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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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鄙卜形男嘴裏發出嘰裏咕嚕的聲音,粗啞溫柔, 用他粗糙的大手撫摸著她的後背, 像是安慰她。
可是這對於顧鏡來說, 根本不夠的。
她在這一片黑暗的山洞中仰起臉,仰望著這個抱緊了自己的男人。
山間的篝火此時已經沒了最初時的旺盛, 有一下沒一下地燒著,明暗交錯的山洞裏, 男人那張粗獷到略顯潦草的臉陌生而熟悉。
他正用溫柔深邃的目光望著自己,裏麵的憐惜幾乎流溢而出。
他也知道自己被嚇到了, 正在用他所能做到的盡力地安慰著自己。
可是不夠,黑暗陌生的深山夜晚裏, 外麵狼嚎鬼哭般的風聲, 以及險些喪命的危機, 這讓她變得貪婪, 貪婪到需要索取更多。
她閉上眼睛,伸出胳膊來,哆嗦著攬緊了他的脖子。
她需要更為強烈的衝擊,來忘記剛才那種狗爪子刺拉拉地滑過山洞牆壁的尖銳摩擦聲。
所以她用臂膀攬住了男人的脖子,她渴望著他能給予更多。
可是男人卻也隻是緊緊地抱著她,用他的臉頰磨蹭著她的。
他沙啞地低喃,語調輕柔, 她聽不懂, 卻知道他就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為什麽, 他明明身體已經緊繃成隨時就要發射的弓, 卻隱忍不發,隻是那麽抱著自己。
她不滿。
怎麽可以這樣?還是說他還惦記著那桃子臉的姑娘風騷樣的寡婦?
顧鏡哼哼了幾聲,不滿地用胳膊攬著他脖子,開始磨蹭。
粗鄙卜形男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叫,渾濁不清。
她聽著,也有些受不了。
她喜歡這個聲音,充滿力量感,富有荷爾蒙,這是在這幾乎媲美原始山林的凶險和絕望中,最讓人渴望的,也是最能給人安全感的——男人的力量。
她小聲哼唧著,委屈地爬上去,用手捧住他的臉,自己主動去啄,啄了還不夠,她還裹進去了。
她需要來自他的力量和安慰。
她能感覺到,在這一刻,粗鄙卜形男的身體仿佛化為了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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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鏡也不知道昨晚自己怎麽睡著的,反正鬧騰了一番,哼哼唧唧哭哭鬧鬧摟摟抱抱,順便還吸了一番,最後在粗鄙卜形男的溫柔哄拍中,臉上掛著眼淚睡去了。
第二天再睜開眼睛,璀璨的陽光穿過山林間的縫隙,透過朦朧的白霧,灑在了洞口前的草地上。耳邊是小鳥嘰嘰喳喳的鳴叫,昨夜那讓人糟心的蚊子蒼蠅蟑螂仿佛已經無影無蹤。
而就在這種美好中,粗鄙卜形男光著胸膛彎腰走進了山洞,他對她笑了笑,然後像獻寶一樣伸出了手掌。
掌心裏是五個鵪鶉蛋。
顧鏡歎息,怎麽又是蛋……
不過她還是取過來,一個個磕開吃了。
粗鄙卜形男從旁將昨晚的獐子肉拿出來,撕下一塊來啃吃。
陽光下,塊頭結實的型男粗獷地坐在石頭上,汗水從他後背一直往下流,最後經過一個性感的弧度流入了褲腰帶中,看不見了。
“嘖嘖,公狗腰。”顧鏡啃著鵪鶉蛋,誇讚了句,之後又忍不住用剛學的古代方言說了一下這個詞兒。
他雖然塊頭結實,可並不是健身教練那種誇張的肌肉糾結感,而是肌理勻稱光滑的美感。
“這可以當模特了。”她把鵪鶉蛋皮仍在一旁,再次感歎。
隻可惜,這麽性感的男人,根本對她不屑一顧。
昨晚她都這樣那樣了,人家愣是沒動彈一下。
有誌氣,太有誌氣了!
嗬嗬。
粗鄙卜形男估計是聽到了顧鏡的嘀咕,抬起頭,看向顧鏡這邊,之後便起身,蹲到了她麵前。
他蹲下的樣子,氣概十足。
“嘰裏咕嚕……狗,咕嚕嘰裏狗,趕走……嘰裏咕嚕……狗。”
說著這話,他還做了一個揮手趕走的動作。
顧鏡歪歪腦袋,眨眨眼睛,明白他的意思是說,他昨晚把那個可怕的大黑狗趕跑了。
因為自己剛才提到了公狗腰?他沒聽懂公狗腰,不過卻捕捉到了那個“狗”字,就聯想到了昨晚那隻大黑狗?
