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鬼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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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說這些人是不是剛才漂流的時候撞壞腦子了,還神跡呢,神經吧。米又見我們一個個跟吃了蒼蠅似的表情,哎呀一聲道:“你們別不信。神跡不見得就是神佛的事跡。其實凡是超出人類能力範圍內的,無法理解的事情都可以稱為神跡。比如蠱術、驅鬼,再如處女懷孕、老來產子,都可以看做是神跡。這兒出現發光仙女蝦,也是神跡的一種。”
    我們不約而同地搖頭,表示仍舊不理解。王英補充道:“如果自然界出現神跡,甚至神跡現象多次發生,那就昭示著不久的將來,將有大事發生。看來……”他頓了頓,眼裏有了狂熱的神采,居然露出一絲邪魅的笑,自忖道,“它終究還是來了。”
    我心裏一顫,腦海中閃過無數詭譎可怕的念頭,正要問王英“它”是什麽,跛唐卻用力一撐木篙,振聲道:“管它神仙妖怪,走,我們去會會這洞裏的正主兒。”
    我總覺得王英自從進了水洞,就跟吃錯藥了似的,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戒備。於人傑滿臉陶醉,也不知道是在意淫那些仙女的模樣,還是在為即將親睹神仙感到激動。大家幹勁十足,幾支木槳一齊發力,跟著那些河曲幽靈,在暗河中兜兜轉轉。
    劃了十多分鍾,水下綠光逐漸消失,我們從狹窄的河道再次衝進一汪水潭中。水潭並不大,看著更像是河流發育較寬的一段。潭水很深,借著手電光,能看到倒映在水麵上的洞頂情況。想來洞頂也並不是很高。跛唐讓我們都別出聲,仔細聽潭邊洞壁上的動靜。
    其實不用他提醒,我們都已經聽到一陣陣悉悉索索的細響,好像什麽動物在牆麵爬行發出的聲音。等我們把手電光聚在一起照向洞壁,米又和楊淘淘同時發出了驚駭的叫聲。
    洞壁上黑壓壓爬滿了大大小小的蚰蜒,如同兩匹黑布,覆蓋在兩側的岩壁上,甚至洞頂上也匯成了好幾股黑線。蚰蜒被我們的手電光驚嚇,爬動的速度更快。有些個頭小的蜒蚰立足不穩,從岩壁下掉下來,又爭先往上爬。
    我看得渾身不自在,感覺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看米又他們也都麵色蒼白。安叔之前一直沒開腔,見到這架勢,罵了聲娘,問跛唐這是怎麽回事,這兒怎麽會有那麽多錢串子。
    跛唐搖搖頭,沉聲道:“大家留意些,這些蟲子喜歡往人耳朵裏鑽。如果第一時間取不出來,讓它們鑽進腦袋,輕則腦中風,重則立時斃命。”
    我們的神經立馬高度緊張,小心翼翼地用手掌劃水,想不動聲色地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還沒劃幾下,我突然覺得腳脖子一陣麻癢,而且一路順著小腿往上鑽,突然驚覺過來,慌忙用手去拍。我動作太大,木筏受力不均,左右搖晃,差點將鄒易掀進水裏。
    後邊莊閑等人也跟著怪叫,估計也著了道。跛唐大喊:“小心頭頂,那些蟲子掉下來了。”我已經顧不得看洞頂的情況,隻覺得腳麵上哪哪都癢,估計木筏上掉下來的蚰蜒已經淹沒腳踝了。幾個人無暇其他,各自撲著身上的蚰蜒,慘叫聲在洞中淒厲地回響。
    我們的手電在慌亂中紛紛熄滅,隻有王英手上的那隻掉在木筏上,慘白色的光柱正好射在爬滿木筏的蚰蜒身上。黑暗中,跛唐和於人傑同時大聲喊:“火!這些畜生怕火!”說完手中已經多了一團藍幽幽的火光,似乎是防風打火機的火苗。
    我想起進山前於人傑硬往我包裏塞了幾根燃燒棒,當時覺得多餘,沒想到這會兒竟成了救命稻草,就是不知道這兩天淋雨落水的還能不能刮燃。於人傑估計也是急中生智,想到自己在我這留了後招,大罵道:“你這龜孫,快用燃燒棒!小爺我耳膜快被攻破了。”
    我慌忙在背包裏翻找,越急越亂。米又接過跛唐的打火機,幫著我趕走腳下的蜒蚰。感謝蒼天垂憐,我終於翻出燃燒棒,取出兩根遞給米又,其餘的扔過去給於人傑他們。
    我沒控製好力度,裝著燃燒棒的袋子在空中劃了個古怪的弧線,直往潭中落去。於人傑又問候了我家女眷一句,淩空接住,卻沒穩住身子,“啪”地摔進水裏。
    張道綸和王英把於人傑拉回木筏。於人傑迅速把燃燒棒分了。所有人用開山刀刮擦燃燒棒,引燃了,邊驅逐蜒蚰邊劃水。跛唐和安叔水性好,索性跳進潭中,推著木筏前進。
