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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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在外麵待了好幾天,八重從皇宮出來後打算回山裏去,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安倍晴明,著裝隆重的陰陽師在牛車上衝她招手:“我送你回去。”
八重覺得沒必要:“我認識路。”
她看了眼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陰陽師身邊的高大神將——這回不是沉默溫和的六合,而是有著一頭蔚藍色頭發,脾氣暴躁的青龍——直覺在自己帶著兩把刀到源博雅宅邸去時,皇宮中發生了不少事。
“晴明你今天也辛苦了,早點回家吧。”八重打算告辭。
“可不能讓小姑娘一個人走夜路。”安倍晴明微眯著眼睛,“平安京又要不太平了。”
天空抹上了晚霞的顏色,片刻的絢爛即將要被黑暗取代,安倍晴明望了望天,又轉頭看八重,視線在小姑娘受過傷的肩膀上停頓了一下。
陰陽師再次開口,用的是不容置疑的口吻:“上車,我送你到山下。”
八重於是也不再堅持什麽,拉著安倍晴明伸出的手上了牛車。
牛車在夜色中平穩前進,於繁星照耀下抵達了目的地。
八重向安倍晴明道謝後,目送牛車消失在曲折的山道上,小姑娘臉上帶著笑意的平靜神色也隨著牛車消失了,熟悉的山林中有她不熟悉的氣息。
安倍晴明不可能沒有察覺,但顯然生活在山外的人感覺不出那道氣息與山林氣息之間滿滿的違和感。
星光明亮,山頂的鳥居覆上一層銀輝,八重盯著它看了會兒,到底沒有上山找一目連。
她其實有些害怕,對未知的害怕,安倍晴明的話和時間朔行軍的出現,讓她知道如今的平安京是真的不平安了。
但讓她對陌生的氣息視若無睹八重做不到,家裏進了陌生人怎麽可能不去看一看?
至於為什麽不去找家長般的一目連,是因為這個全知全能的家長並沒有采取什麽措施,讓八重覺得這個陌生人應該沒太大危險。而既然家長已經是放任態度了,就該輪到她去探探情況了,和其他更弱小的妖怪相比,她該負擔起責任。
八重喜歡往一目連身後躲,但不能事事依賴一目連,畢竟,她不是小孩子了。
小姑娘分開比自己還高的草叢,循著氣息找過去,看見的是個身著黑色和服的年輕男人。
有著一頭小麥色頭發的年輕男人此時閉著眼睛,一手按著腹部的傷口,一手緊握著刀柄。腹部的傷口大量出血,男人連嘴唇都是慘白的,但他仍有意識,在八重靠近的時候勉強睜開了眼睛,定定看了八重一眼後,腦袋一歪又把眼睛閉上了。
“現世的人類好奇怪啊,”八重聽見男人低聲自言自語,“為什麽會讓這麽小的一個女孩一個人呆在樹林裏。”
八重忌憚他手上的刀,保持了一段距離沒有靠近:“我家在這裏……你是誰。”
聽見八重的回答男人猛地直起了身,動作太大扯到了傷口,讓他齜牙咧嘴的抽著冷氣,他臉上的表情又痛又震驚:“你能看見我?!”
因為男人突然的動作擺出了防禦姿態的八重:“……哈?”
“原來真的有能看見死神的人類?”年輕的男人興致勃勃的盯著八重,“夜一小姐沒有騙我——”
“看得見死神的人類?”八重放鬆了防禦的姿勢,視線在對方的頭發、臉、刀上一一掠過,“夜一小姐?”
她問男人:“你是誰?”
“我的名字是浦原喜助,一名見習死神。”
日後大名鼎鼎的十二番隊隊長,如今居然隻是一名初出茅廬的見習死神。
八重防禦的動作徹底放鬆了下來,心裏想著,居然這時候浦原喜助就認識四楓院夜一了啊。
“小小姐,你叫什麽?小孩子一個人在樹林裏逛很不安全哦,快點回家吧。”浦原喜助順嘴問了聲八重的名字,後麵催促她趕快回家的話才是急切想說的。
“這裏就是我家,名字……”八重頓了下,“把名字告訴死神是不是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浦原喜助還沒說話,一道聲音就從八重身後不遠處傳來:“八重你在和誰說話嗎?”
