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紅衣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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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看著心驚,都不太願意靠近。鄒易問黃百川道:“這種落葬形式在雲南實屬罕見,像是苗人的洞葬,不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黃百川讚許地看著他道:“你說的不錯,這是貴州高坡獨有的苗人洞葬,確實不該出現在這裏。隻不過,”他指了指洞中陰森可怖的木棺,又指了指自己,接著道,“這些是我們搬過來的。我就是洞葬鬼師。”
    我們雖然覺得這個頭銜確實拉風,但不知道鬼師是做什麽的。黃百川望著洞中的木棺,表情複雜地道:“作為鬼師,黃家當年在高坡,曾有過一段風光曆史。之後因為那些人侵入盜屍,高坡鄉民不堪其擾,重金央求黃家帶著祖宗的棺柩離開。黃家人力有限,加之路途遙遠,數十年來,隻搶得這洞中三百來口古棺,其餘的就……唉!”
    我們猜想他口中說的“那些人”,應該是八極武派的人,暗道這些人還真是猖狂,竟敢明目張膽地搶奪古棺。鄒易問黃百川為什麽要帶我們來這兒。黃百川道:“黃家搶救回來的古棺都有明確記錄。昨晚張先生說的那個女孩,很像我們當初收殮的一具不腐女屍。因為這些古棺中,隻有這口最為特別,它是我爹在高坡深山收來的,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鄒易皺眉道:“聽說洞葬有個規矩,凡是橫死或者暴斃的,是不能入洞與祖先同住的,令尊當初這麽做,會不會……”黃百川無奈道:“我爹何嚐不知?不過當初高坡鄉民對這女屍敬重有加,甚至較之祖先更甚,讓我黃家無論如何保它屍身周全。我爹既是鬼師,責任在身,也不敢含糊。之後八極米家前輩得知此事,與我爹商議之下,這才將女屍轉移。”
    我們可算聽出了些門道:照黃百川的說法,當年黃家從貴州高坡收殮來的不腐女屍,很可能就是米家盤口中出逃的蠆屍。米家將女屍封印在盤口的楠木棺材中,並非為了養屍,而是為了保護其不被武派利用,成為太陰屍出去害人。可這女屍,到底是什麽來頭?
    黃百川搖頭道:“不太清楚,不過看服飾,應該是古時候的人,而且,”他怪怪一笑道,“長得還挺好看。”我心道接觸這行的人果然心理都有些變態,也沒拆穿,問他打算從哪兒下手。黃百川說米家當初隻轉移了屍身,但先前斂屍的木棺還在,可以從木棺上找找線索。
    “如果張家的夥計發現的女孩真是那具女屍,她會在這裏出現,有可能她還比較念舊,知道回來看看。”黃百川似笑非笑地道,“我們搞不好能在這裏碰見她。”
    說實話,我和於人傑還是不太想進去。這些棺材擺放的陣勢太嚇人了,萬一裏頭有個別不安分的主兒,想出來遛個彎什麽的,以我們的能力,估計隻有交待的份兒。黃百川似乎看出了我們的心思,笑著道:“放心吧,我是鬼師,這點數我還是知道的。再說還有小鄒師父呢,出不了事。你們是張先生的朋友,也就是我老黃的朋友。”
    我們見他拍了胸脯,不好再說什麽,跟在他身後,從那些隻能容人側身經過的木棺中穿了進去。洞口很寬,能清晰地看到地上陰寒幹燥的黑土。鄒易始終皺著眉頭,也不知道在擔心什麽。黃百川卻很淡定,邊跟我們說著洞葬的規矩,邊領著我們向深處走去。
    黃百川說,高坡洞葬除了鄒易剛才說的“橫死之人不可入”外,其實生人也不可入,說是不可侵擾了亡靈的安息地。不過這兒不是高坡,沒有人會指摘我們,這點可以忽略不計。
    除此之外,遷入山洞的棺柩,需用“井”字形的木框固定,一來保證抬棺時不會發生碰撞,二來防止詐屍。隻因棺材中都是逝去的先祖,以鎮魂釘鎮棺的方式太過強硬,怕先祖亡靈動怒,所以才折中選了這麽一種方式。洞葬的棺柩,一般都安放在洞中的峭壁之上,木架也具有一定的防滑作用。洞葬中的棺柩,頭朝南尾朝北,方向斷不能錯。
    我們聽他介紹完了,問他這兒幾百口棺柩,想要找到那具女屍的老巢,那得看到什麽時候。黃百川說棺柩的擺放自然也是有規矩的,一般按著年齡以及在族中的輩分、地位等依次排序。進洞的幾排就不需要找了,都是這幾年剛剛過世的,直接朝最裏頭走便是。
    由於地上、洞壁上全都擺滿了這些“井”字形的棺柩,我們很難下腳,這趟路走得並不輕鬆。岩洞似乎很深,我們走了很久都沒到頭,轉頭看那洞口已隻有碗口大小。
