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山中多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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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後,許諾已經離開了喬家村。
    收了許諾銀子的媒婆時隔三天後再次出現在喬家大院,這次是為了喬女而來。
    當夜,喬女一個人躺在土屋的床榻上,她臉上不知不覺中爬滿了無聲的淚痕,因為房子的隔音很差,擔心被旁邊屋子的父母聽到,即便是哭,也是偷偷地哭,默默地哭,不能發出聲音。
    她此刻狠狠的掐著自己的那一條瘸腿。
    這是她幼年時上山砍柴摔下來後沒錢治病落下的病根。
    “為什麽我這條腿就不能好呢?為什麽我是一個跛子?”
    “為什麽要逼著我嫁人?”
    “為什麽總是我被人嫌棄被人取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就是因為我長得醜瘸了一條腿?”
    喬女心中的滿腔委屈再次化作兩行清淚流了出來。
    原來今天白天媒婆走後,喬母將她叫到一邊,將媒婆過來的事兒說了一下,原本也是一件喜事。
    鄰村有個40多歲的鰥夫,老婆死了好幾年,也沒錢再娶,一直單身到現在。
    媒婆的意思是,女方家不用出嫁妝,男方家也不用出彩禮,一切從簡,如果喬女願意的話。
    喬母雖沒強迫喬女,但言語間都在勸說她嫁過去。
    男人窮一點不怕,隻要心善勤勞,總歸能吃得上一口飯。
    結婚喪偶的也沒啥,喬女在意的是對方的年紀,她28歲,對方40多歲,中間幾乎隔了一代人的年紀,誰知道對方還有幾年好活?
    這樣的婚事與她心中偷偷幻想的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向往格格不入,差了十萬八千裏,就算心中一百個不願意,但喬女知道自己並沒有其他選擇。
    隻能嫁過去。
    一來二妮大了,再過兩年也要為妹妹找婆家說親,家中有一個未嫁人的姐姐會耽誤她找一戶好人家。
    二來,則是父母一直將喬女當成了一個巨大的心理壓力來源,倒不是說缺她一口吃的,主要是家中有一位28歲未嫁的女兒,俗稱老姑娘,父母難免被人指指點點,會經常麵對各種閑言碎語,心理壓力很大。
    其實喬女能有這門親事,還多虧了許諾遞給媒婆的那5兩銀子。
    不然以男方那邊的窮酸,和喬女父母這邊的摳摳搜搜,本來就沒啥錢,還不願意在大女兒身上花錢的節約性子,是沒有媒婆願意幹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的。
    不過媒婆也謹記三日前許諾的囑咐,必須是人好且勤勞的良家子。
    男方除了年紀大點,結過一次婚外,基本上吻合許諾提出來的條件。
    另一邊,許諾在行了十五天後,慢慢來到莫幹山三腳下。
    這莫幹山是一片群山的名字,周邊地勢低窪,海拔最高的一座山峰還不到500米,因為山中有竹林、雲海和清泉,景色倒是十分優美。
    許諾一路行來,無聊時打開手中的那本遊記看,很是漲了一些知識。
    奇怪的是,進入莫幹山範疇後,沿途卻看不到半個人影,不管是遊人亦或是山腳下的獵戶,好像全部消失了。
    真是奇怪了。
    那本遊記上分明寫著莫幹山遊人如織。
    “土地公在不在,還請土地公現身一見。”
    許諾單手一揮,刀匣中的大刀飛出,在地上狠狠一戳,砰的一聲後濺起了一片碎石。
    進了莫幹山範疇後,許諾先前問過的路線就不管用了,有土地公這種本地向導一類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哪知這次卻不靈驗了,許諾在原地喊了半天,屁的人影都沒見到。
    他觀察了一眼從腳下延伸上去的碎石小徑,隻能選擇先上山再說。
    又向前行了五裏,耳中突然聽見一陣悠悠的管弦之音,一時間讓他提起了興趣,主要是這些時日大部分都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一口熱食都吃不到,即便帶著有充足的幹糧,時間長了也有些疲倦。
    有了人煙好歹也能找人問一問那竹林在什麽方位。
    許諾倒不是沒有想過一些特殊情況,譬如在這林間遇到什麽精怪,純粹是藝高人膽大,他吞服了龍虎丹後百毒不侵力大無窮,肉身強大精通各種搏擊技巧,又修煉了天遁劍法,煉氣這一塊也算小成。
