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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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驚魂未定,遲疑著不敢移步。鄒易和於人傑一齊用力,將我扶起。米家姐弟也趕緊走到張養韜跟前,詢問他和黃百川的傷勢。那人見我們不搭理,自覺有些尷尬,收回槍,衝我們敬禮道:“我叫陸大海,是退伍軍人。身後這些是我兄弟,你們大可放心。”
鄒易勉強笑了笑道:“你說的林先生,是林思祚麽?你們跟他什麽關係?”
陸大海伸指“哦”了一聲,從上衣兜裏拿出手機,撥了號碼,遞給我道:“林先生說他親自跟你們說。”我手腳僵直,拿不住手機。於人傑不由分說搶過去道:“我來替他說。”
於人傑老實不客氣地在電話裏問林思祚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對我們的行蹤如此清楚,而且有那麽大本事,請動陸大海這樣的人來救我們。他故意說得很大聲,陸大海似乎也沒在意。黃百川見張養韜精神恍惚,歎了口氣,從褲袋裏拿出香煙,給陸大海六人點上。
於人傑開了免提。林思祚似乎猜到我們的心思,先是在電話裏給張養韜致歉,然後解釋說,陸大海六人先前是茅一揚花錢請的雇傭兵。長沙茅氏集團能做的,他同樣能辦到。至於他怎麽會知道我們的行蹤,是因為他也來了雲南。我們的處境,是八極的前輩告訴他的。
我問他為什麽要幫我們。林思祚在電話那頭想了想,歎息道:“這個問題,還是等你們安全出來了再說吧。眼下局勢動亂,八極內鬥嚴重,自顧不暇,不然也輪不到我林思祚來攬這個人情。”我們聽他這話說得也有道理,況且陸大海六人火力再強,總也敵不過武派背後那股龐大的武裝力量。他們充其量就是些散兵,人家那可算得上是正規軍了。
張養韜不願家人這樣曝屍荒野,眼下我們又沒有時間和精力斂屍。眾人將屍體一一抬入張家密道。張養韜含淚用石塊將密道口堵住,我們默不作聲地從旁幫忙,心中也很不好受。
料理完後事,天已經完全亮了。陸大海說此地不宜久留。張養韜最後看了眼密道,沉聲道:“走吧。”我們幾個相互攙扶,在陸大海和他五個兄弟的保護下,往山腳下走去。
到了山腳,早有三輛軍用吉普候在路邊。我們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跟著陸大海上了車,問他們要去哪。陸大海說,林思祚交代他們,務必把我們送到文武兩派都找不到的地方,好生靜養。我們都覺得他這話有問題,用車上的醫用酒精清洗傷口,用繃帶纏上,問他什麽叫文武派都找不到的地方。陸大海卻支吾著答不上來,隻說是拿錢辦事。
我們才剛見識過他們對待敵人的手段,偷眼看他身上別著的森森然的衝鋒槍槍口,心中驚懼,總覺得此行凶多吉少。於人傑小聲告訴我,陸大海等人手裏的,是qcw05式衝鋒槍。這種槍型,別說外界很難搞到,就是普通軍團中的兵士也難能一見,一般隻有執行特殊勤務的特種兵才能佩帶。這些人來路不明,背景絕非他們和林思祚所說的那般簡單。
於人傑這麽說,我們更加留了心眼。陸大海見於人傑一直盯著衝鋒槍看,笑著問他道:“看這位兄弟的佩刀,應該也是部隊裏出來的。跟誰的團啊?”
於人傑打了個哈哈道:“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混口飯吃,不提也罷。倒是你們幾位,看模樣在兵團應該都叫得上號,不像退役兵呢。”陸大海隻衝他嘿嘿地笑,也不反駁。
三輛吉普車在顛簸的山道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前麵頭車卻不知出了什麽變故,突然停下來。陸大海喊我們在車上呆著別動,端著衝鋒槍下了車。我們剛聽見他粗著嗓子喊:“怎麽了——”跟著就聽到幾聲慘叫,車窗外騰地起了一大片白茫茫的濃煙。
於人傑急喝道:“快關門!”已經晚了,我們隻看到一隻好似綠色鐵罐頭般的東西,冒著濃煙滾進來,還沒來得及捂住口鼻,濃煙瞬間充滿整個車廂。我們被嗆得連連咳嗽,就覺得濃煙中衝進來幾個灰撲撲的身影,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感覺脖子一酸,登時昏了過去。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做工精細的藤條沙發床上,於人傑等人七仰八叉地躺在身側,都還未醒。我見麵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套精致的茶具,碗中茶香兀自嫋嫋。
幾個略顯眼熟的身影背對著我,靜靜地站在門口,似乎在遠眺山下的風景。
這兒竟好似我經常在電視劇裏見過的,某些達官顯貴寄情山水的山間雅舍。
正思忖間,就聽其中一個身材稍顯臃腫肥胖的身影道:“還沒醒嗦?”他身旁一個蒼老但有力的聲音回道:“你的人下手太重,他們本來就帶著傷,一時半會兒估計醒不過來。”
那個肥胖的身影嗬嗬笑著,拍了拍老者的肩膀道:“查老說話就是痛快,我很喜歡。”
那個蒼老的聲音,居然是查士禎!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他也來了雲南?還是說,我們這一昏睡,居然不知不覺間又回到湘西了?我聞了聞茶托上的茶香,依稀是普洱的氣味,心道應該還在雲南。看來這個身材肥胖的人來頭不小,居然使喚得動查士禎這樣的老頑固。
我不動聲色,假裝仍舊昏睡。那個肥胖的身影回過身來。透過微闔的眼簾,我依稀覺得這張不怒自威的臉有些麵熟,但過往的經曆中,自己肯定從未與這人有過交集。再一想,登時激動得差點叫出聲來——我萬沒想到以這人這樣的身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難怪一開始我會覺得麵熟:過往國字號報紙頭版頭條總會出現他的麵孔;新聞聯播裏,也經常見他帶著一撥人到處走動。先前米又在仙女洞外說文派也有靠山,我原以為她隻是在較勁,沒想到非但是真的,而且這靠山還這麽硬。有他坐鎮,估計縱使武派那邊再囂張,也弄不出太大動靜來。隻不過,他怎麽會認識文派的人?他到底要幹什麽?
