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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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考慮考慮。”

    張懷生起身,看向麥克卡尼,詢問道:

    “麥克卡尼先生,陽台在哪?我想透透氣。”

    麥克卡尼愣了一下,連忙道:“好的,二樓左轉。”

    張懷生轉身離開了房間。

    身後,基裏安叼著一支卷煙,他扶住欄杆,笑道:“要來一支嗎?我在港口便利店買的,駱駝牌,味道還成。”

    “好。”

    張懷生點了點頭,他有些懷念煙草的味道了。

    至於健康,晉升雙途徑序列8後,他都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人類了即使每天對著工廠煙囪狂吸,也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我給你點上。”

    基裏安啪得劃動打火石,點起火苗。

    打火機的工作原理跟煤氣燈的開關類似,發明時間卻要早的多。

    張懷生點燃了煙,由於沒有過濾嘴,驟吸一口,肺部頓時有種被嗆到的感覺。

    但這種不適很快就消失了。

    他的身體調節能力很強,幾乎是瞬間便適應了煙草。

    煙頭明滅。

    張懷生輕咳了聲,說道:“基裏安,我其實真的不希望士兵們因為上位者的野心,就遠赴異國作戰。”

    “俄羅斯的軍隊被稱作歐洲壓路機,灰色牲口是因為他們就像畜生一樣,被毫不留情地驅趕到屠宰場。”

    “是他們成就了沙俄歐洲憲兵的美名,但這又給他們帶來了什麽?傷病,死亡和一點點撫恤金?”

    “東華向協約國宣戰了,朝廷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內閣,國會,為了奪取英法的殖民地,在不正確的時間發動了戰爭。”

    正確的時間是什麽?

    當然是戰爭中後期,那樣所獲得的利益或許少一些,但勝在穩妥。

    前期作壁上觀就夠了。

    待價而沽。

    不然即便成了戰勝國又如何?

    張懷生那個世界,同為戰勝國,並且為了一戰付出最為慘重,貢獻也極為卓絕的俄羅斯,又得到了什麽?

    數以百萬計的成年男丁死去。

    田地荒蕪,波蘭,立陶宛,西烏克蘭,均被占據。

    並且之後又接連打了數十場規模不一的內戰。

    如果說,一戰給俄羅斯帶來的唯一好處,恐怕就是列先生帶來的紅色巨熊了。

    可東華的底子比俄羅斯還要差,因為沒有工業基礎,壓根兒就沒成體係的工人階級,根本不可能複製。

    “你應該知道,我是個流亡者,我的父母因為革新,被朝廷處決了。那個裴先生,出賣了革新。”

    “真是可惡!”

    “這種該死的背叛者!”基裏安氣急,這不是偽裝,而是真的有感而發。

    在他看來,蘇格蘭的革新運動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那些該死的背叛者。

    “但我其實對他也談不上什麽恨意。”

    這是實在話。

    即便是原主,對裴元僑也沒多大恨意。

    裴元僑和原主父親是理念有別,充其量是蠢,但還算不上多壞——迂腐,無能。

    有他沒他,結局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更別提原主的情緒,現在對張懷生也造不成多大影響了。

    “所以,我想幫他。”

    “正如麥克卡尼先生所說的那樣,我不希望那些跟我說同一種語言,讀同一種文字,有著類似長相的士兵們,用著老式擊發槍,去跟英國人和法國人戰鬥。”

    其實大概率麵對的也不是英國人法國人,而是兩國的殖民地軍隊,也就是東南亞人和天竺人。

    “隻是理智告訴我,這不是什麽很好的選擇,不僅危險,而且於我個人而言,也沒什麽利害關係。”

    他保護了裴元僑,難不成大順朝廷還能給他發一筆錢,或是特赦狀?

    亦或是同盟國老大威廉二世,聽聞此事能賞他一枚小胡子同款的鐵十字勳章?

    基裏安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該怎麽表達。

    “瑾瑜,我不是什麽聰明人,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我很少思考,也很少去糾結到底為什麽要做某件事。”

    “我覺得,如果一個人想做什麽,就該做什麽。”

    基裏安露出了一個有些憨的笑容。

    他的大胡子一抖一抖的,嘴裏還叼著一支快要燃盡的香煙,頓時又讓張懷生產生了某種冒犯的聯想。

    “如果能很輕易想明白自己想要什麽,那可算不上什麽不聰明的人。”

    張懷生露出了一絲笑意,其實基裏安說得很對,有的時候的確沒必要去思考自己究竟為什麽要去做某件事。

    想去做就做了。

    麥克卡尼命令不了他,但張懷生的確被他說動了。

    “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他丟掉了還剩半截的香煙,碾碎了火星,走下樓。

    “麥克卡尼先生,這個任務我接了。”

    沒問報酬。

    這對於向來有些功利的他而言,是極為罕見的。

    張懷生隨同裴元僑走在大街上。

    鳶尾花街是修會的秘密之所,肯定不會允許讓裴元僑在此停留長久。

    譬如掌控途經的序列7星象師,就能通過占卜的方式,以裴元僑隨身的一些物品為媒介,鎖定裴元僑的大概方位。

    這並不難,裴元僑下榻的旅店,吃剩的餐盤,用過的紙巾這些都能成為占卜的媒介——隻要有人暗中觀察著他。

    如果他繼續躲在鳶尾花街,很可能導致修會在波士頓的大本營被端掉。

    正在這時。

    一個捧著母雞的中年婦人,突然衝到了大街上。

    她伸出枯瘦如樹枝般的手指,扯出母雞的腸子,掏出血淋淋之物。

    張懷生頓時感覺腹部一陣劇痛。

    鮮血從嘴角溢出,體內的腸道仿佛都被糾纏在了一起,引發了陣陣劇痛。

    銀白色的毛發刺穿體表,迅速生出。

    琥珀色的豎瞳縮成針尖。

    身體的異化,以及連日積攢的負麵情緒,導致他的眼眸中,頃刻間便充斥起瘋狂。

    老婦的頭顱直接被一掌拍斷,耷拉在後背,僅剩一層皮膚還連在身體上。

    隨後,一陣警兆襲來。

    一架停靠在街角的蒸汽公車,驟然噴吐出濃煙,以一種極快的加速度,向著張懷生身後的裴元僑衝去。

    就在這時。

    轟鳴聲驟起。

    大地震顫。

    一座鋼鐵鑄就的巨型蒸汽機甲從另一個街角衝出,與那蒸汽公車撞在一起,硬生生將其掀翻了出去。

    機甲中的男人發出甕聲甕氣的喊聲。

    “嘿,我是波士頓蒸汽修會的機師,接了個保護這東華老頭的委托——你是惡魔途徑的超凡者對吧?”

    “接下來,我們恐怕要並肩戰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