    在加上有缽盂這類防禦類法寶護體,區區城皇都拿他沒得辦法,尋常精怪自然不怕。
    尋著前麵發出的聲音,許諾又向上拐了半裏地後,麵前出現了一棟三層土樓。
    這土樓修建在山壁之中,門窗都彷照農舍的模樣,山壁之中掛著一條從天而降的清泉,四周綠樹蔥蔥,倒是一副山中度假別墅的好景象。
    隻是這土樓的大門顯得有些小,好似在一個礦泉水瓶的底部挖下了指甲大小的一個小洞,顯得極為不協調。
    土樓門口站著一個穿著寬大長袍顏色鮮豔的老叟,胡須頭發皆已花白,正拱著手和一抬花轎中的人寒暄。
    “黃三娘來了,歡迎歡迎,裏麵請,錦哥兒已經提前到了,正在裏麵獨自飲酒呢,你來了正好進去陪他說說話。”
    在老叟後麵,蹲著兩名戴著鬥笠同樣披著寬大外套的人影,一人垂著頭,手中捧著一個塤讀xun,一種用陶土燒製而成的吹奏樂器,形狀大小如鵝蛋),另一人同樣垂著頭,手中捏著一根蕭。
    許諾之前聽到的管弦之音就是從這裏發出的。
    隻是這曲子雖然有了,而且還是二人合奏,音律就不敢恭維了,隻能說完全不在節拍上,未免有些沐猴而冠弄巧成拙貽笑大方的味道。
    等到許諾將注意力集中在音樂之上時,才注意到握著樂器的兩雙手……哦不對,具體說是兩雙爪子,毛茸茸一片,壓根不似人的手指。
    許諾將目光落在對方鬥笠之下的臉龐上時,才分辨出對方身份。
    “有意思,難怪那本遊記中說莫幹山靈氣充沛,山中多精怪。”
    沒想到這會讓許諾碰見了。
    再重新端詳在土屋前迎客的老叟,怎麽看都覺得對方身形過於瘦小,站在那兒如同一個身高不足1米4的侏儒。
    且臉上的胡須十分有特色,幾長幾短,長的一撮都快垂到了地上。
    就算對方完全長得是一副人樣,許諾也猜測出了對方身份,大概率是一頭成了精渡過了天劫的老鼠精。
    那本遊記也不知道是哪位奇人寫的,對山中精怪也有介紹,一般精怪開啟靈智後都會踏上修煉之途,度過一次小劫後就能口吐人言了。
    但精怪的修煉和人類不同,過程要曲折得多。
    而且麵對的考驗也比人類更艱巨,兩百年一次小劫,五百年一次大劫,這大劫便叫天劫,隻要度過了天劫就能幻化成人形。
    許諾正在思索間,那轎子中與老叟搭話的人也現了身,是一個年若十八,穿著一件黃色短褂長筒褲的女子,身形雖然嬌小,約莫1米58的樣子,但聲音卻十分清脆。
    “二叔過五百歲大壽,我們怎能不來?何況這次過來還要一起商量著如何對付那頭毒蛇呢……”
    “小聲些小聲些……”
    黃衣女子的話說了半截,隨即被老叟打斷,原來他也注意到了不遠處的許諾。
    那女子好奇的轉身瞅了許諾一眼,身子一低,從土樓下麵的小門竄了進去,老叟倒是停在原處,好似在等許諾上前。
    許諾將兩人剛才的對話聽了個全,暗道精怪也好,人類也好,我隻是上來問個路,也沒有惡意,還怕它們對付我不成?
    這些土著長在莫幹山中,應該知道天雷竹的位置。
    不過這天雷竹不是普通的竹子,而是要沾染了精怪渡天劫後的天雷之力才能成型,料想也不是什麽平凡物品,一會得好好找個機會問一下才行。
    也不知道這群精怪會不會說。
    想到這裏,許諾哈哈一笑,坦然的迎了上去,人還未到,也學對方的模樣拱了拱手,“山野村夫,正巧碰到二叔過五百歲大壽,我也是帶了禮品過來,不知道能不能進去討一碗酒喝?”
    老叟頓了頓,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你是人類?”
    這話兒說了一半,又覺得自己說的不對,馬上收了回去,隨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有朋不請自來,自然歡迎,不過一會我們若在裏麵談起什麽,你可不要插嘴,免得壞了大事。”
    “還有,要是見到了什麽稀奇古怪的事也請不要驚訝,這個世界大得很,並不是你認識的那樣。”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老叟見對方喊出自己名字,又說攜帶了禮品,心中貪便宜的小心思冒了出來。
    一杯酒水值幾個錢,人類的禮品還真是少見,請進去再說。
    期間也拿隱語敲打了許諾兩下。
    “如此,卻之不恭了。”
    許諾再次一拱手,學著之前那黃三娘的模樣從土樓下麵的大門低身鑽了進去。
    裏麵早就擺滿了酒桌,都是單人單席,幾個人模鼠樣半大的老鼠精不停穿梭期間,將堆砌在一起的瓜果酒肉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