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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魚還沒來得及去開門，關沫爾就從衛浴間直接去開了門。
    永遠一身西裝筆挺的蕭禦站在門口，畢恭畢敬的對著她彎了彎腰，“關女士，莫先生邀您一起用早餐。”
    “不用了，謝謝。”關沫爾幾乎是麵無表情的拒絕完，就關了門。
    等她們洗漱好出門，蕭禦仍然筆直的站在門口，當然，他的身邊還多了一個麵無表情的陸西蒙。
    “伯母？”陸西蒙看見關沫爾，簡直是嚇了一跳。
    昨晚關沫爾來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這一大早的，他一打開房門就看見站在走廊裏的蕭禦，已經是件很驚悚的事情，結果還沒反應過來，小魚的房門打開，關沫爾又從裏邊出現……
    他就是好好的睡了一覺而已，這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關沫爾衝他溫和一笑，“西蒙，你要進來麽？”
    陸西蒙下意識的看了眼蕭禦，“方便麽？”
    “方便，小魚已經醒了。”關沫爾一邊說著，一邊稍稍讓開一些，讓他進了房間。
    房門剛一關上，陸西蒙就忍不住問，“門外那家夥怎麽回事？”
    關沫爾笑笑，卻沒解釋，拿了幹淨的衣服去衛浴間換了。
    陸西蒙走過來，觀察了一下小魚的麵色，見她一臉懵逼的抱著枕頭坐在床上，扯了扯嘴角：“小魚兒，伯母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晚。”小魚還有些沒睡好，昨夜裏腦子裏想的都是亂七八糟的事情，結果失眠了一大晚，睡著的時候大約都已經是淩晨三點多鍾了。她感覺自己剛沉沉睡過，就被吵醒了。
    唉~~作孽啊！
    ——
    關沫爾想躲，但始終沒躲掉。
    既然躲不掉，那她也隻好坦然麵對——
    跟莫鎧戈見麵談談。
    酒店二樓是間裝修精致的西餐廳，小魚不放心跟著來了，為了不打攪他們之間的談話，找了個比較遠的位置坐了下來。陸西蒙同樣不放心她，也跟著一起來了，此刻，就坐在小魚的對麵。
    兩人點了杯茶水，陸西蒙給她倒了一杯，可小魚卻一點喝的心思都沒有，注意力全都用在了關沫爾和莫鎧戈的那桌上。
    因為隔得距離比較遠，所以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莫鎧戈背對著她，看不見他臉上是什麽神色，關沫爾坐在他的對麵，臉也正好被莫鎧戈的身影擋住了，同樣看不見她的神色。
    兩人麵前都放著精致美味的西餐，都在漫不經心的吃著，邊吃邊說著。
    莫鎧戈看著思念了幾十年，此刻近在咫尺的女人，一雙飽經歲月滄桑的眼睛裏，還充滿著一種歎息，“這麽多年沒見，你還是老樣子。”
    二十幾年的光陰流逝在眨眼之間，當初青澀的戀情如今回想起來，隻覺得好像是在觸手可及的昨天。但是回首細想想，卻已經被歲月的風霜吹打了二十幾年。
    昔日的情意，相隔二十多年的重逢，關沫爾心中也並非是不起一絲波瀾的。
    她看著對麵的男人，一聲輕微歎息，“老了。青春裏最美好的年華，全都消逝不見了。”
    “沫爾……”莫鎧戈神情迫是感傷，麵前的美食泛著淡淡香味，可他嚼著，卻一點味道也無，甚至還滲出點點苦澀來。
    他皺了皺眉頭，放下了刀叉，“小魚是我的女兒，對麽？”
    這個問題在她意料之中，但真正聽他親口問出來，關沫爾的心房還是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一下。握著刀叉的手細微的捏緊了幾分，但麵上仍舊是神色未改，她揚唇輕笑了下，“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莫鎧戈也不介意，隻是點點頭，“如果當年我知道，那個孩子竟然是我的，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當初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關沫爾唇邊溢出一抹苦笑，“告訴你有什麽用？即便是跟你說了，那種情況下，除了給你添亂，還能有什麽？”
    再者說了，當時薑國耀看的她死死的，她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跟他說。
    即便是在小魚的那次滿月宴上，她逃走之前是想見到他最後一麵，並且告訴他，她所有的遭遇，但是她找到他的時候，他喝醉了。
    和他的現任妻子，坐在薑家後花園的長椅上，親昵的擁吻著……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情形，仿佛一瞬間被全世界拋棄，她變成了一個沒有任何依靠的人。
    這其實是一種很殘忍的感觸。
    當時的她麵臨著兩個選擇，一是衝上去，拉開他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二是當做什麽也沒看見，轉身走開。
    當然，她後來選擇了後者。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時的形勢，如果她選擇前者，二十幾年前的那個晚上，她可能就不會有機會逃離，她可能會死在薑家……
    她從來不後悔當初的決定，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小魚。
    莫鎧戈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掌心的溫度溫熱，讓關沫爾輕輕一顫，抬眸看向他。
