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有了你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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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懷櫻被他咄咄逼人的架勢弄得很不舒服, 但還是禮貌地拒絕, “對不起, 我跟他們不是一個年級, 所以不太清楚這兩位同學的情況。”
“那你認為校方關於‘考試失利,一時想不開”的解釋是否過於蒼白無力。”樊龍示意攝像將鏡頭轉向急於離開的蕭懷櫻,“作為同校學生, 你難道不希望還無辜的逝者和仍在醫院昏迷不醒的汪澤瑞同學一個真相嗎?我們並沒有惡意, 隻是想讓幕後真凶得到應有的懲罰。”
蕭懷櫻慌忙用手擋住臉, 不想出現在電視鏡頭中,“我真的不了解。”蕭懷櫻別過頭, “拜托您別拍了。”
其他電視台、報紙的記者都不想錯過這個新聞, 找著可以拿捏的軟柿子似的, 將她牢牢堵在中間。
不斷提出的問題越來越刁鑽,逼著她不得不給出一個答案。
被圍在中央的蕭懷櫻難受地想走, 卻被樊龍拽住手腕, “同學, 我希望你能為李夢詩、汪澤瑞說幾句。”
什麽都不了解,也不清楚, 她都沒跟李夢詩、汪澤瑞打過招呼。蕭懷櫻覺得莫名其妙,隻想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都告訴你不認識了。”秦昭和甩開樊龍,將蕭懷櫻拉到身後,冰冷地望向他, “有這個時間, 不會換個人采訪嗎?”
“這位同學, 你未免也太過於冷漠了。”樊龍像找到新的新聞點,哪怕這次挖不出什麽大新聞,也能有個“漠然同學情”的點。
“這位先生,我也很為兩位同學難過。但方才已經說明,我們不是一個年級,彼此間互不認識。你如果真想調查,聯係校方、警方,都比強行要求毫不知情的同學有效。”大概是秦昭和的氣勢太強大,對視時,樊龍拿著話筒的手不自覺顫抖,“另外,如果我在新聞報道中看見我們出鏡,我會將律師函寄到你公司中。”
樊龍咬了下牙,讓出過道。
“走吧。”秦昭和護著蕭懷櫻坐上車,“不要搭理這種盲目追求新聞,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蕭懷櫻將安全帶係上,“帝君,你覺得這件事……會不會是妖作祟?”
“有可能。”秦昭和將書包放下,解開兩顆校服紐扣,鎖骨若隱若無地露了出來,蕭懷櫻連忙像被火燙著一般,挪開視線正視窗外。
蕭懷櫻問:“我們現在要去找祁銘嗎?”
秦昭和:“他就住在學校附近。”
不到十五分鍾,車停在一處有點年代的小區門口,磚牆都有些長時間洗刷後帶來的微微裂縫,褪去原本鮮亮的色彩,隻剩一片灰蒙蒙。
祁銘住在最高那棟樓的最高層。
秦昭和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幾個外賣盒子堆在那兒,川菜、湘菜、魯菜、粵菜,格式都有,還有不少小甜品。
“看來他爹管得沒錯。身為瑞獸,竟和四凶饕鬄一般。”
還沒按門鈴,大門就被打開了,祁銘嘴裏還叼著一根冰棒,有些奇怪地將垃圾扔出來,“帝君,你怎麽了來了?”
“她來找你。”秦昭和有些嫌棄他的房子,一看就不是每天按時打掃清潔,還有剛剛吃完的烤肉外賣的味道。
“找我?”祁銘戴上紅色的耳釘,“我們不認識,找我做什麽?”
