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錦盒被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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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人傑見我愣愣地和那具屍骸對視,以為我被攝魂,用力扇了我一記耳光。
    我被他打得有些發悶,怒罵他幹嘛。於人傑邊拉著我繼續跑邊無辜地道:“小爺我以為你跟那東西看對眼兒了,這不喊你趕緊走呢麽。別瞎勾搭了,這就是個先頭兵,等會兒人大軍殺到,看你還有沒有那心思在這兒四目含情。”
    我見他抱著一尺見方的八寶重函狂奔,麵不紅氣不喘,奇怪這盒中之物到底是什麽,質地那麽輕。鄒易卻沒我這閑心思,皺眉問那進洞的石門已經關死,我們怎麽出去。於人傑回頭看了看,見暫時沒有更多的走屍追來,指了指手中的重函道:“試試這個。”
    我倆知道他想借助重函的磁力將石門打開,但是不清楚他要怎麽用。我們雖然知道當初打開石門的方法,但銅鎖鏈究竟通往哪麵牆,甚或哪間石室,我們並不知曉,看於人傑卻似乎很有把握的樣子,滿心懷疑,腳下也不含糊,很快就到了緊閉的石門前。
    我還在對剛才那具走屍的眼神耿耿於懷。它雖然瞪視著我們,但我感覺不到它眼裏的恨意。它之所以追著我,可能並不是想害我,而是想要告訴我什麽。那種眼神有種讓我不寒而栗的親切感。這種感覺,就跟小時候二叔不經意看我的眼神一樣。
    我竟突然從那具走屍的眼神裏,看到了我二叔。
    可如果剛才追著我的走屍是我二叔,那湖上那個自稱二叔的年輕人……我不敢再往下想,我心中的那個想法太過可怕,它足以顛覆這些日子以來我苦苦尋求的所有真相。而且如果我在這裏所看到的一切是真的,那那個“二叔”何至於蠢到讓我下水來揭穿自己。
    我正自相矛盾中,就聽到於人傑和鄒易在小聲討論著什麽。我收斂心神,問他倆要怎麽出去。鄒易說於人傑讓他用羅盤搜尋玄關兩側牆壁有無磁場存在。他剛才測了下,除了我們飛跑過來的窟窿那邊羅盤指針稍有偏移,其他地方並沒有感應到磁場存在。
    也就是說,開啟石門,或者說將我們擊暈,將湖水排放出去的強大磁力,可能隻來自於玄關底部,那堵刻有石室戶型剖麵圖的石牆上。我們必須折返,重新麵對那具走屍。
    這是個很難抉擇的問題。一來我們並不確定回到窟窿口會不會麵對那具走屍,甚或是一群走屍;二來我們也無法保證那堵石牆就是開啟山洞石室的機要。三人左右權衡了下,決定與其在這等著走屍大軍撲來,還不如去碰碰運氣,於是拿著氣刀重又回去。
    我們仨躡手躡腳地往緩坡上走,大氣都不敢出一個,生怕那具走屍埋伏在左近,隨時撲過來。三人吊著嗓子走到窟窿口,卻沒發現走屍的影子,湖水好像也已退了回去,窟窿下一片漆黑。我們都鬆了口氣。於人傑道事不宜遲,自己拿了重函就去試那堵石牆。
    他用重函盒底從石牆的右上角一點一點往下試,起初並無任何異動。我都開始懷疑他這個想法有些一廂情願,就聽得“啵”一聲,於人傑手中的重函和石牆緊緊貼合在了一起。
    有戲!我們都激動起來。於人傑生怕重函就此打開,裏麵有須臾奪人性命的暗器,推著我倆緩緩退後。等了半天,卻依舊毫無反應,既聽不見石門打開的聲音,也沒看到重函起任何變化。我們麵麵相覷,臉上難免都有些懊喪。於人傑不甘心,喊我倆上前幫忙,去把重函拔出來。三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取了下來。這時候,我就感覺到不對。
    我感覺自己有些站不住腳,隱約有股強大的吸力在將我往石牆上推。鄒易兩人也發現了,臉上除了疑慮,更多的是興奮。我知道我們這次賭對了。剛要開口慶祝,耳邊猛地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瞬間嗆了好幾口水,跟著身體不由自主地就被湖水往石牆上撞。
    我們起先被水流卷進玄關,多少身上還帶著呼吸器,雖被撞得七葷八素,但不至於窒息。眼下雖然穿著潛水服,但我們的呼吸器都遺失了,在水中不免就顯得有些狼狽。
    按照先前我們進來的順序,接下來玄關處應該會有一股強大的相斥力將水流排出去,而我們就可以借助這股推力,跟隨水流排出石門。可我們等了大半天,先前湧上緩坡窟窿口的水流確實有往回退的趨勢,卻沒有預想中的那股強大排斥力。
    湧上窟窿口的水流並沒有完全沒過玄關,我們得以探出頭來喘口氣。於人傑總覺得沒理由行不通,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我想了想,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喊他把八寶重函掉轉過來,用盒蓋正對石牆。於人傑兩眼發亮,依言照做,調轉重函去照應石牆先前有磁力的正中心位置。隻一下,於人傑瞬間被彈開,差點又掉進打著漩渦的窟窿裏。
