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養屍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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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相互幫忙,拉著洞口旁的鐵索,相繼爬了進去。這是個比我們出來的洞口大了好幾倍的山洞,能清楚地看到山洞內的情況。因為山洞並不深,除了幾張木凳,別無他物。
洞底是一整塊平滑的半圓形大理石,看著像是道石門,關住了山洞深處的某些東西。
間米又麵色凝重,我們問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米又點點頭,歎息道:“米家在雲南,有大大小小十餘處養屍盤口,看來咱們誤打誤撞,還真來對了地方。屍蠱與作為宿主的蠆屍共存。米家的蠆屍都封在養屍棺中,各大盤口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具,一來是米家祖先怕數量過多不好控製;二來養屍棺造價不菲,且蠆屍在選材上格外講究,很難尋覓。”
我想起先前在千屍洞中見到大頭鬼嬰時,鄒易就跟我們普及過,喂養螟蛉子的容器,必須是死前為遺腹子的初生嬰孩,看來米又所言非虛。正思量間,就聽米又接著道:“養屍棺的棺木都是上好的香楠木,木質堅硬耐腐;加上鎮魂釘鎮棺,照理說,除非人為開棺,否則棺材中的蠆屍不可能自行逃脫。不過按剛才的情形來看……這盤口中定然有蠆屍出逃了。”
我們見石門緊閉,心生疑惑。鄒易猶豫了下,問米又會不會是守門的子弟打開的。米又知道他話裏的意思,搖頭道:“不太可能。米家子弟都知道,別說是養屍棺中的蠆屍,就是蠆屍體內的屍蠱,都很致命。剛才的情形你們也都見到了,米家人不會蠢到去引火燒身。”
如果真如米又所說,米家人中沒有武派的內應,那這緊閉的石門又作何解釋?除了人,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東西能夠自如地開關石門,除非……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再看米又他們也都個個眉頭緊鎖,心道不會吧,難道真被我猜中了?
四人沉默不語。米又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驟然響起的鈴聲嚇了我一跳,差點和於人傑抱在一起。鄒易和米又滿臉困惑看著我倆,苦笑著搖了搖頭。
米又點開短信看了一眼,蹙眉道:“是米巧妹妹發來的。確定了,丟失的兩具蠆屍,一具出自這裏;另一具,在小街鎮的縣柳井。那邊的情形還不清楚,看來我們得進去看看。”
我們都點點頭,看著嚴絲合縫的石門,問米又準備怎麽進去。
米又笑道:“八極各家盤口進出的機關,全是陳家設計的。開關的機要,在於代表各家的瑞獸身上。代表我們米家的是修蛇,也就是大蛇,所以進出門的關鍵,就在這東西身上。”
我和於人傑聽她說起八極瑞獸,突然想起貞豐縣那晚鄒易談及的八極動物刺青,正不懷好意地盯著米又的胸口壞笑,冷不丁一條兩根手指粗的斑花蛇,從洞頂垂掛的石柱無聲無息地探出腦袋,猩紅的蛇信子離我們的腦袋不到半尺,嚇得我倆差點再度合體。
米又眼疾手快,猛地伸手扣住那條蛇的七寸,將它拽在半空中,用力甩了幾下,蛇身立馬僵硬。我和於人傑瞪大眼睛瞧著米又,豎起拇指直歎這丫頭當真女中豪傑。
米又赧然笑道:“我就是弄昏它,但我不殺生。你們誰行行好,幫我取些蛇血出來。”
我和於人傑爭先在地上找石塊,準備料理了這畜生,在米又麵前挽回一些男人的尊嚴。鄒易卻悄無聲息地從兜裏拿出匕首和白色塑料藥瓶,似乎早有準備,搶先一刀割了蛇頭,取了蛇血出來,問米又接下來要怎麽做。米又衝我倆抿嘴一笑,走到石門前,用手在大理石麵上反複摸索著什麽,跟著很肯定地道:“就是這兒,把蛇血滴上去,小心別沾手,有毒。”
鄒易依言,小心翼翼地將小半瓶蛇血滴在大理石麵上。不多時,我們就見那蛇血如同活了一般,迅速在大理石門上蔓延開來,組成一副蜿蜒盤繞的紋飾。遠遠望去,那分明就是一條吐著信子的紅色大蛇。奇怪的是,除了蛇眼,蛇身上下全是蛇血構成的紅色線條。