    四目相對間，已是滄海桑田幾十年。
    “沫爾，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拋棄你，當初我以為，你在薑家過的很好……嫁了人，有了孩子，我不該再拆散你的家庭……直到最近，我才知道當年的事情有隱情。我讓蕭禦回來查，查到了很多隱晦的事情，薑國耀已經死了，我想真正的真相，隻有你知道。”
    關沫爾握緊了手指，唇色止不住的有點蒼白，半晌之後，她還是默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提來幹什麽呢？”
    莫鎧戈看著她，“這次我回來找你，就是想彌補當初的遺憾，沫爾，這麽多年，我心裏一直都在想著你，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你。二十三年了，我離開江城去海城的這二十三年裏，從沒有一刻停止過後悔。如果時光可以倒回，我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
    “可是，時光不會倒流，已經發生了的事情，也不會再重新回到原點了。”
    “沫爾……”
    關沫爾抬眸直視著他的眼睛，“鎧戈，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十幾二十歲的年紀了，感情也不再像以前那麽深厚了。這麽多年，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沒有再想過要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了。老了，經不起折騰了，也不想折騰了。”
    莫鎧戈神情帶著失落，“沫爾，你真的……不願意再給我們之間一個機會嗎？”
    關沫爾笑笑，“我們現在這個樣子，不都挺好的嗎？如果再勉強在一起，誰又能說的準，到底是因為昔日的感情，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呢？”
    莫鎧戈愣了一下，“沫爾……”
    “我們說點別的吧，你去海城之後，我聽說你和任芳菲生了兩個孩子，你們一定過的很幸福。”
    莫鎧戈垂下眸子來，“是有兩個孩子。”
    關沫爾點點頭，“那挺好的了，我們都老了，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圖什麽呢？就這麽平淡的過完下半輩子，對於我而言，就已經是件很幸福很難得的事情了。”
    莫鎧戈看著她，“小魚真的是我親生女兒吧？”
    “不是。”關沫爾幾乎想也不想的回答。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莫鎧戈是什麽人，他那麽精明，在商場戰場上都摸爬滾打過，可以說是閱人無數了。尤其當初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對她簡直了如指掌。
    她回答的這樣幹脆，自己都覺得有點欲蓋彌彰，更別說他覺得了。
    又忙補充了一句：“小魚這孩子，從小被我丟棄在她父親身邊，已經很苦命了。我回來找她，就是想好好的彌補她，她不是你的孩子，我希望你不要打攪她平靜的生活。”
    莫鎧戈抿唇，“沫爾，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會撒謊。”
    關沫爾：“……”
    “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我就覺得這個女孩好生熟悉，尤其是那雙眼睛，總覺得像是在哪裏見過，但是就是想不起來。後來我查到她是薑家的女兒，我想起了你，但是你知道，她那雙眼睛並不像你，而是——像極了我！”
    關沫爾放在桌下的手指狠狠的蜷起，“我說了，她不是！”
    “沫爾，你狡辯沒有用的，我已經找人安排了dna檢查，結果很快就會出來。”莫鎧戈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視著關沫爾，不願意錯過她臉上乃至眼中的任何一個細小的神情動態。
    曆經二十年的風雨滄桑，關沫爾也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青澀稚嫩的小姑娘了。
    她能坐到集團董事的這個位置上，靠的完全是她的本事和智慧。雖然她在莫鎧戈的麵前，總還是有那麽一點的緊張和心虛，但是不至於那麽明顯的暴露。
    所以，在莫鎧戈盯著她看的時候，她非但沒有避開他的視線，反而是坦然又從容的迎上了他的注視。隻是藏在桌子底下的一雙手，指甲都狠狠的掐進肉裏。
    “……”
    “……”
    二人對視良久，相顧無言。
    最終，還是莫鎧戈敗下陣來。
    他收回視線，輕聲歎了一口氣，“當初竟不知，如今見麵，會落得這樣的局麵……”
    如果他知，這一切也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了。
    關沫爾稍稍鬆了一口氣，緩了會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即便如今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但我還是願意把你當做老朋友。如果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會盡我所能。”
    “沫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