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屍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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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易麵色森冷盯著地上一反常態的紅紅,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這小丫頭是那女屍肚子裏的死胎?”黃百川回道:“隻是猜測,畢竟剛才你也說了,她沒問題。”
    我們悄聲商量了一會兒,覺得還是帶她去米家問問,不過米又的電話怎麽也打不通,現下又不可能扔她一個人在山裏,左思右想,實在沒轍,決定先帶她回市裏住一晚,明天再去米家。於人傑見她仍盯著地上那攤血一動不動,忍不住問她怎麽了。
    紅紅先前眼中那種狂熱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捉摸的落寞和恐慌。她說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看著鮮血就有種莫名的衝動和興奮。
    我們現在能夠確定的,是紅紅的母親確實不是正常人。正常人家的孩子,不會對鮮血有這樣的狂熱反應。但紅紅到底是什麽來路,究竟是人是鬼,眼下我們還是無法定論。
    我們跟她說了打算,不過沒說帶她去米家的事,怕她抵觸。紅紅歪著腦袋想了想,聽話地點了點頭。她老實交代,有時候看到鮮血,會有股奇怪的衝動,讓我們別在她麵前流血。她這話說得我脖子一涼。見我們都滿臉驚恐看著她,小丫頭嫣然一笑,蹦蹦跳跳地走了。
    因為剛才那五個人的原因,我們沒法大搖大擺地下山,隻能跟著於人傑的腳步走。如此艱難地下到山腳,天色已黑,好在還有過路的貨車,我們搭了便車,便往文山市區趕去。
    到了酒店,我們開了三間房,紅紅卻說什麽也不肯獨自一屋,硬要賴在我和於人傑的房間。我們想著白天在岩洞中,她臉上那種突如其來的嫵媚,心中生懼,百般勸阻,紅紅就是不聽,說是自己從未一個人待在那麽好的屋子裏,很不習慣,哭急了就想跑出去。
    我倆沒法,隻好退掉她的房間,警告她夜裏不要隨處走動。紅紅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就要上床睡覺。於人傑不耐煩地道:“先去洗澡。”紅紅撅著嘴,看著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我們這才反應過來,她身上那件大紅色的連衣裙已經髒得近乎成了醬色,小小的身子包在這件略顯寬大的裙子中,越發顯得瘦小。我讓於人傑幫忙看著她,看了眼她紅色連衣裙下包著的小小身子,臉上微微一熱,去外頭商場買了幹淨的內衣內褲以及長裙給她換上。
    等紅紅洗完澡出來,我和於人傑看她的眼神都有點直。
    她雖然身材嬌小,並且尚未發育完全,但舉手投足之間,竟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嬌豔媚力。尤其那雙忽閃的大眼睛,總讓人有一股莫名並且邪惡的衝動。如果說,甄萌的美源自她的自然可愛,楊耳的美源自她的聖潔純淨,米又的美源自她的機靈俏皮——而眼前這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她的美,則來自於讓人捉摸不定的媚惑和深邃,令人不敢直視。
    我和於人傑都看向了別處,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紅紅披散著長發,爬到我床前,撒嬌道:“一水哥哥,你會紮頭發嗎?幫我紮下試試吧。”
    我猝不及防,眼神與她靈動的雙眸相對,隻覺得喉嚨異常發癢,目光不自覺地往下,卻又不經意間,看到她衣領下微微隆起的胸脯,觸電般彈開,嚇了紅紅和於人傑一跳。
    我尷尬地摸著後腦勺,嘿嘿笑道:“哥哥以為你要咬人呢,不好意思。”於人傑在我隔壁床上暗笑。我心裏咒罵這小子見死不救。紅紅撅著嘴,原本忽閃的大眼睛瞬間黯淡下來,看著地麵道:“紅紅知道,你們都把紅紅當怪物。紅紅也不想那樣。”說著竟然嗚咽起來。
    這下我和於人傑都慌了手腳。於人傑使勁捅了我一下,讓我去哄她。我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比踩了狗屎還難看,這哄小妹妹的經驗我完全沒有,更何況眼前這個小妹妹還那麽要命。於人傑瞪眼道:“誰讓你給她買這麽……那啥的衣服了?自己挖的坑,自己填。”
