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甄萌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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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沒想到門口那人確實不是我二叔,居然是烏典赤,一時都沒回過神來。八極中的長者大部分都不認識他。見不是我二叔,張天蔭皺眉喝道:“你是什麽人?”
    查士禎跟他耳語了幾句,張天蔭看烏典赤的眼神就有些不善。我和於人傑等人也都呆住了,不知道該怎麽接烏典赤的話。還是鄒易反應迅速,衝烏典赤使了個眼色,估計是示意他快走。烏典赤學著漢人的禮儀,衝席間眾人彎腰鞠了個躬,說了聲“打擾”,就準備離開。
    烏典赤還未轉身,他身後的張家子弟已將他團團圍住。我和於人傑起身就想幫忙,烏典赤衝我們搖了搖頭,示意我們回去,若無其事地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張煜光似笑非笑地道:“你若是曾前輩倒也算了。無名小輩,在這兒胡編亂造,汙蔑我八極清譽,想就這麽一走了之,你當真以為我八極都是些軟柿子?”
    烏典赤也不答話,隻把玩著手中木盒,邊往外走邊道:“我說過,我隻是過來湊熱鬧,順便送個小禮物。你們這樣的待客之道,怕是不太想收我這禮。看來我今天不留點東西在這兒,依你張家的手段,估計不會讓我安然離開。這樣吧,我的命和這木盒,你們選一樣。”
    查士禎笑道:“烏小友說笑了,我八極又非大奸大惡之輩,要你的命做什麽。我知道你是曾仲聞的學生。實不相瞞,今日席間賓客,也有不少與他交好的朋友。大家既是朋友,又同為八極做事,沒必要弄得這般劍拔弩張。你把木盒留下,這就走吧。”
    烏典赤仍舊把玩著木盒,也不答他,像是在權衡什麽。見八極的人臉上已全無耐性,他衝我笑了笑道:“曾師兄,先生托我告訴你,常在河邊走,小心鞋沾濕。自己多保重,並不是每次我們都能出現在關鍵時刻。”說完看著滿臉冷峻的張煜光道,“少主事,我說的時間到了。東西拿去,我走了!”話音未落,他將木盒輕輕拋給張煜光,轉身大搖大擺準備離開。
    張家子弟仍舊沉著臉圍住他。我和於人傑都已踏步出去,就聽門外傳來張道紀著急忙慌的聲音:“都讓讓,都讓讓!”他徑直跑進屋,抓著柳葉的胳膊,神情慌亂地道:“小萌……小萌不見了!我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快,你有沒有她的手機號碼,快給她打個電話!”
    柳葉本不想搭理他,見他急得就快哭出來了,到底心軟,用手機撥了甄萌的號碼,卻始終打不通。這下連她也著急起來,拉著張道紀的胳膊邊罵邊要往外走。
    柳家子弟和張煜光等人想勸他倆先別慌張。張道紀思女心切,用力甩開攔著他的張家子弟,大聲喝道:“我找我女兒,幹你們什麽事?今天誰都別再攔我。煜光!”
    聽張道紀呼喚,張煜光交手站到他跟前,緩緩跪了下去。
    張道紀歎了口氣,目光從所有張家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到跪在自己麵前的張煜光身上,沉聲道:“從今往後,張家一切大小事務,由我兒張煜光全權負責,我張道紀不再過問!”
    “爸!”張煜光霍地抬頭,語氣中帶著央求。張天蔭等張家長者有的唏噓嗟歎,有的指指點點,有的搖頭不語。張道紀全不理會,拉著張煜光起身道:“聽明白了麽?從今往後,張家與我再無瓜葛。你張煜光,是張家主事,不再是我張道紀的兒子。起來,不用跪我。”
    張道紀說完這些,眼眶也紅了。他衝我們幾個道:“幾位小友,小女的事,如果可以,還請幫忙找找。”我們本就不打算繼續待下去,張道紀這話簡直是雪中送炭。
    我們都說著不麻煩,故意衝散圍著烏典赤的張家子弟,就準備離開。
    張道紀回過身,正想再對張煜光說些什麽,黑暗中,就見一名張家子弟匆匆忙忙從過道深處跑來,正準備對張道紀稟告。張道紀搖搖頭,示意他去跟張煜光說。那人愣了愣,本想附耳過去。張煜光揚手製止,目光深沉看著席間眾人喝道:“不用躲躲藏藏,我張家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大聲說!”張道紀再看著他時,眼中已有了欣慰和讚許之色。
    那人於是衝他鞠了鞠躬,大聲道:“收到消息,已找到王笑藏身之處,請主事定奪!”
    張煜光眼神在席間眾人身上掃過,深吸了口氣,振聲道:“八極同宗一脈,向來對內修好,一致對外。是我張家、八極朋友的,煜光今日鬥膽在這裏向各位叔伯、前輩和朋友請命,著一撥人去找我小萌妹子;另一撥人,趕往王笑藏身之所,按計劃行事!”
