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見丁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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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海中快速閃過無數念頭,最後定格在最壞的那一個上,怒目向張煜光道:“你們八極動我二叔也就算了,現在唐家居然拿我媽當人質來脅迫我?”
張煜光慌忙擺手道:“一水兄弟別誤會,這字條是令堂去四川前,托陳兄弟帶給你的。她說打你電話不是沒信號就是不接,沒辦法,她隻能用這種原始的方式通知你。”
我想起先前因為我爹的事,確實好幾天沒接我媽的電話,心中愧疚,生怕她在四川出什麽意外,起身就想馬上去興文縣。張煜光勸我先別著急,有唐家的人看護,我媽決計不會有事;況且我們身上的傷尚未痊愈,過去讓我媽看到隻會徒增煩愁。
我想著也有道理,老老實實坐回沙發床,問張煜光這裏是什麽地方。
張煜光淡笑道:“不誇張地說,這兒就好比咱八極文派的中南海。沒有文派前輩的引見和向導,世人多半近不得分毫。八極內分文武兩派後,文派前輩找了這塊桃源地,作為文派的根據地和大本營,算來應該有百餘年的曆史了。我能進來,說起來也是沾了幾位的光。”
給他這麽一說,我們都好奇起來,起身繞著這宮殿般的雄偉建築參觀,發現這山間古樓雖也全是木質結構,卻又有別於苗家吊腳樓,修築得莊嚴大氣。所到之處,所有房屋雕梁畫棟,富麗堂皇,不似山野草民的寒舍,倒還真頗有些皇家氣質。
我們邊走邊嘖嘖稱讚。於人傑忍不住開玩笑道:“怪不得這些人拚了命往死人堆裏紮,果然像小萌說的那樣,這錢啊,躺著果然比站著掙得多。你們說,我這算不算入對行了?”鄒易搖頭笑道:“你是入對行,但站錯隊伍了。想掙大錢,得去那邊。”我們都明白,他說的那邊是武派的意思。大家會心一笑,身心上的傷痛,似乎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我們在古樓休息了兩天。這兩天幾乎與世隔絕,我們竟都有些不舍,生怕一下山,又要卷入是非難辨的爭鬥漩渦。不過我們有任務在身,加上我擔心我媽安危,第三天早上,我們作別黃百川和張煜光等人,緩步下山。夏日朝陽照在身上,讓人莫名地有些失落。
如果可以抽身離開,我甚至願意放棄以前泡麵加英雄聯盟的都市宅男生活,歸隱山林,做一個超然物外的隱士。從這點來說,我多少還真有些敬佩和羨慕秦仇。
我們下到山腳,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身在香格裏拉,心道怪難會有遺世獨立的想法,分明是觸景生情。我們三人沒時間也沒心情寄情山水。從香格裏拉直接飛宜賓比較麻煩,我在車上定了香格裏拉到昆明的火車和昆明到宜賓的航班。於人傑笑稱小曾同誌看著像個糙漢子,原來做事還挺精細。我沒理他,望著車窗外巍峨的雪峰,感歎有朝一日一定要重遊一番。
夜裏八點多,我們到了菜壩機場,也不停留,從機場直接包車開往興文縣。
車上我給丁湖打了好幾次電話,不是關機就是無法接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避開我們。我手機裏倒是有張煜光發來的唐家地址和唐文昊的聯係方式,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願主動聯係八極的人。鄒易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搖了搖頭,撥通了唐文昊的電話。
我們到達唐家時已是深夜十點多。唐文昊有事出門,接待我們的是他兒子唐琛。看得出來,他對我們的到來不是很高興,所有事務,都要身旁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溫言提醒,他這才不耐煩地照做。於人傑老大不滿意,在我耳邊埋怨道:“小爺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樣求人的。”我心中也不痛快,要不是我媽在這兒,我才懶得搭理這些自恃身份的主兒。
我們在席間默不作聲地吃喝了有一會兒,唐文昊這才風風火火地趕回來。他看起來很普通,是那種在大街上絕不會被人注意的長相。不過穿衣風格很有品位,一身亞麻長衫,看起來古樸典雅。見唐琛自顧玩著手機,他瞬間變臉,嗬斥他不懂禮數,拱手對我們連稱抱歉。
