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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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重親了三日月宗近的臉。
親完就跑。
是真的跑,跳起來衝出去, 一溜兒不見人影的那種。
下決心親上去的時候, 八重是想堅持住, 看三日月反應的,一開始她也確實做到了。
三日月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麽做,明顯愣了下,彎著眼睛微笑的表情在這一愣之下破了功,帶著狡猾的神色消失了,三日月臉上極難得的露出了措手不及的空白來。
這一片空白讓外表年輕的付喪神短暫的失去了歲月給予他的饋贈, 那些睿智與成熟如同層層華麗的外表被破開,和所有人一般無二的樸素內核露了出來, 也是嶄新稚嫩的模樣。
這一瞬間呆住的三日月宗近, 表現得和他的外表一樣年輕。
這一刻,緊張的看著他反應的八重突然就很開心,她又達成了一個了不起的成就,而三日月的反應,也不是討厭。
於是緊張中的八重抿著嘴笑起來, 露出了個羞澀又明媚的小表情。
這個表情讓三日月回了神, 他輕輕的, 眨了下眼睛。
歲月賦予他的層層華麗裝束回到身上, 再一次笑起來的付喪神美麗到無法逼視。
三日月一邊彎起嘴角做出微笑的表情,一邊側過頭去看八重。
在目光接觸的前一秒, 八重撐不住了, 蹦起來就跑。
三日月沒有阻攔她, 八重聽見三日月在身後哈哈哈笑得爽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skinship,真是個美好的詞語呢。”
符陣需要有人守著,八重不能離開太長時間,她的這一逃,沒能逃太久。在從審神者的房間回去符陣所在的房間之前,八重仔仔細細的用靈力在本丸裏掃了一遍,確定三日月已經不在那裏,而且自己過去的路上絕對不會碰到他後,才飛快的跑了回去。
八重一進去就關上了門,還甩了一疊結界上去,擺明了拒絕打擾。
自己一筆一劃布置的符陣房間比審神者的房間更讓人安心,八重一屁股坐下去,曲起腿,將腦袋埋進膝蓋,伸手揪頭發:“嗷嗷嗷嗷!我的天呐……”
親完之後,八重又開始慫了。當時自己怎麽就有勇氣親上去呢?之後該怎麽麵對三日月?
而且,親完就跑什麽,現在想一想,聽上去好渣。
但被長得不難看的姑娘親了下,怎麽都不會生氣的吧?
八重揪著頭發,一團亂麻的想著:都是三日月的錯,都怪他當時的表情太有誘惑性了,所以自己才會鋌而走險。
“而且,”她弱弱的安慰自己,色厲內荏的放狠話,“付喪神,怎麽能生審神者的氣呢!”
不管八重在房間裏糾結成了什麽樣子,等石切丸敲門來請她一起吃晚飯時,八重打開門,已經是日常的平靜樣子了。
skinship什麽的,隻有兩個人知道就夠了。
三日月果然也默契的把skinship的插曲當成了兩個人的秘密,在八重進飯廳時,和其他付喪神一起向審神者問好,沒有任何特殊的表示,甚至連個眼神暗示都沒有。
但八重盯著他看了會兒:“三日月……為什麽你一身的土?”
一房間的付喪神都沉默了,一個個表情都很精彩。最後居然是長穀部開的口,在這座平靜的本丸中生活了一段時間,長穀部在一定程度上控製住了自己的心態不向黑暗麵滑落,暗墮趨勢有所緩解。
“三日月他……踩進了鶴丸挖的陷阱裏。”
鶴丸挖的那個坑本來就是用來坑人的,挖得不深——但掉進去後,沒人幫忙肯定爬不上來,坑底還墊著厚厚一層樹葉緩衝,隻是個惡作劇而已。
因為偽裝的非常好,所以有人踩進去並不奇怪。
但聽了長穀部的話,八重的表情也變得精彩起來。
因為這個坑,是她看著鶴丸和三日月一起挖的,坑底的葉子還是她鋪進去的呢!
盤腿而坐的鶴丸看見八重的表情,對她眨了下眼睛,然後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看見坑裏的居然是三日月,我吃驚到話都說不出來了。”
三日月微笑:“鶴丸,不介意待會兒訓練室見吧?”