正納悶間,我們都聽得“啵”地一聲,石門上大蛇的眼睛竟似活過來一般陷了進去。米又拍手道:“成了,推門吧。”我們三人齊聲喊著一二三,隻輕輕用力,石門便如尋常人家的木門般,從中間分開。我們都有些收不住腳,差點摔倒,逗得米又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跟我料想的差不多,石門後的空間,與我們在過水村千屍洞中看到的格局相似。同樣是如同陝北窯洞般的土方屍坑,坑中同樣是保存完整的人形骸骨。
不同的是,米家的盤口中,居然在洞頂掛著不少小型的日光燈。進洞的瞬間,米又很自然地就擰亮了日光燈的開關,似乎並不害怕這些沉睡的祖宗們突然暴起傷人。
我們不解,問米又難道不怕這些屍骸。米又搖頭笑道:“八極各家所工不同,所養走屍也各有千秋。你們之前在陳家千屍洞中看到的屍骸,是他們著力看護的不化骨材料;貴州張家木樓,卻以漸漸碳化的木屍為主;米家專研屍蠱。這些屍骸,有些是自然腐化,有些則是作為盆的蠆屍被啃咬殆盡,屍骸無處掩埋,所以堆在這裏。放心,它們沒有危險。”
米又邊說邊帶著我們繼續往裏走。山洞很大,也很深,似乎同其他各家的盤口那般,占據了深山之中的大部分麵積。越往裏走,空間越小,到最後隻能看到一條兩人肩寬的過道,如樓梯般拾階而上,似乎通往上層的空間裏。與寬敞明亮的山洞不同,過道沒有點燈。
米又不再似先前那般輕鬆自若,深吸了口氣道:“做好心理準備,上麵這些家夥才是狠角色。從現在開始,別開手電,也別大聲喧嘩。”我和於人傑聽她說得鄭重,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米又和鄒易幾乎同時取出揣在懷裏的羅盤,並肩走在了頭裏。
出乎我們意料的是,過道頂上的空間,分明也是個寬敞的山洞,隻是沒有點燈,也沒有底下山洞中滿是屍骸的土方,卻並排橫放著幾口棺材,有隱隱的木頭香氣撲鼻而來。
這樣的分層格局,讓我自然而然地想到曾家鎮守的洞庭湖下的養屍盤口。
米又說的沒錯,這些棺材的棺木,選的都是上好的香楠木。
偌大的山洞,隻擺了幾口兩米見長一米見寬的楠木棺材,本該顯得空曠,但無形中,我們卻感到撲麵而來的局促和壓抑,不知道是因為懼怕這些棺材裏封著的東西,還是單純隻是因為黑暗。米又問我們有沒有帶熒光棒,說是冷光不會驚擾到棺材中的祖宗們。
原本我們的登山包裏,確實有事先準備的熒光棒,但因為過來時嫌沉,就連著包都給扔到崖下去了。米又懊悔沒有及時提醒我們,說是沒有光,根本沒法看出這些棺材到底是哪一口出了岔子。鄒易讓她先別著急,晃了晃手中的羅盤道:“實在不行,咱們就賭一把。”
米又問他想怎麽做。鄒易道:“如果羅盤指針沒變化,說明這些祖宗睡得還算安詳。我們隻是要看哪口棺有問題,花不了多少時間。但願這點時間不至擾了它們的清夢。”
米又點頭讚同。我們於是屏住呼吸,細耳去聽羅盤指針的變化。等了有一會兒,鄒易和米又對視了一眼,都點了點頭。鄒易輕聲喊我擰亮手電。我拿出手電,衝那些棺材照去,擰亮的瞬間又立刻按滅。到底人多眼雜,於人傑和米又幾乎同時就發現了異常。
棺材共有六口。於人傑招了招手,示意我們向中間一排的第一口棺材走去。
我們走近發現,棺材的棺蓋已經打開,能看到棺材內還殘留著許多顆粒狀的穢物,想來應該是那些幽蝠的排泄物。棺身中還有被撕開的符紙,符紙下墊著稻草和枯枝,還有幾隻隨葬的陶罐。於人傑眼尖,用枯枝在稻草中扒拉,找到一支形似古代女子發髻上的銀簪。
米又摸著那支簪子,在眼皮底下看了許久,搖頭道:“這不單隻是簪子,還綴有步搖,是古代女子附著在簪子上的飾物。看來這口棺中的主兒,是個百年前的美女。”
鄒易點點頭,拉著我們的手,去碰棺蓋上的鎮魂釘。我們隻碰了下,就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作為鎮魂釘的木釘是被強力掰斷的,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外人強行放出養屍棺裏的蠆屍,就是這裏頭的東西已經有了自主意識,從封印著它的棺材內掙脫出去了。
不管是哪一種情形,對我們來說都不是好事,因為這代表作為盆的蠆屍,眼下極有可能已經生成,正在外麵的世界逍遙,而我們除了知道這是具女屍,其他依舊一無所知。
正擔憂間,於人傑突然揪了揪我的衣角,悄聲道:“你們聽,好像有什麽聲音。”
我正想著該不是那些幽蝠吃飽喝足,見石門大開,想著到生養它們的地方懷念一番吧,就聽我們頭頂的位置傳來“嘶嘶”的細響,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悄悄衝我們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