顧鏡想忍住笑,不過沒能,到底笑了下。
昨晚那麽黑那麽冷那麽多蟲子,又那麽可怕一隻狗,她是很害怕,不過現在天亮了太陽出來了,陰暗潮濕消失了,陰霾退去,她又覺得沒什麽好怕的了。
粗鄙卜形男看她笑,也隨之笑了。
她看到他竟然笑了,竟捧腹大笑。
在她的笑聲中,粗鄙卜形男開始收拾東西:“我們,出去,山。”
想必是知道說多了顧鏡也聽不太懂,他隻是蹦出幾個詞來,這幾個詞顧鏡理解了。
“我們,出去,山。”她重複著這個發音。
同樣的話,他的發音低沉,她的發音就清亮多了。
粗鄙卜形男牽起她的手,幫她將她的黑皮袋子掛在她肩膀上,然後領著她往山外走去。
一路上,粗鄙卜形男看到什麽,便指給她,然後告訴她發音,她都是一學就會。
這畢竟不是什麽外語,隻是類似於地方口音濃重的方言罷了,一旦感覺到那種調子,有些他沒教過的,她也慢慢自己領悟到了。
以至於當她直接來了一句“山外,做什麽”時,他眸中露出驚喜讚賞之意,還用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山外,買。”說著間,他比劃了一番。
顧鏡看著他那手比劃來比劃去,多少明白了,敢情這是被趕出村莊一無所有了,要去外麵購置點家具糧食什麽的?
可是……他窮成這樣,有錢嗎?
她用懷疑的眼神望著他。
他意識到了她的目光不對,挑挑眉,不解。
她想了想,說:“錢?”
他眨眨眼,好像沒懂。
看他沒懂,知道自己說的錢這個詞發音不太對,可是她一時又想不起來怎麽比劃錢,他們這個時候用的什麽貨幣啊,元寶啊銅錢啊還是什麽?想想還是算了吧,這溝通交流太費勁,不問了。
她選擇讓舌頭休息。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竟然將手伸進他的粗布袋子裏,從裏麵掏出來一個明晃晃的東西。
白閃閃,明晃晃,還是個船形。
這就是古代傳說中的銀錠子吧!
顧鏡大喜,忙接過來,愛不釋手地擺弄一番,最後納悶地看向粗鄙卜形男。
他這麽窮,竟然有這好東西?盡管顧鏡並不精確知道古代的貨幣價值計量單位,可是她看過爸爸書櫃裏一些關於古代的書,約莫知道在中國古代,銀金屬稀缺,銀子其實非常珍貴,這麽一錠子銀子,可能是一家人花幾年都花不完。
換句話說,粗鄙卜形男有個這船型明晃晃,他根本就是個富人嘛!
望著眼前這個富人,她眼中泛起崇拜的光芒。
粗鄙卜形男看著她喜滋滋的模樣,也是笑了,便指了指銀錠子,指了指她,那意思竟然是要把銀錠子送給她了。
她哪裏好意思要,就重新還給了粗鄙卜形男,順便問道:“這……為什麽?”
盡管她的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不過聰明的粗鄙卜形男竟然聽懂了。
“救命,男,要。”粗鄙卜形男比劃了下,最後還伸出一腳,做了個踢的動作。
顧鏡眨眨眼睛,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記起當時那個畫麵,他意氣風發地踢了對方一腳,想必當時應該是威武不能屈地說“誰稀罕你這臭錢,膽敢打我朋友,吃我一腳”!
之後揮揮袖子,不帶走一片雲。
可是誰曾想,他不但踢了人家,還要了人家的銀子!
這……
顧鏡忍不住再次看向這個男人,說好的憨厚老實善良無私大度的山裏好男人人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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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鐵峰想,他是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晚了。
那一晚,開始的時候,女妖精哆嗦著想要,可是他狠了狠心,到底是沒給。她傻乎乎的不懂,他卻必須腦子清楚,若是真給了她,那他們在這深山老林,哪裏還有命在。
誰知道後來,女妖精用她香香軟軟的舌頭,探入其中,輕輕地吸走了他的陽氣。
那一刻的滋味,他這輩子都忘不掉。
血液奔騰,四肢僵硬,全身十二經脈都隨之顫麻。
女妖精吸走了一口尚不滿足,竟然又吸第二口,他隻覺得自己身體又仿佛置身於火爐之中煉燒,幾無法忍受。他聽到自己喉嚨裏發出山林猛獸般的低叫,聽到自己臂膀骨骼在咯吱作響,他覺得腦子裏心裏眼裏都被那香香軟軟給占據,他甚至覺得,自己差點沒法忍受了。
不過好在,他忍住了。
及到後來,女妖精可能是吸夠了,臉上掛著淚珠,躺在他懷裏睡去。
他慢慢地恢複著力氣,心裏卻在品味著剛才那般滋味,凝視著女妖精滿足後恬靜的睡顏,他伸出手指頭,憐惜地滑過她的臉頰。
“過幾日,等一切安頓下來,讓你吸個夠,好不好?”
