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雪莉裴默番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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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前……
    眼前是碧藍色的大海,空氣中濕濕的,飄蕩著一股鹹鹹的海水味。不遠處,是年輕的朋友們嬉戲玩鬧的身影。
    裴默躺在沙發上,曬著日光浴,享受著畢業第一天的美好時光。
    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忽的身邊光線一暗,譚嶽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他特別喜歡穿格子襯衫,大學這幾年,藍格子白格子紅格子花格子……幾乎將格子都穿了個遍。
    而裴默就特別討厭格子,尤其討厭穿著格子襯衫,在校園裏誘惑一大波小師妹的譚嶽。
    遂不滿的瞥了眼譚嶽之後,裴默便收回了視線,“你什麽時候能不要再穿格子襯衫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
    譚嶽笑著牽了牽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好看麽?前天音樂係的小師妹還求著問我要鏈接,說是買情侶款……”
    裴默的眉一下子擰起來,“我跟安禹說好了,畢業後就遠離你,這一輩子也不要再看見你的格子襯衫。”
    “這樣真的好嗎?”譚嶽無奈的笑笑,“你們難道真的覺得格子襯衫不好看麽?”
    裴默挑挑眉,什麽都沒說,卻無聲的用神情,表達了濃濃的嫌棄。
    譚嶽也不在意,雙手撐在沙灘上,仰頭看著萬裏無雲的天空,“默,畢業了,你打算做什麽?還回江城麽?”
    “不知道。”裴默看著遠方,“走一步看一步吧。暫時沒想那麽多。”
    “我打算留在a大,做老師。”
    “你?”裴默一臉懷疑的掃了他一眼,“你要是做老師的話,不是誤人子弟?”
    譚嶽笑笑,“什麽意思?”
    “你整天穿個格子襯衫在學生麵前晃來晃去,你確定你的學生能受得了?”
    “怎麽?”
    “得了吧,你這樣的,隻有一個職業合適你。”
    譚嶽不恥下問:“是什麽?”
    裴默的嘴角便揚起一抹壞笑,“鴨子。”
    “去你大爺的。”譚嶽被逗樂的,不客氣的一巴掌將他推搡倒了。
    嬉笑間,譚嶽又撞了撞他的肩膀,下巴朝著一個方向抬了抬,“你看安禹。”
    裴默坐起身,轉頭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陽光下,沙灘上,陸安禹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淡藍色的牛仔褲褲腳卷起,蹲著身子,在認真的堆砌沙堡。
    譚嶽道:“他說他畢業以後,想開一家雕塑坊,專門做些小玩意兒,創業。”
    “也行啊。”裴默點點頭,嘴角也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安禹喜歡這個,興趣使然,將來說不定大有作為。”
    “看見他堆的那個沙堡了嗎?”
    “嗯,”裴默點點頭,視線落在那個沙堡上。
    沙堡的造型很別致,純手工雕刻的,栩栩如生,窗戶和屋簷都逼真的要命。
    那是陸安禹最喜歡做的事情,雕刻!
    譚嶽又將視線轉移到了女孩子們中間,“安禹說,那個穿白裙子的女孩子,是美術係的才女,叫葉靖童。喜歡很久了,就是慫的不敢表白,今天這麽好的機會,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幫他一把?”
    裴默輕輕挑眉,“怎麽幫?”
    譚嶽湊過來,在他耳邊咕咕嚕嚕說了一番啥。
    裴默嘴角浮起一抹淺笑,回頭看著譚嶽的眼神,依然是一派的嫌棄,“我說你誤人子弟你還不相信。”
    ——
    後山崖。
    陸安禹跟葉靖童兩人“不期而遇”了。
    可是場麵卻一度有些尷尬,兩人見了麵就是幹巴巴的傻笑,誰也不說話,氣氛尬的,連藏在暗處的裴默和譚嶽,都替陸安禹捏了一把汗。
    見葉靖童時不時的四下張望,像是在等人似的,陸安禹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你在等誰麽?”
    “嗯。”葉靖童有一頭飄逸的黑色長發,可能搞藝術的女孩子,身上都會沾些藝術氣息。
    葉靖童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身材高挑,長相出眾,氣質也很特別。典型的淑女形象,說話都是慢聲細語,從來不會大聲嚷嚷的那種類型。
    暗處,裴默皺了皺眉,低聲道:“安禹怎麽喜歡這麽柔柔弱弱的女生?”
    譚嶽道:“女孩子嘛,柔柔弱弱的難道不好嗎?都跟你一樣的強悍,那就該是男人了。”
    裴默抿唇,沒有再說話,因為他忽然看見,陸安禹將手伸到了葉靖童的臉頰邊。
    他暗暗提住了一口氣,陸安禹,直接親上去。親上去,那女孩就是你的了。
    但是性格使然,像陸安禹這種內向又靦腆,跟女生說句話都會臉紅脖子粗的男生,怎麽可能對喜歡的女神做這麽流氓的事兒?