提著招魂幡走來的是一身白衣的鬼使白:“我好像聽到了死神什麽的。”鬼使白向四周看著,視線掠過了滿身血跡、靠著樹坐著的浦原喜助時,沒有絲毫停頓。
八重:“……”鬼使白看不見浦原。
浦原喜助還在繼續之前的對話:“家在這裏……?小小姐你家是獵人嗎?但我沒有看見獵人小屋啊……”
八重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浦原喜助也看不見鬼使白。
“不不,鬼使白大人,”八重隨便找了個借口,“我隻是說到了‘死’這個字,我在找醜時。”
什麽都沒發現的鬼使白沒有深究,提醒了她一句“醜時可能在神社”就離開了。
掌心了捏了一把汗的八重大大鬆了口氣,轉頭就見浦原喜助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剛剛,是有其他人在嗎?”
八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覺得你出現在這裏不是個好兆頭。”
安倍晴明毫無表示,一目連無動於衷,根本不是因為察覺不出特殊或者覺得沒有威脅,而是他們根本感受不到,看不見浦原喜助的存在。
那為什麽她能看見?
八重覺得這個問題很好回答,於是懶得細思。
“你還能站起來嗎?”八重慢慢的靠近浦原,並向男人伸出手,“我住在神社裏,但這附近,確實有間荒廢的獵人小屋。”
會上山打獵的村民們已經隨著村莊遷走了,遮風避雨的獵人小屋成了過路妖怪的歇腳處,一直被維護著存留至今。
浦原喜助扶著樹艱難的站起來,拒絕了八重的攙扶:“小小姐你扶不動我的啦,往哪裏走?”
八重伸手指了個方向:“那裏,我帶你過去。”
浦原喜助看不見妖怪,八重將錯就錯的假裝自己是他以為的人類小孩,老老實實生火點燈,並幫著浦原把白色裏衣的下擺撕成布條,放入沸水中滾煮,以便包紮傷口用。
浦原的傷口非常可怕,又深又寬,像是一整塊肉被撕掉一樣,身體上豁了個大口。
八重都不敢看,轉身盯著架在火上烘幹的布條:“看在我幫了你的份上,和我說說唄,怎麽會受傷的?又怎麽會到這裏來?”
背後浦原喜助窸窸窣窣的在處理傷口——八重完全不想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麽,隻聽見浦原夾著抽冷氣的聲音在說:“我是死神嘛,在現世執行完任務後要回屍魂界,誰知道穿界門出了問題,我就被扔出來了。”
八重看著搖曳的火光,平靜的點出:“你隻回答了你為什麽在這裏,沒有回答你為什麽受傷。”
“這個傷口,是被虛咬的,至於什麽是虛……總之小小姐你看見奇怪的東西跑就對了。”
“麻煩把繃帶遞給我。”
八重摸了摸布條,挑了條幹透了的轉身遞過去,見浦原喜助伸出的手上滿是血,不由的把繃帶往後一縮,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要不我來?”
浦原喜助滿頭是汗,維持著伸手的動作看了八重一會兒,然後慢慢的坐回去:“那就麻煩你了。”
然而真正要包紮了,八重卻覺得無從下手:“你這個傷口裹一下就行了嗎?”
浦原喜助已經用一根手指將布條的一頭按在了腰側:“不要小看死神的恢複力……纏緊些。”
八重隻能照做,她人小靈活,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包紮稱得上又快又好。
八重手上忙著,聽見浦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說起來,小小姐,我看不見但你能看見的,是什麽?”
八重回答他:“看不見的東西,知道了是什麽又有什麽用?”
浦原低頭看著小姑娘那身和荒僻山林極不相符的漂亮和服,彎起眼睛笑了:“有道理。”
“你還需要什麽嗎?”八重在包紮完後問浦原,“我明天給你帶過來。”
“這樣很危險哦小小姐,一個人來山裏見陌生的男人。”浦原喜助一手虛虛按著傷口,另一隻手看似隨意放在一邊,實則離腰間的刀很近。
八重注意到了他的戒備,伸手將落在臉畔的頭發別到耳後,這個動作完全不像是小姑娘。八重的偽裝,隻不過是不自報身份而已,她相信以浦原的敏銳,不可能看不出問題:“我隻是希望你快點好起來,然後快點離開。你隻要知道我是真的不希望死神浦原喜助死在這裏就夠了,其他的……就像你懶得和我描述什麽是虛一樣,你也不用知道。”
這算是開誠布公了,浦原把手挪得離自己的刀遠了些:“既然小小姐你這麽說了,那我就安心養傷吧。”
“最後一個問題,小小姐你多大了?”
八重:“這可真是個失禮的問題。”她不打算回答。
但小姑娘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死神:“你可以叫我八重,八重櫻的八重。”畢竟她清楚的知道,把名字告訴死神並沒有什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