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苗族洞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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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形有些尷尬:我想笑又不敢笑,差點生生憋出內傷。
那條巨蛇燈籠似的雙眼瞬間湊了過來,蛇信子“嘶嘶”直響,在我們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於人傑身上。我們都暗暗繃緊了神經,生怕下一秒於人傑就被它當野豬給一口吞了。於人傑估計都嚇懵圈了,忘了繼續學豬叫。我能感覺到,他手中緊緊握住了那把隨身軍刀。
一人一蛇,就這麽大眼瞪小眼地默默對視。我感覺自己的後背都快被冷汗打濕了,就見頭頂燈籠似的蛇眼慢慢上升,撲鼻的腥味也漸漸變淡,黑暗中那種無形的壓迫感緩緩消失,躺在棺材中回了會兒神,確定那畜生真的口下留情了,這才用手指碰了碰身旁的於人傑。
於人傑觸電般抽了下身子,帶著哭腔衝我們道:“他娘的小爺我以後再也不吃蛇羹了。”我們都安慰了他幾句,本想拉他起身,卻沒想到自己都有些站不住腳,知道是被剛才的情形給嚇壞了,索性都倚著棺身歇了一會兒。鄒易沉聲道:“這裏不安全,咱們還是快離開。”
我們不敢耽擱,相互攙扶著從棺材中出來,隻覺得渾身上下惡臭難當,也懶得計較了,快步衝過道走去。我們仨正準備下去,米又卻拉住我們,招手讓我們跟著她,反往過道旁一條傾斜向上的暗道鑽去。我們不解,但料想她這樣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也都鑽了進去。
因為修蛇的緣故,我們雖然渾身乏力,卻也不敢偷懶。好在暗道坡度不陡,我們扒著兩側的岩壁,沒多久就鑽了上去,到了第二層山洞頂上,一條更為平直寬敞的洞道。
我問米又為什麽不原路返回。米又解釋道:“米家盤口石門開啟的時間,是根據蛇血的凝固時間來定的。蛇血幹了,石門就會自動合上;況且,我們沒法斷定那條巨蛇是不是已經離開,要是它還留在底層山洞,我們下去不是自投羅網?剛才的暗道你們也都看到了,那麽窄,修蛇進不來的,所以往上走比往下走更安全。當然,”她眨了眨眼道,“也更方便。”
這山洞之上的洞道確實比我們先前進來的更平坦更寬闊,應該是米家人特意挖的。
我們跟在米又身後走了約二十分鍾,仍沒有見到出去的洞口,忍不住長籲短歎。
米又看了下手機,發現我們在這洞裏這一通折騰,居然已是下午六點多。
四個人又累又餓,都沒什麽心情說笑。沒多久,我們就到了洞道的盡頭。盡頭處赫然又是道大理石石門。我們本以為又要如進來時那般,抓蛇取血來開門,米又卻微微一笑,隻到石門邊的洞壁上,轉了下我們之前在千屍洞和仙女洞中見過的石璧,石門便緩緩開啟。
外頭天還未黑,我們都閉上眼睛適應天光,睜眼再看,就見出口的位置,似乎是在後山一處濃蔭掩映的山石堆之間。於人傑問米又:“早知道這兒也有出口,咱們之前幹嘛不從這兒進,也省得跟那群食人蝙蝠藏貓貓?再說了,這出口雖然隱秘,但不見得找不到,米家就不擔心其他人從這兒進出盤口嗎?”米又微笑著道:“出口石門設有斷龍石,隻出不進。斷龍石重逾千斤,從外麵是打不開的。”於人傑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我問什麽是斷龍石。於人傑得意道:“這你都不知道?《神雕俠侶》看過沒?小龍女跟她師姐李莫愁說過:‘斷龍石一閉,墓門再不能開。’說白了,這斷龍石就跟農村從內反鎖的門閂是一個道理,從裏麵可以打開,從外頭卻不能。隻不過,”於人傑眯著眼睛道,“這斷龍石據說都是一次性的,咱這次用了,那米家人以後豈不是沒法從這兒出來了嗎?”