    他隻是抬手,將粘在葉靖童額前發絲上的一些沙泥給弄掉了而已。
    “沒勁。”裴默轉身走了。
    譚嶽不想打攪這個二人世界,也笑笑,跟著離開了。
    本來以為陸安禹肯定失敗,但是沒想到,他們兩在後山崖呆了十幾分鍾,就手牽手的回來了。
    那天裴默記得很清楚,是陸安禹最開心的一天。
    他當時隻是牽了一下葉靖童的手,就興奮的抱著裴默轉了好幾圈,興奮的大叫,一個勁的說女神答應了他的告白,還說了關於以後美好生活的很多憧憬……
    如果,如果不是那一場意外……
    可能,一切都會很美好。
    海邊露營活動結束以後,大家就往馬路邊趕,在那裏,會有聯係好的大巴過來接。
    譚嶽是自己開車來的,那個時候他也是他們中,唯一一個有車的人。
    裴默跟陸安禹走在最前麵,路上,陸安禹還在傻嗬嗬的了不少關於葉靖童的話。
    裴默那個時候才知道,這個相處了好幾年的兄弟,竟然從大一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這個葉靖童了。
    而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喜歡,他可能都不會知道,學校裏還有葉靖童這麽一個女生。
    陸安禹說:“其實我們兩是一個城市的,大一那年來學校的時候,我們坐的,是同一班列車。”
    陸安禹說:“我悄悄關注了她四年,一直不敢表白,默,我知道這是你跟嶽的幫忙,謝謝。”
    陸安禹還說:“她說她畢業後打算回老家,開一家美術館,畫畫畫什麽的,我也想回家,開一家雕塑坊。我覺得,我們的理想其實距離很近。”
    陸安禹又說:“過幾天,我們大家一起吃個飯吧……”
    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倏地靠近。
    身後傳來陣陣驚叫:“小心,快跑開……”
    裴默轉頭,隻來得及看清楚一輛疾馳而來的車,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身體便被一股力道重重一推。
    砰——
    一聲巨響,他重重摔在了沙土裏,沾了一身的沙子,連眼睛和耳朵裏都進了沙子。
    全場有片刻的死寂,除了那刺耳的刹車聲,在這片蔚藍的天空下突兀綿長的響起。
    裴默從沙子裏站起身,入目便是嫣紅的鮮血……
    到處都是血,還有躺在血泊裏的,陸安禹……
    “啊——”裴默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渾身的冷汗淋漓,差不多沾濕了後背。
    窗外依舊夜色迷蒙,房間裏,壁燈昏暗。
    他筆直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神空洞驚懼而茫然……
    ……
    莫雪莉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的。
    好巧不巧的,她也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裴默被車撞了,滿地的血……
    這陣敲門聲來的很及時,她從噩夢中醒來,心髒砰砰砰的亂跳。
    反應過來是有人在敲門,她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然後,掀開被子下床,跛著腳去開門。
    手指剛搭上門把手,她的動作就止住了。
    等等……現在酒店的這層樓,除了她跟裴默,根本沒有任何人居住。
    這麽晚了,會有誰來敲門?
    裴默肯定是不會主動來敲她的門的,那麽是誰?
    平時,法製類的節目她沒少看,那些上門搶劫的,她印象最為深刻。
    所以,門外敲門的,會是什麽壞蛋嗎?
    想到這裏,莫雪莉頓時緊張起來,手心也微微滲出一絲汗水來。
    門上有貓眼,可她這個時候卻有點腿軟,不敢上去看。
    敲門聲仍在繼續,且,仍有些急促。
    莫雪莉咽了咽口水,很慫的縮在門邊,隔著門很慫的問了一句,“誰啊?”
    門口的敲門聲止住了,默了半晌才傳來一個聲音,“我,裴默。”
    莫雪莉怔了一下,這個聲音,的確是裴默的。
    她鬆了一口氣,打開房門,果然看見站在門口的裴默。
    他穿著睡衣,頭發有些淩亂,在她打開門的一刹那,未作停頓的,直接走了進來。
    莫雪莉:“……”
    這大半夜的,裴默來敲她的房門?還穿著睡衣登堂入室?
    明明這個行為是不怎麽禮貌的,可她怎麽還有些小小的欣喜呢?
    她抿抿唇,關了門走進來。
    裴默已經在沙發上躺下來,雙手環抱在胸前,頭下枕著軟枕,閉上了眼睛。
    嗯?
    莫雪莉抓抓腦袋,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裴默這是唱的哪一出?
    從他敲門到她開門,再到他走進來,好像他就說了一句話。
    看他閉著眼睛呼吸均勻的樣子,莫雪莉一臉懵逼:裴默該不會……是在夢遊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哆嗦了下。
    正這時候,裴默忽然睜開眼來。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嚇了莫雪莉一跳。
    “你……沒睡著麽?”
    “……”沒有回答,裴默就這麽躺著,一雙深黑的眸子靜靜的落在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