風聲,狼叫,火燒,他在光暗交錯中望著懷裏不曾回應的女人,緩慢地低下了頭,將自己的唇印上了那片柔滑。
這一晚,他是幾乎一夜沒睡,就這麽抱著女妖精,整整抱了一夜。
一直到第二日眼看著山裏天要透出白來,他才躡手躡腳地把女妖精放到了柔軟的草鋪上,又給她蓋上了靛藍布衫,自己則走出山洞,在附近尋了幾個她最愛吃的蛋,又回來燒火,把那獐子肉給熱一熱,想著等女妖精醒來吃。
好不容易女妖精醒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他兀自坐在一旁,想著她會不會提起昨晚?
誰曾想,她一邊吃著,一邊把自己身子好一番打量,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昨晚的陽氣,她壓根沒提,反而說起了那隻黑狗的事。
他心裏不免有些失望,抬頭看看天,再看看這山洞,卻是盤算著:須要把周圍弄個結實柵欄,來防著那虎狼,等他把這家安頓好了,就不怕被吸了陽氣後沒力氣遇到危險了。
事不宜遲,該出去購置些家什做柵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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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走到山下後,粗鄙卜形男領著顧鏡繼續走了一段後,搭了一輛農車,農車晃悠了半天功夫,便來到了一座城鎮。
這座城鎮看著有些眼熟。
左看右看,顧鏡終於認出,這就是當初自己費盡周折逃出大山所到達的那個城門嗎?
當時的心情太激動太複雜,沒細看,如今仰起臉來看,太陽底下,城門上寫著兩個繁體大字:諸城。
顧鏡擰眉仔細想了想,最後終於恍然:這地方後來一再改名,經曆了千年風霜後,最後到了她那年代,先是縣,後來改為了地級市,連同她的魏雲山,都是在這個市的轄區範圍內。
她小時候過年還經常跟著姥姥進城買布料買年貨呢!
想明白這個,她頓感親切,拉著粗鄙卜形男的手進了城。
進去後,隻見這看上去不算大的小城還挺繁華,裏麵店鋪琳琅滿目,大姑娘小媳婦人來人往,做買賣的客商,進城的農民,熙熙攘攘的。路邊還有賣各樣小吃的,稀奇古怪樣式繁多,比現代超市裏零食區要豐富多了,看得人眼花。
粗鄙卜形男估計以為她眼饞了,竟然給她買來了一串零食。
她瞅來瞅去,終於辨認出,這不就是知了的蛹?
炸得金黃香酥,用一根草繩串起來,一串幾個銅板。
她咬了一口,好吃,又塞粗鄙卜形男嘴裏一口。
粗鄙卜形男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就著她的手咬下了。
一時之間,兩個人口中都是香酥。
一邊吃著一邊往前走,兩個人來到了一處,顧鏡看過去時,隻見這是個鐵匠鋪子,牆上掛著鐵鉤子,刀,劍,還有長弓大矛的,一個個亮閃閃晃瞎人眼。
粗鄙卜形男對著掌櫃嘰裏咕嚕一番,掌櫃拿來了幾個長弓,粗鄙卜形男顯然是有些失望,搖了搖頭。
掌櫃唾沫橫飛嘰裏咕嚕,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夥計取來了一個長弓。
那個長弓足足兩米之長,一看就和別個不同,花紋精細,材質做工估計都是上等的。
粗鄙卜形男拿起來,細細看過,眼裏也有讚賞之意,便問掌櫃多少銀子,掌櫃嘰裏咕嚕一番,比劃著。
顧鏡雖然無法全部聽不懂他們的話,可是從一些自己能夠聽明白的隻言片語中,大概猜著是,這個弓太貴了,粗鄙卜形男買不起。
她不懂這裏的價錢,也不知道那個銀錠子是不是能買得起這個弓。不過看著粗鄙卜形男雖說不買了,但依然戀戀不舍多看了幾眼那弓的樣子,她有些不忍心。
“銀子,買?”她蹦出幾個字。
粗鄙卜形男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牽著她的手道:“走吧。”
誰知道就在這時候,鐵匠鋪子裏走進來幾個人,為首的那個,顧鏡看著有些眼熟。
一個壯實的男人,比蕭鐵峰更壯實,像一座小山在移動。
“鐵峰,你怎麽在這裏?”對方見到了粗鄙卜形男,對著他打招呼。
鐵峰……原來他叫鐵峰?顧鏡後知後覺,這個發音聽了好幾次,現在才聽明白,這就是他名字啊。
和他人設蠻貼合的一個名字。
“敬天,你也過來了?我隨意看看。”蕭鐵峰這麽回道:“也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敬天?
顧鏡聽著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再一回憶,頓時明白了。
當時她隻顧著用眼神逼退那個桃子臉淚汪汪的姑娘了,都沒太注意,眼前好像晃出個這麽一位,隻不過看了幾眼,就睡著了。
這是魏雲山的老鄉啊!
那趙敬天見蕭鐵峰要走,卻是攔住了他:“鐵峰,別走,這是想買什麽?”
說話間,他看向了旁邊的櫃台,隻見上麵放著一個精致大氣的長弓,以及一個守候在旁邊彎腰嗬嗬笑著的老板。
他眼中閃過了然。
“怎麽,鐵峰,你想買這張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