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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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料到這公墓山上居然會有假土掩蓋的陷阱,心中咒罵挖陷阱的人不得好死,正鬱悶間,感覺後背砸在一塊厚實平滑的硬物上,震得我幾乎肝腸寸斷。好在落下時登山包墊在身下,起了一定的緩衝作用,否則我有可能成為曆史上第一個在墓地失足摔死的倒黴蛋。
    鄒易和於人傑在陷阱口用手電往下照,小聲問我怎麽樣。我低聲呻吟兩句表示回答。於人傑歎了口氣,似乎在跟鄒易商量什麽,兩人默然離開了陷阱口。沒過一會兒,我就看到一條登山繩甩了下來。於人傑喊我讓開著點,攀著登山繩滑了下來。鄒易尾隨其後。
    他倆也不管收回繩索,俯身問我傷著哪兒了。我總覺得自己隻要開口說話就要噴血,捂著嘴指了指後背。於人傑駭然道:“好家夥,這咋摔個坑還給摔啞了呢?”我忍不住脫口罵道:“我啞你姥——”還沒罵完,鄒易上前捂著我的嘴,輕噓一聲道:“上麵有人。”
    我們都關了手電,屏住呼吸,就聽頭頂傳來腳踩草叢發出的悉悉索索的腳步細響。能感覺到有人俯身衝坑裏看了看,似乎在尋找什麽,並且在暗暗冷笑。
    我們不敢出聲,貼著洞坑,試著往邊上挪步,發現這坑往裏好像還有空間。有團長條形的好似棺材的大家夥橫在我們和坑壁之間。想來我剛才落下時,應該正好就砸在這東西上。
    我們踮著腳往裏走了一段,避開坑口,聽頭頂腳步聲漸遠,於是擰亮手電,就發現麵前橫著的大家夥,果真是口鬆木棺材,心中莫名,見棺材後還有道可以鑽入的甬道,相互看了一眼,也懶得多想,把手電都咬在嘴裏,從甬道口鑽了進去。
    甬道很深,好在比較幹燥,而且地麵碎石不多。甬道頂上也沒有亂七八糟的雜草苔蘚之類繞脖,爬行起來不太費力。於人傑頂在最前,鄒易殿後。爬了五六分鍾的樣子,於人傑似乎發現了什麽,肥碩的屁股在我跟前停下,並且非常騷包地左右擺動。
    我正要罵他這種時候還給老子獻媚,就見他慌忙將嘴裏的手電吐出,艱難地回身對我和鄒易罵道:“去他大姑婆的,你倆是不是傻,打了半天暗號,看不懂?有東西過來了,快他娘的退回去!”我倆愣了一秒鍾,這才反應過來。三人齊刷刷地縮身掉頭,朝來路迅速撤走。
    爬了不到一分鍾,於人傑在我身後大呼小叫地道:“來不及了,媽的那些畜生在咬我菊花!”我聽他嚎得撕心裂肺,暗暗心驚:什麽鬼東西,那麽生猛?正思索間,猛覺得腳踝上一陣鑽心的痛,好比被一隻比尋常螞蟻大了十多倍的巨蟻叮咬一般,也跟著哀嚎起來。
    幾乎是同時,我身前的鄒易也疼得縮緊了身體,口中倒吸著涼氣喝道:“是螟蛉子!快關手電!繼續爬!”我們不敢怠慢,總覺得渾身哪哪都像被針紮了一般,疼得連流淚的工夫都顧不上。我感覺有幾隻螟蛉子鑽到我頭發間,正試圖啃咬我的頭皮,頓時有種被開顱的恐慌,壯著膽子狠命將它們順著發絲捋下,用力拍死在甬道壁上,隻覺得手心一陣麻癢。
    強烈的恐慌和刺痛感逼迫我們快速往回鑽,而我也終於明白,剛才坑口那人為何隻是對著坑下的我們冷笑,卻不下來,因為這個陷阱,分明就是那人設計的——他先躲在暗處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落入深坑,成為這些地下螟蛉子的食物。
    隻是,這人到底是誰?他又是怎麽知道我們會出現在公墓中的?