    等了幾秒鍾,我們明顯都感覺麵上生風。風力強勁,吹得我都有些睜不開眼。漸漸地,那道刻著戶型圖的石牆居然從中心的位置,如蓮花盛開般,順時針迅速打開。從裏麵吹來的風力越來越強,竟迫得水流湧不進半分。水麵被風力吹皺,開始往下遊退回。
    我隻依稀看到石牆後有片廣闊幽暗的空間,無數胳膊粗細的鐵鏈子交錯縱橫,似乎在上下滾動,能聽到細微的金屬摩擦聲,跟著就被那股風力吹得幾乎從水中飛起,身子不由自主地跟隨水流,迅速往下遊石門的位置退去。
    石門閉闔的時間似乎是算準了的,我們被水流帶到石門前,已隻能看到一條窄小的門縫。我們不敢猶豫,三個人六隻手,抵著石門下沿,同時蹬腿,將將從“轟隆”關死的石門下遊出。我們都穿著浮力補償背心,出了石門,也顧不上休息,不約而同地放掉背心裏的空氣,蹭地從水底往上躥了幾米,隻覺得耳膜和鼻膜都快裂開了,嗓子裏疼得難受。
    我們奮力往上遊了幾米,抬眼見湖底石門外泥沙滾滾,直如沙場上千軍萬馬奔湧帶起的黃沙,心中生寒,疑心那些走屍因為水流的原因,加快了追趕我們的步伐。
    等水質稍微幹淨了些,果然就見到十多個頭發飄逸,一身皮包骨架的走屍,手裏拿著刀叉斧鉞,踩著水緩緩在我們身下追趕。
    我渾身一激靈:這些瘦骨嶙峋的骷髏走屍,和我當初在幻境中,石磨村外的水域看到的骷髏大軍,無論在身形還是行徑的方式,甚至身處的水下環境上,幾乎都一模一樣。
    鄒易揚手讓於人傑將懷裏的八寶重函扔掉,估計是猜到這些走屍應該是衝著這東西來的。於人傑卻死活不願鬆手。兩人邊往上遊邊爭執。於人傑忽然推開他,手忙腳亂地指著我身後。我心下一凜:難道之前不聲不響趴在鄒易肩上的水猴子又跟來了?
    我正要回頭,眼角瞥見一條幹練的身影從我頭頂衝過來,連防備的姿勢都沒做好,就覺得腹部一痛,忍不住張開嘴巴,咕嚕嚕又灌了好幾口湖水,頓覺腦子嚴重缺氧,迷迷瞪瞪地,隻覺得渾身說不出的輕鬆愉悅,索性全身放鬆,任由水流帶著我隨處漂浮。
    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艘破爛的漁船上,額頭和太陽穴的位置隱隱生疼。海哥和幾個我不認識的男子在身旁走來走去,似乎在忙著什麽。鄒易和於人傑也在,不過都還沒醒。我疑心在水中襲擊我們的就是這些人,眯著眼睛假裝未醒,想看看他們在幹什麽。
    海哥喊兩個男子將鄒易和於人傑拖到甲板上能夠曬到太陽的地方,讓兩人給他們做胸部擠壓,跟著對一個從船艙中閃身出來的身影道:“性命無礙,不過還沒醒。”
    那人一出聲我就知道是二叔。他衝海哥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腳步聲便衝我這邊走來。我立馬緊閉眼睛,就聽他在我耳邊低聲道:“醒了就別裝了。起來,我有話問你。”
    我見瞞不過他,直起身子,不等他發問,搶先發難道:“你喊我們替你下水賣命,到底為了什麽?水下的石室到底跟你有什麽關係?”二叔一愣,跟著笑道:“臭小子,先下手為強。好吧,既然你們都進去過了,我就把知道的告訴你。”
    二叔說,水下山洞裏的石室,是八極百餘年來重點看護的一處養屍重地。這處重地自我太爺爺起,就一直為我們曾家所看護。曾家每代男丁,到了不惑之年,必須有人下水守護重地,自此與至親好友永隔。
    原本到我爹這輩,我爹是長子,守護石室的重任非他莫屬,但我媽當時已懷上我。二叔不忍我一出生就沒父親,彼時他又尚未婚配,無牽無掛,所以跟爺爺商量,想要代我爹去守護石室。爺爺說什麽也不同意,所以才有了之後的那次爭吵。
    之後二叔不辭而別。這些年來,他就一直守著洞庭湖下這不為人知的秘密。時日久了,他也漸漸感覺不對,自己身上好像發生了異變,身體機能不但不會衰老,反而越來越年輕。
    兩年前,八極的前輩忽然找上門來,告訴他,曾家即將麵臨一場浩劫,需要他出麵拯救。與此同時,八極所看護的養屍重地多少都有些動蕩,似乎背後有人搗鬼。二叔接了八極指令,以年輕人的麵貌混跡在湘西一帶,幫忙處理八極事務,從未被人識破。
    之後他得知茅家盯上了我,決定先發製人,故意差人將不化骨,還有胡二狗當年被曾家害死的謠言,散布給胡家,這才有了胡思令寄給我包裹之後發生的事。
    我想起在石室中找到的八寶重函,問那裏麵到底裝了什麽,想從於人傑身上拿出來給他看,卻沒找到。二叔讓我別瞎折騰了,他的人下水救我們上來時,重函就已經被人搶走。
    二叔歎了口氣告訴我,那隻八寶重函,就是當年高祖父從曾國藩手中得到的錦盒。
    我頓時一蹦三尺高,心說這下壞了事了,這要讓曾家祖宗知道了,不得從墳墓裏爬出來掐死我。二叔卻不慌不忙地笑道:“早知道你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盒子裏的東西,我事先就拿出來了。你看。”說著將掌中一樣烏漆抹黑造型古怪的東西悄悄遞到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