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緩衝和變化

    王越眼睛在泳池的水麵上一轉，心裏一亮，想到就做，立刻拿著竹竿測量了一下水深，把多餘的水放掉，使水麵的高度始終維持在一米六幾的高度，然後這才脫了衣服，隻穿了一條泳褲跳了進去。

    隻是想要在水池中練習格鬥術，也遠比想象中的要困難的多的多。雖然已經把池水放出去了一部分，把腦袋露在了水麵之上，不怕呼吸有問題，但池水浮力以人為核心，排出多少水，就有多大的力往上托，這股力自下而上而且層層疊疊，源自身體的四麵八方，人一下去不動還好，一動起來，王越立刻就感到腳下的重心虛浮，剛一擺出個姿勢出來，一輕微一動，頓時重心偏移，動作立刻就散的不成樣子。

    不過，好在他的反應夠快，身體素質也是極好，身形一個不穩，轉瞬就把腰胯一擰，重心放在尾椎上，往下微微一蹲，立時就也站定了腳步。

    “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親身感受到池水給身體帶來的壓力後，王越非但不沮喪，還滿心歡喜，雙手劃動，又在水中擺了一個“正十字手”的動作。隻不過這一次他是有備而來，身體四肢的每一個動作變化，都緩慢繃緊，充滿了力量。動作的幅度雖然不大，但渾身的肌肉卻已經全都隆了起來。

    人畢竟不是魚，天生就注定了不適合在水裏長時間的活動，尤其是像王越這樣，存心是在拿人力和水力搞對抗，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挪移的同時都要受到池水浮力和阻力的雙重消耗。而且人在水裏，皮膚一直都處在無法和外界交換呼吸的狀態下，所有的毛孔就好像是被外力強行閉合了一樣，時間一長，人體內的能量代謝平衡就會被打破，這對他也是一種巨大的壓力。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王越在水裏也待不了多長時間，一兩個小時便耗盡了全身體力，不得不爬上案來，稍事休息。但幾次之後，針對水中發生的具體狀況，他又改變了策略，把平時用來鍛煉身體的帆布沙袋綁在腰上，腿上，臨了還怕重量不夠，又出去買了十幾塊鉛板插在沙袋的凹槽裏，再次下水後，重量多了六七十斤，頓時就抵消了一部分的浮力，再練起來居然就被他找到了一些訣竅，步伐轉換之間，動作也變得平穩了許多。

    如是這般一連練了兩天，開始的時候，他堅持的時間還不長，但是越往後，堅持的時間就越長，在水裏一練就是半天。

    漸漸的就被他摸清了重心的變化，隨之而來，再連起十字手時，除了動作還有些慢之外，倒是和岸上練習時沒了什麽區別。

    “能不能把腦袋也浸在水裏，閉住呼吸練習？”剛在水裏站住了腳跟，練習的有了幾分心得和體會，王越又突發奇想，想要挑戰更高的難度。

    格鬥術的最終目的就是挖掘出人體內最大的潛能，在水中練習格鬥術，把水當成置身所在的空氣，一舉一動，這已經是把日常練習的壓力一下子提高了十幾倍，如果再把腦袋沉入水麵之下，不得呼吸，那可就是把人當成“魚”來練，對肺部的壓力之大，自然不言而喻。

    一旦時機掌握的不好，口鼻和毛孔全部斷絕呼吸，血液中的氧氣大量消耗，得不到補充，就會開始壓榨人體內原本儲存在肺泡中的空氣，使肺部的壓力突然上升，稍有不慎，就會傷了髒腑的元氣。

    但越是這樣，壓力越大，對人體自身潛能的開發就越有好處，每一次練習，都如同在水中經曆一番生死，隻要熬過去了，自然萬事大吉，好處多多。

    王越原本就是個膽大包天的性子，一想到此，根本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當下哈哈大笑兩聲，深吸了一口氣，人就往深水區走了過去，很快的便全身連頭，都沒入水中不見了蹤影。

    才一進入水裏，王越立刻就不自覺的眯了一下眼睛，水到底不是空氣，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在全身進入到水中的時候，一般都會產生一係列的生理排斥反應，比如眼睛就會本能的閉起來。然後他就到了四麵八方水池中無所不在的那種的壓力，令他的耳膜和鼻子都感到一陣鼓脹發酸。

    自從身體改變之後，他的身體素質不但是力量，速度和神經反應十倍於常人，就連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等五感都變得敏感的多了。這足夠讓他在一瞬間感受到這股壓力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最細微的感覺。

    眼睛隻留下一條細縫，有著隱隱約約的光感，擺出十字手的格鬥架勢，王越的身體全部浸泡在水中，很快的就進入了練習的狀態。

    與此同時，他的肢體動作也開始攪動水流，水下的壓力不斷的擠壓著他的身體，尤其是口鼻被封住後，胸腔中的壓力驟然增大，隻不過一兩個呼吸的功夫，就讓他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

    才是剛剛站出了一個姿勢，王越抬起一隻腳朝前輕輕落下，雙手前後交叉呈十字形交叉在胸前中線，同時起手下落，脊背和雙肩以下的肌肉快速蠕動繃起，剛一發力，打的麵前水流轟的一響，手腳起落之間，池水裂開，身體的爆發力瞬間湧動的一刹那，他頓時就覺得胸口一疼，像是被水一把抓住猛力扯了以下似得，登時眼前就是一黑。