    我看了眼紅紅身上我新買的衣服,心道這明明就是很平常的童裝,哪有他說的那啥了?隻不過衣服分人,紅紅天生骨子裏帶著一種與實際年齡不相稱的媚態,即便不穿——不穿更不行,即便再怎麽遮掩,她眼眸裏和臉上那種令人衝動到心悸的嬌媚都無法消除。
    我下意識地往床上縮了縮,溫聲安慰她不要想太多,讓她背過身去,深吸了口氣,鼻端聞著她發絲上散發出來的洗發水的香味,竟有些心猿意馬,顫著手將她的長發分成幾綹,憑著感覺給她紮了個連我自己都覺得醜的麻花辮。於人傑則始終在一旁幸災樂禍地暗笑。
    紅紅蹦跳著去照鏡子,竟然意外地滿意,走到我跟前,閃電般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嚇得我差點又跳進於人傑懷裏。她咯咯笑著,說了聲“兩位哥哥晚安”,鑽進了被窩。
    這一晚我怎麽也睡不踏實,眼前交替閃過甄萌和紅紅嬌笑的臉龐。我夢到自己和甄萌牽手走在過水村陰雲密布的後山林間,甄萌突然麵向我,臉上露出嫵媚誘惑的笑容,開始自己解上衣的紐扣。我有些著慌,衝上去剛要喊她停止,甄萌抬起頭來,卻已變成紅紅的臉。
    我驚得正要往後縮,就被紅紅抱了個滿懷,同時她那張櫻桃般的小嘴撅起來,就要往我嘴邊湊來。我大叫著不可以,使勁掙脫,隻覺得渾身一涼,發現眼前漆黑一片,被子被我蹬到了地上,紅紅和於人傑分躺在兩側的床上,睡得正香。我扭頭望著黑暗中,紅紅露在被子外的麻花長辮,心有餘悸,轉過身來,逼迫自己冷靜,好不容易才又再度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們起床到樓下攤點吃過早。我沒看到黃百川,問鄒易他去了哪裏。
    鄒易說昨晚張養韜給他打了個電話,好像張家出了點急事,需要他去處理一下,具體的他也沒細說。我點點頭,想著既然張養韜的電話已能打通,問他倆有沒有說紅紅的事。
    鄒易看了眼紅紅,咬了口油條,悶聲道:“張家說不是問題,不過得紅紅自己願意。”我聽他話中似乎還有別的意思,也沒點破,想起昨晚的夢境,心中一顫,總覺得眼前悶頭喝著豆漿的小丫頭是個燙手山芋,得趕快交出去。正想著給米又打個電話,她倒先打過來了。
    米又在電話裏問我身邊有沒有其他人,我知道她話裏的意思,找了個借口走到邊上,問她之前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電話打不通。米又說之前米家的幾個盤口出了很大問題,盤口中很多還未成形的走屍莫名出現在荒山野嶺,並且武派的人好像已經意識到文派在養五行屍,加大了對雲南地界文派行動的監視,也派了許多他們不認識的人過來,讓我們嚴加小心。
    除此之外,米又說張養韜一時半會兒無法與我們接觸。黃百川接到的任務,是米家讓張養韜告知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黃百川這個洞葬鬼師幫忙將那些被破壞,或者確定已經無法成為走屍的屍骸超度,入土為安,斷了武派擴大養屍規模的念想。
    米又知道了紅紅的事,她提醒我,要格外小心這個古怪的小丫頭。文派得到線報,武派那邊已經確定養成第一具太陰屍,聽說叫屍皇,形態便是當初從米家盤口出逃的那具年輕女屍。她現在雖還不能確定紅紅跟這具太陰屍是否有關係,但她來路不明,不可不防。
    米又說,這屍皇其他本事尚未知曉,不過最近米家,乃至其他文派盤口中那些被破壞或者無法成為養屍材料的屍骸莫名失蹤,跟它有很大關係。如果武派和他們背後的勢力豢養太陰屍的目的,是為了對付五行屍,很可能屍皇會去找五行屍的人選,所以我要格外小心。
    我沒想到事態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再看紅紅,越發覺得可疑:即便她不是那個聽起來就讓人頭大的太陰屍,以她反常的行為和令人心悸的媚態來看,決計不是什麽善茬。
    好在眼下她還是小女兒情態,懵懂無知,跟尋常小丫頭並無二致,我們隻要在她露出馬腳前,設法將她帶到米家,讓米又等人驗明正身,就可以判定這丫頭到底是人是鬼。
    主意已定,我心中急躁,越發覺得這事拖不得,紅紅微微潮紅的麵龐和靈動的雙眸始終在我心頭盤繞,讓我心亂如麻。我回到座位,騙說米又等人發現了紅紅母親的行跡,讓我們趕去會合。紅紅眨巴著眼睛看著我,也不懷疑,高興地一口嚼完了手上的油條。
    吃過早點,我到街上包了個車,按照米又發來的地址,動身前往米家所在的古木鎮。
    途中,趁著於人傑帶紅紅去找洗手間的當頭,我跟鄒易說了米又在電話裏告訴我的,關於屍皇的事。鄒易皺眉聽完,見於人傑二人回來,在我耳邊悄聲道:“確實要小心紅紅。小於哥剛才跟我說,昨晚你去買衣服的時候,紅紅曾試圖在房間裏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