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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清晨，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然後才睜開。
    等清醒了，才下了床，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後下樓，卻沒想，在走廊裏迎麵碰到了慕柔。
    跟她，談不上熟悉，與陌生人無異，昨晚上看到的那一幕也曆曆在目，讓我對她沒什麽話可說，索性連聲招呼都懶得打，直接準備下樓。
    可錯身而過時，她卻不輕不重的主動出了聲，“當初拒絕的那麽決絕，還以為有多麽清高，卻原來，不過是欲擒故縱而已，兜兜轉轉，還是攀上了傅家這棵高枝。”
    昨晚她對傅景庭的主動投懷送抱，本就讓我心裏生了不悅，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聽到如此明顯的挑釁的話，一時，我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連她是大嫂的這個身份都忘了顧忌，涼涼的駁斥了句：“就算是欲擒故縱又怎樣？我憑自己的本事嫁給的他，不需要別人來說三道四。”
    無論我怎樣，她都管不著，也不至於，因為自己不能如願就在這裏酸我。
    慕柔抬了抬下頜，冷笑，目光裏，帶著一絲倨傲與高高在上，“是不需要我來說三道四，可我說的是實話，不是麽？”
    “你覺得是就是，你覺得不是就不是。”我側了側身體，靠近她，湊到她耳畔稍稍壓低了一下聲音，一字一句說給她聽：“如果你有本事讓他娶你，那我立馬讓賢，絕對不會多做糾纏，如果你沒有本事，就安分一些，好好做你的大少夫人。”
    她可以愛傅景庭，我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去置喙什麽，但她在有著婚姻的枷鎖接受著另外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好的時候還去跟傅景庭不清不楚的糾纏，這種處事做法，確實讓我惡心。
    說完後，我看到慕柔的目光明顯變了變，多了一股逼迫不饒人的刺目光芒。
    她終於繃不住了，是嗎？
    忍了這麽久，的確，也蠻辛苦。
    我看到她眼睛裏醞釀著的急躁與怒意，心裏忽然多了一抹說不上來的快意，仿佛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找到了一個宣泄口，迫不及待的想要全部都發泄出來，微微抿唇後，我又一字一句出聲，“大嫂，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我刻意在“大嫂”二字上加重了聲音，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單純的想表明我們兩人的立場與身份，無論她跟傅景庭是不是互相愛慕，她現在的身份就是傅景庭的大嫂，而我才是他的妻子。
    果不其然，在我問完這句話之後，慕柔的臉色變化的更厲害。
    壓抑，沉重，密布陰霾的情緒。
    “蘇情深，他心裏真正愛的人是誰我不信你不清楚，他之所以和你結婚，不過是因為迫於爺爺施加的壓力而已，難不成你以為他和你結婚是因為喜歡你？”慕柔毫不客氣的反擊，尖銳犀利的目光伴隨著刻薄嘲諷的語氣，那些平日裏隱藏在和善溫柔表象裏的壞形象悉數流露出來。
    我迎視著她的目光，沒有退縮，也沒有說話。
    眼前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她吧？
    而非昨晚看到的那樣，在傅景庭懷裏小鳥依人的那個人。
    既然她都已經把所有的話給說開，那我也沒有必要再忍讓遷就什麽。
    反正，她不是傅景庭，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無論說出什麽話，即便再難聽，都不會對我造成傷害。
    “大嫂，你把這些話說給我聽，好像並不能起到什麽作用。無論如何，現在你的身份都是大哥名義上的妻子，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現在應該擺脫不了這個身份，不能和大哥離婚吧？”我笑著問了句，並未將她剛才說的話放在心上，“同樣，從法律上來講，我是傅景庭的妻子，以後跟他一起生活的、能夠光明正大的陪伴在他身邊的，都是我蘇情深，至於你口中所說的他愛你……嗬，你就那麽確定他對你的感情會一輩子都不會改變，不會轉移到我的身上來？”
    我沒有跟她繞圈子，直接把話以最直白的方式說了出來。
    其實，我心裏清楚，越是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對人的殺傷性，就越強。
    因為這樣的話具有不確定性，有很多種可能，而現在，就連慕柔自己，也不確定傅景庭到底會不會一輩子都愛她。
    所以她在聽到這些話之後，勢必會有所擔心。
    沒有誰生來就是軟柿子，可以任人揉捏，有些重要的東西，總應該去捍衛一下。
    在容崢那裏，是底線與尊嚴；在慕柔這裏，便是婚姻。
    即便，這場婚姻隻是一場交易，即使它有名無實，但也總不能因為這些理由就可以隨隨便便讓人去踐踏。
    我說完這些話之後，慕柔很久都沒有回應，精致的妝容難掩蒼白的臉色，我能清晰看到，她臉上的血色正在一點點消退。
    許久，她才一語未發的轉了身，許是想要下樓，卻不知怎麽的，竟因為沒有站穩而踉蹌了一下。
    這是在樓梯上，摔下去的結果可想而知，就算不會危及到生命，但也逃脫不了受傷，我看到她沒站穩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想要扶她一下，卻沒想才剛剛碰到她，慕柔就厲聲喊了句：“別碰我！”
    我怔了一下，而她沒等我反應過來的，就反手推了我一把。
    她用力很大，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猝不及防，身體不穩的向下摔去。
    我閉上眼睛，有些不敢麵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可幾秒鍾過去，預想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到來，反而，感覺像是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睜開眼睛的第一瞬間，看到的便是慕柔慘白的臉，她微微張著唇，呢喃道：“景庭，我……不是我……”
    傅景庭沒有理會她，冷銳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劍眉輕輕蹙起，“你沒事吧？”
    我這才反應過來是他抱住了我，搖了搖頭，輕聲回道：“沒事。”
    懵然之後，心底浮現上一絲雀躍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