鶴丸的笑聲戛然而止。
然後他撓撓臉頰,說:“好啊。”
回複聲裏帶著躍躍欲試的認真,鶴丸已經很久沒有和其他付喪神交過手了,他也想從訓練中,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是什麽水平,而三日月宗近,無益是最好的對手。
這一場切磋,連因為暗墮而不合群的長穀部都到訓練場觀戰了。
“真是懷念啊。”身著出陣服,與鶴丸國永對麵而立,三日月語帶感慨。在他和鶴丸一起被收藏在皇宮中的漫長時光裏,他們時常用切磋來消磨時光。
刀劍不使用會腐朽折斷,在被人類遺忘的光陰中,兩名付喪神通過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
正是因為從不間斷的揮刀練習,在時間溯行軍出現的那一刻,他們才能保持所謂的“強大”,在敵人出現的那一刻,出刀斬殺。
“要小心哦,”鶴丸提刀出擊,“現在的我,可比當初厲害多了哦!”
被投放在戰場中的他,的確比三日月多了許多戰鬥經驗。
三日月不疾不徐的側過身體,鶴丸一刀落空,而後藍發付喪神腳步一旋,寬大的袖子流暢的劃過一個弧度,袖子末端的金色流蘇在疾行中拖出光芒軌跡。
三日月反手出刀:“哈哈哈,這是在小看我嗎?”
即使是一個人呆在本丸,三日月也從未放鬆過訓練。
一個人的本丸裏,沒有人能成為他的對手,但在他的記憶裏,那個夜晚,有太多的對手還沒有被打敗,有太多的招式值得去琢磨。
無論是鶴丸還是三日月,他們的戰鬥風格在被鑄造的那一刻就確定了,皇宮中的經曆讓他們對彼此知根知底,多年後重逢,他們依然熟悉彼此。
他們打得酣暢淋漓,難舍難分,夜色沉沉壓下,訓練室中燈火通明,刀刃碰撞聲不絕於耳,春夜料峭,訓練室中的兩名付喪神揮汗如雨。
旁觀的付喪神都看得目不轉睛,八重手裏的茶水早就冷透了,她都沒記得喝上一口。
看三日月和鶴丸的架勢,不分出個勝負是絕對不會停手的。
不過在分出勝負之前,他們更可能因為脫力不得不停下。
在八重看來,這真的是個再好不過的夜晚了,熟悉的人一個個出現,新加入的夥伴也漸漸習慣了團隊生活,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麵發展,仿佛隻要她再加把勁努力一下,就能達到最終的目標了。
然而,就在八重自得其樂的這麽想著的時候,警報響了起來。
不是本丸中八重設下的警報,而是外麵京都城裏的警報。
鶴丸和三日月同時一個錯身,中斷了切磋,其餘付喪神也都從酣暢的對戰中回過神。
“出什麽事了?”
“是警報。”燭台切分辨出了警報種類,“是火警。”
其實不用他說,大家也都看到了,天空被映紅了。
“去看看。”八重放下冷掉的茶,站起身來。
符陣給了她新的反饋:“有什麽東西出現了,不是時間溯行軍。”
八重抬手給三日月和鶴丸刷了治愈術,清除兩人身上的疲勞度。兩人於是放下木刀,將一旁的本體帶上,跟著八重往外走。
“夜戰不適合太刀,山姥切、笑麵青江你們跟我出去,其他人留守本丸。”八重停頓了下,轉頭問壓切長穀部,“長穀部,你一起來嗎?”
八重的邀請讓長穀部意外,有哪位審神者會帶著暗墮的刀劍上戰場?
八重用的是命令式的口吻,完全沒有可憐長穀部的意思,就像是一個不近人情的暴君,不顧下屬的傷痛,強橫的下達了出征的命令。
然而這種態度卻讓長穀部感動,因為審神者是真的覺得他還有用,於是他俯下身,領命:“主上有命,在所不辭。”
都在訓練場,全穿著出陣服,根本不需要準備什麽,一行人直接往本丸門口走去。
出門前,八重對著留守的付喪神們說:“那麽,我們出發了,家裏就交給你們了。”
“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看家的。”燭台切代替大家回答,“路上小心。”
八重笑著點了下頭,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三日月身上落了落。
三日月一直注視著她,感受到八重的目光,他微笑著說:“等你回家。”
這句話像是接著燭台切的發言繼續說下去,沒有任何特殊的含義。但八重看著他的眼睛,看著浸在盈盈笑意中的明亮新月,總覺得三日月的話,有不同尋常的意味。
於是她笑起來,帶著些朦朦朧朧說不清道不明的腔調,就像夜色中潔白的曇花清淡盛開,花瓣上氳開一圈柔光,美得動人心魄。
“放心啦,我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