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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就這麽靜靜的抱了一會，小魚心中的氣也消散的差不多了，結果一抬眼就看見辦公室的玻璃門上，扒著好幾雙眼睛。
    在她看過去的時候，那些眼睛又都很快的離開了。
    小魚推了推裴衍笙，“放開。”
    裴衍笙不但沒有放開，卻反而更加抱的緊了一點，“如果我放開你，是不是就永遠也見不到你了？”
    “不是……外麵好多人看著呢。”小魚怕他不鬆手，隻好如實道。
    裴衍笙才稍稍鬆開她一些，但雙手仍然握著她的手腕，一垂眸，便可以看見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記憶沒有半點恢複，但是這幾天裏，卻滿腦子都是小魚的影子。不管何時何地，總能想起她。
    他很矛盾，卻又對她想念的不行，就連做夢也都是她的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但是他很清楚，他離不開她了。
    縱然他擁有的記憶中，隻是最近才有的她。
    裴衍笙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嗓音不再似之前那麽平淡，低沉，且帶了一絲悸動的暗啞：“這幾天，你有沒有想我？”
    小魚愣了下。
    一抬眸就對上他的一張認真臉。
    “我……”
    她心中一慌，有沒有想他？
    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要回答實話麽？
    她咬了下唇，將“皮球”踢回去，“你不是不想再見到我了麽？”
    不讓傭人給她開門，說是以後都不用見麵了。
    現在又這麽深情的問有沒有想他……
    “小魚，我這幾天，無時無刻的不在想著你。”
    他低沉好聽的嗓音再一次飄進她的耳朵裏，小魚怔愣了一下，手指緊緊捏住了自己的衣擺。
    明明隻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話，比起“我愛你”“我要你”之類的平淡很多，可還是像一支箭似的，一下就戳中了小魚的心坎裏。
    或許，一個人的心裏，本來就裝著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對他說的任何話都很在意吧。
    又或者說，真正在意的，根本不是他說的話，而是他這個人。
    小魚眨了眨眼睛，“你現在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
    裴衍笙抬手將她耳邊的碎發捋至耳後，聲音簡直溫柔的不能再溫柔，“我的意思是，我很想你，無時無刻，隨時隨地的不在想你。我需要你……我已經離不開你了。小魚。”
    他說著，又再一次的靠近過來。
    熟悉的味道，他還是他，她還是她，好像一切都沒變，好像一切都還在原點。
    這一瞬間，小魚忽然覺得竹君說的對，她是個沒出息的人，以前發生的種種，早在回來看見他的第一眼開始，就已經在她心目中一筆勾銷了。
    隻是她一直不想承認罷了。
    “以前的我也許太過禽獸，如果你願意，可以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讓我好好的守護你。”
    辦公室裏很安靜，窗外的陽光溫暖，從窗台灑進來，將窗台上那一盆開的正好的水仙花映射的十分漂亮。他們二人就沐浴在這金色溫暖的陽光裏，彼此相顧，卻不需要太多的語言。
    ——
    裴衍笙送小魚回酒店的時候，電梯門剛一打開，就看見陸西蒙正站在門外。
    雙手插兜，看樣子應該是在等電梯要下去。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他看見裏邊的小魚和裴衍笙的時候，很明顯的怔了一下。
    隨即，他伸手將小魚拉至身後，“你沒事吧？”
    小魚搖頭，“沒事。”
    看了一眼裴衍笙，又看向陸西蒙，“陸西蒙，我有話想跟你說。”
    陸西蒙看著她，點了點頭，“嗯。”
    陸西蒙和小魚進了她住的房間，而裴衍笙則去了隔壁，陸西蒙住的房間。
    一牆之隔，對於他來說，卻宛如兩個世界。
    “你喝水麽陸西蒙？”
    “不渴。”
    “那要不要吃個水果？我給你剝橘子。”小魚說著，就伸手去拿橘子。
    可是裴衍笙的動作比她還快，先一步伸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小魚，我不渴，也不餓，不想吃任何東西。”
    “哦——”小魚抿唇，手指不安的絞在一起。
    她是有話要說，但是卻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
    陸西蒙盯著她看了半晌，方才輕輕歎了一口氣：“你決定好了麽？”
    小魚抿唇：“……”