“是這樣,圓圓……是不是在你這兒?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時,那隻跟在我身邊的橙子。”蕭懷櫻現在有秦昭和撐腰,雖然有些拘束,但還是能挺直腰板要橙子。
她餘光悄悄打量一圈屋子,不大不小,但很有生活氣息。桌上放著各種小零食甜點,餐具、用品都是雙份的,不像單獨生活,尤其是進門玄關處,有一雙亮橙色的毛絨拖鞋,點綴著兩個圓滾滾的橙子圖形,一看就是圓圓用的。
“她啊……”祁銘坐在他的躺椅上喝了一口橙汁,翹著腿隨口道,“昨天趁我不注意,背著小書包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為什麽?”蕭懷櫻原本的手機爆炸了,手機卡換成沐澤新辦的,過去的微信、號碼都換了,所以遲遲聯係不上圓圓。
“說我虐待她。”祁銘撐著頭,懶懶道,“以前總聽說草木之妖性格溫婉,我也沒想過,一個橙子竟然這麽能吃,還挑食,什麽貴買什麽。上次帶她飛去意大利吃了一趟gelato,就天天想著要。”
“那你有圓圓的聯係方式嗎?”蕭懷櫻拿出手機,輸入祁銘給的號碼,撥了幾遍都得到“已關機”的回複。
“她走的時候忘記帶充電線了。”祁銘倒沒太驚訝,也不急著找她,“曖秋不在齊華,她一個橙子在外,無家可歸的,玩兩天就會回來了。”正好趁這個機會,立立規矩,他雖然錢多會飛,但也不能動不動就飛去意大利度假。
“祁銘,這是你新接到的委托?”餐桌旁一塊大大的白板上,貼著不同顏色不同字體寫的委托書,宋體、楷體、魏書、草書、行書,燙金底紙、暗黃宣紙,各式各樣,懸賞費都是10萬起。秦昭和抽出一張白色a4,轉身問他,“今天上午發出的任務。”
“恩。”祁銘撐著頭,倒沒太放在心上,“抓兩個惡妖。”
“郊外,齊華一中。”秦昭和默念兩個地點,忽然有些頭緒,“是誰給你的委托?”
“帝君,按照我們業內的規矩,所有訂單都是盲單,第三方中介在其中,下單的雇主和雇員彼此間不見麵。”祁銘也沒辦法回答。
惡妖,秦昭和細細琢磨著這兩個詞,他確實想過這種可能,並不意外。
“你去學校捉妖時,記得來高一(6)班找我。”秦昭和將這張雇傭信函用吸鐵石貼回去,他左手插回口袋,對蕭懷櫻道,“好了,橙子沒見著,我們該回家了。”
“那如果圓圓回來了,能不能給我打個電話?”
祁銘點了一下頭。
他個子也不高,大概到蕭懷櫻的胸口,打開手機,“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秦昭和雙手抱在胸前,斜靠在牆上,冷眼看他們交換號碼。
“好了,可以走了。”他愈發不耐煩。
他催第二遍時,蕭懷櫻放好手機,被他拉出門,邊走邊教育她,“祁銘就算了,以後其他人不要隨便給號碼,等你聯係上那隻橙子後,就把他刪了,再拉黑。”
路燈下,蕭懷櫻疑惑地看他,“為什麽?”
#帝君不喜歡她通訊錄上有別的雄性#
“因為你笨。”秦昭和握著她的手,覺得真是個極不省心的,“隨便兩句話就騙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被賣了還倒過來幫別人數錢。何況你跟他能有什麽來往?”
“哪有……這麽笨啊。”蕭懷櫻小聲嘟囔道。
“你說什麽?”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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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後,高三(1)班的值日同學在整理考場,打掃衛生。
一個拿著掃把的同學不當心撞到旁邊的課桌,塞滿試卷、課本鼓鼓的抽屜板裏“嘩啦啦”地掉出一堆東西。
他彎下腰挨個放回去,卻意外看見一本黑色的筆記攤在地上。
“這是誰的?”他撿起筆記本,隻見上麵用紅色水筆寫了滿滿幾頁的“王瑞澤去死”、“蔣夢詩去死”、“李澤去死。”
頭頂上的電扇忽地晃了一下,他嚇得心髒都顫了一下。
“你過來開,我發現了什麽。”他對前麵正在擦桌子的同學叫道,“是錢曉月的筆記本,你看上麵都寫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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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華一中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學校門口每天都有記者在蹲守,校方出麵溝通過幾次,才勉強讓他們離開,不幹預學校的正常教學。
祁銘要來一中找那隻惡妖,蕭懷櫻特意留意過,但毫無感覺。
上午有體育課,他們從初中開始就是男女分開上的,喬安翎正和蔣雲在練習排球,她坐在一旁的陰涼處,看她們左右傳球,向上墊球。
惡妖,還找祁銘出手,一定非同尋常。可為什麽有人要出懸賞令,不是殺了它,而是要活捉?