    於人傑再次渾身濕透,邊揮舞燃燒棒邊衝我大罵:“媽的小爺我下次再把命交你小子手裏,活該我被蟲子咬死。”燃燒棒溫度很高,沒燒多久就超級燙手,我們的木筏又卡在水潭下遊突起的岩山上,怎麽都過不去。大家眼看洞頂上的蚰蜒有多無少,索性離開木筏,將燃燒棒扔在筏上,深吸了口氣,就往水底鑽去。
    前頭說過,我水下閉氣最多撐一分半鍾,這還是在正常平和的環境下,眼下我們都忙著逃命,鼻腔被水流一刺激,我閉了不到半分鍾就嗆水了,連忙鑽出水麵換氣。
    這一出水,我就驚喜地發現,河岸上居然倒翻著一隻破舊的木船。
    我用狗刨慢悠悠地衝木船遊去。那邊跛唐和安叔也已經出水,估計也發現了木船,幾下就趕到了木船邊。跛唐一個猛子下去,幾個人同時使力,把木船翻了過來。
    木船船艙很大,我們幾個人跳進去都還有空餘。我回身看去,離我們十米多遠的上遊深潭已是一片火光,有一股燒焦的味道伴隨著吱吱的聲音遠遠地飄過來,讓人相當不舒服。
    我們沒有木槳和船篙,隻能用手去劃水。借著遠處的火光,我們發現前方的黑暗裏,影影幢幢出現了一片樓的黑影。那片樓約摸有四五層樓房那麽高。樓影倒映在水波蕩漾的河麵上,居然能隱隱分辨出樓台、窗戶和房頂飛簷的大致模樣。
    我以為自己眼花,抹了抹眼睛,那樓影依舊明晃晃地映在水麵上,顯得虛幻而縹緲。
    米又他們應該也都發現了。王英眉頭微皺,喊我們看好木船,一個猛子又鑽進了水裏。水麵波浪翻湧,看水波行進的方向,正是衝著那鬼樓而去。這小子自從見到峽穀天書後,仿佛變了個人,不單經常主動出手,連話也比先前進山時多了許多,實在有些古怪。
    我問張道綸這家夥是誰請來的。張道綸說他們都是張煜光喊來的,不過不是同行,跟我們一樣,是分從其他地方到安龍縣集合的。莊閑驗過他的身份,確實是王曇的族弟。
    我聽得不得要領,道了謝。遠處火光漸小,我們都沒了手電,於人傑從包裏拿出幾支熒光棒,彎折幾下給弄亮了,扔在船艙裏,我們得以勉強看清。米又不知為何,故意躲到了陰影裏,也不說話。安叔在我邊上問道:“那樓看著怪滲人的,不會有髒東西吧?”
    我想起跛唐說過的話,胡亂應了他一聲,正想看王英到底遊到哪兒了,左側船身突然“嘩啦”一聲,炸開一朵水花,嚇了我一跳。所有人正要摸向腰間,就看到王英渾身濕漉,臉有倦色,手裏抓著一根斷木,被跛唐和安叔拉上船。
    我們忙問他看到什麽沒有。王英揚了揚手中的斷木道:“從那兒漂過來的,是房梁木。”我問他知不知道那片樓是什麽地方。王英搖搖頭道:“不知道,我沒過去。”
    安叔上前道:“要不要繞過去,那片樓陰森森的,怕是不太幹淨。”莊閑白了他一眼道:“這水路就一條道,怎麽繞?來都來了,總也得看看虛實,你要怕就先回去。”
    安叔臉上有些掛不住,嘿嘿笑著給他賠罪。莊閑冷哼一聲,也不搭理。王英沒理會他倆,盯著手裏的斷木唔了一聲道:“這木頭……好像有些眼熟。”
    我們問他怎麽了。王英沒吭聲。跛唐看了眼斷木,還給王英道:“水流有變化,難怪感覺劃水吃力。有一股水流從鬼樓那邊匯進來,兩股水流撞到一塊兒了,我們的船處在水流相持衡的地方,所以才會靜止不動。這木頭……”跛唐皺了皺眉,有些不太敢相信地道,“是漢人傳統鏤空刻法雕刻出來的蟠龍木梁,很新。上次來好像沒見過。”
    米又皺了皺眉,有些欲言又止。王英沒理會,點點頭道:“這根木梁,跟我們上山歇腳時涼亭所用的,是同一款。那個涼亭,來時我注意看了下,也是新蓋的。”
    我被他們繞得有點暈,問王英道:“你的意思是,這根木梁不是那鬼樓的?還是說,有人在這水洞深處造了一片觀景樓?山洞裏頭造別墅,這人腦子有泡吧?”
    王英看了看跛唐和米又,意味深長地道:“唐叔剛說了,以前沒有。我自然也不知道,隻能過去看看。”我們都點頭同意,於是眾人將木船帶到河岸邊,五個人手撐岸灘,借著手推岩石的反作用力讓船前進;另外五人依舊用手掌去劃水。木船緩緩往那片鬼樓駛去。
    漸漸地能看到那片鬼樓的輪廓了,我們都準備棄船上岸。我和米又走在最前,剛要跨出船艙,身後突然傳來跛唐“你幹嘛”的怒喝聲,跟著聽見一連串的打鬥和慘叫聲。鄒易衝我倆喊了聲“小心”,可惜已經晚了,我感覺被人一推,身子一趔趄,就翻進了水裏。
    我掙紮著剛要冒出水麵,突然又有人落水,直接砸在我腦門上。我眼前一黑,嗆了好幾口水,感覺身子在水中急速下墜,像是被什麽人死命往河底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