    黑暗中,我隻聽到張道紀和柳葉兩夫婦躬身對張煜光道了聲謝,便領著我、於人傑、鄒易、陳水寅、查彩兒幾個當先離開。我本以為烏典赤會與我們同行,結果等出了地下暗道,他卻衝我們搖頭微笑,說是二叔交代的任務還未完成,等此間事了,他自會再來找我們。
    張煜光到底是張家主事,雖離了張道紀的輔佐,處事倒也不慌不亂。
    他讓人開車送我們去貴陽市區;另外安排了一輛車,將米又、王曇、張雪昀、跛唐、王廷朗等人送走;又命人火速將木盒送往安龍縣張家的駐點,去將青魚木棺中的王囊仙遺物取出;當日晚些時候,這才加派人手,暗中護著張家、王家、莊家及八極長者離開酒樓。
    我們手機裏都有甄萌的聯係方式,可所有人都打不通。柳葉吩咐門下子弟在貴陽各區尋人,切莫引起注意;她和張道紀到甄萌可能會去的地方尋找;我和鄒易、於人傑一組,陳水寅和查彩兒一組,分頭尋找甄萌下落;所有人保持通訊暢通,一旦發現甄萌,立即通知。
    雖說人手足夠,但貴陽城到底太大,而我們又不能通過尋人啟事的方式,大張旗鼓地找人。一行人如沒頭蒼蠅般,直找到夜裏八點多,也沒半點甄萌的下落。柳葉情緒崩潰,在電話裏大哭,說是實在不行就報警。能聽到張道紀在她身旁溫聲安慰,任由她衝自己發脾氣。
    我們都沒心情吃晚飯,仍繼續在貴陽城中晃悠。夜裏十點多,張煜光發來短信,說是有人在我們上次去的酒樓後的公墓山頭上,見到了王笑的蹤跡,讓我們火速趕去會合。我們原本都不打算搭理,直到看到最後一句話——小萌妹子最後出現的地方,也在那裏。
    我們預感不妙,在地攤上隨便買了幾個烤洋芋充饑,立馬打了個車又往公墓方向趕去。
    我們三人到達時,隻有張煜光和張家的幾個子弟在,並沒見其他人。
    張煜光說,張道紀夫婦已經先過去了;米又等人與八極的人有些爭執,還在來的路上;對付王笑的法器也還未收集完畢,他要等派去執行任務的張家子弟回來,再一起過去。鄒易問他打算怎麽對付王笑。張煜光苦笑著搖頭,也不知道是真沒想法還是不方便告訴我們。
    算算時間,等他們需要的東西到達,估計得是隔天。甄萌和王笑同時出現在公墓山頭,定然不是什麽好事,眼下找到甄萌最為要緊。我們和張煜光言明心意,他也表示諒解,讓我們自己小心,行事務必保持低調,剛說了聲“自便”,就被下人手中的來電召了進去。
    我們看看時間,已是淩晨一點多鍾。這個時候進墓地,實在是自找苦吃。不過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畢竟張道紀一家都在山頭上,倘若出了什麽閃失,我和於人傑倒也算了,張道紀好歹是鄒易師兄,估計他不會原諒自己。為防萬一,我們都背著登山包,鄒易帶上寄放在酒樓裏的隨身帆布包,三個人在小巷野狗的狂吠聲中,晃著手電衝公墓山頭摸去。
    鄒易不斷地給張道紀打電話,卻始終是忙音。
    我們心頭越發不安,上山的腳步也不自覺加快。到了之前的山頭,借著城市夜色和天上陰慘慘的月光,我們極目遠眺,隻見到低矮的鬆林下墓碑林立,並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鄒易不甘心,仍舊不停地給張道紀打電話。於人傑見他手機屏幕光有些暗淡,提醒我倆都注意著點手機電池,現在的智能機耗電太快,別到時我們仨走散了聯係不上。我倆聽他烏鴉嘴,都懶得理他,邊用手電亂晃邊努力去聽手機聽筒裏的嘟嘟聲。
    於人傑吃了閉門羹,撇撇嘴,也跟著用手電在山腰間亂晃,突然皺眉喝道:“什麽人?”我倆循著他的手電光望去,就見山頭下兩株低矮的鬆樹後,忽而晃過一道黑影。那黑影似乎呈跪爬姿勢,如兔子般矯健,在於人傑的喝問聲中,“唰”地一下,閃到一旁的墓碑後。
    我們三人互看了一眼,關了手電,悶聲不響地衝那道黑影藏身的墓碑迅速摸去。
    我擔憂甄萌安危,腳步自然比鄒易二人快了許多。於人傑慌忙在我身後邊跑邊小聲提醒我別衝那麽快。我收腳不住,幾乎是一路被自身重力帶著衝了下去,正要回身讓於人傑搭把手,猛覺得腳下一空,心中暗道不好,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