    我無暇多想,身後的螟蛉子如浪潮般湧來。我們這次沒有驅散的米糠,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藏身,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三人鑽出甬道,跳著腳想順著下來時的登山繩爬上去,結果絕望地發現,那人為了斷我們三人的後路,居然將繩索剪斷了。
    彷徨無計之間,隻聽鄒易大喊了句:“快,棺材!”我和於人傑立馬會意,也顧不上那棺材裏會不會跑出比這些畜生更厲害的幺蛾子,三人一同用力,將棺蓋移開。於人傑當先伸腳進去探了探,確定棺內並無其他異物。於是不再多想,都擠了進去,用力將棺蓋蓋上。
    棺蓋合上的瞬間,能聽到外頭悉悉索索爬滿棺材四周的螟蛉子的聲音,令人心頭格外不舒服。我們縮身在棺材中,擰亮手電,拍死纏在身上的螟蛉子,就見全身上下衣服破爛,到處是咬開的血口,如同穿了血衣一般。鄒易擔心這些螟蛉子口中屍毒厲害,從帆布包裏拿出糯米水。三人勉強在棺身中相互幫忙,用唾液清洗血口處的血跡,再塗上糯米水。
    棺材外悉悉索索的聲音始終沒有散去,想來這些嗜肉蟲子已有許久沒開葷,就等著將我們三人啃咬殆盡。於人傑頂在最後,受的傷比我和鄒易嚴重得多,屁股幾乎都被咬爛了,怎麽蹲坐怎麽覺得不舒服,卻仍舊咬著牙亂開玩笑。
    鄒易說這麽幹坐著不是辦法,得想想怎麽出去。我讓他別白費力氣,別說我們仨現在遍體鱗傷,於人傑就隻剩半條命了,就算真的還有力氣跑出去,除非能瞬間飛到地麵,否則外頭那些聞著人肉香的螟蛉子肯定分分鍾將我們仨咬成人骨標本。
    我倆見於人傑目光有些渙散,總疑心他下一秒就會徹底閉眼,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鄒易頓了頓,突然抬眼問我倆道:“不對,咱們剛才抬棺的時候,這棺蓋,是不是開著的?”
    我和於人傑對視了一眼,心道好像確實是這樣。雖然我之前不慎從上麵跌落,砸在棺蓋上,但不足以將棺蓋砸到移位。也就是說,我們仨剛才下來的瞬間,甚或說我們仨鑽入甬道的瞬間,這口棺材的棺蓋就已經打開了——什麽東西從棺材裏跑了出去。
    這麽一分析,我們仨都嚇了一跳,心道怎麽會這麽背,剛出龍潭,又入虎穴。三人打著手電,觀察棺身內的情況,見棺材底部的木板上,除了一些散落的雜草和枯枝,並沒有其他東西,看起來是口安全的空棺。鄒易卻皺了皺眉,撥開雜草讓我們仔細看棺材板。
    我們見棺材板上滴落著一小攤粘稠的透明液體,微微有股酸臭的氣味,但不明顯。我問鄒易這會不會是屍蠟。鄒易搖頭道:“屍蠟是屍體皮下脂肪中的脂肪酸銨與水中的鈣形成的灰白色蠟狀物質,是前期屍體屍化的產物,而且不會有這樣的酸臭味。這種氣味……”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極為恐怖的事,麵色大變,沉聲道:“這口棺材不能再呆了,咱們得趕緊出去。”我慌道:“外頭這麽多蟲子,出去還不是死?”
    鄒易正要開口,於人傑突然有氣無力地道:“都別說話。聽,外頭好像沒聲音了。”
    我們仨立刻閉嘴屏息,果然聽得先前外頭悉悉索索的碎響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一如這些蟲子出現時那般莫名。鄒易當先雙手去推棺蓋,說是再不出去等會兒就來不及了。我和於人傑本想勸他先別著急,即便這會兒出去,我們沒有繩索一樣上不去地麵,就聽外頭突然又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起初聲音很遠,似乎從很深的地底下傳來,慢慢地越來越清晰。
    那種聲音,就好像有人踮著腳,正不慌不忙地朝我們這邊蹦過來。
    我們仨瞬間臉色慘白,都明白這種一頓一頓的腳步聲意味著什麽。早知道剛才鄒易擔心的這棺材的正主兒是隻僵屍,那我寧可被那些螟蛉子咬死也不願意被僵屍嚇死。
    我們慌忙推開棺蓋,見外頭的螟蛉子果然都消失不見了,竟似乎也害怕那僵屍的威力,見左右並無離開的出路,隻好硬著頭皮,又朝之前鑽進的甬道爬去。
    那陣恐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們也不明白這走屍到底藏在何處。以它留在棺材底板上的黏液來看,這恐怕還是隻濕屍。這次換鄒易打頭,我殿後,於人傑傷重,被護在中間。我們忙不迭地往前鑽,隻覺得身後“砰砰”地落地聲越來越清晰。我甚至已經開始幻想那走屍齜牙咧嘴地伸出手臂,來抓我的腳跟,將我生生撕裂的慘狀。
    甬道很長,先前我們爬了五六分鍾,仍沒有到底的跡象。鄒易在前頭爬了一段,突然停下來,轉頭對我倆苦笑道:“我們是不是被嚇糊塗了?走屍四肢僵硬,不可能如常人這樣,彎腰進甬道來追我們。前頭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咱就在這兒呆著,看看再說。”
    聽他這麽一說,我和於人傑也都拍著自己腦門大罵糊塗。三人於是調整身姿,在甬道中休息了一會兒。我們害怕那些螟蛉子去而複返,前有埋伏後有追兵的,都沒敢開手電。
    這麽靜坐了有一會兒,於人傑突然在黑暗中輕拍了我一下道:“你聽,好像有聲音。”
    我立馬大驚,心說還來?跟著就聽到,耳邊除了我們仨外,似乎還有第四個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