米又笑道:“那是墓道裏的說法。養屍盤口的斷龍石經過陳家改良,可以循環利用。”於人傑忍不住豎起拇指道:“陳家真有一手,都快趕上秦時的墨家了。”鄒易看著天空道:“咱們先離開這兒再說。”我們都點點頭,於是由於人傑打頭,四人快步往山下趕。
下山比上山腳程快了許多,不多時,我們就到了來時的草棚。我們又渴又餓,隻想馬上趕回張家吃頓飽飯,也就沒做停留,繼續快步往山腳下走。米又給張家打了個電話,告知張養韜等人盤口的情況。張養韜在電話裏連連稱奇,等米又說完,道了聲辛苦,說是他們那邊也收集到一些重要情報,等我們先回去探討後再作定奪。
我們到了山腳,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張家的專職司機已在路邊等候。我們上了車,發現車裏有事先準備好的麵包和礦泉水,心道張養韜做事果然細心,對司機道了謝,胡亂對付了下。吃飽喝好,困意不經意間襲來,大家各自倚著車座靠背歇息。
路上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們四人仍在米家的盤口中,在那口打開的楠木棺材裏,眼前也依舊是那條眼神充滿殺氣的百米巨蛇。我全身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目送鄒易三人怪笑著走遠。巨蛇燈籠般的大眼怒瞪著我,突然一變,變成小時候二叔注視著我的古怪眼神。
我立馬驚醒,發現不知不覺間,車子已到了張家別墅門前。我們下了車,見張養韜等人都在門口等候,麵沉如水,知道情況不妙,也不多話,進屋吃了晚飯,便到先前的書房裏集合。米洛滿臉喪氣,把自己的手機給米又看。米又看完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麽。
喝了幾口茶,張養韜告訴我們,今早我們走後,張家派出去探查的人來報,說是在離文山市不遠的郊外深山,見到一名舉止怪異的女子。該女子穿著唐代時期的衫裙,見人就躲。
張家探查的人追過去,看到地上有被撕咬了大半的野兔屍體,猜是該女子生食所為。雖然沒有看清相貌,但從女子的體格來看,應該是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女。
這個消息說得我們精神一振。張養韜臉上卻並不樂觀,邊給我們遞煙邊道:“我們派出去探查的是三個人,隻回來了一個,下午剛送去醫院急救。”
鄒易皺眉道:“難道是那女孩幹的?”張養韜搖頭表示不太清楚,看著王季道:“小王收到家中消息,說是武派那邊已聽到風聲,也派了好些人來文山市。我們得抓緊了。”
於人傑起身道:“那他娘的還等什麽,趕緊走啊。”米又揚了揚手,有些欲言又止。
張養韜問她怎麽了,米又看了我們一眼,仍舊囁嚅著不敢出聲。
米洛哎呀一聲道:“阿爸知道我倆偷跑出來,鬧脾氣了,說是米家出了那麽大亂子,作為繼承人,我姐還帶著我亂跑,說是要再不回去,以後米家就不認我們這倆娃娃了。”
我們都好言安慰,讓米又不用為難,有鄒易和張養韜在,相信也能趕在武派之前找到那具蠆屍。這下輪到米洛支支吾吾了。我們難得見他這樣,讓他有話直說,自己人沒必要遮遮掩掩。米洛看著張養韜道:“阿爸說,張哥也不許亂來,讓我們給帶回去。”
於人傑登時就不幹了,起身嚷道:“合著當我們仨是雇傭兵啊,你們自己火燒屁股了,讓我們來擺平?”我和鄒易連忙拉他坐下,看米又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忙解釋道:“小於哥的意思是,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單就我們三個,恐怕搶不過武派那些人。”
張養韜解圍道:“米家這樣做,應該有他們的道理。你們想,我和一水兄弟都是五行屍的人選,萬一武派知道我倆的身份,一同行動,難說不被他們一石二鳥。小於哥也別誤會,張家和米家也不是什麽都不做,畢竟這是我們雲南兩家的事。眼下盤口的問題還未解決,我先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得上的,之後再趕回來跟你們會合。你們看怎麽樣?”
鄒易也起身道:“張先生不用太為難。不過剛才我們也說了,文山這地界我們不熟悉,還希望張先生能給我們找個靠譜的向導。”張養韜滿眼感激看著鄒易道:“這事兒好說。”
他衝門外喊了一聲,讓管家去把一個叫黃百川的人叫來,說這人在他爹手底下幹了十多年,忠厚老實,文山周圍大小山地的情況他沒有不清楚的。有他帶著,準保出不了岔子。
說話間,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推門走了進來,衝我們眾人問好。
我們見他鬢角雖已斑白,但精神抖擻,滿身橫肉,雙手骨節分明,一看就是個經常跑山的主兒,恍惚間還有些跛唐的影子,第一眼就覺得這人靠譜。張養韜跟他說了情況,黃百川衝我們仨看了一眼,拍著胸脯道:“既然是少爺的朋友,我老黃自當竭力幫助。三位,明早再見。”說著衝我們弓身作禮,告辭出去。商議已定,我們各自回屋歇息。
第二天一早,米家姐弟和張養韜已經離開。我們跟著黃百川,照著昨晚張養韜給他的地址,到了那怪異女孩出沒的深山。這兒雖然離市區不遠,但人跡罕至,山裏近乎原始叢林般生機勃勃,很多地方我們都得用開山刀開路才能落腳。
一上午的時間,我們到了群山之間一道幹涸的峽穀。峽穀上方草木掩映的地方,露出一口黑黝黝的大洞。黃百川也不多話,領著我們徑直向洞口走去。
到了洞口,我們往裏看去,就見這十米多寬的大洞中,密密麻麻擺放著無數木頭架子固定著的棺柩,森森然形同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