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論兵梅塢,驚現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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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水城中】
    一大早,秦桑與蕭何幾人都是穿戴整齊,到了府中的正廳當中。
    這祁水督郵的府宅奢華龐大,他們也就犯不著再另尋一處作為議事所用,直接將地點定在了府中的正廳。
    一進門,便看見倪鏡和小九談論著什麽,笑作了一團。
    應清一邊到案幾邊坐下,一邊抬眼看向兩人:“笑什麽呢?”
    小九依舊笑個不停,蹭到應清身邊,緩了好半天才出聲道:“我們在打賭,秋戈姐姐今日還會不會給我們送糕點。”
    秦桑一聽,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又是秋戈,現在這府中每日盼著秋戈的可不止小九一人,就連倪鏡,也像個孩子似的,時不時就要嘀咕兩句。
    秦桑偏頭看了一眼蕭何,他倒是完全沒什麽反應,隻邁步過去自顧自的坐下,一本正經的拍了拍案幾:“好了好了,說正事了,都過來坐下。”
    倪鏡一看,眾人都已到齊,忙也不再陪著小九插科打諢,正色起來,坐到了案幾旁。
    應清從袖中拿出那張熟悉的秦川地圖,鋪展在案幾上。
    這張圖中畫上紅圈的十六座城池已經被一一劃去,現在還剩下的,就是從驪遙到邊界的那九座了。前七座都在秦川腹地,成一條斜線相連,最後兩座在兩國的分界處,那便是永壽和華陰了。
    秦桑看著地圖,看著那在這段時間內已經被奪回的六座城池,心下稍安。
    出征前,她也曾懷疑過自己,究竟能不能一步步收回失地,再進一步攻往南淵。每一次的勝利,她都離自己的渴望更近了一步。而每近一步,她的渴望便更加炙熱。
    應清的餘光看見她眼中的神色,雖不知她在想什麽,卻仿佛看得見一團熊熊烈火,正在猛烈的燃燒。
    他抬起手,指著接下來將要解決的這座城池,驪遙。
    “驪遙是座小城,這一點,我們都清楚。但即便小,卻也是南淵所奪城池的一個咽喉所在,因它被群山環繞,我們無法再像之前一般,繞過去直接攻打後麵的城池,所以,驪遙還需謹慎應對。”
    他說完後,抬頭看了看眾人的神色,倪鏡緊緊皺著眉,一副嚴肅的樣子,看上去應該是沒有什麽對策。
    而小九就不用說了,他天真的眨著雙眼,靜靜看著應清,正在等他的下文。
    秦桑倒是凝重而認真的思考著,但看她的目光,應該也還未想出什麽良策。
    應清轉頭看向了最近的蕭何,隻見他轉了轉眼珠,又撇了撇嘴,似乎是要開口,但又遲疑了一下,閉上了嘴。
    “你想說什麽?”應清見他這般神色,不解問道。
    蕭何搖了搖頭:“方才我倒是在想,這一次,我們是否能以智取勝,但我又細細想了想,很多地方不夠嚴密,還是不妥。”
    應清聽他這麽說,似是想出了什麽法子,卻又被他自己否決了,他便輕輕笑了笑:“隻是各抒己見,大家再做籌謀,蕭將軍若是有了想法,便說出來也無妨。”
    蕭何垂眼想了想,抬起頭指著那地圖上驪遙之後的一座城,鬆渝。
    他的指尖從鬆渝向南移動了一指,大約是指向了鬆渝以南五十裏左右的地方:“這裏,有一個小鎮叫作梅塢。”
    應清看著他指的地方,點了點頭:“沒錯,那裏是渭河的支流所在,流水與渭河相連。”蕭何也點頭附和,收回了手接著說道:“前幾日我便在想,南淵軍糧會從何處運往驪遙。若是從陸路,他們便要從西邊繞上秦川,再經過六座城池,將軍糧送到。但若是從水路,在永壽與華陰中間,他們便
    能通過這條支流,直接順流而下,將軍糧運往梅塢,這應當是最快的方法。”
    秦桑微微皺了皺眉,這一點她倒是沒有想到,照這麽說,梅塢很可能就是南淵運糧的水路終點。
    “如果真的是這樣,”秦桑偏頭想了想:“梅塢會不會就是他們的屯糧之處?”蕭何聞言一笑:“這正是我想說的,如按時間來算,自從我們攻下祁水已過去了六日,如果南淵接到祁水敗報,再次運糧來,應該就在這幾天了。如果我們能繞到梅塢,偷襲運糧軍隊,再截下梅塢這條糧道
    ,便能省下不少力氣。”
    應清聽完,低頭微微沉思了起來,右手輕輕揉捏著地圖的一角,出言道:“確是良策,但驪遙周圍具是高山阻隔,我們要避開南淵所有哨騎悄悄繞到梅塢,怕也是不易。”
    蕭何微微歎了口氣,略有些遺憾:“的確,所以方才我才會說,這個想法中有太多疏漏,似乎難以實施。”
    幾人聽到此處,都蹙眉沉思起來,心中想著,如何才能避開南淵哨騎,繞往梅塢。
    正在這時,府外有馬蹄聲傳來,馬在府門前停下,不一會兒,門外守軍便步履匆匆的跑向了正廳,手中似乎還抓著什麽東西。
    他邁步到廳中,抱拳跪下,將手中木盒呈上:“啟稟大將軍,宮中派人送來了一樣東西,請秦將軍過目。”
    秦桑聞言站起身來,走到守軍身旁,從他手中接過了一個木盒。
    她將木盒打開,見裏麵躺著一個狀似兵符的物件,它將那物件取出,轉身回到了案幾邊。
    那是半塊銅符,與秦川兵符略有不同,上麵雕刻著細密的錯金銘文,看上去仿佛已經使用多年。
    她將那銅符翻了個麵,便看見正中有處陰刻,裏麵嵌著金絲,是一個“淵”字。
    秦桑一驚,這……這是南淵兵符?
    她猛然轉頭看向守軍,急忙問道:“這是誰送來的?”
    守軍不解她的語氣為何突然變得急切起來,立刻抱拳答道:“回稟將軍,來人隻說是宮中派來的,帶了通行的令牌。”
    秦桑皺了皺眉,回身看向案幾邊的幾人,大家的臉上都是茫然的神色。應清靜靜看著她手中那半塊兵符,不解深思。
    秦桑又看向守軍:“讓他進來。”
    守軍點頭答“是”,便起身出門,不一會兒,便帶著另一名軍士回到了正廳當中。
    那人穿著鎧甲,腰間掛著宮中令牌,到了正廳中跪下,抱拳道:“參見大將軍。”
    秦桑點了點頭,問道:“這盒子是誰派你送來的?”
    那人依舊低著頭,絲毫沒有怠慢,立刻回複道:“是大司馬衛大人。”
    秦桑一愣,衛嵐?他怎麽會有南淵的兵符?
    她看了看眼前跪著的兩人,似乎他們也不會知道更多,便出聲令兩人退下,拿著兵符回到了案幾邊坐了下來。
    她將那兵符放在了案幾上,抬起頭與應清對視了一眼,眼中盡是不解。
    “這……”蕭何拿起那兵符,翻來倒去細細看了看:“看這做工,不像是仿製的。”
    應清點了點頭:“兵符乃是掌軍憑證,工序繁瑣,光是在那銘文和陰刻裏嵌入金絲,各國中就沒幾個人能做到,別說是仿製了。”秦桑皺了皺眉,單手握拳,食指微微凸起,撐著下巴:“這麽說,這塊兵符還是真的?那你們說,衛大人是從何處得來這南淵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