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戰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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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跟蒸汽機師配合,我有經驗。”

    張懷生想起了興登堡,那是他第一次見蒸汽機師,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現在想想,戰爭爆發後,他應該是已經回到部隊裏當團長了,就是不知道是在東線戰場還是西線。

    砰——

    蒸汽公車的鐵門被從內踹開。

    一個身材瘦小的黑影,手足並用,像是獵豹般飛撲而起。

    那速度委實極快,隻一瞬間便欺身至張懷生的麵前。

    森寒刀鋒劃過。

    張懷生的身體驟然消失,再出現時,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枚沉甸甸的煉金炸彈。

    他順著黑影飛去的方向,力貫全身,做出了一個投擲動作,將這枚沉重的煉金炸彈丟出了炮彈般的速度。

    轟——

    爆炸聲響起。

    襲擊者被炸成了粉碎,無數碎肉紛紛落下。

    蒸汽機師愣了下,向張懷生比劃了一個大拇指,但緊跟著,便聽到一聲噗的悶響,隨後才傳來了槍聲。

    一枚子彈洞穿了張懷生的胸膛。

    張懷生沒有回頭,而是迅速起身,幾個起落,消失在了彈道來源相反的一處角落。

    但他忘了,裴元僑還在原地。

    隨著又一聲槍響。

    鏗——

    蒸汽機師以一種滑步的姿態,驟然出現在了裴元僑的身前,雙手護住麵甲,硬生生將這枚子彈格擋了下來。

    張懷生剛鬆了一口氣,身後頓時一冷。

    一股淡淡的危機感生出。

    這一刀,直插他的心髒部位。

    即便是雙途徑序列8,而且還處於狼人變身的狀態,心髒依舊是要害部位,被命中,即使不死,短時間內也必定會失去戰鬥力。

    張懷生隻來得及向左一偏,鋒刃便洞穿了他的後背。

    但張懷生卻幾乎沒有感受到太劇烈的痛苦,他的眼眸中充斥著瘋狂與嗜血。

    胸前懸掛的美人魚倒懸十字架亮起,上麵纏繞的鎖鏈驟然將美人魚勒緊,仔細傾聽,還能聽到陣陣淒慘的哀鳴。

    鮮血流淌,化作長矛。

    瞬間將敵人洞穿。

    但這一槍命中,敵人卻仿佛根本沒受什麽影響,幾個起落,便再度出現在了不遠處,被蒸汽機師撞翻的蒸汽公車上。

    張懷生的豎瞳緊縮。

    這是?

    剛剛那道被煉金炸彈炸碎的黑影?

    張懷生有些驚愕,他剛剛明明看得真切,炸彈分明將他炸成了碎肉,這還能重新拚湊回來?

    他這時,才有心思仔細打量這黑影的外貌。

    他,確切來說是它,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酷似於美洲虎,但體型要小得多,類似狼人的一種怪物。

    “這玩意兒,是人為製造的,類似於狼人的美洲虎人?”

    張懷生的腦袋裏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不是隻有九條超凡途徑的超凡者才具備超凡力量,這九條道路,僅僅隻是眾多超凡體係中,具備登神之梯的罷了。

    其餘的超凡道路,則要麽沒有前路,走一兩條序列便戛然而止;要麽,就壓根兒不遵循九條途徑,九層序列的基本法。

    但其餘道路,無一例外都遠比九條途徑更為險惡,失控風險極高。

    剛剛抓著母雞內髒的老嫗,運用的應該就是海底島那邊的土方子,巫毒教的黑巫術。

    張懷生此時,已經顧不得遠處窺伺的獵人了,那隻美洲虎人,速度比舊狼王還要快得多,容不得他不全神貫注應對。

    他手中握持著血色長矛,在美洲虎人撲來的一瞬,直接投擲而出。

    按理說,在半空中,美洲虎人根本沒有借力便向的餘地,但它伸出的四肢,居然生出了一層薄膜,滑翔著躲過了長矛。

    並且,爪鋒如刀,向張懷生殺來。

    砰——

    張懷生被它直接撲倒在地,利爪在他的體表留下了道道疤痕,但張懷生卻不僅沒有反擊,反而張開雙手,硬生生將它抱在了懷中。

    傷口的鮮血,頃刻間噴湧而出,劃出無數鋒刃,切入了美洲虎人的身體,將它斬成了無數段。

    他站起身。

    槍聲驟響,打在他的肩頭。

    掀起一片森白的骨頭碎茬。

    張懷生揚起手,迎著陽光照射下,反光鏡中一閃即逝的微光。

    血色長矛呼嘯而出。

    砰——

    一棟高樓的第十一層,被直接洞穿。

    藏在暗中,時不時放冷槍的獵人。

    死!