    明明點了頭，或者說個“嗯”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可是對於此刻都她來說，卻好像變得十分困難。
    陸西蒙跟別人不一樣，他在自己身邊這麽久，他對自己什麽樣，小魚心裏比誰都清楚，也因此，要說出這個決定，也比誰都難過。
    陸西蒙握住她的手，“決定好要留下來，留在他的身邊了嗎？”
    她說不出來的答案，他替她說了出來。
    這次，她沒再沉默，點了點頭，可鼻子卻是忍不住一酸。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可還是抑製不住的嗓音沙啞，“對不起陸西蒙，真的很對不起……”
    跟她相比，陸西蒙算是很淡定的了。
    “傻瓜，說什麽對不起？我早就說過，不管小魚做什麽樣的決定，陸西蒙都不會責怪小魚。隻要你過的開心，我怎麽樣都行。”
    “陸西蒙……”
    本來他不說還好一點，或者他反應的激烈一些，她也好受一些。可他偏偏這麽冷靜，偏偏這麽平淡，偏偏這麽的善解人意。
    如他說的那樣，不論她做什麽樣的決定，他都不會有任何異議的。
    可他越是這樣，小魚心裏就越是難受。
    “陸西蒙……”她雙眼含淚的看著他，有千萬句抱歉想說。
    陸西蒙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貼上了她的唇，“不想聽你說抱歉。”
    “……”小魚的眼淚便越發洶湧了。
    不說抱歉，可她心裏愧疚。
    ——
    裴衍笙在陸西蒙住的房間裏呆了約莫五分鍾的時間，房門“滴”的一聲開了。
    有人走進來，他回頭，看見是陸西蒙。
    兩個男人相對，曾經的好友，如今的陌生人。
    “要喝水麽？”陸西蒙道。
    “不渴。”
    陸西蒙又看向茶幾上的水果，“要吃個蘋果麽？”
    裴衍笙直視著他的眼睛，“謝謝，我不渴，也不餓。”
    陸西蒙笑了笑，不愧是多年的好朋友，他們之間的默契，即便是在裴衍笙失憶以後，也還是老樣子。
    裴衍笙看著他嘴角的笑容，同樣扯了扯唇，“我們之前真的是很好的朋友麽？”
    “如果你還拿我當朋友，現在也照樣可以。”
    裴衍笙眼底浮現一抹神采，他也可以有朋友麽？
    從失憶以來的每一天，他感覺自己都過的如同行屍走肉，空有一副架子，卻沒有靈魂。
    他不知道有朋友，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但是他很願意試試。
    隻猶豫了一秒鍾，他就朝陸西蒙伸出手：“你好，我叫裴衍笙。非衣裴，繁衍的衍，笙簫的笙。”
    陸西蒙卻笑了，“這麽多年，你自我介紹的方式還是這麽的……土鱉。”
    裴衍笙愣了一下，但他很快適應了他的風趣，“我之前，也這麽介紹自己麽？”
    “差不多吧。”陸西蒙伸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在正式成為朋友之前，我想我有必要跟你強調一件事，希望你能對小魚兒好一點。以後倘若你再對她不好，我不會再客氣，會把她從你身邊搶回來，並且不會再給你第二次可以反悔的機會。”
    “我會的。”裴衍笙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鄭重而認真的回應。
    兩隻手緊緊相握在一起，在這個平凡無奇的下午，一切都神奇的回到原點。烏雲盡散之後，必將迎來璀璨溫暖的陽光。
    ——
    小魚最後決定留下來，而關沫爾和陸西蒙則打算回去美國。
    大家一起吃了頓晚餐，餐桌上，氣氛前所未有的好。
    小魚上洗手間的空隙，關沫爾也跟著去了。
    餐廳的洗手間裝修的很有格調，偌大的平麵鏡子上，幹淨的連一粒微塵都沒有。
    盥洗池台上，也是幹淨的一塵不染，空氣中也飄散著清淡如菊的香味。水龍頭裏放出的水也是溫熱的，小魚的手有點涼，經過熱水的浸泡，很是舒服。便一直將手放在水龍頭下，貪婪的洗著手。
    關沫爾就在她身旁的另一個盥洗池裏洗手，她側首看見小魚一個勁兒的拿溫水衝手，唇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手涼麽？”
    小魚點點頭，“嗯，有點兒。江城這邊太冷了。”
    雖然餐廳裏開著暖氣，可是她自打小產之後，手腳就很容易冰涼，尤其是在這大冬天的。在暖氣裏邊呆久了，她的手心和腳底會冒汗，但是手依然是冰涼的。
    被這溫水衝著，好舒服。
    關沫爾見她關了水龍頭，抽過旁邊折疊好的幹淨紙巾，親自給她擦拭掉手上的水珠，細致，且慎微。
    小魚看著她低頭認真擦拭水珠的樣子，心裏頭一陣難受。
    她伸手握住了關沫爾的手，“媽，要不你也留下來吧。”
    關沫爾卻溫柔的笑笑，“你留下來是因為裴衍笙，是因為你有牽掛和羈絆。而我早在二十幾年前，就跟這座城市沒有瓜葛，如果硬要說有，那也隻是一些徒增傷感的過往罷了。這些年，我也早已習慣了美國那邊的生活節奏，況且我的工作都在那邊，認識的朋友，熟悉的人，二十幾年的回憶……”
    她輕輕歎息一聲，拍了拍她的手，“所以，你留下來就好。我還是要回美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