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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滴答滴答過去，小魚在等待的過程中，幾次不經意的抬眸，就看見對麵的中年男人總是在盯著她看。
    這感覺怎麽都有點怪。
    直到他身邊的助理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過來，一杯放在了中年男人的麵前，一杯給了小魚。
    “謝謝。”小魚是有點渴了，而且這咖啡是酒店裏的，她倒是不會擔心著兩個人會對她做什麽，所以拿了咖啡後也喝了兩口。
    “有點甜了。”中年男人隻喝了一口，就隨手將杯子放了下來。
    小魚愣了下，事實上，她也是覺得自己的這杯有點甜了。
    這樣幹坐著實在是尷尬，小魚便主動找話題，“您也不喜歡喝甜咖啡麽？”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嗯，上了點年紀，就不大愛喝太甜的東西了。”
    小魚也點點頭，很是讚同的道：“是啊，我也不太愛喝甜的。”
    一來二去的，話匣子就算是打開了。
    小魚知道了，這個長得很有氣質的中年男人，姓莫，而他身邊的助理叫蕭禦，跟她的名字還有點兒諧音。
    “聽莫先生的口音，應該不是江城人士。”
    “我們是海城過來的，在這邊有點生意要談，前陣子聽說了一個老朋友的故事，所以想見見他。”
    小魚點點頭，“您的朋友也是剛從外地回來麽？”
    這完全是她自己胡亂猜想的，因為她覺得，如果他口中的那個朋友人就在本地的話，見麵不至於要這麽晚。像他這樣的情況，一定是很久沒聯係的朋友，忽然有了聯係，而那個朋友又不在江城，通了電話之後才風塵仆仆趕回來見麵的。
    “他從美國過來，想著應該也快到了。”莫先生邊說，邊抬起手腕看了眼鍾點。
    小魚從他的眼睛裏，看見了明顯的期待和些微的激動。
    但他掩飾的很好，從坐在這裏開始，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看上去很平靜的樣子。
    小魚笑笑：“你們一定很長時間都沒見麵了，而且，以前的關係一定非常要好。”
    莫先生微笑的看著她，神情中帶著一衝悵然，又仿佛添了一抹遺憾，他輕輕的歎息了一聲道：“是啊，如果真要細細算起來，我們大概已經有二十幾年沒有見過麵了。”
    “嗯，老朋友相見，場麵一定很是感人。”
    莫先生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看上去有點無奈，“你媽媽也在美國麽？”
    “嗯。”小魚點點頭，“她一直都呆在那邊，前一段時間為了找我才回的江城。這次回來，估計是為了什麽緊急的生意吧。”
    “嗯。”莫先生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話題止於此，小魚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站起身來，“莫先生，我媽媽可能要到了，我出去等她，您多坐一會吧。”
    “好的。”莫先生點點頭，臉上仍舊掛著慈愛的微笑。
    “謝謝您的咖啡。”小魚說完，轉身往酒店大門口走去。
    看著她走遠，蕭禦才微微彎下腰對莫先生道：“先生，我們也出去麽？”
    “不著急。再等等。”
    蕭禦點點頭，目光落在小魚的背影上，夾雜著幾分複雜的情緒，“小姐長得，還真像她。”
    “……”莫先生的唇一下子抿緊了。
    是啊，真像她啊。
    外麵是冰天雪地，從自動門裏走出去的一刹那，一陣凜冽的冷風迎麵吹來，凍的她一個哆嗦，下意識的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不到兩分鍾的時間，便有一輛出租車緩緩駛了過來。
    車門打開，熟悉的身影躍入眼簾。
    小魚的臉上綻放出笑容，幾步迎了過去，“媽。”
    “魚兒。”關沫爾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眼中有長途跋涉的疲倦，但是在看見小魚的一瞬間，一切勞頓都化為雲煙消散了。
    小魚從她手裏接過行李箱，挽著關沫爾的胳膊往酒店裏邊走，一邊走還一邊問，“媽。你怎麽這麽突然的就過來了？是不是這邊的生意出了什麽問題？”
    關沫爾神情中透出一絲緊張，握了握她的手，“先回房間再說。”
    可是兩人才剛進酒店門，關沫爾的腳步就猛地頓住了。剛剛還很輕鬆的神情，頓時一下子凝結成冰，眉頭慢慢的蹙起來，表情也變得很嚴峻。
    小魚跟著停下腳步，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她們的正前方。
    “莫先生。”
    是莫先生和他的助理蕭禦。
    此刻，他們就站在距離她們不過幾步開外的地方。
    “媽，你怎麽了？”
    小魚終於察覺到一絲絲的不對勁。不僅關沫爾，她也發現，對麵的那位莫先生的神情，也不是太對勁。
    兩人就這麽旁若無人的相互對望著，誰也不說話，但是眼神的交匯間，又好像已經說了千言萬語。
    小魚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明白了什麽，一抹驚訝也很快的爬上了她的麵頰，“你們……認識麽？”
