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陰陽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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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易沉吟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小於哥的推斷就站不住腳了。”我問他為什麽。鄒易冷笑道:“據我所知,能力汲取是中國古代陰陽家的本領,唐初流傳到日本,並被發揚光大,成為陰陽道。這些晦澀深奧的東方秘術,又豈是那些洋毛子能夠駕馭的?”
    “那會不會是日本人?”我皺眉道,“畢竟到我們這兒撒過野,不排除有漏網之魚。”
    鄒易搖頭道:“這就不好判斷了。雖說現在是和平年代,但確實總也有些不懷好意的好戰分子,企圖製造事端或挑起戰爭,而且結合小於哥先前說過的話,武派那邊武器精良、消息靈通,確實倒也符合日本間諜的做派。”他頓了頓,接著道,“隻不過有一點說不通。”
    見我看著他,鄒易邊蓋被子邊道:“你還記不記得,查老太爺說過,那三屍神做這些事的動機,是為了替那些為國捐軀的英魂討回公道?”他冷嘖了一聲,接著道,“不過也不好說,畢竟挑事的人總喜歡站在道德製高點。不自我麻痹,師出無名,料來自己也難心安。”
    我見他自己也無法自圓其說,也就沒再問,隻是心中隱隱感到不安:如果那所謂的“三屍神”當真是日本人,那八極武派此舉等於助紂為虐,一旦事情敗露或者發生大規模騷亂,整個八極,甚至於我們這些與八極有關聯的人,都會無端扣上“賣國賊”的罵名。
    另外,如果唐文昊的消息和照片屬實,林思祚顯然跟這件事脫不了幹係。雖然目前還無法判斷他在武派,或者武派背後那股勢力中處於何種地位,但以他的實力,決計不會是小角色。如果他心懷不軌,那之前主動接近我們和提供幫助,很可能隻是套取信息的手段。
    不管怎麽樣,唐文昊也好,林思祚也罷,我們都必須跟他們保持距離。
    我本想再跟鄒易聊一會兒,卻見他用被子悶著頭,似乎已睡熟,無奈搖頭,也隻好和衣睡下。往後的路該怎麽走,或許我現在隻能依賴眼前這個看似年輕實則成熟老練的家夥。
    第二天一早,我們用完過早,米朗達憂心忡忡地把我們幾個叫進裏屋,說我二叔昨晚打電話過來,說是武漢那邊出了點意外,需要我們增派些人手過去,而且點名要鄒易同行。
    二叔做事向來神秘,而且坑我這個侄子坑慣了,不問明事情原委,我還真有些不放心。
    見我問起,米朗達似乎有些猶豫,沉吟了片刻,這才告訴我們,原本二叔他們已勸服文君,乘坐昨天的飛機趕來雲南會合,商量五行屍能力汲取事宜。結果昨晚突然生出變故,文君莫名失蹤,二叔與負責保護文君的湖北查家直到下半夜也沒找到。
    文君的妹妹文雯說,大哥幾天前就一直不太對勁,好像被什麽東西附體一般,經常一個人在房間裏自言自語,說什麽“要找就找我別碰其他人”之類莫名其妙的話。他當時吩咐文雯,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現在大哥失蹤了,她想到事態惡劣,這才告訴家裏人。
    另外,二叔告訴米朗達,他們之所以在武漢駐留這麽久,還有一個原因:武派在尋找的第三具太陰屍,也已經在湖北境內現身,據說是在隨州烈山。二叔等人猜測,文君的失蹤,很可能跟這具太陰屍有關。他們原打算自己解決,大頭那邊卻將他們緊急叫回,好像有什麽更重要的任務要他們去辦。二叔分身乏術,隻好讓雲南這邊派人幫忙。
    我總覺得二叔這話更像是托詞:湖北查家既是文君的門客,他們沒理由坐視不管,與其讓我們舟車勞頓地趕過去,為什麽不讓查家人自己處理?米朗達聽出了我話中的不情願,麵露為難地看向鄒易道:“要不,你來跟一水小兄弟說說查家的情況吧?”
    鄒易見他把包袱甩給自己,愣了愣,無奈笑道:“米前輩既這樣說,晚輩卻之不恭。這湖北查家跟四川唐家情況有些類似,家族中支持文武派的人數各占一半。你難道不好奇,查老太爺和查彩兒明明是湖北人,不在湖北仙桃呆著,卻跑到湘西岩寨隱居起來麽?”