蕭懷櫻撐著頭,惡妖通常不會僅僅是害人,而是吸噬他們的靈魂、壽命,借此來增進自己的修為。李夢詩隻是單純的身亡,汪瑞澤還躺在醫院裏,醫生說沒傷到要害,可能隻是輕微的腦震蕩,聽說今天已經來上學了。
腳踝忽然被蹭了一下,蕭懷櫻低下頭,是校長養的布偶貓。
她認出上次是蕭懷櫻救的她,靠在小腿上蹭了蹭,深藍色的眼睛格外漂亮,雖然被學生們喂得胖乎乎,但一點也不妨礙貓主子的顏值,就是一隻胖美人。
“姐姐,上次是你救了我。”她晃了下黑色的長尾巴,在蕭懷櫻身邊坐下,嬌聲嬌氣,“我一直沒有機會來跟你道謝。”
“沒關係,後來還有別的妖來找你的麻煩嗎?”蕭懷櫻低頭問。
“沒有誒。”布偶貓用自己的小爪子相互蹭蹭,“感覺最近學校裏又像之前一樣,有祥瑞之物庇護著,那些可怕的妖怪都不敢來犯事。特別舒服,特別幸福,每天都很開心。”
祥瑞之物,這是在說秦昭和吧。
蕭懷櫻用手擼擼她的腦袋,“你叫什麽名字?”
“布布,校長都是這麽叫我的。”她抬起頭,主動跳到蕭懷櫻懷裏,讓她抱抱,想摸摸的話也可以。
“布布。”蕭懷櫻也軟,但她是甜軟,像鬆鬆蓬蓬,剛烘烤出爐的香甜蛋糕。布布則是像甜糖水,細膩的軟,“你最近在校園裏,有沒有注意到什麽不對?”
“最近有兩個同學出事了,校長很愁,發際線都不停上移,每天都掉了好多頭發。”布布有些難過地趴在她的膝蓋上,“都忘記給我開小黃魚罐頭了,隻能吃之前剩下的沙丁魚,沙丁魚不好吃。”
“那你……有沒有發現,惡妖之類的東西?”她剛想抱起布布,但圓滾滾的身體像一顆大鉛球,特別沉。蕭懷櫻險些把她摔下去,還是放在膝蓋上,摸摸她的毛。
“沒有呀。”布布軟軟道,“我剛剛不是說,學校好像又被祥瑞之物庇護了,很舒服,很安寧,我又敢出來曬太陽,飯後遛食了。最近還長胖了幾斤”
那就不對了啊。
蕭懷櫻心底泛起疑惑,那不是妖邪作祟?
“蕭懷櫻,你在做什麽?”秦昭和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
“擼貓。”她摸摸布布的腦袋,布偶貓很配合地“喵——”的叫了一聲,抬起爪子跟他打招呼。
喜歡擼毛的秦昭和不為所動,還很嫌棄這隻貓,恨不得丟出去,“起來,野貓身上有寄生蟲。”
布布委屈地“喵”了一聲,她可幹淨了,除了校長心疼她沒有強行做絕育,每年都有按時接種疫苗、打針、洗澡,別說蟲子,灰都不多。
這方圓幾百裏,誰不知道齊華一中校長養的布偶貓是遠近聞名的“貓花”、“白富美貓”,就像古時候的楊玉環,豐滿美。
多少人想抱抱她都不成,十罐小魚罐頭才能拉拉爪子。
秦昭和單手將蕭懷櫻拽起來,“多大的狐狸了,還喜歡逗貓。”
“可愛嘛,毛茸茸的。”蕭懷櫻跟布布揮了揮手告別,內心腹誹他,帝君這麽老了,不也喜歡逗狐狸嗎。
小布偶貓又轉了個彎,去草坪上曬太陽,最近花都開了,清香四溢,暖意洋洋,特別適合睡覺。
“有什麽可愛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還喜歡毛絨布偶。”
帝君不也喜歡擼狐狸毛嗎,害得她現在做洗發水攻略都重點看生發款。
秦昭和帶她去操場角落的洗手池,非要盯著她塗上消毒液,來來回回六步洗手法洗上三遍,還打電話讓沐澤準備一套新的校服課間送過來。
她過去都沒發現,帝君的潔癖這麽嚴重。
“帝君,祁銘什麽時候過來?”
“他還沒聯係我,應該先去捉郊外那隻了。”秦昭和斜靠在一邊的牆上,側頭望向她,“不要偷懶,手指間也要搓。”
“是……”布布又不是野貓,小妖精一般都很愛幹淨,不會容許身上細菌、寄生蟲泛濫,蕭懷櫻敢怒不敢言,“那等圓圓回來了,能讓她住到我們那兒嗎?”
秦昭和頭都沒抬,“住過去,為什麽?”
“我昨天聽沐先生說,家裏缺幫手,準備再雇傭兩個小妖靈。”蕭懷櫻道,“圓圓特別會做家務,打掃衛生,做飯都很擅長,尤其是鮮榨橙汁,能不能把她收進來?”
