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以退為進（下）

    人的身體就像是一台由無數個零件組成的機器，但再精密，經過磨合的和沒有運轉過的，在性能操作上也完全是兩回事。到底是一具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身體，無論是肌肉，骨骼還是韌帶，力量都和普通的少年沒有什麽兩樣，在這一點上就算曾經精通聯邦軍隊搏殺術的王越也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改變什麽。

    所以，盡管他往下這麽一撲，已經是極盡所能，發揮出了自己所能做出的一切技巧，例如雙腿屈膝上抬，脊背放鬆渾圓，頭盡量往前探，重心放在腰胯上，但做出來的動作卻仍舊是和聯邦格鬥技術大綱上的要求，相差甚遠，隻覺得肌肉和骨骼好像不是一體的，意識到了，身體卻無法做出及時的反應。

    不過，殺人就是殺人。和動作好看與否的關係並不太大，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看的關鍵是時機。

    身形下墜，王越四肢帶著肩膀張開，肩胛聳動，一落下轉眼就撲在了第一個衝出門外的大漢身上。沙龍-賈斯勃的這個保鏢身材高大健壯，肩膀又寬又厚，王越撲在他的身上，兩條腿絞合成圓，正箍住他的脖子，隨後順勢一下腰，身子沿著這人的腰背就後仰著躺了下去，找準軟肋的位置，手裏的匕首，噗噗幾下進出，頓時淒慘的叫聲劃破整個空間。

    典型的軍人作風，有一把刀在手裏，隻要抓住了時機，小孩子也能殺死一個成年人，何況是王越這樣有著豐富經驗，曾經在戰上殺人無數的戰士。隻兩刀下去，刀身豎進橫出，那大漢身體一側的內髒腸子就都被絞成了一團糟，大股大股的鮮血從t字形的刀口中噴射出來，傷口下延一直到小腹，甚至可以看到裏麵花花綠綠的腸子，感覺就和被開膛破肚的肥豬沒什麽區別。

    那大漢疼的渾身痙攣亂抖，腳下踉踉蹌蹌，本是朝前猛衝卻一下子轉過身來，頓時嚇得身後一群同夥腳下齊齊一頓。事情發生的實在太快，太突然了，誰也沒想到王越的膽子有這麽大，居然就在門口打了他們一個伏擊，驟然見到大漢身下噴血飛濺，腰身上恐怖的豁口，饒是這些手上都沾滿血腥和人命的退役軍人，也一時間難以反應過來。

    然而就在與此同時，一刀奏效後的王越，居然還不罷休，他身子後仰緊緊貼在大漢的背上，刀交左手，轉回頭卻一把拽下了這人腰間的一把手槍，也不用眼睛看，隻憑著直覺，把槍口從大漢肋下探出去，對著後麵就是一陣亂射。

    可憐沙龍-賈斯勃的這些保鏢，十來個人猛衝驟停，全都擠在門口，正被王越堵個正著，啪啪啪啪，當先兩個轉眼就是一身窟窿。

    可也因為如此，兩個人堵在門口就如同肉盾一樣，王越又背對著這些人開槍，剩下的幾個保鏢反應也快，幾乎槍聲剛一響起來，七八條人影就已經向大門兩側飛撲了出去。接下來門口的兩人屍體倒地，從裏麵竄出滿眼的火光，這些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戰友還沒有徹底死去，隻對著王越毫不猶豫的開槍，轉眼便把那慘叫的大漢前半邊身子打的稀爛。

    王越蛇一樣從這人後背上滑下來，脊背一著地，緊跟著就是一連串的變向翻滾。

    同時開槍，子彈在每一次翻滾的間隙，貼著地麵射進房間，一個靠門最近的保鏢身子隻在門前晃了一下，轉瞬就被擊中膝蓋，直接打的骨頭粉碎。但這保鏢也是狠人，身體失去重心，一條腿斷了，居然還掙紮著還以顏色，啪啪兩槍打在王越身邊的地上，濺起一片火星。

    “可惜了！”王越抖手一拋，扔出手裏的手槍，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居然一下正中那人的腦袋，砸的他整個人向後猛地一仰，咣當一聲，撞在地上，當即滿臉開花，忙不迭手腳並用，向旁邊翻滾出去。

    一樣的轉輪手槍，這些人拿的明顯比外麵那些打手要好的多，隻是子彈就那麽幾顆，打死了兩個人之後，剩下的這最後一顆子彈，王越本來是瞄準了這人的眉心腦袋的，結果接連開槍，原本就有些紅腫的手腕立刻就受不了了，直接打出一個“跳彈”，從腦袋跳到了膝蓋。