我正滿頭霧水,那人已經笑嗬嗬地在我身前的沙發上坐下,指著我們幾個,對查士禎,以及轉過身來的米朗達、張煜光等八極主事道:“你們務必保護好這幾個娃娃。要是他們出啥子意外,你們八極也沒必要再出現咯。”他這話雖是笑著說的,但查士禎等人都唯唯諾諾應了,唯恐得罪了他。那人喝了口茶水,起身道:“我還有事,就先走咯。”
查士禎和其他幾位年長的八極主事將他迎出門去。張煜光等他們走遠,這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行了,人都走了,就別裝了。”我沒料到他早就發現我在裝睡,尷尬起身,就見鄒易等人也都瞪眼盯著門口看。張煜光笑了笑道:“你們也看到了,這事兒可不是兒戲。”
鄒易問他們幹嘛要從林思祚的人手中將我們截回,莫非林思祚真有問題。
張煜光苦笑道:“大頭還不知道那林思祚是何人,我也是今天才聽你們說。我們以為你們被那夥人挾持了,所以才出手。至於幹嘛弄昏你們,這就要問這位於老哥了。”
於人傑臉一垮道:“這他娘的能怪我?那夥人上來啪啪啪,又扔煙霧彈又扔催淚彈的,小爺我還以為悍匪劫車,這不自保呢麽?”除了張養韜,我們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張煜光讓我們都喝口茶回回神,自己邊喝邊道:“剛才大頭的話你們也聽到了。你們幾個,尤其你和二叔,現在可是奇貨可居。自己注意點,別回頭讓咱整個八極跟著玩完。”我和張養韜對視了一眼,知道他說的是五行太歲的事,都有些無奈地點點頭。
張煜光察言觀色,對張養韜道:“二叔,張家的仇,做侄子的一定幫你報。隻不過眼下是多事之秋,二叔深明大義,不用我這做晚輩的贅言,相信二叔也有分寸。”
張養韜漠然看著他,也不回應。張煜光也不在意,麵向我們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五行太歲的事,那我就明說了。武派那邊也已知道五行太歲的事,這次之所以這麽大動作,就是因為克製五行屍的太陰屍之一被你們搗毀,惱羞成怒。眼下王曇兄弟、一水兄弟和二叔的身份已不安全,還是應該盡量避免接觸。二叔,勞煩你跟米世伯他們先回去吧。”
說話間,米朗達正好返回,扶起張養韜,麵露慚色道:“對不住了。”
張養韜默然搖了搖頭。米朗達用眼神示意米家姐弟跟他回去。米又看了我一眼,抿嘴笑道:“還是那句話,但凡有用得到我米家的地方,盡管說話。”我和於人傑衝她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她衝我們嫣然一笑,和米洛攙著張養韜,跟著米朗達離開了。
張養韜等他們離開,衝我們四人道:“黃師父是鬼師傳人,貴州張家有些需要指教的地方,麻煩黃師父到寒舍作客。小師叔,眼下有件事,還要麻煩你們三人跑一趟。”
鄒易不動聲色地問:“什麽事?”張煜光從襯衣袋裏取出一張字條,遞給他道:“四川唐家已尋得白帝人選,不過這人……聽說你們是他舊友,唐家希望你們能幫忙勸他。”我以為字條是唐家人寫的,本不願搭理。鄒易卻皺了皺眉,遞到我麵前道:“你得看看。”
我隻掃了一眼,立馬雙目圓瞪。字條隻有短短一句話:“一水,速來興文縣——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