    或許是習慣,我們都沒擰亮手電,就這麽借著天光往裏走。黃百川反應過來,將自己帶的礦燈擰亮,很快洞裏一片光明。我們有些著慌,讓他小心些。黃百川淡笑道:“放心吧,這些棺材裏的祖宗都死透了,不然我們也不可能放心大膽地把它們擺在這裏。”
    他邊說邊從包裏取出一大堆符紙,說是為了保險起見,讓我們貼在那些已經剝落的棺蓋上。鄒易問黃百川,鬼師是不是類似於村落中的算命先生,或者部落裏的祭司。黃百川笑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鬼師是職業,不是身份,雖然做的事差不多。”
    說話間,我們邊貼邊走,已經到了岩洞底部。這岩洞從外向內,有個微微傾斜的坡度。外頭的部分,地麵如我們先前踏進洞口時看到的那般,是些陰寒幹燥的黑土;離洞底五六米的地麵,卻似人工鋪就的水泥地。環著洞底與兩側岩壁,還有三道平滑的土方。
    土方上如外頭的棺柩,也擺著三口框著“井”字形木架的棺材。兩側岩壁的棺材,應該是柳木的,也都頭朝南尾朝北地橫放;洞底卻是口石棺,頭朝東尾朝西地側放。
    黃百川徑直帶著我們往那口石棺走去。他說米家當初隻是將女屍轉移至養屍地,隨葬的物品,除了身上穿的素紗襌衣和頭簪,其他東西都還留在這口石棺中。
    我有些不解,既然當初這具女屍是高坡鄉民發現的,為何他們不將隨葬品拿去變賣,或者上交,偏偏讓黃家用棺柩運到千裏之外的雲南?還有這素紗襌衣,不是漢朝的服飾麽?這個我之前聽二叔說過,是從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出土的,據說是辛追的性感內衣。
    難不成這口石棺中的女屍是辛追的孿生姐妹?可如果她真的穿得是漢服,那張養韜的夥計看到的女孩,就很可能不是石棺的主人。難道我們都搞錯了?現在外頭不光有漢唐兩具蠆屍,還有一條生龍活虎的修蛇?要是武派將它們都搶了去,那我們豈不麻煩大了?
    我正暗自尋思,於人傑已經問開了。黃百川道:“不見得,可能是張家的夥計情急之下看錯,也可能是他根本分辨不出漢服和唐裝。素紗襌衣是孤品,後世就算有同款,那也隻能是仿品。我記得很清楚,當初那具女屍身上穿得,確實是素紗襌衣。”
    我見於人傑臉上浮想聯翩的模樣,暗暗好笑。看來在這行浸淫久了,性格果然會傳染。
    黃百川邊說邊要打開石棺。冷不丁身旁的鄒易喝道:“什麽人!”話音剛落,我們就見一團紅色的身影,從石棺另一側閃出,快速向兩側岩壁的柳木棺材躲去。
    那團身影瘦瘦小小的,身手倒是挺靈敏。我們拔腿追出去的瞬間,它幾乎已經攀著岩壁跑出去十多米遠。於人傑在身後喝道:“別跑,再跑我開槍了!”我心說這家夥哪來的槍,隻怕是虛張聲勢,就見他雙手掩著嘴,口中居然發出扣扳機的聲音。
    我們萬沒料到這小子還有這一手。那小小的身影也被他騙到,舉著雙手回過身來,我們已快步到了跟前。那是個十三四歲模樣的小姑娘,滿臉驚恐衝我們央求道:“我錯了,我不該跑進來,求求你們別殺我。”小姑娘雖然灰頭土臉,容貌卻看著很清麗,隱約有些像甄萌。愣神之間,小姑娘已反應過來,見於人傑騙她,氣鼓鼓地叉腰罵道壞哥哥。
    於人傑也沒想到會是個孩子,愣了愣,作色道:“你一小丫頭跑來這種地方幹什麽?一看就不是正經人家的孩子。老實交代,不然壞哥哥讓你知道什麽叫更壞。”
    小姑娘用懇求的眼神望著我和鄒易,模樣楚楚可憐。她帶著哭腔道:“我叫紅紅,我媽媽被妖怪抓走啦!阿爸不要我,我隻好自己來找媽媽。”說著號啕大哭起來。
    我們都有些束手無策,慌忙喊她別哭,問她住在哪兒,還有她說的妖怪長什麽樣。
    紅紅說她和媽媽住在附近的山林裏。那晚她看到一個蓬頭垢麵穿著花衣裳的女人,衝進她家,像猛獸一樣將她媽媽拖走。紅紅當時躲在床下,沒被那女人發現,之後悄悄跟蹤,到了我們現在身處的岩洞。她親眼看到那怪女人將她媽媽咬得血肉模糊,扔進石棺之中。
    這幾天她一直守在岩洞附近,等那怪女人走了,這才想著打開石棺找她媽媽。她年幼力弱,怎麽也翻不開棺蓋。剛才她聽到我們的聲響,見避無可避,隻好躲在了石棺後。
    鄒易滿臉狐疑看著她紅色長衫裙下的小小身子,目光深沉地道:“你說你媽媽被妖怪抓走了?要是她不在這裏麵怎麽辦?騙哥哥的後果,你要想清楚。”
    紅紅抹抹眼睛道:“紅紅從來不騙人。騙人是小狗。”我們都冷笑看著她,正要合力去推那石棺的棺蓋,紅紅突然用力拉著於人傑的手往石棺下躲道:“等一下,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