    其精準程度，連王越自己都看的有些臉紅了。

    星際時代聯邦的武器幾乎都是標準的能量武器，大到外太空裝備戰列艦的毀滅級艦船主炮，小到維持地區治安巡邏警察裝備的粒子光線槍，都是沒有後坐力的。王越雖然以前也接觸這種以火藥燃燒作為推動力的槍械，並不陌生，但用起來到底還是生疏。

    一連串的子彈呼嘯著，追著王越的身子在地麵上一陣亂蹦。

    王越手腳齊動，貼著地麵接連滾動，變向翻轉，無序而混亂，動作靈活的就像是一個在地麵上四處亂撞的皮球。

    軍隊從來都為戰爭服務，為了能在戰場上活下來，每一個士兵都必須在殺人前先學會逃命。王越的身體雖然沒有經過正經的軍事訓練，但他遠超常人的精神力量，卻能保證他在先一刹那感受到來自對方的危機，加上記憶中千錘百煉的一整套戰場求生技能，方圓十幾米內，對方就算亂槍齊發，想要打中他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他目光一轉，突然掃在對麵牆上的一個沒有上鎖的鐵櫃，頓時身體縮成一團，本來不高的身材愈發靈活機動，咕嚕嚕幾個翻滾就貼牆站了起來。緊跟著靠牆又是一轉，一把拉開鐵櫃的門。

    “不要讓他把電閘拉了，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沙龍-賈斯勃的聲音憤怒的響起來，卻原來這鐵櫃裏麵正是整個地下室電源的總開關所在。

    下一刻，無數子彈傾瀉而下，燈光驟然熄滅。

    這處地下空間，本來就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很多設施都老化嚴重，就算後來沙龍-賈斯勃選擇這裏作為製毒的場所，進行過一些必要的檢修，但線路的問題仍舊十分嚴重，以至於燈光照明隻能應用在地下室裏很有限的一部分區域。如果這裏的電源被破壞了，這裏可就真正是伸手不見五指。

    人的眼睛其實就是一個暗室，原理和照相機差不多，隻有在接受到物體表麵光線的反射之後，才能通過晶體聚光，傳送到視網膜上成像，並最終由視覺神經通知大腦，最後看見東西的本來麵目。眼力再好的人，如果沒有一點光，想要看到東西也是不可能的。

    人的本性裏就有趨光性，親近光明，恐懼黑暗，這是所有人的共性。試想，本來一個視力正常的人，突然變成了一個瞎子，而且還是站在車水馬龍的高速公路上變成一個瞎子，他會怎麽樣？

    肯定是害怕呀！

    不過，王越現在顯然不在此列。他的眼睛雖然也和正常人一樣，同樣在黑暗中無法視物，但除了眼睛之外，他的精神敏感，卻能在這種情形下暫時取代眼睛的作用。

    精神力外放其實並不是一種特別高明的技巧，隻要力量足夠，任何人都能做得到。就好像一個普通人，對於他十分熟悉的人都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一樣，哪怕是沒有真正的看到，有時候隔著門一聽到腳步聲，也能分辨出門外站著的人是誰。

    蝙蝠的眼鏡高度近視，視力極差，但在暗無天日的洞穴中卻仍舊可以自由飛翔，哪怕成千上萬的蝙蝠聚集在一起，黑暗中也不會撞在一起。把這種超聲波回聲定位的原理應用在精神領域上，其實就是精神力最基礎的一個應用。

    王越在穿過黑洞之後，雖然早已失去了原本龐大無匹的精神力量，在這個世界也沒有真正的開始著手修煉，但融合了兩個王越的精神意識後，以他的力量簡單的應用一下這個技巧，卻還是勉強可以的。

    隨著整個地下室的燈光熄滅，空間陷入一片黑暗，房間中的槍聲也驀地產生了一個停頓。借著這個機會，王越蹭蹭蹭，幾步就竄進房間，繞到了一個保鏢身旁，二話不說，一尺長的匕首整個鑽進肋骨的縫隙，瞬間刺破心髒，當下整個人往下一縮，抖動如篩，一聲未發，死的不能再死。

    與此同時，王越腳步也沒有停頓的意思，匕首一進一出，沒等鮮血噴到身上，人就已經滑了出去，他對自己下手的精準程度，非常有信心，根本不用看結果就知道這人肯定是死定了。聯邦軍隊的冷兵器搏殺術，講究的就是一擊必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要害，戰場條例，不留活口。

    悄無聲息的靠近另一個持槍的保鏢身旁，但這人似乎是猛然間感受到了什麽，亦或是之前死掉的那個保鏢弄出了什麽動靜，突地渾身一抖，下意識就把槍口轉了過來。到底是經曆過生死考驗的軍人，反應就是和平常人不一樣，但任他速度再快，也快不過王越手裏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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