“我不喝橙汁。”秦昭和當即否決了她的想法,“小妖靈通常都是低等的妖,連完整的人形都修煉不出,隻需要跟沐澤簽約,類似人類說的臨時工,沒有編製,那隻橙子精顯然不符合條件。”
“那……能讓圓圓也當家養小妖精嗎?”蕭懷櫻怯怯地提出了這個想法。
秦昭和皺眉,“不行。”
“為什麽?”
“家養小妖精是跟我簽約。”秦昭和雙手抱在胸前,煞有介事,“自從簽了你之後,我就不想要別的妖了。”
蕭懷櫻洗手的動作停了一下,小心髒開始悸動,像小鹿亂撞。
透明的水珠從白皙的手背上滾落。
秦昭和忽然走上前,挨得很近的位置,她想往旁邊挪一下,但還是站在原地,緊張得連洗手的動作都慢了。
原本的猜測像小種子一樣生根發芽,再慢慢頂開土壤。
不想簽別的妖,是就要她一個嗎?
帝君是不是……真的暗戀她?
蕭懷櫻偷偷地看了秦昭和一眼,內心中掩蓋不住的少女心翻騰,像在空中吹了長長一串粉紅色的愛心泡泡,飄得到處都是。
他握著兩隻被水衝得微微發涼的手,塗上消毒液,按在掌心裏揉搓,“已經養了一隻又笨又不省心的狐狸,再來一隻鬧騰貪吃又喜歡離家出走的橙子,我恐怕活不了幾年,早早就要隕落了。”
“……”
蕭懷櫻黯然地垂下頭,有點難過。
每天不是在被帝君嫌棄,就是在被帝君嫌棄的路上。
秦昭和的手總常握劍,指腹上有微硬的繭,從她不沾陽春水的纖細十指上擦過。
蕭懷櫻臉頰側垂下了幾縷長發,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
他親自洗了三遍,總算認為幹淨了,但還是毫不掩飾的嫌棄,“沐澤怎麽這麽還沒帶衣服過來。”
“你剛發信息給他,還沒過幾分鍾。”蕭懷櫻用餐巾紙擦幹手,又塗上些護手霜。
秦昭和看了眼手表,確實隻過了三分鍾。
“以後身上不許沾其它動物的味道。”他再次重申道,“不好聞。”
“……恩。”
沐澤十分鍾後送來了衣服,秦昭和讓她去女廁所裏換好,格外嫌棄地把布偶貓撐過的那件丟給他帶來的胖大白,“這件不要了。”
胖大白被從天而降的衣服蒙著頭,搖晃了幾下身體,將它揉成一個球。
老管家總是無條件服從帝君的命令,“我回去就把它暴廢了。”
秦昭和點了下頭,俄而悠悠道,“我聽說,你最近還缺打雜的小妖靈?”
帝君從來不過問這些,沐澤隱約感到不好,該不會是帝君質疑他的工作能力以及工作效率,“不缺。”
“那就好。”他很滿意這個結果,“如果蕭懷櫻說要帶一隻橙子過來,就說家裏人手滿了,不需要新的幫手,知道嗎。”
“知道了。”
秦昭和“恩”了一聲,總算對這個結果比較滿意。
他才不允許,自己眼皮底下出現另一個能分去她精力、喜愛的生物出現。
何況那個叫圓圓的,長著和救生隊員穿在外麵的衣服顏色一樣,亮麗得格外引人注目,想忽視都不行。
太礙眼了,敢進來就把她榨了倒馬桶。
蕭懷櫻換好校服出來後,還想幫橙子當說客,她拉了一下衣擺,不放棄道,“可圓圓呆在祁銘那兒……我總覺得,他會虐待她。”
畢竟偷偷將橙子揣在口袋裏轉身就走的行為,讓她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擔心。
秦昭和在小本本上又記下了一筆,“他是麒麟,古時稱‘仁獸,吉祥、仁慈之瑞獸,不會傷害她的。’
“可是……不像啊。”蕭懷櫻想起被他追殺的場景,祁銘當時並未現出麒麟的獸形,而是偽裝成其他異獸,但也讓她餘驚未平,“也許幾千年流傳下來,基因發生了突變。”
從瑞獸變成了凶獸。
“你要是擔心橙子的安危,我可以跟他打聲招呼。”秦昭和堅決不讓她進門,“最多刁難幾天,不會真做些什麽。”
“那好吧。”蕭懷櫻看了下手機,隻能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