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牢中問藥,臨行告別
字數:3321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策馬戰秦川 !
一路飛奔到了永壽城中牢房,也不管那牢中守軍向他行禮,徑直走到關押連允的那件牢房門前,對著跟來的守軍沉聲道:“把門打開。”
那守軍見他麵色不好,慌慌張張掏出鑰匙來將門上鐵鏈打開,拉開了木門。
蕭何回過頭,淡淡說了句:“你先下去吧。”
那守軍抱拳答“是”,便轉身匆匆跑了回去。
蕭何三步並作兩步衝進牢房,走到坐在牆角的連允身邊,一把提起了他的衣領,將他死死抵在牆上:“解藥呢!”
連允碎發淩亂,任憑他這般將自己抵著,勾起嘴角冷冷譏諷道:“我還在想,你到底何時才會來找解藥,三日了,你們竟過了三日才發覺,那箭上有毒麽?”
說完,他竟仰頭大笑了起來,笑得肆無忌憚,暢快無比。
蕭何怒不可遏,手中力道又加重了幾分,青筋暴起,麵露猙獰大聲吼道:“我問你解藥呢!”
連允斜睨了他一眼,翻眼看向一旁冷笑道:“解藥?”
他鼻中冷哼一聲,滿臉不屑的玩味看向蕭何,皺眉笑道:“蕭何,你還不了解師父麽?他既是用了這毒,還會給我解藥?”
蕭何的手猛然顫了一下,方才聽應清所言,他就已經意識到這毒可能並非是連允所製,現在聽連允親口說出才終於確定,果然是他。
他原以為那日秦桑中箭隻是一個意外,現在看來,那城樓梁上藏身的弓弩手並非臨時起意,而是連允早早就安排好了的。
他想起三日前那支箭朝向的分明是自己,心中越發冰涼。
他手上一鬆,任憑連允滑下跌坐在地上,低頭看向他緩緩問道:“究竟是你要殺我,還是他?”
連允靜坐在原地,又是一聲冷笑,抬起頭戲謔的回看向他:“事到如今,還有區別麽?隻怪你命大,竟還有人肯舍身護你。”
蕭何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知道,這毒既然是葉闌交給連允用的,就絕不會把解藥一並給他。想在連允這裏要到解藥,是絕無可能了。
想到這裏,他便也不想再浪費時間與連允糾纏,直接轉身往牢房外走去,剛走出兩步,身後的連允看著他的背影幽幽說道:“蕭何,我勸你最好懸崖勒馬,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玩火自焚。”
蕭何的腳步頓了頓,卻未再回頭,繼續往外行去。
回到府中,應清見他回來,忙迎上去問他去了何處。
他將自己在牢中與連允的對話告訴給了應清,應清靜靜聽完,沉默片刻,抬頭皺眉問道:“那毒究竟是何物所製?為何你也會中毒?”
蕭何與他對視著,眼中滿是沉重:“龍鉤草。”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歎道:“形似腰間佩掛的龍鉤,葉片如鋸齒般鋒利。它與前朝時令先皇暴斃的風涎草相伴而生,卻又相生相克,可互解其毒。先皇死後,師父回到穀中,命人將所有龍鉤草和風涎草鏟
除,以絕後患,隻留下了一些用於煉藥。”
應清靜靜聽著,卻又覺得他的話中有一絲蹊蹺:“師叔回穀之時發生的事,你為何會如此清楚?”蕭何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沉痛,垂下眼道:“當日師母之所以驟然離世,便是因為……她誤食了龍鉤草。也是到那時她才知道,這穀中龍鉤草其實並未完全絕跡。風涎草本就稀少,又生長緩慢,經那一次鏟除
之後便基本已經找不到了,而龍鉤草卻生命力極強,沒有了風涎草的克製,它的長勢反而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應清沉默片刻,皺眉疑惑道:“既然師叔當年曾留下一些煉藥,想必定有解藥,為何不去向他討要?”
蕭何靜靜看著遠處,半晌才緩緩搖頭吐出四個字:“師母不肯。”
應清心中一驚,他沒有想到蕭何師母的性子竟然這般執拗,聽蕭何說過,當年她與師叔訣別時便是一句“死生不複相見”,而後來,即使身中劇毒,也寧死不肯低頭求藥。蕭何長歎了一口氣,像是憶起了那段往事一般沉重說道:“師母將此事告知我後,我立即帶人在穀中尋找風涎草的下落,可我本就未曾見過那草,根本不知它是何模樣,隻能憑著師母描述的模樣,見到相近
的便取回嚐試,可是,師母終究未能撐下那麽久……”
應清越聽越是心寒,顫聲問道:“那最後……你究竟可有找到?”
蕭何回過頭來,點了點頭:“找到了,師母過世後,我將它放於盒內,藏在了書房暗格之中。”
應清閉眼鬆了口氣,卻又想起了什麽,睜開眼皺起眉問道:“那你身上的毒為何未解?”
蕭何看了看他,低下頭說道:“師母離世後不久,我便帶著小九出了穀,一路上我也並未覺得有何不妥,直到那日在你府中猛然暈眩,我才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他卷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小臂上一道青黑色的細小傷疤:“回到客棧看遍全身,我才發現這一處傷疤,定是我在穀中找藥時,不慎被龍鉤草葉片劃傷所致。”
他放下衣袖,繼續說道:“我本想著回穀取藥,卻正逢衛嵐到客棧中要我隨軍出征,我想了想,既然隻是受葉片劃傷,毒性應不至太深,便也一直沒有為此特意回穀。”
說完,他看向應清皺眉認真說道:“所以你先盡力設法減緩毒性,我現在立刻動身,回穀取藥。”
應清點了點頭,又立刻補充道:“我從山上帶下的所有陸氏藥籍都在府中,我即刻帶她回京,看看能否先找到什麽藥物抑製毒性蔓延,你取到藥後,速回京中。”
說完,他眨了眨眼:“你在這稍後片刻,我去擇一匹快馬,也好助你速去速回。”
蕭何點了點頭,看著應清離去,呆立了片刻,便轉身到屋門邊,推門走了進去。
他走到秦桑榻邊,輕輕跪坐下,握著她的手,深深望著她緊閉的雙眼,像是自言自語般呢喃道:“桑兒,我很快就回來……你等我。”說完,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額角,俯身閉上眼睛,緩緩吻上她的額頭,久久未動,仿佛要將這一瞬,牢牢烙印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