紅綢。
    夾道圍觀的百姓們目睹天顏,心裏都感歎不已。誰說聖上不給皇後的父親封候就是不看重皇後了?這不親自出宮來迎接了嗎!
    離得近的,除了看到他們聖上那英俊的容顏,挺拔的身姿,還能似乎看到他們聖上耳朵都凍紅了。
    但是聖上親自駕駛的馬車飛馳而去,百姓們都懷疑自己看錯了。有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都二月初十了,冬雪早已消融,天氣回暖,他們自己都不會凍著,聖上身體強悍,怎麽想也不會被凍紅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