我們擺手說沒事。相互介紹了幾句,我開門見山地問他,丁湖和我媽在哪兒。
唐文昊愣了半天,搖頭說我媽並不在唐家,也沒收到任何我媽來宜賓或者四川的消息。我頓覺不妙,給我媽打電話,卻始終沒人接,冷汗立馬就下來了。
見我坐不住,鄒易和於人傑也準備起身離開。唐文昊慌忙攔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鄒易不動聲色道:“唐前輩有話直說。”唐文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學著古人的禮儀拱手道:“實不相瞞,眼下唐家內部意見相左,分身乏術。小丁身份特殊,隻怕他稍有閃失,對八極上下不利。令堂之事,如蒙不棄,我唐家自當竭盡全力,助賢侄尋找,還望……”
我懶得聽他文縐縐地花腔,腦海中滿是我媽身陷險境的畫麵,拉著鄒易二人,就想趕快離開。鄒易拉住我道:“有唐前輩幫忙,總好過咱沒頭蒼蠅似的亂轉,你冷靜點。”
我感覺到他拉著我的手用力往胳膊肉裏按了一下,猜想有事,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我們當晚就在唐家過夜。唐家雖在郊縣,住房條件卻一點不比大城市中的別墅區差,甚至因為空氣原因,住起來可能更加舒服。我們不由感歎,這些養屍行當中的大家族,看來這些年掙得確實不少。除了查家看起來稍顯寒磣,其餘各家無不是一方霸主。
唐文昊告訴我們,那日他們從茅一揚派去醫院追殺我們的雇傭兵手中,將丁湖救下後,便偷偷帶他回了四川。唐家不知道那陣子丁湖經曆了什麽,感覺他就像變了個人,非但沒以往那般目中無人,而且對唐家上下禮數有加,即便有時唐琛有意刁難,他也從不放在心上。唐家樂於看到丁湖有如此轉變,原以為就此相安無事,卻不想,變故還是發生了。
唐文昊說,不知是誰走漏風聲,讓丁湖得知自己是白帝人選的事實,並且解開了當年父母慘死的真正原因,自此又恢複了以往那種與世人為敵的冷僻性情。
雖說此事唐家確實有失偏頗,但歸根結底是茅占山當年犯下的罪業,丁湖無端將矛頭指向唐家,唐家難免有點冤。唐家得知文武派在雲南的爭鬥,生怕武派因此遷怒於還未覺醒的白帝丁湖,這才慌慌張張請我們過來,想讓我們勸服丁湖,不要意氣用事,以大局為重。
鄒易問丁衛國夫婦當年到底因何而死。唐文昊歎息道:“我也是聽父親他們說起。你們也知道,八極早有豢養五行屍的想法。早年祖師爺作《五行屍咒》,為我八極尊寶。”
“祖師爺仙逝後,曆代八極掌門或主事,都以煉成五行屍為畢生追求。百年前,八極曾一度無限接近成功,不想最後出了變故,致使八極殿蒙受滅頂之災。往後多年,八極仍汲汲追求,屢敗屢戰;而物色的人選,也漸漸固定在幾大家族中,是以產生了門客一說。”
我們聽他說到這裏,心領神會地相互看了一眼,示意唐文昊繼續。
唐文昊道:“常言道,熟能生巧。這以後八極選定的五行太歲,隔代也能算出。八極之中,茅家與張家最通此術。當年茅公來訪,算出丁家胎兒即為化生子,讓唐家好生看護。丁衛國卻聽信讒言,以為唐家要害他,悄然逃往湘西,與女知青結婚生子。茅公師弟茅占山設計陷害,抱走小丁,想憑一己之力養成五行屍,為己所用。唐、茅兩家也因此互生罅隙。”
我們聽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沉默不語。鄒易歉然道:“師叔做事向來如此,唐前輩請莫見怪。”唐文昊擺手道:“快別這麽說。排資論輩,你最多也就算我師弟。前人的錯,與你我何幹?”於人傑忍不住歎道:“任誰知道自己是這樣的身世,應該都不會好過。”我見他滿眼憐惜看著我,想到自己也不比丁湖好多少,鼻子一酸,忙轉頭掩飾難受。
我們答應唐文昊勸服丁湖,問他丁湖現在人在哪裏。唐文昊說,前些日子丁湖還偶爾回來,這幾天卻不再來了。唐家保護他的人說,丁湖這幾天都在僰王山景區附近逗留,不過他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具體住在哪裏他們也不清楚,我們可以去僰王山碰碰運氣。
我們談到深夜,困意襲來,唐文昊察言觀色,心中了然,安排房間讓我們三人休息。
洗漱完畢,我正準備爬到床上休息,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
我看了看,居然是丁湖發來的,強忍著內心的激動,點開來看,就見短信上寫著:“想要找我,來僰王山。別相信唐文昊,他是武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