    心髒跳動如鼓！

    “人靠呼吸，輸送氧氣，代謝循環，這一閉住全身的毛孔和口鼻就像是嬰兒回到了母體中的環境，但又不能像嬰兒一樣本能的進入休眠和內呼吸狀態，在這種情況下，每一次發力，都相當於逆反了正常的生理進程，不但對肌肉骨骼的外部壓力增加了，而且還對心肺等髒腑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如果我能在這種狀態下，可以把一整套的十字手動作練完了，那對我的好處簡直無法想象。”

    “不過，這麽練習，最忌諱急於求成，還要循序漸進的好……。”格鬥術的每一個發力動作都是涉及全身上下的組合動作，對於體力的消耗極大，一招正十字手打出去，一個念頭轉罷，王越就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眼前一黑，就說明他現在大腦已經缺氧了，再要堅持下去，顯然不太現實。

    知道難以持久，當下王越連忙把腳一頓，在池底猛力一躍，手腳齊動，嘩啦一聲，一頭鑽出了水麵。

    “呼！”一口長氣綿綿不絕吞入腹中，王越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頓時感到渾身一陣難言的輕鬆和愜意。他這一口氣吸的又長又深，幾乎把麵前的空氣一股腦吸了個幹淨，同時在進入體內兩肺的瞬間，大量的氧氣經由毛細血管的無數通道，在第一時間被書送到了身體上下的各個所在，那種痛快淋漓般的感覺就好像是整個人都得到了重生一樣。

    連帶著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變得特別的通透，有種億萬張小嘴在同時呼吸的感覺。尤其是這時候，他髒腑間的壓力瞬間得到釋放，五髒六腑中間似乎都隨著他的這一口氣，被一股清風繚繞著，把他整個人的裏裏外外都貫穿在一起。

    “格鬥術練到高明的境界，據說是可以由外而內，洗練全身的。這麽看來，我到水裏練習這一步，倒是誤打誤撞，恰好走的對了。隻要掌握好一個度，以後便可以時時練習……”

    就這一個呼吸的功夫，王越便已經可以肯定自己這一步走的對了。如果能堅持下去，勢必會對他的格鬥術練習，產生巨大到無法估量的作用。

    這樣的日子轉眼又過去了一個星期，王越除了每天吃飯睡覺之外，剩下的時間幾乎都泡在了泳池裏。一門心思的和池水較勁，漸漸的他深入水中可以堅持的時間越來越長，從一開始時隻能擺出一個動作，發力一次，到現在已經能夠把原版的秘傳十字手毫無差錯的打出八個架勢出來，不知不覺中他的力量和速度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偶爾跳到岸上，把格鬥術練習一遍，王越就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肉，關節和韌帶，都似乎在發力時，形成了一股有形的力，上下一體，周身是勁。那種遊刃有餘的感覺也越發強烈起來。

    “哈哈，這就是把全身肌肉的利用率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感覺呀！雖然巴頓教官對我的要求隻是百分之三十五，但我已經明顯超出了他的預期，一個月的時間似乎才過一半呢！”

    算算時間，其實王越早就開學了，隻是因為前段時間的那一場暗殺，令王朝宗對他的安全大感憂慮，所以便以家長的身份替他請了一個長假。正好這段時間，王越成了鐵十字軍的正式學員，教官巴頓又有事回了總部，這便給了王越一個足夠的時間，進行緩衝和過渡。

    等半個月後，王越在水下練習了一個多星期，已經開始逐漸適應這種練習的方式事，他無論是做什麽動作，舉手投足間就憑空生出了一股大力。

    隨意一發緊，肌肉蠕動，形成合力，再打出一個寸爆來，手腕抖動之後就是掌指開合，緊跟著就是啪！啪！兩聲脆響，打的空氣猝然炸裂。

    卻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隻是七天的練習過後，他居然就能隨手打出了如同先前安妮-海瑟薇一般的雙重寸爆。而且力道更加凝練，動作更加隱蔽。

    “格鬥術的練習是永遠沒有止境的，或許現在我就應該去一趟坎大哈城了？”一個跟頭鑽出水麵，跳上岸來，時間已經是下午兩三點鍾了，王越心裏想著剛一回到屋裏，突然就聽到客廳裏響起一陣響亮的電話鈴聲。

    一邊拿著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一邊接起電話放在耳邊，裏麵立刻傳來安妮清脆的聲音：“王越，這幾天你怎麽沒有過來練習。巴頓教官臨走前，可是讓我監督你的訓練的，以前的我不管，今天下午俱樂部地下一層有一場針對所有正式學員的測試，你必須到場。”

    “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王越一聽，心裏就是一動。正好找不到機會和安妮接觸，這次測試也許就是個機會。

    俱樂部的的測試不是考核，成績好壞也沒什麽後果，隻是對正式學員這段時間練習格鬥術情況的一個摸底調查。但如果能在這次測試中表現的足夠優異，引起安妮的注意，說不定就可以從她的身上知道一些有關於豎琴手公會的事情。

    當下，王越放了電話後，也不怠慢，隨便換了一身衣服，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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