    給他這麽一說,我們這才反應過來,都瞪眼看著他,讓他別賣關子,有話快說。鄒易慢條斯理地道:“以前聽師父說,湖北查家有兩位不世出的高手,一個叫查士祁,一個叫查士禎,號稱‘仙桃雙傑’。你我都知道,查家在八極中,主識人相麵。早年兄弟倆一人專研麵相,一人專研手相,分工明確。後不知為何反目,胞弟查士禎遠走湘西,與查家再無來往。”
    鄒易看了眼門外,似乎生怕查士禎和查彩兒聽到,又靜觀米朗達臉色,見他並不在意,這才繼續道:“聽說與我師父師叔相似,當年查家兄弟因為立場不同,所以鬧翻。原本查家掌門由胞弟查士禎接任,可查士禎雖為人正直,但生性孤高,很不得人心。查士祁使了點小手段,不僅成功奪去掌門之位,還讓查士禎在同門麵前無法抬起頭來——”
    “撿重要的說。”米朗達似乎也覺得鄒易說得過於詳細了,皺眉打斷道。
    鄒易聳聳肩道:“所以現在湖北查家,由查士祁父子主事。他們心向武派,定然不會幫曾先生他們。曾先生貿然請查家幫忙,隻會讓文君處於更加不利的境地。”
    於人傑突然道:“查士祁的兒子叫什麽?”鄒易搖頭表示不太了解。米朗達剛要開口,門外一個女孩幽幽地回道:“查子儒。”我們循聲望去,就見查士禎在查彩兒和陳水寅的陪同下,一道走了進來。鄒易以為剛才的聊天被他們聽見,衝我做了個苦臉。查士禎三人卻似乎並未聽見。查彩兒冷笑著補充道,“是我堂哥,一個沒主見的孬種。”
    查士禎似乎很不滿意查彩兒說話的方式,瞪了她一眼,衝我們歎息道:“仲聞和叔書也已經和我說了。到底是查家的事,老頭子就陪這些崽崽走一道。”米朗達立馬轉憂為喜道:“有查老太爺跟著,我就放心了。不過前輩,有句話,晚輩還是要提醒您——”
    “你不用說。”查士禎沉著臉道,“大局為重,我心裏自有分寸。”
    我不放心鄒易一個人去,於人傑也要隨行。米朗達似乎早料到會是這結果,也沒拒絕。
    甄萌聽說我們又要動身,說柳葉還在武漢,她也要去。米朗達擺手笑道:“柳師妹特別吩咐過,不讓你和其他兩個女娃娃再亂跑。他們辦完事會馬上過來。”甄萌撅起嘴,一臉委屈的模樣。查彩兒柔聲安慰道:“放心吧,我們會把你一水哥哥完完整整地帶回來的。”
    甄萌臉上一紅,輕輕推了查彩兒一下,嬉笑著出去了。查彩兒搖搖頭,看著我道:“這麽好的姑娘,你可別辜負了。”我不應她,學著她說話的語氣,衝一旁含笑的陳水寅重複她的話。查彩兒同樣麵上一紅,作勢要打,我早嘻嘻哈哈地躲開了。
    用過午飯,我們作別其他人,準備坐車前往昆明,再坐昆明飛往武漢的航班。甄萌眼睛紅紅的,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我心中不由感慨:要說我不幸誤入這行,還有什麽值得慶幸的事,那應該就是遇見甄萌了。我暗暗打定主意:等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就向她求婚。
    一路無話。當晚八點多,我們到了武漢。因為照顧到查士禎的身體狀況,我們並沒有急著趕去仙桃,而是到我小姑家借宿。小姑見到我們,以為查彩兒是甄萌,從頭到腳把她看了個遍,一邊嘖嘖讚歎,一邊道:“咱一水就是有眼光。”弄得我跟陳水寅有些尷尬。查彩兒紅著臉解釋了,小姑這才瞪大眼睛,慌忙陪著不是,喊我進廚房,幫她端出飯菜。
    飯桌上,我見小姑額外擺了副碗筷和座椅,以為她在悼念我爹,鼻子一酸,差點落淚。小姑卻一臉莫名的樣子,在我麵前揮了揮手道:“怎麽,太久沒吃家常味,好吃到哭了?”
    我啊了一聲,問她難道不是在以這種方式紀念自己的大哥。小姑愣了愣,苦笑道:“不是,有位朋友要來。對了,他說認識你。”說話間,就聽門外傳來敲門聲。
    眼下是多事之秋,我生怕小姑被人頂上,慌忙趕在頭裏,從貓眼往外看,見是個佝僂的老者,心裏一動,迅速開了門,撲進他懷裏,大叫道:“師父,你怎麽會來這兒?”
    來人是我上中學那會兒,在長沙認識的一個老鎖匠,人稱侯三爺。
    那年我爹媽有事回老家,留我一個人在長沙,結果我一時大意,把屋裏的鑰匙弄丟了。那晚我在門口站了許久,碰巧侯三爺經過,不但幫我開了門,還教了我一些開鎖的本領。
    我爹媽回來後,一度以為我學會了盜竊。侯三爺親自登門說明情況,我爹媽這才罷休。
    我原以為他在長沙,沒想到居然跑武漢來了。我扶著他進屋,給飯桌上眾人介紹了,拉他在身旁坐下。侯三爺笑眯眯地跟所有人打招呼,看到鄒易,突然眉頭一皺,顫聲道:“你是……鄒家的孩子?”我們見他臉色大變,都放下了筷子,問他怎麽回事。
    侯三爺卻隻凝視著鄒易,意味深長地道:“孩子,有空翻翻家譜。你鄒家可不簡單。”