    莫先生說他在等朋友……
    該不會等的就是關沫爾？？？
    關沫爾沒有回答，但是握著她的手卻下意識的緊了幾分，她很快將視線從對麵撤了回來，轉頭對小魚道：“我們先回房間。”
    小魚：“……”
    關沫爾拉著她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卻被忽然上前一步的蕭禦攔住，“關女士，莫先生已經等了你好幾天。”
    關沫爾抿了抿唇，“我現在很累，剛下飛機，我需要先休息一下。有什麽事情，等我休息好了再說。”
    蕭禦看向莫先生，眼神中帶著征詢意見的光芒。
    莫先生輕輕點頭，一言未發。
    ——
    小魚拿著房卡開了門，關沫爾拉著她一下進了屋子。
    房門哢嚓一聲鎖上的時候，才聽她極輕極輕的歎了一口氣，似乎是因為一路過來的急，又似乎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回頭看見小魚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關沫爾神情微微頓了一下，“魚兒，抱歉。”
    小魚將她的箱子拖到衣櫃邊，才回轉身問她，“那個莫先生，該不會就是我的生父莫鎧戈？”
    實在不是她有多聰明。
    一開始知道他姓莫，她根本沒往上麵想，但是從關沫爾出現開始，她就一下想到上麵去了。
    姓莫，還是從海城來的，年紀相當，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麽她明明覺得那個男人冰山一樣的不太好相處，卻仍舊覺得討厭不起來的緣故了。
    血濃於水的道理，是人類多少年不改的慣性。
    也許也正是因為這一份血濃於水，她才會忍不住跟他多說了幾句話的吧。
    關沫爾垂下了眸子，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莫名，她走到床邊坐下來，才緩緩道：“是他。”
    小魚半晌沒有說話。
    心中五味雜陳，驚訝還是激動，分不清楚哪種情緒占比更多一些。
    她鬆開了行李箱的拉杆，走到關沫爾的身邊坐下，“你這麽急急忙忙的回來，也是因為這件事麽？”
    “嗯。”
    “那您是急著回來跟他見麵，還是為了別的什麽？”
    關沫爾轉頭看著她，“我是為了我的魚兒。”
    她無所謂，主要還是怕莫鎧戈忽然找上小魚，她會一下子驚慌無措，會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才好。
    “我昨天收到了一封郵件，郵件裏邊隻說了一句話，他說他是莫鎧戈，現在在江城等我。”關沫爾神情很是疲憊，從接到那封郵件開始，她的心就沒有安定過。
    她知道莫鎧戈的本事和手段，能知道她的郵箱給她發郵件，那就是也知道小魚的存在，對什麽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了。
    她不敢肯定的是，莫鎧戈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小魚是他的親生女兒。
    而且，她托朋友調查以後才知道，莫鎧戈現在的妻子任芳菲也過來江城了……
    情況好像比她想的還要複雜，所以她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結果一到酒店就跟那人打了個照麵……
    “唉~”關沫爾輕輕歎息一聲，“魚兒，他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小魚皺皺眉，“所以他這回來，是真的來找您的。”
    “恐怕不止這一點。”
    “那還有什麽？”
    關沫爾頓了頓，“我聽說海城的黑幫勢力這幾年明顯崛起了，莫鎧戈再厲害，也壓不過那些地頭蛇。那些地頭蛇被他壓了整整二十幾年，如今一朝反抗，恐怕他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小魚聽的雲裏霧裏，“這跟他來找您，有什麽直接的關係麽？”
    關沫爾看著她，扯了扯嘴角，“我現在的身家，或許可以幫到他很多。”
    小魚聽明白了，“他這回來找您，是有目的的？”
    “我也不是很確定，畢竟我們還沒談，但是我想，這樣的可能性大。”
    小魚低低的嗤笑，“不是說當初他那麽喜歡你，你們的愛情那麽偉大……”
    “魚兒，再偉大的愛情，也會被時間磨滅的，這也是我為什麽不讓你太相信感情的原因。裴衍笙的心機，遠在你父親之上。”
    小魚抿了唇，沒再說話。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不會去認莫鎧戈的，同樣的，也不會讓他和關沫爾再相認，牽扯出什麽不該有的火花來。
    這一晚，兩人都沒怎麽睡好。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敲響了房門。
    小魚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從床上直接坐了起來，迷瞪著眼睛看了眼四周，鬆了一口氣。
    剛剛夢境裏有個野獸一直追著她不放，眼看著要被一口撕碎，她就被這陣敲門聲給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