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那位先生的諫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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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另外一隻手也伸了出去,我整個人的重量,都靠著腳邊纏繞著的窗簾布來支撐的。
    這時,我突然感覺有一雙手直拉我的胳膊,側頭一看,是章惠,她那半張早已血肉模糊的臉一下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而她的雙手,則是一直拉著我。
    我喘著大氣,臉上不斷的拉出笑容,朝著下麵的薑逸說道:“小逸,你看,被你傷害過的人,你的母親,也想要你活著,她沒有怪你,你母親很愛你,你忍心嗎,傷害了一個最愛你的人,還讓那個最愛你的人體會失去你的痛苦,你媽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你一個親人了,把手給我,來……”
    薑逸哭了,在三樓的窗台半空中放聲大哭,而她另外一隻手,也緩緩地往上伸來,我眼疾手快,一下就拉住了她的另外一隻手,緊接著,我卯足了力氣,一口氣就把她拉了上來。
    將她拉上來之後,她整個人都趴在了我的胸口放聲大哭,章惠從我身旁顫顫抖抖的起身,看著自己的女兒,滿臉淚水的拉著她的手,讓她以後再也不要做傻事了。
    我見薑逸平安無恙,也鬆了一口氣,直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十五分鍾後,蘇姐帶著林司羽還有刑偵一隊內的全部組員趕到了現場,我現在終於明白那一句警察永遠出現在危險過後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之前我還不相信,現在,我終於知道了。
    蘇姐在第一時間就用警車將薑逸和章惠送到了醫院,而我,也在站起來後,感覺小腹一陣劇烈的疼痛,剛剛被那個男人踹了一腳,我不知道傷到哪了,但撩起衣服一看,小腹口處有一道紅印,我想可能是踢成內傷了。
    “你沒事吧?需要去醫院看下麽?”我捂著肚子,走到了章惠家門口,這時,原本還在和他們一起護送那一對母女下樓的林司羽從樓梯口跑了過來,見我捂著肚子,當即問道。
    我渾身顫抖的搖了搖頭,隨後一步一步的跟著那些救護人員就走了出去,可當我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這意識卻跟突然就消失了一樣,一個沒站穩,直接就從樓梯口滾了下去。
    我做了一個特別長的夢,說是夢,其實這也不全是夢,因為在夢裏,我再次遇到了我的啟蒙導師,那位被所有人都稱之為那位先生的神秘導師。
    我看到他站在雨中,周圍都是茂密的森林,而我的父親和母親正站在他的麵前,他手上有一把刀子,直低我媽的下顎。
    我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但這個場景,在現實中的確發生過。
    那位先生的訓練很嚴苛,除了平時會對我現場模擬在世界各地發生過的懸案,疑案之外,還會利用一個人心底裏最軟弱的對方逼迫他成為自己的敵人,是的,我就是他訓練出來的,一直以來,我隻有一個敵人,那就是我自己。
    我記得,當時他讓我去辦公室,然後駕車帶著我來到了首都郊外的一片樹林中,在這樹林裏麵,有兩個和人形一比一的布偶,布偶上麵貼著我爸媽的照片,是的,當時,他的確也讓我進行了模擬訓練,當遇上劫匪時,是選擇放了他救我的父母,還是不顧父母的性命,將歹徒射殺。
    最後,我選擇了在保障我父母安全的情況下,將歹徒射殺,而他的速度太快,我雖然救下了我的母親,但我的父親,卻被他一刀刺入了心髒。
    就像是循環一樣,這個場景一直在我腦中盤旋,我有一種感覺,在我做這個夢的時候,四周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我看。
    “方怵,你醒醒,喂……”當我做到那位先生逼著我做出抉擇的時候,林白的聲音竟從我身後傳來,我下意識的往後轉身,可身後除了那些茂密的大樹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人了。
    我猛地睜開了雙眼,第一個出現在我麵前的竟是蕭楠。
    汗水一滴一滴的浸透了我的汗衫,這個夢境好真實,真實到,我當時真的以為,我還在警校讀書。
    “終於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幾天了麽?”蕭楠見我醒了,抬手就按了一下我床頭的呼叫鈴。
    我看著蕭楠,身上的汗水也一下被病房裏麵的空調給吹幹。
    “怎麽了?我記得,我被他踹了一腳……然後我就跟著你們走了,再然後,我什麽也不知道了……”我看著蕭楠,喘著粗氣的說道。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撇,隨後輕聲說道:“有人要見你,等醫生過來幫你檢查完畢之後,我就帶著他來見你。”
    我驚訝的看著蕭楠,剛想開口問是誰要見我,醫生和護士就這麽不湊巧的進了我的病房。
    在經過一係列檢查之後,醫生讓我好好休息,隨後就和蕭楠還有那些護士走了出去,我呼了一口氣,說實話,當時我以為那個男人隻是踹了我一腳,並沒有將我小腹上麵的傷口擴到那麽大,但現在想來,我也後怕。
    我躺在床上,腦中過著薑逸懸在半空和那個男人剃掉章惠半張臉頰的畫麵,心中更是奇怪不已。
    因為那個男人在和薑逸“飛”出窗口的時候,還死死的抓著薑逸,如果不是因為我及時出手將薑逸“搶”回來,我想他是想帶著薑逸離開的,也就是說,這個一直被吳淼稱之為惡魔的男人,心中居然對於薑逸這麽割舍不下。
    想到這裏,我雙眼一眯,怎麽想都覺得不對,是他自己跟我說的,要想變成強者,就必須將一切可能讓自己失敗的因素泯滅在搖籃裏,而他之前還嘲笑我,我的搖籃已經長大,林白的失蹤就是一個前提,我為了林白,甚至可以放棄做警察,這就是我最大的軟肋。
    可是他呢,他當時是信誓旦旦的說這句話的,而現在,卻也愛上了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才讀初中啊。
    “咚咚咚”
    突然,我房門被人敲響,當我正準備拖著我還微微疼痛的小腹起身開門的時候,房門被人緩緩地打開,緊接著,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也正慢慢的抬著腳步,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皮夾克,手指之間還帶著一枚紅寶石戒指,而他那張本該無比清秀的臉頰上,更多出了一處刀痕,刀痕在他右側臉頰上,目測有五厘米那麽長,而且這刀痕看上去,像是才劃上去的,因為這個傷口此時正在慢慢的結痂。
    是,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陪了我四年,剛剛還在我夢中出現過的我的啟蒙導師,那位先生。
    “老……老師,您怎麽來了?”我半坐在病床之上,這一雙眼睛,更是瞪的比金魚還圓。
    別人不知道他,我還不知道麽,他最討厭坐飛機以及動車之類的交通工具,甚至於在首都,他都是靠步行來回家和我們警校的,所以對於他這次能來嘉市,我感到很驚訝。
    隻見他緩緩地走到了我的麵前,一屁股坐下,嘴邊掛著一絲微笑,也沒管這裏是醫院還是哪兒,直接拿出一根香煙抽了起來:“我聽張默說,自從你來到刑偵大隊之後,屢破奇案,看來,你在嘉市的名氣,還挺大的。”
    聽了這句話,我背後的冷汗更是一層一層的冒著。
    我連忙擺手,嚴肅的說道:“沒有,老師,我……”
    我剛想要說話,他就伸手示意我閉嘴。
    “我知道,林白不找到,你是不會離開嘉市的,對麽?”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而後吸了一口香煙,插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