    張懷生有些疲倦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已恢複人形,正催動體內的造血功能,迅速補充著消耗過量的血液。

    胸前的美人魚倒懸十字架上,血痕密布——自己失去的血液,根本無法在收納回體內,在解除對其的控製之後,便盡數被十字架吸引,湧入了其中。

    仿佛那裏麵蘊含著一個深不見底的血潭。

    蒸汽機師摘下頭盔,露出了一張陽光帥氣的麵龐:“我叫瓊斯,很榮幸與你並肩作戰,你叫什麽名字?”

    “張,你可以叫我張。”

    “單音姓,你是東華人吧。”

    “嗯。”

    “你可真厲害,這群該死的英國佬被你打得落花流水。”

    “你也一樣。”

    瓊斯單手抱起頭盔,從機甲外側的一個外掛的封閉式鐵盒中,取出了一支香煙丟了過去:“來一支?”

    “好。”

    張懷生接過香煙,從地上正在燃燒的鋼鐵殘骸上引燃,放在嘴邊。

    劇烈運動後的幾個大喘氣,使得煙草變得更嗆了。

    瓊斯在張懷生身邊蹲下,巨大的機甲,使他宛如一個小巨人般:“說實話,作為一個美利堅人,我不喜歡英國佬。”

    “為什麽,你們不是同族嗎?”

    瓊斯說的是英語,相貌也是典型的盎撒人相貌。

    雖說英國佬普遍看不起美國佬,認為他們是罪犯的後代,是鄉下人,粗魯,吵鬧。

    但在美國的盎撒人,卻反而普遍心向英國。

    頗有種想衣錦還鄉的感覺。

    這是由國家地位決定的。

    即使實力已經達到,但美國在如今以歐洲為主導的世界秩序下,依舊隻能算是處於第二梯隊。

    “因為英國佬總是傲慢,即使是一個生活在貧困區,每天在生產線上打螺絲的英國佬,提起英國又下水了兩艘無畏艦的時候,也會感覺與有榮焉。”

    說到這兒,瓊斯露出了一絲說不上是嘲諷還是悲憫的笑容。

    “仿佛,那跟他有什麽關係似的。”

    張懷生愣了下,輕笑道:“這是民族主義所產生的很直接的後果,應該不算壞事吧?”

    “的確不算。”

    瓊斯聳了聳肩:“最起碼,這能帶給那些被高高在上的資本家壓迫的底層人民一種安慰。”

    “我喜歡美利堅,因為這個國家的是個移民國家,所以我們其實不怎麽講究民族主義,因為我們根本沒有主體民族。”

    這個時代,沒有主體民族的列強往往被認為是虛胖的。

    譬如奧匈。

    也譬如美利堅。

    張懷生有些嘲弄道:“所以你們搞出了一個白人至上主義?試圖把德意誌人,德意誌人,法蘭西人,拉丁人都攢成一團?”

    “其中,盎撒人算是上等白,法蘭西人和德意誌人算是中等白,而凱爾特人,拉丁人就屬於下等白。”

    “底層則是黃人和黑人,也算是層次分明,即使是最下等的白人,也起碼有更底層的人作為安慰。”

    張懷生可最看不得美利堅人自豪了,後世的美利堅好歹有“天下布武”“世界第一超級大國”來增色。

    現在的美利堅,哪來的臉麵?

    “不不不,張,不是誰都會被民族主義裹挾的。其實就算是3k黨,也不是所有人都信這一套——如果不是有利可圖的話。”

    張懷生嗤笑道:“所以你覺得一切以利益為出發點,就能討人喜歡了?”

    瓊斯歎了一口氣:“該死。我就知道,身為美國人,現在就沒誰會喜歡我們。”

    張懷生禮貌地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五大湖畔遊蕩的印第安惡靈,排華法案下,枕木下躺著的華工屍體,都使我對你們充滿惡感。”

    “抱歉,打擾了。”

    瓊斯有些落寞地起身,走向坐在角落裏的裴元僑:“裴先生,接下來我會護送你返回使館,你沒什麽大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